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 220613 Weverse Magazine j-hope Proof 回歸訪談

j-hope：「而我自己會找到答案。」

紀錄防彈少年團至今歷史的專輯〈Proof〉發行了，你心情如何？

j-hope：感覺像是整理了一下過去。我覺得現在是時候翻翻我們的編年史，讓最近才接觸到我們的ARMY，看看過去我們是以什麼形式活動、述說了怎樣的故事，也覺得這張專輯可以讓從一開始就看著我們的ARMY有些新的感受。防彈少年團的編年史就是ARMY的編年史啊。感覺對陪伴我們一路走來的ARMY會是很珍貴的專輯，所以我們是一邊快樂地回想過去一邊準備這張專輯的。

〈奔跑吧防彈〉回顧了防彈少年團一路走來的足跡，你在這首歌裡「Shout Out」(*註)」了成員，還跟大家說聲辛苦了（笑）。

j-hope：很辛苦啊，這是真的（笑）。大家都很辛苦，也很認真，把這一切濃縮成「辛苦」後再加上一個s(*註)，所以才會說「辛苦s」。我們的專輯裡有很多訊息，從「學校三部曲」問「你的夢想是什麼」開始直到現在。但我也在想，我有（親自）向成員們「丟出什麼訊息嗎」？所以才準備專輯時，才會說想要寫一點給成員的話。於是有了〈奔跑吧防彈〉，我也想要Shout Out一下成員。

j-hope也應該要被Shout Out一下吧？慰問一下你的辛苦（笑）。

j-hope：確實是有辛苦的地方，但我也覺得我是最享受防彈少年團活動的人。自己一個人來做會讓人懷疑「真的能實現嗎」的那些事，都透過防彈少年團體驗到了。在舞台上做了很多不同的演出，也嘗試許多挑戰。所以我覺得過往的時間非常有意義。學習、熟悉學到的東西、到海外體驗不同的文化等所有過程都非常有趣。

站上葛萊美獎的舞台，是個很大的挑戰也是嘗試。

j-hope：其實整件事讓人心驚膽戰。我確診新冠肺炎，真的差一天就沒有辦法上台表演。在這樣的情況下站上葛萊美舞台表演，所以整個表演更能凸顯我的決心。其實成員們在心理上都很疲憊，再加上碩珍哥手受傷不太能練習，我真的覺得不能連我都缺席，所以心想「無論如何一定要上台表演」。我以這樣的心情準備，搭飛機過去之後做了現場彩排，然後用盡全力演出。

那次表演難度很高，脫下外套拋出去纏在一起的這個段落只有一次機會對吧？

j-hope：心理壓力真的很大。因為我們要在葛萊美獎的舞台上，重現類似出到初期做過的表演。是基於「再讓大家看一次吧！因為是防彈少年團，才能在葛萊美獎上做這種表演！」的心情準備了這個表演。

所以我們可以說〈No More Dream〉第一次參加音樂節目時做的丟接帽子表演，搬到葛萊美獎的舞台上，並改成丟接卡片的形式囉？

j-hope：沒錯沒錯，真的讓人很緊張呢。其實葛萊美獎的表演結束後，我自己是失望的。因為真的很想做好，完全無法容許任何遺憾。結束後我還說「啊，真的可以表現更好的，可以讓大家看到更棒的表演。」這真的好可惜。

不過葛萊美獎結束後，其他成員都說真的很尊敬主導表演練習的j-hope。「鄭隊長」這個外號，似乎也讓我們看見j-hope在防彈少年團裡的象徵意義。

j-hope：名義上是隊長啦（笑）。但因為大家都很努力，所以才能完成這個表演。這部分真的很重要。團體活動的過程中我學到很多。在團體裡從事音樂創作，會變得無法安於現狀。創作過程中常常會想「原來我也可以這樣表達，以後要自己來做點有趣的東西。」我覺得這樣才能成長。

從成長的角度來看，〈Proof〉的改變真的令人印象深刻。你的饒舌風格變了很多，在「Yet To Come」當中，也用了平時不用的Autotune。

j-hope：因為一直有學到新東西，所以在收到防彈少年團的歌時，會直覺想「應該用這種方式詮釋」。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改變契機，就是在那一刻很直覺地把我至今學到的東西和能量釋放出來。

在〈For Youth〉中的Flow較長，也是和過去比較不一樣的地方。感覺你在每首不同的歌裡，都自然展顯了新的風格。

j-hope：〈For Youth〉對我來說也是很新鮮的挑戰。我覺得用比較旋律性的饒舌，更更自由地隨著拍子演唱，展現更成熟的一面似乎比較好。我一直在改變，在音樂上也一直變得更成熟，可以表現的東西也越來越多。我覺得這就是把我從生活中、從防彈少年團的活動中學到的東西呈現出來。在製作〈Proof〉的過程中，我直覺地想「這種走向好像有點無趣」。畢竟團體活動久了，很清楚我在音樂或表演上該扮演怎樣的角色。所以會在必要的部分用Autotune，或改用不同的Flow。

