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 尾刀俠VI 第十一章 (中)

「……我以為你要談論正事。」這個距離很適合尼莫踹翻他的椅子。

「這是正事沒錯，魔女只是我和聯邦政府合作因應化合物危機的引子，讓超能力者無差別姦殺人類否則就是拚命自殘的恐怖怪獸化合物，作用機轉與性慾有關，目前沒有解藥，只能等發作自然結束。我想知道超英的意志搭配個人性癖能否透過訓練增加抗性。」馬修嘴上有理有據地解釋，眼睛卻像蛇一樣盯著獵物。

尼莫用力按著額頭，現在他後悔沒立刻能量用盡昏倒了。

「我失憶了，重新建立新人生才不過一年多，只記得自己是台灣人，當然先關心台海戰爭的故鄉結局，接著都在廚師和超英忙碌工作中度過，我真的沒啥心情和人上床，失憶以前的生活我看也差不多，至少我沒有對陌生人肢體接觸開放的肌肉記憶。」尼莫說。

「或許你在義警時期為了臥底活動或救援同伴，曾經覺得無所謂就奉獻出身體……我沒辦
法想像你主動的樣子，但被動承受還滿有可能的，這樣做更符合白白淨淨的溫順亞裔印像，你說過自己不是同性戀的菜，太低估自己了，哪怕不是Gay，有虐待狂或黃熱病以及會玩男人的傢伙反而更可能被你釣到，你以為沒有心就不會受傷，其實不是這樣……」馬修
摸著下巴推敲。

「想像個屁！不准想！」尼莫額角爆了條青筋，猛然起身抓住馬修右肩，手刀立刻劈下去，馬修反應很快舉手格擋，但他托大地坐著不動，尼莫立刻以左手和傷腳為支點，完好的右膝在貼身距離內瞬間攻入馬修脅下空隙，高頭大馬的黑髮男人猛然晃了晃，為了不牽連尼莫一起跌倒，死命撐住了。

「不是花俏的迴旋踢，這記膝擊省時強勁，且發揮出凱普頓選手相對身高優勢，相當有水準的一擊，換成普通人肋骨至少會斷四根，非常狠毒的捨身技。評審兼受害人馬修發出虛弱的點評。」世界首富非常有職業道德地完成空氣轉播。

「我不知道你還有看小說妄想的空閒。」尼莫見他毫無還手意願，消了氣低哼鬆手坐回去。

明知是苦肉計，但首富就是用了，尼莫也揍了，只好接受對方骯髒的肉體賄賂。

「不是針對你，其他超英我也要保護，包括你的朋友，你以為我怎麼查到安琪的性癖？既然我們有交情當然是開門見山問清楚，而且我也沒把她真正的性癖告訴你，這還不足以讓你信任我嗎？」

「不是在你們交往時就已經確認了？」尼莫反問。

「你想太多了，才交往兩個星期，卡到吸血蚊災難和解藥研發工作，實際相處時間五天不到，連過夜都沒有！接觸過程無論十五禁以上或以下都很正常，如果她不是超能力者又成為我贊助的超英，就這樣單純交往再分手，我還能說自己是純潔的。她的性癖你應該也很清楚，至少知曉一部分，她很積極跟你分享的那些虛構作品。當然真正關鍵的部分你肯定不知道，總之我遠遠比不上她。」不只是尼莫，馬修和前台灣女友分手後，多出尼莫這個共同友人與超英工作牽頭支援的狼狽為奸關係，奇怪知識反而增加了。

「你失憶前做愛次數肯定比殺人次數少很多，從你面對女性態度反應就看得出來，非常柔和，毫無激情，卻對性暴力極度敏感，另外很包容別人的性傾向和慾望需求，所以你對性愛本身的確不感到負面，卻不想親自嘗試，簡直就像生殖隔離。」說到最後一個專有名詞馬修特別加重音。

「我是地球人男性，謝謝。另外我確定單身與慎選性行為對象這兩點跟怪物化沒關係，你去找米迦勒或請他代問我的前首領『預見者』替失憶的我作證，如果找得到流星雨事件發生前我性生活和現在截然不同的證據證詞都算我輸，跟他們說不必替我留面子。」

雖不知前身私生活如何，先喊先贏再說，萬一找到證據尼莫就認了。

他其實也想知道真正的KS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然而若兩人如此類似，尼莫的直覺和這具身體殘留意念都顯示著出，過去那個KS沒有任何時間心思留給享樂放鬆，尤其是難以戒備的性愛活動。

反過來推論，既不能建立固定關係，也無法從隨性的一夜情或購買性服務裡獲得快感，連親密接觸都得將神經拉到最緊，就像馬修抱怨過的，還不如去健身或找人打一架更能發洩壓力。

馬修某種意義上的確說中關鍵，尼莫對他的直覺有些毛骨悚然，身為靈魂穿越者，哪怕他在各種挑戰和生活中接受認同這具身體，唯獨性行為，尼莫認為這對原身和親密對象都不公平，有欺騙對方之嫌，也像自我欺騙，用生殖隔離形容確實有點準。

