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綴歌] 波巴洞的綴歌4-4煉金術的啟示

【fleur et la foudre】花與閃電篇

I. 重返霍格華茲
II. 奇獸專家
III. 七個波特
IV. 煉金術的啟示

前言：鳳凰會成功轉移哈利之後，魔法部雖然仍試圖提供額外的保護，但鳳凰會已失去了最後一絲信任，確認已不可能拉攏哈利波特與鳳凰會後，昆爵的行動將是……

本章開始：【IV. 煉金術的啟示】

冰冷而沉重的腳步聲在走廊迴盪，原本仍在竊竊私語的走廊瞬間變得寂靜。

人們紛紛閃避著彼此的目光，直至腳步聲再次遠離，膽子比較大的人這才回身往人影消失的方向瞥上一眼。

「這週又有三個人被逮捕了。」
「噓，不要在上班時討論這種事。」
「可是你不覺得最近被逮捕的人太多了，這麼多人都在協助食死人？」
「誰知道呢，先管好自己就好。」

質疑與不安不知何時已悄悄深入魔法部的每一個角落……或許是從愛蜜莉死亡開始……或
許是從鄧不利多死亡開始……或許是每天不斷逮捕嫌疑人，那些可怕的事情卻沒有減少的
跡象開始……

魔法部的士氣前所未有地低落。

佛地魔好似不存在於這片土地上的任何一處，卻又無處不在，宛如一縷輕煙，又彷彿人間徘徊的鬼魅。

魔法部舉全國之力在搜尋他，但就像第一次巫師戰爭一樣，沒有任何人有辦法找到他，每當聽見他的消息，必然都伴隨著死亡。

十幾年來，人們總以為自己沒有遺忘那份恐懼，直到他再次現身，並且越來越強大時，他們才知道終究是低估了。

望著那個仍然堅挺的背影，縱使仍不斷表露抵抗佛地魔的堅定決心，魔法界大眾的信心仍在一點一滴流逝。

這也讓昆爵沉默的背影，在眾人眼中似乎跟著染上了一絲暮氣。

他停下了腳步，轉過身。

走廊是如此空曠，沒有任何一個人，也沒有任何一點聲音。

腳步聲再次響起。

一步又一步，孤獨地在他身邊不斷迴盪。

關上辦公室的大門，昆爵雙手交叉，俯身倚在自己的辦公桌前，黃色雙眼中的情緒被金邊眼鏡給隱藏了大半，剩下的則被他不苟言笑的冷硬面容盡數掩蓋。

凝視著辦公桌上的沙漏點滴流逝著，他忽然發覺自己已經習慣了寂靜。

『這就是你想領導的魔法部？』

一道縹緲的嗓音傳來，昆爵瞇起眼睛，彷彿看到那位總是身穿紫色長袍，鬍子長到能塞進口袋的老人，正隔著半月型眼鏡用犀利的目光凝視自己。

「我們會贏的。」

『你並不是在為公平正義而戰，這就是我不能苟同的原因。』

「你已經死了，我們的戰鬥還沒結束，鄧不利多。」

那次的談話好像還說了點別的什麼—……是了。

『最後給你個忠告，你要對抗的是佛地魔，卻也不是佛地魔。』

「不論我要對付的是什麼，只要是站在魔法部對立面的，就是我的敵人。」強硬的嗓音打斷了回憶。

昆爵仍然坐在他的座位上，雙手倚在桌面交握，上半身前傾，身體語言充滿了壓迫與威脅，而他的對面空空如也，辦公室裡什麼也沒有，當然也沒有阿不思．鄧不利多。

「鄧不利多，你死了，但我還活著，我會證明我的想法是對的。」

一絲微笑出現在昆爵嘴角，不是那種譏諷的笑，也跟釋然毫無關係，或許只是單純覺得，此時只有這種表情比較適合罷了。

昆爵用魔杖輕輕敲了沙漏一下，由光構成的絲線從沙漏的縫隙處慢慢湧出，彼此纏繞著往上生長蔓延，漸漸形成一棵樹的模樣。

他是魔法部長，但同時也是一名煉金術師。

對真理的探求，是一場將靈魂昇華的旅程，途經的十個節點蘊藏了每一名煉金術師獨一無二的答案。

若煉金術是一個公式，尼樂．勒梅就會是眾人公認的解答，因為他是唯一煉造出魔法石的煉金術師。

他將煉金術的研究推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他證明了肉體的長生不僅僅只是遙不可及的願望，而是可以實現的理論。

