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沉香如屑同人 之一唐周篇

本文接番外二
目的還給唐周高光和屬於他的白漂亮
拆官配

顏淡從夢裡復生。

夢裡面，她和應淵生下了苟誕，她還開創了珍昔戲班，火德元帥和月瑤仙子都下凡來看，絳辰轉世了、朝瀾也要嫁人了。

她醒來看見的第一個人是月瑤仙子，她對顏淡道，「幸好應淵帝尊隕身前將真身靈珠贈與你，能護你元神，你又為仙植易於生長，所以這二十年就慢慢修復出身軀。你此命乃應淵帝尊所救，身上懷著的又是你親姐姐芷昔的心，務必別再任性尋死，糟蹋了愛你之人的心意。」

「那麼應淵呢？」顏淡問。

「靈珠助你生還之後，便消散了。帝尊醒後，思念應淵帝尊非常，便下令叫仙子們當時收集的仙塵集結，想使用天界秘術讓應淵復生，也沒有成功。」月瑤仙子嘆了口氣，「不過帝尊知曉了你的善舉，知道你曾補天柱、救應淵帝尊。雙生姐姐芷昔仙子也捨生取義，說了等你甦醒後要好好獎賞於你。」

顏淡搖頭不願接受。

「如今你重修出軀體，虛弱異常。帝尊賞你這三千年仙力能幫你恢復，甚至更勝當初。帝尊還知曉你生性不愛拘束，雖賞了你一品仙階，但讓你可以自由選擇住所，隨時可以回天。」

這天界盡是傷心往事，處處都有應淵的痕跡，顏淡不願久留。顏淡被灌入仙力之後，陸景下界喚來余墨前來探望，之後顏淡便和他一同回鋣闌山。

百年後，顏淡的夢境幾乎都成真了。她真的開了珍昔戲班，成為話本大家。絳辰轉世了、朝瀾嫁人了。火德元帥和月瑤仙子也真下凡來看她的戲。
戲未開場，顏淡過去跟天界二位寒暄。

月瑤仙子對顏淡說，「見你甚好，我這次來，還有件好消息要告訴你！」

顏淡問：「何事？」

火德元帥搶著說，「這百年來，帝尊從未放棄過復生應淵，前幾日終於讓他如願了！勉勉強強修補出個仙胎來。」

「仙胎？」

月瑤仙子點點頭。

顏淡大喜，「今日下戲，我便同你們去看。」

顏淡邀上余墨，同火德元帥和月瑤仙子去天界探望。果真在玉清宮見到搖籃裡的小娃娃，嬰孩面目清秀，就是應淵的眉眼。

「應淵帝尊遺願，當一切塵埃落定，只做唐周。」月瑤仙子輕輕幫嬰孩掖緊被襦，「所以帝尊給他取名為唐周。」

「他多久會長大？」余墨問道。

月瑤仙子答：「小唐周是應淵帝君的仙力殘魄所化，多久能長大，也很難得知。」

「說到底應淵是帝尊的執念，這孩兒是給帝尊的慰藉。」火德元帥一臉不可置否，但說話語氣不同於平日大聲豪氣，也怕自己吵著小唐周的睡眠。

月瑤對顏淡和余墨說，「如今他平安在天界，你們就放心吧。你們如果得空也可以過來看看他。」

小唐周長得很慢，珍昔戲班子很忙，不知不覺又過了百年。

顏淡去玉清宮尋不著人，仙娥跟她說唐周可能去了廣寒宮。唐周無父無母，最親近的女神便是月瑤仙子。去了廣寒宮，果真看一小孩童笑吟吟地拿著胡蘿蔔在餵靈兔，嘴裡喊著亮亮快吃。此時唐周已是凡界十歲模樣，唇紅齒白，憨直可愛。見顏淡俯身看他，他抬起頭問：「你是誰？」

「我叫顏淡，我不常居住在九重天上。」

「原來如此，難怪我沒見過你。」唐周把靈兔抱在懷裡，撫摸靈兔的毛皮，笑著說，「你來瞧瞧，是不是又白又漂亮？是不是像雪一樣好看？」他把靈兔捧在掌心讓顏淡端詳。那靈兔晶瑩潔淨，當真猶如昔日在玉葫蘆裡唐周捧著的白雪。