在團體中獲得的影響，在日常中也會發揮作用嗎？你Instagram的照片令人印象深刻。有很多用拍立得拍的照片，感覺就像是在辦一個展覽一樣。

j-hope：我覺得我看了很多、學了很多，所以才會有這樣的結果。想多多展現自己學到的東西，似乎已經變成我的習慣了。所以才會秉持著「用這種感覺嘗試看看應該會很有趣」的想法做了很多嘗試，不知道大家是否看得開心（笑）。

連到j-hope的帳號就能一口氣看到所有你拍過的拍立得，點進每一張照片裡面看，還可以看到相關的其他照片。像是先拍衣服，然後拍你穿那件衣服的日常照片等。感覺像是你想透過這些視覺元素展現自我。

j-hope：沒錯。拍立得照片是只有我擁有正本的一種紀錄。因為希望能透過Instagram展現日常，同時又滿足只有我擁有正本的這個條件，所以才選擇用拍立得照片。如果只放拍立得給大家看，又覺得現在這個時代，只用類比的媒介傳達自己想傳達的理念效果有限，所以才用更符合當代的感覺來經營Instagram。以前是比較休閒、試圖直接拍我自己，現在則是想讓大家看見我身為藝術家的一面。Instagram展現身為藝術家的自我，Weverse則是用來更直接地把想說的話告訴歌迷。所以才會覺得Instagram上的我跟過去的我有很大的不同。

這樣的想法會延續到影像上嗎？你一直有在拍跟剪接影片吧？

j-hope：在拍我們的紀錄片時最讓我感激的一件事，就是從某個角度來看，我正在度過人生中最美的時期。能有人幫忙紀錄這件事，真的讓人很感激。因為那紀錄了我過著怎樣的生活、過著怎樣的日常、在舞台上是懷抱著怎樣的感受在演出。紀錄對我來說就是有這麼重大的意義。所以我經常用手機拍東西，導致手機相簿變得很亂。為了減少手機相簿裡的東西，才會開始做剪接。我會把一個檔案剪接成兩到三分鐘的影片。

你會重複觀看自己拍的影片嗎？

j-hope：會，我會重看很多很多次（笑）。很有趣啊。我覺得紀錄這件事，可能也會把我在紀錄當下的情緒也一起紀錄起來。看影片時會回想起我是以怎樣的情緒拍下這片風景、拍下這個人。每次看影片的時候，都會一邊回想原來我在2017年時的想法是這樣，重新喚醒當時的感受。我覺得人能記得的事是有限的，無法記得所有的事情且肯定會忘記，但重看當時的影片，就能讓揉成一團的回憶和情緒重新舒展開來，我很喜歡這樣。

你對這些喚回的記憶有什麼感覺？

j-hope：覺得很美啊（笑）。也會覺得當時比現在年輕、體力比現在更好。並不是現在不年輕體力不好了，而是會覺得那是只有當時才能擁有的感覺。發行〈Proof〉也能看見自己這段時期如何活動、用這些音樂做了哪些表演、達成那些成就。能夠「回想起當時」對我來說就有很重大的意義。

〈Proof〉裡收錄了〈DNA (j-hope Demo Ver)〉。這也算是公開了過去的一部份，為什麼會做出這個決定？

j-hope：原本是想收〈Boy Meets Evil〉的Rough版，但回頭去聽反而覺得「好像還是聽原本發行的版本比較好」，無法凸顯「Rough」這個詞的魅力。所以就開始找能讓ARMY覺得「居然還做了這種東西？」的歌，最後找到〈DNA〉。我也是抱著「這是什麼啊？」的想法打開來聽，聽完忍不住「哇～」地讚嘆了一聲，才想起原來當初是這樣做〈DNA〉的。

決定收錄的過程是怎樣的呢？

j-hope：我們的製作方式，是從各自創作的東西當中挑好的部分使用，所以每個人都會先把整首歌做完。我用自己能做的風格做了〈DNA〉，但實在不滿意，所以就放進我的硬碟裡了。後來又重新找出來聽，覺得是完全屬於我的感覺，也展現了很「生」的樣子。覺得能讓ARMY感覺到，在防彈少年團的〈DNA〉發行之前，曾經有過這樣的〈DNA〉，我覺得這點滿有趣的。

創作〈DNA (j-hope Demo Ver)〉時的j-hope和現在的j-hope之間有了很大的不同。你覺得哪些部份改變了呢？

j-hope：用最近的例子來說，我覺得應該是國外的體驗給了我很多影響吧。我現在體驗的這些事情，真的是用錢也買不到的。我能在很大的舞台上表演，跟很多不同的藝術家交流、學習對方的文化。

