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卦] 2025年諾貝爾經濟學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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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典皇家科學院決定將2025年度瑞典中央銀行紀念阿爾弗雷德·諾貝爾經濟學獎授予喬爾·莫基爾、菲利普·阿吉翁和彼得·豪伊特，以表彰他們「對創新驅動型經濟成長的闡釋
」。其中，一半獎金授予莫基爾，以表彰他們“發現了通過技術進步實現持續增長的先決條件”，另一半獎金則共同授予阿吉翁和豪伊特，以表彰他們“通過創造性破壞實現持續
增長的理論”。

喬爾·莫基爾
1946年出生於荷蘭萊頓。 1974年在美國康乃狄克州紐黑文市耶魯大學獲得博士學位。現任美國伊利諾州埃文斯頓市西北大學教授。

菲利普·阿吉翁
1956年出生於法國巴黎。 1987年在美國麻薩諸塞州劍橋市哈佛大學獲得博士學位。現任法國巴黎法蘭西學院、歐洲工商管理學院、英國倫敦政經學院教授。

彼得·豪伊特
1946年出生於加拿大。 1973年在美國伊利諾州埃文斯頓市西北大學獲得博士學位。現為美國羅德島州普羅維登斯市布朗大學教授。

從停滯到持續成長

過去200年，世界經濟成長速度空前高漲。其根基在於源源不絕的技術創新；持續的經濟成長源自於新技術取代舊技術，而這個過程稱為「創造性破壞」。今年的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運用不同的方法，闡釋了這個發展模式的成因，以及持續成長的必要條件。

在人類歷史的大部分時間裡，儘管偶爾會有重大發現，但生活水平在一代又一代之間並沒有顯著變化。這些發現有時會改善生活質量，但成長最終總會停止。

兩個多世紀前的工業革命徹底改變了現狀。這場革命始於英國，隨後蔓延至其他國家，技術創新和科學進步並非孤立事件，而是形成了永無止境的創新與進步循環。這帶來了持續且極其穩定的成長。

今年的諾貝爾獎與基於技術創新的持續成長的解釋相關。經濟史學家 喬爾·莫基爾 因其對科學突破與實際應用相互促進、形成自我生成過程並最終實現持續經濟增長的機制的描述而獲得一半獎金。由於這個過程挑戰了主流利益，他也展現了一個對新思想持開放態度並允許改變的社會的重要性。

該獎項的另一半授予經濟學家 菲利普·阿吉翁（Philippe Aghion） 和 彼得·豪伊特（
Peter Howitt） 。在1992年的一份聯合出版物中，他們建立了一個數學模型，用於解釋企業如何投資於改進的生產流程和新的、更高品質的產品，而之前擁有最佳產品的公司卻在競爭中被淘汰。成長源於 創造性破壞 。這個過程具有創造性，因為它建立在創新的基礎上；但它也具有破壞性，因為舊產品會過時並失去商業價值。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個過程從根本上改變了我們的社會——在一兩個世紀的時間裡，幾乎一切都改變了。
新常態

經濟學家透過計算國內生產毛額（GDP）的成長來衡量經濟成長，但實際上，經濟成長涉及的遠不止金錢。新型藥物、更安全的汽車、更優質的食品、更有效率的家庭供暖和照明方式、互聯網以及遠距離人際溝通機會的增加——這些只是經濟成長所包含的許多因素中
的一小部分。

然而，正如我們所說，基於技術發展的經濟成長並非歷史常態——恰恰相反。瑞典和英國
從14世紀初到18世紀初的趨勢就是一個例子。儘管出現了重要的創新，但收入時漲時跌，整體而言，成長幾乎難以察覺。

因此，這些發現對長期經濟成長沒有顯著影響。莫基爾認為，這是因為這些新想法並沒有持續發展，也沒有帶來如今我們習以為常的、作為重大科技進步自然而然的改進和新應用。

相反，當我們回顧英國和瑞典從19世紀初至今的經濟成長時，我們看到的卻截然不同。除了一些顯而易見的時期，例如20世紀30年代的大蕭條和其他危機之外，成長——而非停滯
——已成為新常態。 19世紀初之後，許多工業化國家也出現了類似的模式，年成長率持
續接近2%。這聽起來可能不多，但這種水準的持續成長意味著一個人在工作生涯中收入翻倍。最終，這將對世界和人們的生活品質產生革命性的影響。
有用的知識