「果真。」顏淡點點頭，又笑著問，「我來問問你，你會去懸心涯嗎？」

唐周搖搖頭，「我對水族生物沒有興趣。」

顏淡又問，「你會故意給小烏龜翻面嗎？」

唐周一臉不可思議，搖搖頭，「這樣烏龜不是很可憐嗎？你這個人怎麼這麼奇怪？」說完便抱著靈兔離開了。

顏淡在原地悵然。
他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歲月就在日常的忙碌中流逝了。

顏淡也想多去天界多看看唐周，但感覺自己身份尷尬。唐周目前就是一童稚小兒，而自己也悄然過了兩千歲。不過她還是會偶而去看看他。甚至也不露面，就看看他在做些什麼事。這天顏淡看到他在房間榻上看書，一個小仙子端了碗湯藥進來，端到唐周面前，唐周連眼也不抬，只是伸手推了推湯藥。

這小仙子是廣寒宮的玉兔白亮雪，她嘆了口氣，「藥不苦，我給你兌了糖，不難喝。」

「叫你喝就喝，這麼多廢話。」唐周把白亮雪拉到身旁坐下。

白亮雪搖頭表達拒絕之意，「唐周，這藥是帝尊交代我做給你喝的，能助你增補靈力。老是要我喝做什麼？」

「你的靈力不也跟我一樣差勁！你也補補。」唐周自顧自用湯杓把藥湯一口一口餵進白亮雪嘴裡。

白亮雪喝了半碗藥湯，便不肯再喝，又言，「我聽見月瑤仙子跟火德元帥在說你的事……
」

見狀唐周仰頭一口把藥喝完，「我的事？我猜猜。肯定是送我下凡的事吧。我是硬修補出來的仙胎，靈力難有長進，他們怕我繼續待在天界，這等修為也只配做仙侍……」

「他們正在凡界給你找風水寶地，要替你蓋廟。」白亮雪若有所思，「我出生便在這廣寒宮，沒到過凡界，不知凡界會是怎樣的地方？」

唐周問道，「你想去？」

「想。」白亮雪不加思索點點頭。「我想跟你去。凡界好像是個挺可怕的地方……你自己
一個人去，遇到困難了怎麼辦？寂寞了怎麼辦？跟新的兔子精做朋友了怎麼辦？」白亮雪聲音越來越低。

「如果你不喜歡，我也不想下凡，在天界當仙侍也好。」

白亮雪看向唐周，口氣很是堅定，「你應該去！得凡人香火也是提升靈力之法！靈力提升了之後，修練能大有進展。」

聞言，唐周只是聳聳肩，笑道，「不一定是你把凡界想得太可怕了。我們可以找個機會先下界去看看，說不定去過就喜歡上了，還不想回來了呢？」

這天百靈急忙來找余墨，「山主！山主！有人來山境鬧事，說跟我們要人。而且

這個人是應淵帝君。」

應淵？

余墨著實吃了一驚。

要人！

他來找顏淡嗎？

余墨懷著疑問，前往山門一看究竟。就見到與過去記憶相同的面容。

余墨只看過一次復生後的唐周，便是跟顏淡一同去看襁褓中的小唐周。他也不知道現在唐周是否恢復了過去應淵的記憶。
但是唐周的存在卻始終是他生命中的一根刺。雖是不喜，卻也慢慢接受。

在余墨前來之前，唐周已經打倒好幾個小妖。紫麟倒是沒有動手，他被唐周一瞪就已經全身不舒服，連叫囂的話語都說不出口。
那少年清冷睥睨的神色猶如當年。

「應淵？」余墨試探性詢問。

「我叫唐周。」

余墨又問，「你記得我嗎？」

「我不認識你。」唐周一開始還耐著性子，「你是這裡的頭兒是吧?前幾日我跟朋友在到你們鋣闌山邊境採藥，無意冒犯。卻中你們所設術法，我醒來後，我的朋友便失蹤了….
」說到此處他突然大怒，「肯定是你們山境中的惡妖所為！識相快把人交出來，免得干戈相向。」

