[專欄] 關於台灣棒球尋求歸化球員或華裔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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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週在拙作《又要夢幻中華隊？ - 淺談WBC邀請華裔選手可行性》一文裡簡單整理如果
要組成WBC（World Baseball Classic）專屬的夢幻球隊，有哪些球員可以考慮邀請？加上在文末對於中華職棒制度異想天開的設計，也收到許多熱烈迴響；剛好又碰上中華男
籃兵敗亞洲盃，許多人對於歸化球員新新台灣人阿提諾（Will Artino）的表現也有相當多想法，也牽涉到歸化球員的制度面與實務面，姑且引用陳穎前輩在2015年《台灣棒球
該尋求歸化球員嗎？》一文的標題，繼續討論七年後的現在，台灣棒球該尋求歸化球員
或華裔球員嗎？

在文章一開始，我們得為歸化球員、華裔球員先下操作型定義，歸化球員是無因取得我
國籍的外國籍球員，透過國籍法上歸化的方式而取得我國籍；華裔球員則是在追溯先祖
家庭組成時，成員包括具有我國籍，為了方便下文討論，滿足取得我國籍條件的華裔球
員，無論是否取得我國籍而構成雙重國籍，我會暫時連同無法直接取得我國籍的華裔球
員一同歸類在廣義的華裔球員一起討論。如果看完文字敘述以後一陣暈眩，那我們可以
援引其他各項體育項目的例子：歸化球員最為知名的選手當屬「新台灣人」戴維斯
（Quincy Davis），而具有雙重國籍的華裔球員則首推女籃女神包喜樂（Joy Burke），無法直接取得我國籍的華裔球員則像是「足球貴公子」陳昌源（Xavier Chen），兩者雖然都導向取得國籍的最後目標，但歸化球員為無中生有，華裔球員可謂是反璞歸真。

回到WBC對於球員血緣認定的方式，因為該賽事非由世界棒壘球聯盟（World Baseball
Softball Confederation，WBSC）所主辦，所以球員的資格也與WBSC所舉辦的賽事以國
籍為認定不同，對於球員的資格認定採取屬人主義、屬地主義合併認定的最大化，對於
例外的狀況則以「依據該隊伍所在之國家或地區之法律規定，如提出申請可能獲得公民
身分或護照」來補充，也因此許多球迷認為WBC的血緣認定採取無限上綱的觀念是有誤
的，如「出生於台灣的選手可因追溯至日治時期，而可為日本隊效力」實屬一大誤解，
因為現在台灣人如僅憑藉出生於台灣一點，向日本提出申請是無法取得公民身分或護照
，自然無從代表日本隊出賽WBC。

但反觀以色列，其在1950年立國初期所設立的《回歸法》，原意為了要保障所有海外流
喪他國的猶太人能夠合法回歸以色列祖國並取得以色列籍。1970年的修法進一步擴大到
只要出身在猶太家庭也可適用《回歸法》，依照以色列創國的時間以及遭受迫害的歷史
傳統擁有是類條文再合理也不過。該條文應用在WBC的組隊上，使許多美籍的猶太裔球員得以不需經過歸化或申請國籍的手續，即可以「提出申請可能獲得公民身分或護照」的
但書代表以色列出賽。所以說WBC的血緣認定雖然較為寬鬆，希望能夠增加弱小球隊的競爭性，但歸根究柢仍要建立在法律的規定。

所以根據我國國籍法的規定，除非父、母是我國國民，或是出生於中華民國領域內，父
母均無可考或均無國籍才能直接取得我國籍，例如前面提到的包喜樂，他的父親是美國
來台的牧師，娶台灣女子為妻，並在台灣生下包喜樂，所以包喜樂同時可依照台美規定
取得雙重國籍。但扣除這種情況，一般隔代以後的華裔球員是無法直接取得我國籍，而
需要透過一代一代輾轉才能取得如華僑身分證明書等類之國籍證明文件。簡單一點的例
子就像陳昌源，他的祖父陳畊生是中華民國在大陸時期的外交官，在派駐剛果時期生下
陳昌源的父親陳榮第，之後陳畊生派駐比利時，陳榮第跟著父親前往比利時定居，並與
法籍妻子生下陳昌源，所以在確認陳昌源的國籍時，就必須從確定為我國籍的陳畊生出
發，以陳榮第、陳昌源的出生證明或身分證明文件一層一層確認陳昌源為擁有我國籍的
陳畊生之孫，而取得我國國籍，成為中華隊的一員。