一代又一代的煉金術師追尋勒梅的腳步，跟著打開那扇向真理求知的大門。

從最底層的『王國』(Malkuth)，一路與不同的路徑連結，直到最上端與無限光相連的『王冠』(Kether)，既是從物質向上昇華為靈性，也是從靈性向下與物質互動。

生命之樹蘊藏著宇宙真理，卻又常常令人不知所以然。

或許每一位煉金術師，終其一生都在等待那瞬間的閃光，等待他們得以獲得真理的瞬間，不論那瞬間是什麼。

「秩序……即是力量……」昆爵喃喃自語著，彷彿這句話能帶給他莫大的力量似的。

與佛地魔對抗所帶來的壓力，以及近期正在悄然改變的魔法界氛圍，昆爵並非一無所知。

縱然與鄧不利多的做法不同，也不苟同對於哈利波特的處置方式，但在與佛地魔對抗的戰爭中，昆爵同樣賭上了一切。

正如他所說的，他正在帶領整個英國對抗佛地魔。

只要能完成遍佈全英國的監控魔法，只要他能引導這片土地上的所有力量向著『秩序』前進，到時，任何黑巫師都將無所遁形。

如今，他只差最後一步了，但這一步卻難如登天，他的煉金術始終沒辦法完成。

敲門聲響起。

「我把他們帶來了。」希克泥的聲音傳了進來。

「進來吧。」

希克泥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兩名正氣師與三名雙手被魔法束縛的人，面容被遮掩在斗篷底下的他們，讓人難以辨別身份。