余墨看著氣急敗壞的唐周，淺淺彎起嘴角笑了，「你說我山境裡的妖抓了你的朋友，有何證據？根本空口無憑。」

唐周沒心情跟余墨周旋，拔劍相向，朗聲道，「堂堂鋣闌山敢擄人卻不敢承認，就算你是千年老妖，道行濤天。今天你們不放人，我勢必血洗此處！」

唐周劍法不俗，皓月劍招式凌厲，對上余墨的紫金扇居然不落下風。皓月劍乃月瑤仙子所贈，靈巧有餘但缺殺伐果斷，最好能以巧取勝，久戰不宜。而余墨本就內力深厚，百招之後仍不見疲態，穩中求勝，唐周一時失察被拍上一掌，頓時嘔血不止，垂首痛苦不堪。

唐周單膝跪地略做喘息，之後佇劍而立大喊：「我今日一定要帶她走！你不放人，我便踏平這鋣闌山。」
他突然捏出劍訣指向天空，咬牙忍痛引天雷注入劍中，雖然他修為平平，如今皓月劍集結雷電之力，威力大增，竟一劍削下半截紫金扇。

狼妖見余墨未占上風，此戰恐怕會是兩敗俱傷，連忙把白亮雪放了出來。他雖生性猥瑣，但也知道不該為了討個小妾，殘害了鋣闌山眾妖。

「唐周！」白亮雪奔向唐周。她見唐周傷痕累累，滿身血汙，一臉擔憂地用袖子抹去他臉上的血痕。

唐周牽住她的手，露出一臉微笑，「別怕！我帶你走。」

白亮雪用手指向狼妖，「這群妖怪好生霸道，不講武德。他想強迫我做他的小妾！我同他講，我雖為妖身，但受天界教化。天界仙侶向來一夫一妻，絕無納妾之說。一夫二妻，怎有真情？他見我不肯，他便找了諸多精怪對我曉之以理、脅之以威、誘之以利。對我疲勞轟炸。說狼妖如何如何好，鋣闌山如何如何好，我若待下，便不想離去。」

唐周歪著頭問白亮雪，「你腦子怎麼如此愚笨？你就騙他，你早有良配，不侍二夫即可。」

「我…我…我…」白亮雪一時語噎，嘟著嘴埋怨，「我又不會說謊。」

這兩人在此危難之際，卻旁若無人自顧自說起話來。鋣闌山眾妖一時不知作何反應，便看向狼妖。

狼妖見眾妖神色有疑只好轉移焦點，發難道，「這個謊兔子精也是說過的，但是她說有心上人，卻連個定情信物都拿不出來。就一彆腳貨色。」
唐周勃然大怒，又捏出劍訣指天，白亮雪見狀連忙扯下唐周的手，含著眼淚搖頭示意不可。

唐周只好看向余墨，「閣下，現在事情也很清楚了。你要放我們走，還是要跟我繼續打？」

余墨一揮衣袖，側臉瞪向狼妖，「你們走吧。」

百靈又趕來戲班通知顏淡，唐周和余墨在鋣闌山大打出手。
顏淡連忙奔來，到時已晚，只迎上唐周和白亮雪離去的身影，她怕唐周有事，便跟了過去。她見二人來到鋣闌山境之外一處山洞，白亮雪褪去唐周衣物給他擦藥，顏淡一時不知如何向前與他們說話。

白亮雪動作很輕，怕弄疼唐周，「你強行引天雷入劍，損耗了大半修為。怎能貿然行此虧損之法？你本乃殘魂所化，修行已經比其他仙人困難，帝尊用了多少靈藥多少法門助你提升靈力，如今卻幾乎一朝散盡……」

