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 《修仙大小事》08─少年與白牛

“那有什麼好意，一隻假鳥而已，在墨家眼中僅是玩物，九思當時剛立派，此地位於
儒墨兩家交界，送來是提醒別越界。”

　　聽到這話，修士們全都回過身去瞧，卻看到身穿粗布短衣，騎著一頭白牛的少年。

　　所有修士運轉元氣凝於雙眼，看出少年身上沒有元氣散發，確認是一名普通人。

　　剛剛說話的散修，從袖口儲物袋中拿出一張紅咒黃符，雙手凝聚元氣。

　　“年少無知，分明是附近農戶的孩子，你懂什麼，小心禍從口出。”

　　騎著白牛的少年沒回話，緩緩從他們面前經過。

　　吳昇一個踏步，瞬間來到白袍散修身邊，化掉他的元氣，抽走他手中的黃符。

　　“孫道友，一個孩子而已，犯不著如此。”

　　孫姓散修朝吳昇拱手行禮後，吳昇將黃符遞還給他。

　　不過孫姓散修，卻朝著少年背後大聲說話。

　　“一看心性就不穩，定是在九思派測根骨被刷掉，還妄想來引道法會就能修仙，我們就算是散修，也不會替什麼阿貓阿狗引道。”

　　“孫吉，說不定人家壓根就看不上你。”

　　張宏笑著一說，旁邊的散修也都跟著笑了。

　　“那小子一看就是個狼崽子，要真讓他修練有成，還可能反咬一口，引他入道等於自找麻煩，各位道友可要謹慎。”

　　“這少年看見我們沒有怯意，心性已算不凡，說的話其實我們心知肚明，按我來看，說不定是宗門子弟，未必是來參加引道法會。”

　　吳昇的聲望很好，散修聽到他的話，不少都微微點頭。

　　“裝模作樣，今天會來鎮上的人，除了我們這些散修，也就那些不甘平凡妄想修仙的俗子，除非他是負責監察的修士，但是九思宗怎麼會讓一個少年過來？。”

　　“孫道友，咱也曾是這樣的俗子，你要是想罵自己，別把我們算進去。”

　　張宏這話一出，有些散修看孫吉的眼神和表情都變了。

　　孫吉發現自己失言，對著眾位修士拱手致歉，又轉頭怒瞪著那名騎著白牛的少年。

　　“在下失禮，晚點再遇到那少年，我拿些舊銅幣買下他的白牛，法會結束，殺來燒幾道下酒菜，請大夥喝酒賠罪。”

　　突然一陣狂風吹來，遠鵬鎮上的木雕飛鵬從他們頭頂飛過，左翅差點就從孫吉頭上掃過。

　　吳昇還在注視那名少年，發現他騎在白牛上卻不受狂風影響。

　　“吳道友，那名少年有什麼特別嗎？”

　　“可能是高人，高到我們無法想像。”

　　孫吉聽到笑了一聲，卻又馬上收起笑容。

　　“我們這群散修，也就您和張道友的修為達到煉氣圓滿，您要說他高人，代表我們有眼無珠，沒您的好本事，要不我趕緊去和那位高人磕頭謝罪。”

　　“不管是不是，你還是穩重點，這性子不改，早晚惹禍上身。”

　　孫吉再度拱手向他致歉，卻面帶笑容。

　　吳昇搖搖頭，他每年都來參加遠鵬鎮舉辦的引道法會，對孫吉的為人早就習慣。

　　張宏站在吳昇旁邊，運氣施展傳音入密。

　　“孫吉這貨肯定惹大禍，不用管他，咱倆看戲就好。”

　　“不是我要多事，我們和孫吉是同路而來，不怕他惹禍，就怕被牽連，別忘了宗門都採連坐之罰。”

　　“反正都到鎮上，引道法會這七天，我們離他遠點，孫吉修為卡在煉氣後期快十年，心性是越來越差，還以為和我倆修為一樣。”

　　“他的傳承是賣祖產換來，一直在村裡修行，沒有外出歷練，也甚少接觸宗派子弟，當然不知天高地厚。”

　　“我說那高人脾氣也算好，不然剛剛木鵬揚翅一掃，輕易就能把孫吉弄死，他還以為是自己躲過。”

　　“所以我才害怕，中原高人無數，凡人是螻蟻，我們這些煉氣散修也就是大一點的蟲而已，沒有自知之明，怎麼死都不知道。”

　　吳昇和張宏一行散修進入遠鵬鎮後，兩人決定先回預定好的靜室修練，向其他散修告辭後就先離開。

　　孫吉拉著熟識的散修，前往鎮上閒逛，觀察想要入道的少男少女。

　　“怎麼最近的女娃，除了根骨差，連外貌都不怎樣。”

　　“孫道友，你是來引道，又不是來娶侍妾，十年前你搶著引道的那位姑娘，現在修為怎樣了？”

　　孫吉忽然低頭不語，連一句話都沒說就離開。

　　“好好的，怎麼說走就走，一點修士的素養都沒有。”

　　“你不知道，他那次惹禍了，明明和那少女訂的魂契是入道後以符幣還恩，這廝不要臉面，引道當天就逼著少女侍寢。”

　　“該不會殺人滅口了吧？”
　　
　　“那少女不傻，說要換洗，趁機逃了，剛好遇到九思派弟子。”

　　“結果呢？”

　　“當然是被打了一頓，現在九思晉宗，那弟子身分是真傳，孫吉是惹不起也沒臉講，所以就走了。”

　　“那名少女呢？”