因為我國與中國間的複雜關係，目前中華民國在大陸時期的身分證明文件，目前實務上
可被兩岸同時認定作為承接國籍的橋梁，例如以前富邦勇士隊的陳山眉（Sabatino
Chen），他的祖父是中華民國在大陸時的上海人，父親是美國出生的華裔第二代，母親
是義大利與波多黎各的混血，所以陳山眉也因為祖父的緣故而取得台灣護照，進而效力
瓊斯盃中華隊。而能夠取得我國籍才有在WBSC舉辦的國際賽事出賽的空間，也因此利用
WBC較為寬送的規定作為入門磚，視戰力需求與文件取得的難易度加以評估，再配合賽事安排取得國籍的順序，是可利用WBC特殊規則制定的長遠計畫。

放眼上一篇拙作中所提到的華裔球員，大部分都是隔代以後的華裔球員，所以其實依照
WBC的身分認定，代表中國隊與中華隊出征都是沒問題的，但就是要有辦法繳出相關文件。例如陳用彩（Bruce Chen）的華裔血統來自於七十年前移民巴拿馬的祖父母，在2013
年的WBC就想要由代表巴拿馬隊改代表中國隊出賽時，WBC官方要求提出陳用彩需要提出
往上追溯三代的出生證明，後來陳用彩雖然代表中國隊出賽，不過可能因為文件籌備不
易或與WBC官方協調的過程，所以一直到2017年才如願以償。然而，相同的文件如果由我國提出，依照我國的法律規定，陳用彩也是有可能取得華僑身分證明書，所以在WBC賽事也可以代表我國出賽，但這些文件往往並非一蹴可就，所以在邀請華裔球員時，不透過
事先接觸是無法評估出賽的可能性。

在1949年兩岸分治以後，雙方因不同的政治主體便無法有當然共通的情況，像是克里夫
蘭守護者隊華裔外野手史蒂芬關（Steven Kwan），他的華裔血緣來自出身廣東的父親，依照華僑身分證明條例第3條「具有大陸地區人民、香港居民、澳門居民身分或持有大陸地區所發護照者，不適用之」的但書，已經排除史蒂芬關取得我國籍的可能性，所以在
WBC的規則下是無法代表我國出賽，相同的狀況也發生在出生在香港的Austin Brice、母親是香港人的Vance Worley上；不過雖然中國的國籍法對於雙重國籍的規定較為嚴格，
但因為將中華民國國民視為中國國民的一個中國主義前提下，所以母親是台灣人的
Stuart Fairchild與Corbin Carroll毋庸置疑可為中華隊效力，但在另一方面，也可能
被WBC視為可代表中國隊出賽。

歸化球員的狀況則較為單純，只要尋找到適合的人選即可依照歸化規定辦理，惟除像我
國目前知名歸化球員戴維斯、阿提諾均以國籍法第6條殊勳歸化方式辦理之特例外，均須符合連續五年有單年183日以上合法居留之事實方能為之，而且必須在一年之內放棄原國籍，所以考慮辦理時程需要未雨綢繆的安排。目前國內棒壇最知名的歸化球員就是高塩
將樹，他也以歸化球員身分入選第30屆亞洲棒球錦標賽的40人名單，如果順利入選正式
名單，將會是中華隊首位歸化球員。目前可能因為歸化球員較少的關係，所以WBSC對於
歸化球員唯一的規範是限制曾參加WBSC主辦比賽的球員，如果歸化或是取得新國籍，需
要在代表前國家出賽三年後方能代表新國家出賽，較無如國際籃球總會對於歸化球員的
人數、出生地與取得護照的年紀加以限制。

說到歸化球員與華裔球員可能帶來對台灣棒球的好處，既然前面敘述兩者代表我國參加
國際賽事的實務方式與範圍著墨甚多，最重要的當然是擴充台灣棒球人才庫的深度與廣
度。像是可以直接取得我國籍的Fairchild與Carroll都是大聯盟邊緣等級的選手，無法
直接取得我國籍但有華裔血統的Bo Bichette、日浦蓋斯頓（Keston Hiura）、王寇頓
（Kelton Wong）與Connor Wong不僅本身實力水平達大聯盟水準，更能成功補強中華隊
中較為薄弱的捕手、內野中線的位置，在現下以戰力考量的思維出發，引入華裔球員確
實可使中華隊如虎添翼。此外在戰力充沛的情形下，打出佳績進而帶動國內職業運動的
人才投入與群眾支持，像是2013年WBC之後，中華隊在王建民領銜之下惜敗日本，也成
為當年中華職棒開打之後球迷復甦回流的主因之一；同年的中華男籃隊靠著戴維斯等人
將士用命，也在亞洲籃球錦標賽擊退易建聯在陣的中國隊，也奠定歸化球員政策的道路
，並為國內籃球運動注入強心針。