唐周皺起眉頭，「今日無論如何我一定得帶你走。再慢點，那狼妖若真強迫於你。依你的性子，是不能活。」

白亮雪繼續給唐周裹傷，略微沉吟之後問唐周，「怎麼辦？我們私自下界，惹出這麼多事，回去月瑤仙子一定會扒我的皮！我們回去先去神廟祈福吧，大家都說青離應淵帝尊已悟道成佛，擺脫輪迴，永生不滅。他這麼慈悲，一定會保佑我們的。」

唐周聽完不禁莞爾，伸手彈了一下白亮雪腦門，白亮雪吃痛摀了摀額頭。「還不如去神棺林跪他的衣冠塚，帝尊一定會對我們從輕發落的。」

白亮雪驚呼，「又來這一招？」

「難道還有比這招更管用的？招不怕老，有用就好。只是……有了這次遭遇，你還敢下凡
嗎？」唐周話未落盡，白亮雪便脫口而出，「你去哪我就去哪。」她先看向唐周，然後低著頭，輕聲道，「只要你不嫌我沒用，不嫌我惹麻煩，你去哪我都陪著你，我都樂意。」

唐周慵懶一笑，「短時間是沒機會下凡了。如今我修為幾乎盡散，要恢復成原來的程度也不知道要多久時日。咱們就先在天界裡安安穩穩過日子吧。你繼續去給月瑤仙子擣藥，我繼續每天吃藥練氣抄經書。」他突然抓住白亮雪的手腕，湊過臉去，眉眼盡是猝狹之意，「回天界後我去要隻鐲子給你。以後下界遊玩，你再告訴別人說你有心上人時，便不會有人誣賴你說謊。」

聞言白亮雪羞得低下臉去，卻又禁不住唐周灼灼眼光，抬起眼來看他。唐周見白亮雪含情眉目，一時心神蕩漾要去吻她，顏淡見狀便轉頭側身不看。

「何人？」唐周聽聞動靜站起身戒備了起來。

白亮雪攏好唐周的衣裳。

「是我，顏淡。」她拿出一個花瓣遞到唐周面前，「吃了這個可以療傷止痛。」
見狀白亮雪從藥瓶裡掏出藥丸餵給唐周吃。

「謝謝您的好意，我是天界廣寒宮裡的玉兔，最知曉草藥，唐周之傷我能治。」

顏淡第一次正面看著長大後唐周，兩百歲的仙身是凡人二十歲的模樣。他的眼睛清澈乾淨，無所畏懼，一如當年他們相逢之時。後來諸多變故，慢慢的唐周變得很難快樂起來，眼睛裡也逐漸失去生氣。回想起來，顏淡總記得他懇求的眼神，當時她總是不理。如今他忘卻前塵，雖然靈力低微，卻快活自在。或許相忘才能有好的結局。

唐周並未收下顏淡的花瓣，他對顏淡說：「我已問過帝尊，知道了顏淡仙子是青離應淵帝尊的朋友，當年兩次剜心相救，更是應淵帝尊的恩人，唐周知曉仙子大義，請受我三拜。」

唐周跪下磕頭，白亮雪見狀，也跟著跪下一連三拜。顏淡要阻止也來不及了。
「我雖為應淵帝尊殘魄所化，但我不是他，不必對我多做照拂。他神力通天，能救天下。而我諸多不能，只想珍惜當下，守著自己在乎的人。」

白亮雪對顏淡不熟悉，怕生出變故，便悄然開啟通天之道，扯了扯唐周的袖子示意離開。

離開之際，唐周突然想起某事，回頭對顏淡道，「今日跟我相鬥之人便是萬妖之王吧？果然實力非凡。我聽聞帝尊說起，青離應淵帝尊曾親手雕制娑羅樹對飾願你與妖王共結良緣，今日一見，果然與顏淡仙子十分相配。我雖不是應淵帝尊，但也有祝福你們之意。請轉告萬妖之王，今天相鬥，實屬情急。莫傷了你們對應淵帝尊的情誼。告辭。」
語罷便攜白亮雪離開。

顏淡目送他倆離去，挽起衣袖看著手腕上的魚蓮印記出神。

「顏淡。」

突然有人喚她，她回神一望，便是余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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