「明擺著你以前也是感情潔癖，或者該說是對人類信任破產？你可是在普通人義警組織裡幹了十五年才被抓到的補刀人，我能想像出以前你有多防備身體特徵和容貌被外人記住的可能性，就連組織成員彼此都要匿名隱藏行蹤提防叛變，肯定是你立的規矩。你是創始元老之一，成功示範存活能力，那時噩夢小隊可沒有我這種大人物替你們兜底。」馬修認為尼莫的幹話不具建設性，懶得對賭。

「所以呢？至少覺醒超能力後我也算開啟新人生，現在不比當年，找女朋友或床伴風險更高，主要是沒時間！尤其身為超英，於情於理我都有其他更想做的事。」

「無法推斷你的偏好，更找不到過去記錄－－如果曾經存在和你發生親密行為的對象，肯定比外星人更難發現。我就怕萬一出事不知如何處理你因為性本能造成問題或受傷害時該怎麼辦？像你面對米迦勒的勃起反應就引導得很好，沒讓他傷人也沒害他壞掉，而是想辦法讓他進入愛與守護的關係中慢慢緩解。」馬修直白坦率的讚美讓尼莫更加不自在。

處在一個能若有似無感受馬修體溫的近距離，尼莫忍住起身沖動，他被卡在椅背和直面對方之間。。

「尼莫，請專心。」馬修又用小腿輕撞他。「我這次讓你好好坐著，也減少肢體接觸程度，不要再偷溜了。」

「你一直問我性癖就是為了這個？」怪獸化合物對應策略，誰會想到這種目的！「為啥不早說！」

「之前還不確定化合物出處，有無額外未知副作用，敵方純液存量和改良合成劑種類，包括受害者最新情報前，我也很難確立應對方向，完全不沾到當然最好，萬一就是中招了呢？得做好最壞情況的打算，實在不知該怎麼有效準備，我也是斟酌很久，要是沒用豈不成了騙人？這邊我暫時無法讓你們有所期待。」馬修說完，尼莫也不知能回什麼。

「還是只能從性癖這方面出發？」尼莫頭痛地確認。的確是本能兼弱點，由此破防神智不清的超英再加以保護，不能說毫無道理，但實在太猥瑣了。

「我想姑且先做個統一備案頂著用，就開始蒐集情報了。」馬修一邊無辜的說，又討好似用固定節奏碰著尼莫的腳。

「警告過你幾次了！別搞小動作！直接講清楚！」尼莫用力反踢回去，馬修嗚了聲。

「我都很有誠意告訴你我的喜好了，你卻防我防成那樣，直接不上網找樂子，全靠腦補，我也沒轍了。魔女不能影響你這方面，很好，但還有那個該死的怪獸化合物呢！別說直接攝入，被汙染血液或氣體攻擊也可能間接受害。你神智不清的時候，我總得想個最佳方案！比如用虛擬實境架構最能安撫你的幻覺世界，不考慮你的想法行嗎？安琪說你雷點超多。」尼莫每次被問到黃色話題都用看變態的眼神無聲嫌棄，馬修非常委屈。

「我不覺得虛擬實境有用，你自己之前不能找真人床伴時就試過了。」尼莫還記得首富那個奇葩又寫實的被迫禁慾宣言－－他或許會在作愛時咬斷女伴脖子，只好忍痛封印小馬修。

「那是在你我神智清醒的前提，虛擬實境只是其中一種手段，主要目標還是催眠引導。姑且先不考慮我的例子，可能直接變身掃蕩，一切就完了。你一直都是精準攻擊鮮少放大招的行動模式，尚無失控記錄，別的超英先不說，我一定要保住你。」世界首富語調平淡，馬修真正幹大事時都是潤物無聲，始於不知不覺之間，他對尼莫許下保證，就代表不擇手段與代價。

尼莫一副不太相信的模樣。「那就強制隔離我，給我上束縛衣。」

首富回他一雙死魚眼：「目前還在美國活動的超英，水準普遍贏過中國被脅迫捕獲的超能力者好幾階，首先能否成功隔離就是個問題，肯定只能超能力者對超能力者，萬一救援方落於下風就會直接受害。至於束縛衣……看看你生氣時刺傷米迦勒的模樣，那玩意捆得住
你嗎？」

「藥物也不行？用到接近致死量如何？」尼莫再問。

「沒有這方面實驗成功記錄，巨龍之眼那邊說盡力了，中共雖然有膽作這種泯滅人性的人體實驗，卻沒能力確保中了化合物的實驗體乖乖配合，因此很多項目進行不了，用氣體或液體型態灌入封閉空間的麻醉藥和投毒在化合物發作當下完全無效，而且實驗體感受被攻擊會加倍狂暴。自殘的前提是實驗體被孤立限制活動，附近沒有獵物，否則還是會優先尋找攻擊對象。」馬修果然弄到不少體制內機密細節，顯然中國內部有一群求生慾堅強的普通人。

