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欄] 【秉筆直書】季後賽率上升逾76個百分點

【秉筆直書】季後賽率上升逾76個百分點！ 紅雀2021年的不死鳥傳奇

作者：Jacky 李秉昇

如今來到球季例行賽尾聲階段，數據網站 FanGraphs 給紅雀的進季後賽機率高達 79.1%，足足比 6 月 27 日當時高出超過 76 個百分點，如此漲幅相當驚人，也能跟教士今年的季後賽率變化，形成幾乎完美的對比。 究竟紅雀如何扭轉今年的頹勢？紅雀過去一年來的決策不是沒有錯誤，卻還是能找到方法贏球？今年有很高機率挺進季後賽的紅雀，再次上演了 21 世紀大聯盟屢屢重現的經典戲碼：不死鳥傳奇。

秉筆直書，直抒胸臆。在這裡我會分享個人對大聯盟時事議題的觀點和想法。

先讓我們把時間倒轉回 6 月 27 日一下，以下是當天國聯中區的戰況：
https://i.imgur.com/rNosgbh.jpg

當時聖路易紅雀的戰績只有 37 勝 41 敗，總失分比總得分多出 52分，勝率只有 .474，而且根據他們的得失分差所推算的勝率更低——僅 .428，代表他們那時的實際表現比帳面戰績還要差。

那是紅雀隊本季戰績最差的一刻，根據數據網站 FanGraphs，當時他們打進季後賽的機率只有 2.7%。

不過 2 個多月過去後，紅雀猶如浴火鳳凰獲得重生，跟美聯的另一隻鳥——多倫多藍鳥—
—很像，都在球季中後段迎來戰績的躍升，打破本來不太被看好的態勢，一路殺進競爭季後賽席次的行列，甚至成為外卡領先者。

以下是國聯中區截至 9 月 21 日的戰績表：
https://i.imgur.com/ni4FnzA.jpg

紅雀戰績為 80 勝 69 敗，勝率來到了 .537，得失分差也已經由負轉正，雖然距離分區第一的釀酒人仍然很遠，但紅雀已經在國聯第二外卡的競爭上，取得至少 3 場勝差的領先優勢。

如今來到球季例行賽尾聲階段，FanGraphs 給他們的進季後賽機率高達 79.1%，足足比 6 月 27 日當時高出超過 76 個百分點，如此漲幅相當驚人，也能跟聖地牙哥教士今年的季後賽率變化，形成幾乎完美的對比。

https://i.imgur.com/eQGy34E.jpg

上圖中，紅色線是紅雀今年一整年的季後賽率變化，而藍色線則是教士。可以看到紅雀季後賽率在 9 月份的迅速爆升，反觀原本很被看好的教士，則是 8 月中下旬和 9 月中旬都面臨陡降，現在感覺搶季後賽席次的氣數已盡，令人不勝唏噓。

但這也是棒球之所以好看的地方，季前的預期和分析，總沒辦法精確納入所有潛在因子，例如球員之後的傷病、場上的運氣漲跌、選手在高張力情境的臨場發揮等等，使得戰局有可能出現意料之外的驚喜或是丕變。今年的紅雀和教士，又是 2 個經典案例。

不死鳥傳奇
如果有球迷是跟筆者一樣，從 21 世紀初期開始關心大聯盟，那麼相信你們長年下來的感受應該跟筆者很像，那就是：紅雀好像從來沒有真正爛過。

事實也是如此。21 世紀開始到現在的 21 年間，紅雀只有 1 個球季——2007 年——的勝
率在 5 成以下，其他每年都至少勝多敗少。從 2001 年起算到 2020 年為止，紅雀在這 20 年間打進季後賽 13 次、贏得 2 座世界大賽冠軍，例行賽總戰績 1747 勝、1388 敗，總勝率則為 .557。

https://youtu.be/yqAEEjyXvUQ

而如此長年維持穩定的優質戰績、屢屢打進季後賽的事蹟，也為紅雀贏得了球迷之間提及的「不死鳥」稱號。好像無論在哪個時期、遇到什麼樣的挫折，紅雀總能找到對的球員、對的補強、對的戰力轉折，來逆轉頹勢，重新找回贏球的要領。

紅雀今年如何逆轉頹勢
今年的紅雀也不例外。若想要知道紅雀怎麼在下半季逆轉頹勢、重返競爭季後賽行列，就得瞭解他們在球季前段遇到了什麼樣的問題。

紅雀本季戰績非常困窘的時候，主要病灶出在投手群：牛棚控球史詩級的糟糕，加上先發投手群充斥傷兵。

在球季前 4 個月，結算到 7 月 31 日為止，紅雀牛棚的防禦率 4.33、投手獨立防禦率 4.26、保送率 13.3%，分別在全聯盟排名第 17 、第 18、最後一名，整體成績非常不理想。13.3 %的保送率更是誇張，比今年聯盟平均的保送率 8.7%，多出了將近 5 個百分點！後援投手照理來說是要上場止血、壓抑對手的上壘，但前半季的紅雀牛棚卻都是在堆壘包。

https://i.imgur.com/rACydGM.jpg

幾個紅雀頗為仰賴的後援投手——火球左投 Genesis Cabrera、高薪老將 Andrew Miller、終結者 Alex Reyes，那段時間的保送率都在 10% 以上，其中 Cabrera 的 14.3% 和 Reyes 的 18.5%（！）根本可說是不堪使用。

