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論] 妖刀外傳《魚龍舞》15

◆ 劇情簡述：

無乘庵前，惡戰連場。葉藏柯靠著《元惡真功》初階「所見即所知」學來的各家雜
學與「竹虎」馬長聲纏鬥。馬長聲使出殺敗洛乘天的壓箱絕招『狂宵無明刀鎖夜』
，葉藏柯用從洛府現場跡證還原出的刀招『夜龍纏』破解，卻也中了『破魂血劍』
之毒。「辵兔」替葉藏柯擋住忽傾城的突襲，並與他聯手對抗馬長聲及連雲社。

另一邊廂，冰無葉對梁燕貞背後的操盤者很感興趣，以胡媚世為餌打算引出來談談
，卻沒想到對方一見面便動手。打鬥中兩人羽羊盔雙雙落下，冰無葉發現對方是梁
燕貞，問道：「那無乘庵前的『辵兔』又是誰？」憐清淺現身，冰無葉察覺她有意
拖延，再次提起無乘庵前的「辵兔」。

無乘庵前的戰況白熱化。葉藏柯擊退馬長聲之後，又以《焠擊青罡》捨身掩護「辵
兔」，卻被「辵兔」由背後一劍刺穿。葉藏柯殺死假扮「辵兔」的鹿韭丹，瀕死之
際聽到小姐呼喚小葉的熟悉聲音。莫婷將葉藏柯抬進庵內進行搶救，莫執一現身幫
忙，說需要活取施毒之手以解『破魂血劍』之毒。梁燕貞提著武器衝出門外，然而
「羽羊神」此時現身於無乘庵前。

馬長聲向「羽羊神」要求兌換點數再戰，反遭「羽羊神」嘲諷並被一鞭斷喉。梁燕
貞搶前砍下馬長聲右臂，莫執一說手臂已死無用。應風色想到「鯉沉草」或許有奇
效，自告奮勇策馬去取。

戰場上只剩「羽羊神」和言滿霜站著。「羽羊神」叫破言滿霜的真實身分──「三
絕」玉未明。兩人交手，言滿霜一路壓著「羽羊神」打，甚至砍壞了他身著的「羽
羊裝」。「羽羊神」誘騙忽傾城替他撐一刻以消化丹藥，趁兩人纏戰時以七言絕式
『玉梢金翅引龍媒』偷襲。言滿霜得魚休同指點，以大槍破解『玉梢金翅引龍媒』
，「羽羊神」戰敗暴露出真身──顧挽松。

梁燕貞質問顧挽松為何要陷害她，遭反唇相譏「血甲之傳說那什麼蠢話」。言滿霜
拷問顧挽松要他供出背後指使者，莫執一出面討保，以取出連心珠利誘不成，改以
解毒丹威脅。憐清淺動手奪丹，應風色卻看破她意在毀丹以抹消梁燕貞的過去。言
滿霜宣言道她不在乎顧挽松生死，但一定會讓他供出背後之人，誰也無法阻止。庵
內走出一位女子說言滿霜口氣太大，卻是顧挽松安排好的後手、為了斬草除根前來
的「紅顏冷劍」杜妝憐。

◆ 心得感想：

◇ 誰的棋局？

從上一卷開始的無乘庵之戰，首先由小師叔力挫成冶雲開始，連雲社、葉藏柯、竹
虎、辵兔……一直到本卷最後言滿霜擊敗羽羊神，引出杜妝憐。一山又一山、反殺
再反殺，這層層相疊的結構令我聯想到第一卷《血沉金甲》：傅晴章設局、李川橫
發難、擎山轉強襲，最後一切在十七爺手裡終結。

其實到後來獨孤寂從始興莊打上龍庭山，甚至降界中利用九淵使者滅口霍鐵衫等大
小事件，都呈現類似的結構：安排幾撥勢力在同一個舞台，讓他們互相廝殺，最後
即使有勝出者，能直指背後策畫者的線索也已逸散在瓦礫堆中了。呼應了默大先前
所說過的：《魚龍舞》全書呈現了一種由小見大、自我重複的結構對稱性。

《血沉金甲》最後結束在以全知觀點俯瞰整個事件的布局者顧挽松。而這次的事件
，背後又是誰在下棋？

是明明已經窮途末路，卻仍似游刃有餘的顧挽松？

羽羊神 (顧挽松) 並非以武力自豪的性格，而是靠謹慎籌畫存活。這樣的他在面
對武力勝於己的言滿霜 (玉未明)，居然打算靠乾坤鴻羽丹提升功力硬幹，而非準
備召羊瓶來發動連心珠機關，很不可思議。一個可能的解釋是他還準備了後手杜
妝憐，而且出於某種原因一定要拖杜妝憐下水動手。而他搞出降界這麼大的陰謀
，對奇宮有什麼盤算也還沒揭曉，在下一卷龍方颶色那一側應該才會看到全貌。