那麼，是什麼創造了這種持續的經濟成長？今年的獲獎者採用了不同的方法來回答這個問題。喬爾·莫基爾透過其經濟史研究，證明了持續不斷的 有用知識 的必要性。這些有用知識包含兩部分：第一部分是莫基爾所說的 命題知識 ，即對自然界規律的系統描述，它解釋了 事物運作的原因 ；第二部分是 規範性知識 ，例如實用說明、圖紙或食譜，它們描述了事物運作的必要條件。

莫基爾指出，在工業革命之前，技術創新主要基於規範性知識。人們知道某些東西有效，但不知道其原理。命題性知識，例如數學和自然哲學，是在沒有規範性知識的指導下發展起來的，這使得在現有知識的基礎上進行創新變得困難甚至不可能。創新嘗試往往是偶然的，或採用一些即使擁有足夠命題性知識的人也能理解的徒勞無功的方法——例如製造永
動機或利用煉金術煉金術。

16和17世紀見證了啟蒙運動中的科學革命。科學家開始強調精確的測量方法、可控制的實驗以及結果的可重複性，從而改善了命題性知識和規範性知識之間的回饋。這促進了可用於生產商品和服務的有用知識的累積。典型的例子包括蒸汽機如何因同時代對大氣壓力和真空的深入了解而得到改進，以及鋼鐵生產如何因了解氧氣如何降低熔融生鐵中的碳含量而取得進步。有用知識的累積促進了現有發明的改進，並為其開闢了新的應用領域。
從理論到實踐

然而，要將新想法付諸實踐，實踐、技術以及商業知識都不可或缺。沒有這些，即使是最傑出的想法也只能停留在繪圖板上，例如達文西的直升機設計。莫基爾強調，持續成長首先發生在英國，是因為英國擁有許多技藝精湛的工匠和工程師。他們能夠理解設計，並將創意轉化為商業產品，這對於實現持續成長至關重要。
減少變革阻力

莫基爾認為，持續成長的另一個必要因素是社會對改變的開放態度。基於技術變革的成長不僅創造贏家，也創造輸家。新發明取代舊技術，並可能摧毀現有的結構和工作方式。他也指出，這就是為什麼新科技常常遭到既得利益團體的抵制，因為他們認為自己的特權受到了威脅。

啟蒙運動帶來了對改變的普遍接受度。英國議會等新機構不再為特權階級提供阻礙改變的機會。相反，利益團體的代表有機會聚集在一起，達成互利的妥協。這些社會制度的變革消除了持續成長的一個主要障礙。

命題性知識有時也能有助於減少對新想法的抗拒。 19世紀，匈牙利醫生伊格納茲·塞麥
爾維斯（Ignaz Semmelweis）發現，如果醫生和其他工作人員洗手，產婦死亡率會大幅下降。如果他當時知道原因，並能證明洗手可以殺死危險細菌，他的想法或許會更早產生影響。
成長－一個轉變的過程

喬爾·莫基爾（Joel Mokyr）運用歷史觀察來辨識持續成長的必要因素。而菲利普·阿吉
翁（Philippe Aghion）和彼得·豪伊特（Peter Howitt）則受現代數據的啟發，構建了
一個數學經濟模型，展示了技術進步如何帶來持續增長。這些方法各不相同，但本質上處理的是相同的問題和現象。

正如我們上文所述，英國和瑞典等工業化國家的經濟成長一直非常穩定。然而，在表面之下，現實卻遠非穩定。例如，在美國，每年有超過10%的公司倒閉，而新成立的公司數量也是如此。在剩下的企業中，每年都有大量的就業機會被創造或消失；即使在其他國家，這些數字沒有那麼高，但模式是一樣的。

阿吉翁和豪伊特意識到，這種創造性破壞的變革過程，即企業和工作不斷消失並被取代，是實現持續成長的核心。擁有更好產品或更有效率生產方式創意的公司，能夠勝過其他公司，成為市場領導者。然而，一旦這種情況發生，就會激勵其他公司進一步改進產品或生產方法，從而攀升至產業頂端。
開創性的模式

對此模型一些重要機制的簡化描述是：一個經濟體包含擁有最先進、最先進技術的公司；當這些公司為其產品申請專利時，它們可以獲得高於生產成本的收益，從而從壟斷中獲利。這些公司已經攀升至產業鏈頂端。專利可以保護企業免受競爭，但無法保護企業免受其他公司進行新的可申請專利的創新。如果新產品或生產流程夠優秀，它就能勝過舊產品，並進一步攀升至產業鏈頂端。

壟斷帶來的獲利潛力，即使是暫時的，也會激勵企業投資研發。企業越相信自己能保持領先地位，激勵越強，研發投入就越多。然而，研發投入越多，平均創新時間就越短，處於領先地位的企業就會被擠出市場。在經濟中，這些力量之間存在著平衡，決定了研發投入的多少，也決定了創造性破壞和經濟成長的速度。