最能凸顯 Reyes 控球問題的一個例子就是，他今年在滿壘的時候投出過 6 個保送，為全聯盟最多；換句話說，Reyes 本季已經 6 度以保送免費奉送給對手分數，這絕對是不能再更糟糕的情況。

https://youtu.be/za-I48e_tyM

然而，來到 8、9 兩個月份，紅雀牛棚的表現大幅改善，從 8 月起算截至 9 月 21 為止，他們牛棚的防禦率 3.49、FIP 3.52、保送率 7.8%，分別排名全聯盟第 10、第四、第六，各項數字都自全聯盟後段班躍居前段班。

其中最讓人驚奇的就是保送率。本來球季前 4 個月控球一塌糊塗的紅雀牛棚，來到 8、9兩個月忽然搖身變成全聯盟保送率最低的牛棚之一。

Genesis Cabrera 的保送率從 14.3% 降到 4.1%，成為控球大師；Alex Reyes 也修正了先前過高的保送率，雖然 8、9 兩個月的數字 11.7% 依然偏高，但至少比 18.5% 合理許多；另外像 John Gant 和 Tyler Webb 等球季前 4 個月控球狀況都不理想、也都待過牛棚的投手，如今皆已不在紅雀的大聯盟陣容中，亦有幫助；季中簽下的自由球員 Luis Garcia、T.J. McFarland，則是提供了不少安定軍心的後援局數。

Wainwright 與防守出色的野手群
牛棚整體投球內容和成績的改善，是改變紅雀賽季的最大關鍵，但當然，他們戰績變好的原因絕對不只一個：9 月份關鍵時刻屢屢能有所發揮、整個野手群的核心大部分保持健康（只有 Harrison Bader 因傷缺陣比較多）、出色的團隊防守，都是他們得以維持住戰力基本盤的支撐。

還有就是，已經年滿 40 歲的老將 Adam Wainwright 投出回春年，避免本季被傷勢重擊的紅雀先發輪值完全崩盤。（試想要是今年年初紅雀沒有以 1 年短約簽回 Wainwright，就算紅雀靈氣再強，也難救這個賽季。）

https://youtu.be/mLca63HGOfA

攤開紅雀本季的傷兵名單和相關記錄，會發現他們整個先發輪值除了 Adam Wainwright 之外，其他人全都曾經躺進過傷兵名單（不包含新冠肺炎傷兵名單），或人還在傷兵名單上。

去年 9 月，Dakota Hudson 動 Tommy John 手術，今年到目前為止還沒出賽（有可能在季末歸陣）；Miles Mikolas 因為肩膀和手臂的傷勢缺陣 140 天；Carlos Martinez 本季先是傷了腳踝，現在仍因拇指韌帶傷勢無法出賽；金廣鉉本季 3 度進出傷兵名單，缺席天數達 40 天；王牌投手 Jack Flaherty 則是因腹斜肌和肩膀傷勢，本季只投了 14 場先發。

如果我在季前跟你說，今年紅雀的先發輪值會有這麼多人受傷、而且缺席的天數還都那麼多，那你肯定會認為本季的紅雀不可能有季後賽競爭力，甚至還有衰退到戰績分區墊底的可能。

但紅雀先發輪值並沒有完全崩潰，Wainwright 投出他自 2014 年以來最佳的先發數據（196.1 局、防禦率 2.89、FIP 3.478）、金廣鉉沒受傷的時候也投出堪用的成績（現在已轉調牛棚），這兩人的表現抵擋住了大部分的逆勢洪流；接著就是紅雀在季中的 2 名資深投手的補強——J.A. Happ 和 Jon Lester，雖然筆者到現在仍不認同紅雀這兩筆操作，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們確實在紅雀先發輪值最吃緊的時候，吃下了一些必要的局數。

如今 Mikolas 也已傷癒歸隊，投了 6 場先發，表現可圈可點。紅雀現在的先發輪值就算遠遠比不上釀酒人、巨人、道奇，但已經比球季中段那陣子悲劇的時光進步了非常多。

野手端則是紅雀今年運氣較好、也較不令人擔憂的一環。除了整季下來沒什麼重大傷兵之外（對比他隊野手的傷兵狀況，光這點就實屬難得），他們優異的團隊防守更是一項非常低調的戰力優勢。

根據大聯盟 Statcast 的防守數據「出局製造值」（Outs Above Average，OAA），紅雀團隊本季的數值來到 43，省下的分數多達 34 分，兩項數字都遙遙領先全聯盟。