V Live中你提到Lady Gaga的表演，在看她的表演時你有什麼感覺？

j-hope：後悔地想「為什麼我在巡迴的時候，都沒有好好去看這些藝術家的演出呢？」在拉斯維加斯看表演時，我真的獲得很多靈感。尤其Lady Gaga的演唱會讓我印象深刻。我小時候很喜歡Lady Gaga，甚至覺得「說到表演，有人能比得過Lady Gaga嗎？」能感覺到她對表演的堅定，讓我獲得很大的啟發。拉斯維加斯是表演之都，在那裡看了很多表演，深刻感覺到「原來還能做到這樣」，也在想未來要用某種形式來重新詮釋那些演出。

因為是防彈少年團才能擁有的經驗，會不會有時候讓你很有壓力？畢竟在聯合國演講跟表演的經驗雖讓人覺得很榮幸，但也可能讓人感到很有壓迫感。

j-hope：能出席那種場合本身就讓人覺得很榮幸，畢竟我其實是個很普通的人。我是個光州土生土長的平凡少年，所以確實有難以接受跟適應的部分。那些東西太過巨大，以我的器量實在難以完全承接。應該是因為能七個人平均分攤，所以我才能夠接受吧。我想我也有點把這當成是自己的宿命。

我想到j-hope在Instagram上經常與成員對話或「按愛心」，這是否表示你很依賴成員？

j-hope：那其實只是我打開Instagram的時候，剛好都有人發文而已（笑）。我真的覺得很神奇，我剛好打開Instagram，就發現有人三分鐘前才剛發文，所以我就會按愛心啊（笑）。這真的很有趣呢。觀察成員各自的日常生活，看看成員們是以怎樣的方式過活，認識一些連我也不知道的部分。

身為防彈少年團的一員受到很多影響，你也漸漸朝藝術家的方向邁進。最近你想透過音樂或舞蹈表達什麼呢？

j-hope：我總是展現開朗的一面給大家看嘛，所以我非常想讓大家看看不同的我。我目前在準備的東西當中，也挑戰了這個部分。我很想給大家非常黑暗、非常不經修飾的感覺。

為什麼想這麼做？

j-hope：在活動跟生活的過程中，會覺得用我原本的風格或是以人們對我的反應為基礎來創作，能說的東西實在太有限了。我有自己想說的話，也一直覺得用一直以來的風格可能無法真的很觸動人心。如果想把我說的話表達出來，那就需要更「黑化」一點。這是我從來沒嘗試過的東西，所以我也很期待這個新挑戰。這就是我現在的心情，想讓大家看看的想法起到很大的作用。

感覺在防彈少年團的音樂裡，都是跟著團體的走向決定你該做的事情，但在個人創作中你可以更明確地選擇自己想做的事。

j-hope：回想起來，之前發行混音帶的時候，也確實是讓大家看看防彈少年團裡這個叫
j-hope的是個怎樣的人。當時是想透過混音帶，把我在防彈少年團裡的特色放得更大。在〈Chicken Noodle Soup〉中，讓大家看到我能夠以這種形式詮釋我一直以來在做的事。現在則是選擇讓大家看到，當時那個人有了全新的音樂方向與想法，能用全新的方式來展現這一切。現在除了防彈少年團的我以外，也能更明確地讓大家看見我這個個人的風格。雖然自己說自己是藝術家真的有點陌生啦（笑），但我想我成為可以做到這點的藝術家了。

以一個人、一個藝術家的身分，你想說什麼？

j-hope：想說我自己啊。我一直以來過著怎樣的生活、我內在的影子有怎樣的情緒，我想回顧一下這些東西。之後歌出來大家就知道了，想說這些事情只靠開朗是辦不到的。所以我有從更黑暗的角度切入，真的是在講我自己的故事。

j-hope的故事現在走到哪了呢？

j-hope：最近我意識到，自己無法成為逆流而上的鮭魚（笑）。

這是什麼意思？

j-hope：我最近常覺得人要隨波逐流。我會嘗試讓自己配合自己擁有的一切，愉快地享受生活。其實2020年、2021年有很多改變。疫情大流行造成了很多狀況，當我意識到只靠自己的想法無法改變很多事時，我就覺得那不如試著配合自己擁有的一切吧。這樣一來我就會自己找到答案，這不代表停滯啊（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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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1：Shout Out：英文的shout out to有致敬、致意的意思，嘻哈音樂中尤其會透過這種方式表達對某人的敬意、稱讚或感謝。

註2：歌詞裡翻成「辛苦惹」，本來以為只是流行語，這裡看了解說才明白，板上的歌詞翻譯已經修正過來了。

之後會緩慢更新成員的訪問，本來想週末一鼓作氣翻完的，但我老了...還請見諒...QQ

translated by thanatosf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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