還是躲在梁燕貞背後，陽奉陰違另有盤算的憐清淺？

憐清淺先前對韓雪色還有本次對葉藏柯做的事，也藉由應風色觀點解釋了是意在
斬斷梁燕貞的過去。而冰無葉的分析也暗示了，憐清淺利用梁燕貞不服輸的心理
，將她捧上風花晚樓之主，同時也將自己塑造成梁燕貞的唯一依靠，因此才會需
要斬斷其他的支柱。鹿韭丹假扮辵兔並在緊要關頭反咬葉藏柯，雖然梁燕貞以為
是羽羊神挑撥，但嫌疑更大的應該是憐清淺。卷十三就埋下了伏筆，憐清淺對鹿
韭丹說：「小姐當局者迷，也只能靠我們了。」

這裡還沒算到憐清淺盜走應風色屍身之事，還有始興莊陰人事件殘餘的謎團，甚
至她的身世也可能藏有秘密 (憐清淺和洛雪晴身世類似，有個身分不明的生父)。
考慮到《魚龍舞》僅剩一卷的篇幅，除了應風色屍身之外的部分也許會留到《妖
刀記》第二部才說明吧，耿照和刀皇的北上之行可能會經過陰人事件及一連串妖
刀禍亂的肇始之地漁陽。

或是明明已走了卻又重回局中，渾身充滿矛盾的鹿希色？

自鹿希色再次現身以來，她渾身上下充滿了矛盾：口頭上說著想脫身，卻積極地
重回局中；明明是個直覺派，卻幹起籌謀擘劃的事情來。比起來，先前她在當九
淵使者臥底的時候，活得反而還更一致些。哪一面才是真正的她？

鹿希色擬定的瘋狂「脫身計畫」，應風色雖然聽到了，但這個情報並沒有告訴讀
者。而本卷又加上了連應風色都不知道的第二套計畫，可說是謎上加謎。

少數能知道的事情，像是鹿希色表面上的目的，從她自己的話語能大概推知一二
：「殺光所有人。四名羽羊神、龍方……把他們通通殺掉，一切就結束了。」即
使背後還藏有其他目的，但這是她的大方向應該是沒錯的。

本卷藉由冰無葉的觀點，揭露了鹿希色那瘋狂計畫的一鱗片爪。在無乘庵爆發的
這場大戰可說是她召集來的：冰無葉替她遊說羽羊神，羽羊神發出召羊令召集了
辵兔與竹虎，而竹虎和羽羊又找來了其他人。這部分對照她說的「殺光所有人」
可說是第一步，要殺的人除了龍方颶色都到齊了。

然而接下來執行層面上她要怎麼殺光所有人，情報很不足。在她的計畫中打算怎
麼讓事情結束？或者說，打算怎樣讓事情走向破滅？靠言滿霜的武力一舉壓服其
他三名羽羊神？先不說她知不知道言滿霜的根柢，就算她對言滿霜的武力有絕對
信心，但羽羊神手上還握有召羊瓶。

原本的計畫因為莫婷不肯取出連心珠而作罷。那麼後來擬定的第二計畫中應該準
備有另外的對應方法。雖然本卷中羽羊神們沒有一人掏出召羊瓶以對付使者們，
但計畫中不可能不考慮如何對應召羊瓶。卷十三中，莫婷就向言滿霜提到必須有
不取出連心珠的備案，也提到了鹿希色準備了連羽羊神都能除去的後手。本卷中
鹿希色害怕折損首席戰力言滿霜，那麼她所準備的後手應該不是武力方面的。

在東勝洲世界，有什麼武力之外的東西能誇口「殺光所有人」呢？還真的有，而
且都是很不妙的東西，像天佛血、或是當年引發通天壁慘變的幽魔核。但如果真
動用到這類東西，曾經親炙其威的應風色和「應無用」應該是沒辦法那樣冷靜地
品評鹿希色的計畫才對。

隱約覺得鹿希色的隱藏目的或手段，其中之一和應風色失蹤的屍身有關聯，而且
將會直接連結到《魚龍舞》結局。

◇ 言滿霜之謎．解

本卷中終於正式揭曉言滿霜的真實身分就是「三絕」玉未明。和先前猜測略有出入
的是，她的身體和外貌自始至終都沒變過，唯一的偽裝就只有頂替「言滿霜」這個
名字而已。

她在第八卷中自述的師門血仇，是基於事實的混合與變造：「前一派的師傅收我為
徒那年，我才六歲，她說等帶我回到島上，再行拜師之禮……師傅是個真有意思的
人，不但沒把我當小孩看，她自己就像小孩，我很喜歡她。」「我蜷在一只掀倒的
竹簍裡，懷裡抱了個孩子，感受她小小的身子變涼……」