另外雖然部分華裔球員現在尚處於較為低階的層級，但考慮到「泰山不讓土壤，故能成
其大；河海不擇細流，故能就其深」的道理，尤其現在國際賽事眾多，除了WBC或WBSC
主辦的一級賽事外，像是亞洲棒球總會所主辦的亞洲棒球錦標賽、亞洲職棒冠軍爭霸賽
等矚目賽事，奧林匹克運動會、世界大學運動會、亞洲運動會等綜合運動會的棒球項目
，哈連盃、港口盃等國際棒球邀請賽，都是中華隊需要出擊的戰場。依照現在重視球員
休養恢復，提倡依照賽事重要性，採取分級制度加以選訓，如果人才的基數不夠，勢必
會出現臉孔重複的狀況，也喪失分級選訓制度的美意。部分華裔球員雖然競技水準不一
定已達最佳程度，但絕對可以擴大人才庫的豐沛程度，選擇適合層級的賽事來兼顧球隊
實力與培訓目標。也可以透過華裔球員的加入，甚至可以考慮部分邀請性質賽事同時排
出中華隊、光華隊參加，達成加速磨練球員的可能。

而知名的歸化或華裔球員加入帶動球迷入場，進而振衰起敝的場景也令人期待。例如
2010年時陳昌源的出現為台灣足壇注入活水，新聞媒體甚至將報導陳昌源的版面由體育
版移至一般版，到了2011年陳昌源初次代表中華隊出場，也吸引破萬名現場觀眾到場助
威，打破近年台灣足壇紀錄，證明陳昌源迅速聚集媒體、球迷的關注，為積弱不振的台
灣足球注入活絡的泉源，嗣後陳昌源更在對巴林隊的引退戰役關鍵時刻繳出絕妙助攻，
戲劇化地演出國慶日的奇蹟，為人所津津樂道。而退役後的陳昌源更持續隊台灣足球帶
來助力，提倡「夏維耶足球計畫」資助足球發展，並以紀錄片持續引發社會關注。

此外，籃球選手吳永盛進入NCAA第一級的沙加緬度州立大學就讀後，也積極引薦校隊在
瓊斯盃來台交流；富邦勇士隊的賽瑟夫（Ihor Zaytsev）來台獻技則是奠基於烏克蘭參
加世界大學運動會時，與接待義工「約戰哥」林家暉的良好互動進而引介，運動技術與
後勤團隊的交流，都讓台灣籃壇獲益良多，而透過許多尚在大學求學階段或是半職業賽
事的華裔球員牽線，相信也可以達成類似效果，像是今年剛剛被巴爾的摩金鶯隊選上的
Adam Crampton代表的就是和史丹佛大學棒球隊建立默契的機會。所以說華裔或歸化球員的價值不僅侷限在賽場之上，場外的社會影響力、運動技術的交流、後勤資源的交流與
挹注，也是可以期待的附加價值。

目前各國在海外尋找血緣關係進而吸納優秀球員，或是動用歸化法規，協助優秀外籍球
員取得國籍的作法，無論何種運動均已成顯學。亞洲籃壇在日本、菲律賓及西亞諸國的
先聲嘗試取得佳績下，現已將歸化球員視為標準配備，日本更積極在足球、排球領域複
製相同成功經驗，如我國不能在棒球領域將其視為重點政策，可能在日後面臨強者愈強
，弱者恆弱的窘態。

不過目前以戴維斯、阿提諾的經驗看來，歸化球員都是由籃協尋找主導，並簽約提供津
貼。雖然棒協在歸化或華裔球員的回歸上目前尚無積極作為，但試想以官方力量供給所
有華裔、歸化球員的薪資也是強人所難之事。對照日本辦理歸化外籍籃球員時主要挹注
力量來自民間，也按照一般歸化規定，不以特別的歸化管道吸引球員，公部門提供的助
力僅是輔助，但仍有源源不絕的歸化球員，讓日本男籃隊在各種場合或是賽事依照球員
特性選擇適合球員出陣，可見公私協力的作法對於歸化球員的發掘與留任更有效率與效
果。

適時引入華裔球員增加競爭力的做法，在中華職籃與超級籃球聯賽都行之有年，而且有
效提升許多話題性，對照中華職棒目前的規則對於雙重國籍或華裔球員的認定條件與相
關規章都付之闕如。而考慮到我國與中國的複雜情況，許多可以代表對岸出賽的華裔球
員也有可能面臨對岸的金錢攻勢，所以如何以良好的棒球環境及長遠的交誼，甚至以許
多華僑族群奉台灣為中華民國正統的心態來吸引華裔球員，勢必成為當務之急。下一篇
的篇幅，將為側重在中華職棒如何參考國內其他運動的先例進行調整，可以成為華裔球
員與歸化球員的拉力，並能順勢提升競賽水準、提供球迷看點、提出行銷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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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協、中職請可以開始動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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