　　“聽說和救他的九思宗真傳看對眼，自願成為侍妾，還生了娃，如今修為和孫吉一樣是煉氣後期。”

　　“孫吉算是賠了夫人又折兵，虧他剛剛還一臉正經想收徒，這心性如此，難怪當年他參加引道法會，沒什麼散修肯收，最後散盡家產才得以入道。”

　　“人的本性不同，孫吉這人根骨不差，心性卻是貪財好色又自以為是，散修的名聲就是被這種人弄臭。”

　　“不對，按照天道司律法，孫吉違反魂契，怎麼可能沒事？”

　　“當然沒這麼簡單，那少女都成九思真傳弟子的侍妾，故意不上報天道司，擺明是要壞孫吉的修為。”

　　“難怪孫吉修為整整十年都在煉氣後期，原來有這事。”

　　“孫吉逼人侍寢沒得逞，大不了罰符幣，少女的名聲卻可能受損，還不如按著不說，私底下損他。”

　　“不過你是怎麼知道這事，不是說不講嗎？”

　　“九思真傳為侍妾抱不平，早就出手將孫吉下面廢了，還請人四處宣傳，也就你少出門，不然知道的人不少。”

　　孫吉趕著回靜修室，卻正好碰到剛剛騎著白牛的少年在鎮上閒逛。

　　“小兄弟，你是來請人引道吧？在這鎮上除了兩人達到煉氣圓滿外，只有老夫修為達到煉氣後期，跪著叫兩聲師父，到時候我就破例收你。”

　　“這輩子老遇到不長眼的東西，我師父早就登仙不知道多久，你要想教我，再修一千年也不夠。”

　　“小子狂妄，這種謊話也敢講，信不信老夫現在就教你怎麼做人？”

　　“免了，我要是出手，你連鬼都當不成，去吧，沒時間理你。”

　　孫吉突然發現身邊環境變了，他來到一處宅院，眼前站著一男一女，女子手牽著兩個男娃。

　　“畜生，連這都敢闖進來，當年柔兒勸著沒殺你，現在九思晉宗，我可是宗門弟子，至少要斷你四肢。”

　　“夫君，孩子都在，別嚇著他們，還是我來處理，這段恩怨早該了解。”

　　“也好，這件法寶拿著，早點把垃圾清掉，我帶孩子回房休息。”

　　孫吉想要跑，卻發現自己的腳被定住，丹田元氣也被封住。

　　“怎麼回事，我怎麼會忽然來到這裡。”

　　“孫吉，孫大師，當年你說要替我引道，卻趁著半夜闖入我房裡，若不是我機警，加上你這人夠蠢，我大概已經被埋在某處山林裡。”

　　孫吉正要開口，發現喉嚨發出不聲音。

　　“不用想著求饒，不管你今天怎麼找到這裡，我一定會讓你體驗那晚你說的話，第一次會有點痛，慢慢就舒服了。”

　　孫吉右手被寶印類的法寶打爛，他無法動彈，整張臉扭曲，嘴張得很開，卻吼叫不出任何聲音。

　　“一天還很長，咱倆可以好好享受，這也是那天您說的話，不過我還得帶孩子，沒那麼多時間，剩下的一手兩腳，很快就替您取下來。”

　　遠鵬鎮的時間來到黃昏，一群散修聚在引道法會的廣場上，看著登天梯上掛著一個沒有手腳的人。

　　“那不是孫吉嗎？這就是報應，修道時禍害了不少姑娘，現在都被削成人棍。”

　　“胸口刻著九思，看來是沒人敢將他放下。”

　　“照這做法，大概是要讓他日曬雨淋，直到氣脈丹田衰竭而亡。”

　　“但是我看他臉色紅潤，血氣沒有損失太多。”

　　“不就是餵了旺血丹，至少有十顆以上，連眼睛都充血。”

　　“看來引道大會結束前，孫吉是死不了。”

　　“這種敗類搞壞散修的名聲，早就該有報應了。”

　　孫吉變成人棍掛在遠鵬鎮的登天梯後，一些心虛的散修趁夜離開鎮上。

　　這屆引道大會的引道人登記結束，發現比去年少了十六名，全都是名聲不好的散修，最後共有六十二名散修擔任引道人。

　　但是來鎮上希望入道的凡人，在計算登記的人數後，總共有六千七百八十八位。

　　按照規定，一名散修最多擔任兩名凡人的引道者，因此凡人的記錄上，還會寫上對引道者的回報。

　　現在所有參加引道法會的散修上，每人都拿著自己的顯靈鏡，了解今年入道者的資料。

　　“今年來的凡人，根骨連正九品都沒有，心性考核也都在丙等以下，回報最高連五十銀都不到，大部分還都沒錢，幾乎爛透了。”

　　“九思派晉升九思宗，這是千年難遇的事情，錢家村辦祭祖大典，族長折壽、長老獻魂血，現在誰不盼著能入宗門，那還看得上當散修。”

　　“至少有二十年不能來九思宗的領地，不然收的都是爛苗子，也沒什麼賺頭，該想想去那了。”

　　“老前輩們是無所謂，苦得是那些剛入道的新散修，今年的引道費難賺，離開前往別處也得耗費符幣，撐不過的大概只能廢掉修為變回凡人。”

　　“修行之難就在不進則退，提升修為要錢，鞏固修為的花費也不低。”

　　“可不是，從煉氣初期的培元進入中期採藥，光是維持元精不散，我這種根骨每月就得花上八百純銅幣，想從小藥進入大藥，還不知道要花多少？”

　　“我的三清，每月八百純銅幣，你給那些要入道的少男少女們聽聽，保準有人現在就回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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