「發作結束後呢？」尼莫只考慮自殘或強忍化合物作用要付出的代價，他根本不敢想像自己去姦殺別人，還是一大群人的畫面，那還不如叫同伴直接殺掉他更好。

想歸想，又有誰能接這個髒活？說不定尼莫還是那個最適合等大家把感染同伴打到快死主動補最後一刀的偷襲者，正如他的超英代號。

「還是死掉了，畢竟長時間吸入藥物遠超過致死劑量。我警告過你，超能力者不容易醉，但超過自身上限，酒精中毒一樣會死，何況其他毒物。不過真實案例大多是研究人員和實驗體兩敗俱傷，隔離拘束過程風險太大，在我們看來戰鬥力不怎麼樣的超能力者，中了怪獸化合物後忽然就突變成無堅不摧的人型兵器，從中可以一窺超能力者怪物化後的模樣。單純用物理和藥物控制行不通，給予活餌是最安全簡單的做法，也符合他們控制超能力者核心目的。」

「果然得等超能力治療跟上嗎？」尼莫摀著臉吐氣。

「目前我是這麼想沒錯，但霧鐘絕對不能進到現場。最好是能找到攝入過化合物的受害者，已經恢復清醒，或是人格變異但還可以溝通的那種，讓霧鐘練習治療看看。發作當下的患者我絕不會讓她碰，如果患者攻擊她，我這邊就必須立刻擊斃對方才行，說起來，子彈某種程度也治百病。」馬修精明地劃出底線。

尼莫大剌剌翹起二郎腿，雙手搭在膝蓋上，挑釁地看著金眼男子道：「你也知道我的個性喜歡萬全準備，但我們往往只能倉促應戰，偏偏你說的又是很難防禦兼無治療方法的傳染性對手，無論用物理或體液方式傳染怪獸化合物，你當前建議是發作中的患者格殺勿論？」

「對。如果你意外遇上發作中的化合物感染者，哪怕他感興趣的對象不是你，正在加害其他獵物，最好拿出你那備而不用的絕招，趁機用最快速度破壞他或她的前額葉神經纖維，或許能有點用，我強調，『或許』。偷襲是相對最安全的手法了，當然無法避免犧牲者產生，不過我認為超英很難在犧牲者出現前便發現並和感染者作戰，除非你就是特定目標。」馬修乾脆承認了。

「我不喜歡這樣。」尼莫明白穿越後的他還沒真正殺過一個人，其實是多虧馬修龐大的保護支持，還有其他朋友不計代價的掩護，若他只能孤軍奮鬥，很快就會走到不得不和敵人鬥個你死我活的極端，覬覦超能力者的鬣狗或KS前身仇家一直都存在於孤星市，就在他所不知道的某處活動。

「這次你攔下米迦勒，我欠你許多，下次萬一出事時你不要一個人跑掉或忍耐到死，我想接住你，你不能不給我報恩機會，相信我能處理好，還有別低估你死掉的影響力，那肯定是一場大災難。別的不說，誰都能擋在米迦勒前面，但只有你能讓他停下並後退等待。」

以尼莫對魔力抗性和性暴力的厭惡程度，以及自身超能力的神祕性質，馬修擔心他比其他超能力者接觸怪獸化合物時會更有餘裕思考，在失控邊緣就會先躲藏起來自殘，確保自己無法傷害他人。

馬修不忘抓回主題：「我找安琪聊你的事，對網路上那些將KS和各種人物配對的二創風潮，我們都覺得很有趣。最後安琪說你是鋼鐵Beta認同者，我想應該不只是你喜歡低調平凡，主要是你厭惡因生理本能支配和人發生性行為，以及因此傷害親密對象，當然你也非常保護自己不受傷害。那樣催眠劇本安排就不能有刺激性暴力動作。」

「為什麼找安琪聊我，還聊到ABO屬性？」尼莫囧問。

「一無所知直接問你對我太不利了，你隨便亂編我卻沒辦法質疑。」馬修聳肩。「這是最接近性癖的線索了，至少可以用上排除法。安琪三天兩頭找我打聽你的事，我也得收點回扣不是嗎？另外，已經把王國持有某種危險怪獸化合物機密也告訴我方陣營超英，裡面就包括安琪和黑杉。」

「你怎麼看他們的應對能力？」

「黑杉還好，讓其他超英組隊撂倒他不難。沙拉曼達體積大，戰鬥和救援任務時就是負責坦，也是相當有名氣的超英，容易被盯上，可能在救人時出意外，萬一感染化合物後果不堪設想。藥物對沙拉曼達無效，如果恢復人身，安琪就是任人宰割的脆弱獵物，若她以獸形肆虐，就必須把她打到喪失行為能力，讓米迦勒砍斷巨蜥四肢和尾巴可能是傷害最小的方式了，但不確定她之後能否變回人形恢復清醒。」

金眼男子用他們都熟悉的超英與共同朋友舉例，直接預設失控以及保留活口的方法代價，尼莫確實感受到強烈危機。

「是該告訴他們實情，總比不知道危險在哪要好，你該不會把所有人性癖都查清楚好制訂催眠方案吧？」尼莫不是很認真，順口一問。

「當然啦！只剩你一個。」馬修興奮地搓手，尼莫真是太有挑戰性了。

睡衣超英無言以對，這已經不是變態能形容的高度了，簡直是變態裡的北極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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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天氣變熱了，但沒力氣收拾換季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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