當時讀的時候就覺得內有蹊蹺：水月停軒在斷腸湖，怎麼說「回到島上」？筠莊的
個性會「像小孩」嗎？還有言滿霜宣稱自己當時六歲，但後面「懷裡抱了個孩子，
感受她小小的身子變涼」的敘述讀起來感覺她當時不只這個歲數。雖然每一項都無
法很篤定地斷定為謊言，但湊起來就感覺不順。

到了本卷終於揭曉，第一段話中說要帶她回島上，個性像小孩的「前一派的師傅」
是蠶娘，這句話說的是二十年前的鄔家莊血案；第二段話說的才是十五年前楓林驛
，懷中抱的小孩子應該就是正牌的「言滿霜」。兩度從杜妝憐劍下死裡逃生，後來
向侯南月拜師習藝才有爾後的「三絕」玉未明。(不過還是有一點疑問：以鱗族第一
名門唐杜玉氏的家世勢力，本家獨生愛女兩度遇到這種慘事，為何沒有公開杜妝憐
的凶行討個公道？)

而將言滿霜 (玉未明) 交給顧挽松的「有力人士」，可能人選並不多。本卷最後登
場的杜妝憐武功高過她，但感覺並沒有壓倒性的差距 (而且杜如果先前就參與，就
不必等到現在才來斬草除根)。而要找比杜妝憐武功更高的，恐怕就得往三才五峰那
一級去找了，其中嫌疑最大的自然非殷橫野莫屬。君子惡居下流，天下之惡皆歸焉
，就算不是殷橫野幹的也會優先懷疑他。依照顧挽松的自述，殷橫野對於他搞出來
的這個降界遊戲應該沒有多插手干預，可能是像把胤丹書交給梁度離看管那樣的鬆
散合作模式：把關鍵人物交給你顧，剩下你愛怎麼玩我不管。至於殷橫野會抓玉未
明的原因也不難想像，因為她是鄔家莊滅門血案的漏網之魚，是重要的人證，同時
也是能用來釣出馬蠶娘的誘餌。

本卷標題《劍冷霜殘》，首二字「劍冷」自然是指本傳《妖刀記》加上外傳《魚龍
舞》中屢聞其名，但正式登場還是頭一次的「紅顏冷劍」杜妝憐。至於末二字「霜
殘」，看起來極為不祥，幸好默大之前就開過金口保證言滿霜平安活到了《妖刀記
》的時代，可以稍稍放心。不過這樣也衍生出另一個問題：無乘庵前的所有人都聽
到了顧挽松抖出杜妝憐犯上奪位的罪行，逼她殺光現場所有人。這滅口行動顯然是
沒成功，那為什麼杜妝憐的真面目直到十年後《妖刀記》的時代都沒有被揭穿？言
滿霜或莫婷等活口有什麼理由不將之公諸於世呢？是不是和降界之事為何不存於歷
史紀錄有同樣的原因？

◇ 一個很老的伏筆

《妖刀記》【第二六八折　無間相逢，萬里同哭】

當初舉薦驚鴻堡接替輕羽閣、列名七大門派，並去函邀請梁度離與會的是顧挽松，
附議者有杜妝憐、雷萬凜，觀海天門的掌教、人稱『雲盡天君』的魚同休魚老道，
還有指劍奇宮的代表，一名喚作應風色的少年，據信是出自風雲峽一系。只有青鋒
照的邵咸尊一人反對。
　　
這份提議與附議的清單，最有趣之處在於：除了杜妝憐與雷萬凜龜縮多年，隱遁不
出，同失蹤沒兩樣，另外三人俱不在人世，無法問出是誰讓他們支持驚鴻堡梁氏，
又用什麼換了這份協議。

沒記錯的話，這是應風色的名字第一次出現在《妖刀記》書中，應該也是第一次出現
在東勝洲歷史檯面上。而這六派代表，除了雷萬凜之外，也都在《魚龍舞》中正式現
身了。這裡寫明了應風色、顧挽松、魚休同三人在《妖刀記》時間點已不在人世，顧
魚二人可能就是死在《魚龍舞》最終卷的時間點吧。

而這個七大派會議也就是《魚龍舞》第二卷中，奚無筌長老帶奇宮弟子前去白城山的
那個會議。以時間點來講，顧挽松一邊召集七派會議，另一邊就說動十七爺帶著韓閥
質子上龍庭山，可能還一邊策畫十年後的降界陰謀。果然妖刀世界的反派都得要夠勤
勞才當得成啊。

