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得] 南北戰爭中的馬隊 [4]

半島戰役的契卡荷米尼河奔襲戰

南北戰爭之初，白宮軍政高層希冀速戰速決，然而戰況不如預期，邦聯且在東部戰場上多次重挫北軍，其關鍵之一即是南軍騎兵在戰略上爭取到的情報優勢。

若談邦聯騎兵就不能不談南軍最強騎兵戰將「傑布」史都華，他是西點軍校畢業生，打從第一次牛奔河會戰中便率領南軍第一維吉尼亞騎兵團在關鍵時刻衝鋒，打響了南軍反攻的號角，粉碎北軍三月平亂的期望，隨後被任命為南軍波多馬克兵團的騎兵指揮官──該兵
團在半島戰役中更名為北維吉尼亞兵團。

史都華在內戰中威名鵲起之戰，也是象徵著南軍騎兵優勢的重要時刻，無疑是半島戰役中的契卡荷米尼河奔襲。

先略作說明，半島戰役是北軍波多馬克兵團司令麥克萊倫的精心之作，他在正面故佈疑陣之後，把大軍走海路投射至維吉尼亞沿海的北軍據點，企圖直搗里奇蒙，然而因為種種原因，北軍攻勢拖沓而坐失戰機，更於七松會戰後愈加謹慎，戰局陷入僵持；南軍兵團司令約翰斯頓在七松會戰中負傷，李將軍這也才走馬上任。

李將軍上任後，密令雪倫多亞河谷軍區的「石牆」傑克森率領所部南下馳援，以求發動猛烈攻勢，把北軍逐出里奇蒙近郊。然而，背靠首都的南軍要爭取時間構築陣地，還要牽制敵軍、使其分散，更希望能得知敵軍部署以求一擊中的──這任務就落到了史都華身上。

此時，北軍統帥麥克萊倫指揮失策，使部隊部署分散、陣線綿長，而崗哨卻又不夠嚴密；此外，北軍既是自水路來犯，而以陣地攻防為主軸，也沒有多調派騎兵，縱是手邊的馬隊也分散配屬各軍，浪費於巡邏營地，沒有留下充足的預備隊。

史都華於是率領約一千兩百騎先向北推進，佯裝要北援雪谷，然後突然向東北方竄向北軍側翼，他派遣優異的哨兵探明敵情，因此成功滲透到到近處才被察覺。北軍正規第五騎兵團的四個連駐守於兵團側翼，但當時只有不足兩個連在場，多數官兵外出巡哨未回，這區區百人只得勉強抵抗以爭取時間。

這場規模很小的戰鬥，其實是南北戰爭中許多騎兵戰的縮影──北軍先是下馬步行，駐守
高地，南軍也是下馬進攻；當南軍以人數優勢節節進逼後，北軍旋騎馬轉進，南軍也上馬追擊。南軍帶頭衝鋒的上尉高舉軍刀，但北軍的上尉經驗更豐富，在近距離用手槍擊斃對手，自己僅受輕傷。無論如何，雙方人數差距懸殊，該騎兵連接戰數次之後只能敗走。

由於北軍誤報敵方是步騎兵混合行動，並且指揮架構本就把馬隊歸給各軍部調遣，導致騎兵不得脫離步兵行動。即使如此，北軍步兵自各方向聚攏而來，仍使史都華的騎兵旅面臨退路被阻斷的危險，有被包圍殲滅的可能，他於是決定繞道而行，然而如要向北遠離敵軍，則被高漲的溪水所阻，只有繼續往東、往南一途，造成史都華進一步深入北軍的後方，環繞敵陣一周而返回，一路上攻襲馬車、倉庫和破壞鐵路橋梁。

史都華此行，兩天內疾馳上百英里，俘虜一百六十五人、二百六十頭馬騾，北軍追之不及而引以為奇恥大辱，史都華的岳父、兵團騎兵總監庫克上校被歸罪而調職到大後方。這只是史都華的首次強襲作戰，但已經讓他廣受傳誦。

「灰色幽靈」與「邦聯的黑騎士」

在史都華的環繞半島兩日奔襲途中，有一個人以偵查能力大放異彩，他就是人稱「灰色幽靈」的摩斯比。摩斯比並非軍校出身，早年在私人糾紛時槍殺惡霸而曾失學並短暫入獄，內戰爆發時已經取得律師資格，反對分裂但仍響應維吉尼亞當局的號召，擔任南軍少校。

摩斯比在兩日奔襲結束後沒幾天，就意外在前哨崗位被北軍騎兵俘虜，因而沒經歷到七日戰役。他十天後在戰爭中的首次換俘中歸建，即在敵營被監禁的期間也不忘觀察任何有用的情報，返回己方陣營後得以提供更多資訊。

李將軍能夠在七日會戰中重挫北軍，一個重點是自雪倫多亞河谷前來的石牆傑克森，而後者之所以能放心南下，是以他才剛剛以寡擊眾、連戰皆捷，一連串的運動戰粉碎了北軍對雪谷的野望，也成就自己的威名。傑克森在雪谷的傲人戰績，卻包含了「邦聯黑騎士」艾什比的殞落。

艾什比和摩斯比一樣並非軍校出身，並且在內戰前夕反對分裂，但最終仍決定加入叛亂；他在戰前經商維生，也曾企圖投身政治但未能當選議員。他協助籌建並領導的第七維吉尼亞騎兵團在1862年夏季一度擴充至二十九連之多，第一次雪谷戰役結束後被一分為三，成為人稱「月桂旅」的南軍騎兵精銳。

第一次雪谷作戰中，艾什比是南軍雪谷軍區的實質騎兵領袖，在騎馬官兵中深得人心，惟上級石牆傑克森對他相當反感，曾數度企圖將他降級，這是因為艾什比雖然死後被美化為黑騎士，生前領軍時卻紀律不彰，放任所部劫掠屠戮，對傑克森的命令也執行不力，曾幾度遭北軍突襲擊敗，以及只顧劫掠敵軍輜重而沒有進行追擊。

不過艾什比或許戰績參差不齊，卻無疑具備鼓舞人心的魅力，也更能掌握麾下民兵的思維，他允許士兵輪流休假和選舉下級軍官，讓嫡系騎兵死心塌地，願意跟隨他遠走天涯。第一次雪谷作戰的尾聲，他回應了傑克森的施壓，以相當精彩的殿後作戰遲滯北軍的追擊──直到他在一次交戰中中彈身亡：他在坐騎被射倒後，步行持刀再戰，結果當場被射殺。艾什比戰死後，所部一度軍心渙散，由此亦可見他的支持度。

黑騎士的殞落，沒有讓北軍拿到什麼便宜──在接下來的第二次牛奔河戰役中，史都華會
再次讓北軍馬隊深刻體會自己的不成熟。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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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bition must be made to counteract ambition.

~ James Madison, 4th President of the United Stat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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