外野手 Bader、Tyler O’Neill、內野手 Nolan Arenado、Paul DeJong、Tommy Edman、Paul Goldschmidt 等人，全都是守備表現優於平均的防守好手。至於坐鎮本壘板後方的 Yadier Molina 不用多說，雖然偷好球功力略有下滑，但他的阻殺功力、引導投手的領袖風範依舊，仍然是凝聚紅雀整個團隊的靈魂人物。

紅雀頂尖的團隊防守，也跟投手群相輔相成，達到最佳的守備端綜效。以 Wainwright 為例，今年平均每 9 局三振人次只有 7.7 次的他，整個生涯都不是以三振能力見長的投手，但在今年，由於身後隊友防守能力都很出色，所以他讓對手比較常打進場內的投球型態，也得以得到最佳效益。Wainwright 本季至今能投出不到 3.00 的超低防禦率，有不少部分是隊友防守的功勞。

管理團隊決策不佳，陣容未達最佳情境
行文至此，談了很多紅雀怎麼在下半季反彈回升的原因，但其實從去年到現在，紅雀自己也有犯了一些錯誤，使得本季的他們打得比較辛苦。如果能避免掉這些錯誤，或許今年的紅雀早就穩穩地坐定外卡席次，而不用靠「驚奇」的下半季來重返競爭行列。

首先是，紅雀去年讓先發二壘手 Kolten Wong 成為自由球員，沒把他留下。Wong 是紅雀在 2011 年選秀選中、自己養成出來的球員，在紅雀隊 8 年期間繳出 16.5 的綜合貢獻值 WAR（Baseball Reference 版本），2019 和 2020 年都拿下金手套獎，可說是攻守兩端都十分值得信賴的二壘手。

此外，Wong 的價碼並不會很貴，從後來釀酒人跟他簽下的 2 年 1800 萬美金合約來看，如果紅雀當初把他留下，所費價碼應該也就是差不多這個數字，平均年薪 900 到 1000 萬美金的合約，紅雀絕對負擔得起。

用年薪 900 到 1000 萬美金，就能保住一名上壘率出色（2019 到 2020 年上壘率 .358）、防守優異的 30 歲二壘手，怎麼看都很划算；然而，紅雀卻選擇不與他續約，這是筆者認為他們犯下的一個錯誤。

沒錯，紅雀是在今年 2 月透過交易獲得 Nolan Arenado，看似很努力做了補強，但其實當下的情況是「落磯急於脫手 Arenado」的成份，多於「紅雀積極追求 Arenado」的程度。倘若紅雀能以合理的價碼簽回 Wong，他們不僅能留住一個年產 WAR 3.0 左右的優質先發二壘手，還能讓 Tommy Edman 保持工具人身份、增加野手調度彈性，一箭雙雕。

從 Wong 今年在同分區對手釀酒人繳出 2.9 的 WAR 值來看，這一來一往，紅雀等同是資敵釀酒人，可能因為沒有留住 Wong、讓釀酒人簽走，就擴大了他們跟釀酒人之間 3 到 4 場的勝差。

另一個可以檢討的點則是，季中交易大限，他們只補進 J.A. Happ 和 Jon Lester 這兩名生涯在遲暮之年、壓制力都大不如前、別的球隊想要脫手的老將。即便 Happ、Lester 確實吃下了不少堪用的局數，但從 FIP 的數字上來看（都一直在差勁的 5.00 以上），可以看到他們的控球狀況依然不理想、而且挨轟率很高，不僅完全沒有未來性可言，到季後賽也很難用，難以對付高強度的對手。

就筆者的想法，如果季中補強要補的是這種投手，不如乾脆不要補，讓球團小聯盟體系中的小聯盟投手上來應付輪值吃緊的狀況、試試身手、累積一些大聯盟實戰經驗，都還比較有價值。這些小聯盟投手上來後，整體累積的成績可能不會輸 Happ、Lester，而且還能累積到寶貴的大聯盟實戰經驗，過程中或許還能發掘新的優秀年輕投手也說不定。

假如真的有心要補強，那應該付出更多的新秀資產或其他代價，補進比 Happ、Lester 好上一個檔次的中段輪值先發投手，才會比較有效益，也才真正對他們打進季後賽之後有實質的幫助。

無論是沒有簽下 Wong，還是季中的補強找來 Happ 和 Lester，從理性的角度來看，都有點像是紅雀在拿石頭砸自己的腳；不過在大聯盟賽場上，沒有什麼東西比實際的結果來得更重要，紅雀靠著他們在 8、9 兩個關鍵月份的適時發揮、高張力情境下的好表現（迷信一點的話，可以說是不死鳥靈氣作祟），如今還是有辦法在國聯第二外卡取得幅度不小的領先，仍得給予他們很大的肯定。

就現下的狀況，筆者認為紅雀今年可以闖進季後賽，只是極有可能在外卡殊死戰，或是分區系列賽中就提前回家。例行賽歸例行賽，我並不看好這支紅雀隊的陣容可以在高強度的季後賽事，挺進到後面的輪次。

https://bit.ly/39pANs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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