◇ 林中之眼

應風色從藏林家折返無乘庵時，特別描述了他和林中一對眼睛四目相望，而且視線
很熟悉。這雙眼睛是誰？感覺上既然此時特別描寫了，在未來發展應該會有一點重
要性。

以地點來講，冰無葉是一個可能人選。胡媚世來到現場時，梁燕貞有注意到冰無葉
人在林中。不過應風色直接見到冰無葉的場合應該極少，這點和視線熟悉對不上。

在應風色的熟人之中，龍方颶色是一個可能。雖然無乘庵之戰目前為止沒有龍方颶
色一夥參與，但晉升為羽羊神合作夥伴的他對本次的召羊令想必不會一無所知。龍
方一夥的其他人，如運古色、柳玉骨也有可能。

另一個可能是莫殊色。他姐姐和母親此時人都在無乘庵，而他又銜母命要盯著韓雪
色，那麼此時他人就躲在林中監視周遭可說是非常自然。

◇ 預想《魚龍舞》終局將揭曉的事

隨著《魚龍舞》即將來到最終卷，諸般事象也將收束至終局。

首要的重頭戲自然是「六姓逼宮，血洗龍庭」事變。此事件的中心龍方颶色與奇宮
，到了倒數第二卷的本卷中都還未提及，那麼在僅剩的最終卷中應該會是最重要的
焦點。同時應該也會一併揭曉「羽羊神」顧挽松策畫了降界這麼大的陰謀，目的究
竟是打算對奇宮作什麼？還有為何《魚龍舞》一連串事件，在十年後《妖刀記》本
傳中為何無人知曉，僅留下寥寥八個字紀錄？這些應該都會在最終卷見真章。

此外，默大還預告過《魚龍舞》作為《妖刀記》第 1.5 部，會與本傳相結合，並擔
任第一部和第二部的關鍵連結：

『《魚龍舞》的結局，將會向讀者揭示，耿照所要面對的「再世龍王」，其真身到
底是誰──我相信在意識到這個哏的時候，絕大多數的讀者絕對會忍不住尖叫出來
；沒叫若不是具有反社會人格的傾向，就是已經嚇暈了（亂講）』[1]

『它對本傳來說非常重要，會交代魏無音何以在妖刀之亂時，被蒙蔽到這樣的程度
，以致老蕭跟七叔無法尋求這位人品武功都毋庸置疑的六合英雄加盟協助……這個
蒙蔽他的人迄今猶在，將來很有可能會在奇宮線同耿照交手，如果你錯過了《魚龍
舞》，可能就無法深刻感受到這個BOSS的厲害和魅力所在。[2]

第一點的「再世龍王」和第二點的蒙蔽之人，不知道該當成同一個問題還是兩個，
我傾向是同一個。細數《魚龍舞》中出現的奇宮相關人士，人數並不算很多，但論
到其中誰有 Last Boss 的份量，而且能讓默大說到這種程度……即使我努力往最喪
心病狂的方向去猜想，仍毫無頭緒。

身為讀者自然是翹首以待，但心裡又期待又怕受傷害。該不會是鹿希色吧？現在檯
面上的奇宮人士裡頭，心態最瘋狂的就數她了。

還有一些相對而言較為次要的謎題，如果都要在最終卷中一起揭曉的話，恐怕得像
《妖刀記》第五十卷那麼厚才行。應該有不少會留待《妖刀記》第二部才處理吧。

比方說在書介中提到過的『洛雪晴的登場不但豔驚四座，後續更擔任非常重要的劇
情推手，屬於手握重要證據自己卻不知道，急死大家的那種關鍵證人。』[3]。目前
看來，洛雪晴的戲份都沒有和這句話對得上的地方。而她身遭稱得上大謎題的自然
是她的生父：神秘的「玄郎」。這點甚至還讓默大特地回我卷十四的心得文，那看
來真的是相當重要。不過默大在回文中也說了「沒想到這麼快就被破哏」，那麼這
原本就應該不是最終卷預定要處理的主題。

此外還有一個次要謎題是梁燕貞的魘症，還有為何她看得到父親梁鍞兵敗絕蠱峰死
前所見景象。《魚龍舞》本卷埋下了「其他血甲之傳找上梁燕貞」的伏筆，可以當
作是《妖刀記》第二部血甲門篇的預告，屆時應該會說明吧。

還有肉食讀者敲碗以待的「阿妍初體驗」……韓雪色要加把勁啊！只剩一卷了你連
一壘都還沒上！

[1] [閒聊] 為什麼你不該錯過《魚龍舞》──關於妖刀外傳
http://momoho45.com/forum.php?mod=viewthread&tid=30481
[2] [專題] 魚龍舞的題材（內有試寫稿）
http://momoho45.com/forum.php?mod=viewthread&tid=29942
[3] [公告] 《魚龍舞》卷7預計12/25發售，書介、回目、封面
http://momoho45.com/forum.php?mod=viewthread&tid=306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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