用於研發的資金來自家庭儲蓄。儲蓄額取決於利率，而利率又受經濟成長率的影響。因此，生產、研發、金融市場和家庭儲蓄相互關聯，無法孤立地進行分析。經濟學家將不同市場平衡的模型稱為具有一般均衡的宏觀經濟模型。阿吉翁和豪伊特在1992年的論文中提出的模型是第一個具有一般均衡的創造性破壞宏觀經濟模型。

福利效應

Aghion 和 Howitt 的模型可以用來分析，在市場自由支配且沒有政治幹預的情況下，是否存在最優的研發規模，從而實現經濟成長。之前的模型沒有對整體經濟進行分析，因此無法回答這個問題。事實證明，答案遠非如此簡單，因為兩種機制朝著不同的方向發展。

第一種機制是基於投資研發的公司意識到，他們目前從創新中獲得的利潤不會永遠持續下去。遲早會有另一家公司推出更好的產品。然而，從社會角度來看，舊創新的價值不會消失，因為新創新是建立在舊知識之上。因此，被淘汰的創新對社會的價值大於對開發它們的公司的價值，這使得私人對研發的誘因小於整個社會的利益。因此，社會可以從補貼研發中受益。

第二種機制考察的是，當一家公司成功將另一家公司從頂端擠下來時，新公司如何獲利，而舊公司的利潤卻消失了。後者通常被稱為“商業竊取”，儘管從法律意義上來說，這當
然不算偷竊。因此，即使新的創新只比舊創新略勝一籌，利潤也可能非常可觀，甚至超過社會經濟收益。因此，從社會經濟角度來看，研發投入可能過大；技術發展可能太快，成長速度過高。這引發了反對社會補貼研發的論點。

這兩種力量中哪一種占主導地位取決於一系列因素，這些因素會因市場和時間的不同而變化。 Aghion 和 Howitt 的理論有助於理解哪些措施最有效，以及社會需要在多大程度上支持研發。
研究引發更多研究

Aghion 和 Howitt 於 1992 年建立的模型引發了新的研究，包括對市場集中度水準的研究，該水準涉及相互競爭的公司數量。研究人員的理論表明，過高和過低的集中度都不利於創新過程。儘管技術進步前景光明，但近幾十年來經濟成長卻放緩。根據 Aghion 和
Howitt 的模型，對此的一個解釋是，一些公司佔據了過於主導的地位。或許有必要製定更有力的政策來抵消過度的市場主導地位。

另一個重要的教訓是，創新造就了贏家和輸家。這不僅適用於公司，也適用於其員工。高成長需要大量的創造性破壞，這意味著更多的工作消失，並可能出現高失業率。因此，重要的是要支持受影響的人們，同時讓他們更容易轉向生產力更高的工作。保護員工而非工作崗位，例如透過有時被稱為「彈性保障」的製度，或許是正確的解決方案。

獲獎者也彰顯了社會為技術創新者和企業家創造有利條件的重要性。因此，社會流動性對於個人成長至關重要，因為社會流動性意味著你的職業不再由父母的身份決定。
未來社會的工具

Mokyr、Aghion 和 Howitt 的研究有助於我們理解當代趨勢以及如何應對重要議題。例如，Mokyr 的研究表明，人工智慧可以加強命題知識和規範知識之間的回饋，並提高有用知識的累積速度。

顯然，從長遠來看，持續成長不僅對人類福祉產生正面影響。首先，持續成長並非可持續成長的同義詞。創新可能帶來顯著的負面影響。莫基爾認為，這些負面影響有時會引發一些發現問題解決方案的進程，使科技發展成為一個自我修正的過程。然而，這顯然通常需要精心設計的政策，例如在氣候變遷、污染、抗生素抗藥性、日益加劇的不平等以及不可持續的自然資源利用等領域。

總而言之，或許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得獎者告訴我們，持續成長並非理所當然。在人類歷史的大部分時間裡，經濟停滯而非成長才是常態。他們的工作表明，我們必須意識到並應對持續成長面臨的威脅。這些威脅可能來自少數公司被允許主導市場、對學術自由的限制、知識在區域而非全球層面的擴張，以及來自潛在弱勢群體的封鎖。如果我們不應對這些威脅，那台賦予我們持續成長和創造性破壞的機器可能會停止運作——我們將再次需要習
慣停滯。如果我們聽取得獎者的重要見解，就能避免這種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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