昆爵將桌子上的沙漏翻轉了過來，接著起身迎向希克泥等人。

「上次波特的事件有什麼結果嗎？」昆爵的目光逐一掃過其餘五人，最後定睛在希克泥身上詢問。

「鳳凰會給我們的本就是假消息，目前也還沒掌握到策劃那次襲擊的密線是誰。」希克泥搖了搖頭說道。

「那就跟這幾個人無關了，把他們帶下去吧。」昆爵心知肚明，這些被逮捕的人並不是什麼關鍵角色。

雖然不是什麼窮凶惡極的罪犯，這段時間以來被逮捕的人，總是可以找到法律用來定罪。

說到底，本來就沒有人是完全的聖人。

當政府機器要認真針對一個人進行調查，沒有人是完全無辜的，至少在法律上是如此。

不想在他們身上浪費時間的昆爵揮了揮手，示意希克泥把他們帶走，到時隨便查個罪名，再用假釋的名義釋放他們就是了。

「部長，真的不需要我加派正氣師保護那個男孩嗎？」希克泥忍不住試探道。

「不了，他跟他週邊的防護也只會拒絕我們的好意而已，這件事不用再談了。」昆爵的聲音透著帶點不耐煩的不容質疑。

一想到瘋眼的個性，一個連自己的飲食都不願假手他人的偏執狂，又怎麼可能讓魔法部插手護衛哈利波特這件事。

「這樣啊，那就沒辦法了。」希克泥輕聲低語道。

「什麼？」昆爵疑惑的看向對方。

瞬間發動的襲擊是如此突然，伴隨著爆炸聲與數道紅光閃現，原本整潔的辦公室煙霧瀰漫，隱約可見數道人影仍舊站立。

猝不及防下，希克泥策畫的政變在轉瞬間就結束了—

「我真沒想到你會不智的選擇在這裡攻擊我，希克泥，看來你早就被控制了，對吧？」昆爵的嗓音從煙塵中傳出。

看來似乎不是這樣。

慢慢散去的塵埃不再遮掩視線，被炸掉一腳的辦公桌傾斜著，一旁的小桌子則只剩下幾片冒著煙的殘骸。

然而，本該被制伏的昆爵卻完好無損的站在原地，雙眼透遮一股凜冽的光芒，此刻，他身上的沉沉暮氣盡去，如同王者雄獅的氣勢又再次顯現在他身上。

當塵埃徹底落定，辦公室的一切終於顯露，三名被束縛的嫌犯仍舊站在原地，而希克泥帶來的兩名正氣師正意識不清地倒在不遠的牆壁。

希克泥睜著略微失焦的雙眼，手中的魔杖剛準備有動作，卻感覺雙手忽然被某種東西給束縛了起來，準備發出的惡咒也因此失了準頭，將書架砸毀了一半。

昆爵單手輕輕一揚，正氣師身上的偽裝慢慢扭曲消散，露出了他們本來的面目。

「哼，果然是食死人。」昆爵輕蔑的說。

「怎麼可能—」被束縛住的希克泥試圖掙扎，卻徒勞無功。

某種東西纏住了他的手腕，希克泥用極快的速度調轉了手中的魔杖，對著自己的手腕施展現形咒。

只見白色絲線從隱形的狀態慢慢浮現，隨著越來越多不可見的絲線浮現在視野中，希克泥絕望的發現，整間辦公室都佈滿了這種白色絲線。

不只他，三名嫌犯與兩名食死人身上也沾黏了無數在身上。

這種景象，彷彿就像是……

「看似無序的蛛網，其實有著絕對的規律，只有了解其中的秩序，才能避免被黏性的蛛網所纏上。」昆爵慢慢走向前，用一種居高臨下的氣勢凝視著希克泥說道。

隨著咚咚的腳步聲停下，昆爵單手一揚，一股力量以他為中心向外排斥，將希克泥以及三名被逮捕的嫌犯往周遭推出。

在倒退飛出的過程中，不可避免的沾黏了更多絲線在身上，幾名入侵者像是被黏死在蜘蛛網上的獵物，等待他們的只有被審判的命運。

「結束了。」昆爵傲慢看著希克泥說道。

「說的沒錯，只要看破所謂的秩序，你的魔法就一點用也沒有。」

「！」

手中的魔杖應聲飛出，身子倚著的枴杖也被折成了兩半，當昆爵的意識跟上自己的身體時，他已經倒在了地上。

他驚愕的看向剛才的說話者，只見其餘五人仍舊被魔法給控制住行動，但仍有一人屹立在原地，整張臉藏在陰影中。

「你是！」

那人邁開腳步，卻沒有停在昆爵身前，他慢慢往前走，將魔法部長的座椅拉開並坐了上去。

黑色霧氣從他的身上的各個縫隙湧出，凝化為液態狀的絲綢，接著緩緩收縮，披覆於底下的形體之上。

不似人類的白皙臉龐，睜著一對赤紅色蛇瞳，正用饒富興趣的目光看著前方的昆爵。

不，是看著桌上的那個沙漏。

「很精妙的煉金術。」佛地魔給出了難得的稱讚。

隨著沙漏最後一顆沙子也漏光，辦公室裡的魔法也跟著自動解除，

修長的手指優雅地將桌上的沙漏翻轉過來，白色絲線再次出現，不同的是，滿屋的人只有昆爵被絲線束縛。

「嗚嗯。」昆爵痛苦的悶哼了一聲。

再次出現的絲線將他的雙臂向兩邊扯開，被自己的魔法所擊敗，整個人被懸掛於房間正中央。

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從佛地魔的方向看過去，昆爵整個人呈現一種倒三角的姿態。

「說出哈利波特在哪，佛地魔王可以給你最後的體面。」

但佛地魔的問題只換來了昆爵的冷笑。

佛地魔似乎不以為意，他右手一握，再次張開，無數黑白兩色光點從手中湧出，在半空中飄浮。

其中，代表魔法部、食死人、霍格華茲的記號成三角形對立。

「愛蜜莉．波恩......伊美玲．旺司......鄧不利多......那些擋在我面前的人都已經被除掉了。」

數個白色光點被黑色光點所取代，黑暗浪潮不斷蔓延，白色巨網瞬間變的破敗不堪，霍格華茲的白色印記也在閃滅不定了數次後，徹底染上純黑。

隨著佛地魔手指輕輕一點，代表魔法部的印記，孤零零地發著白光，看上去無比淒涼。

「現在，你的時代也要結束了。」

最後的魔法部也被黑色光芒取代，光點開始旋轉起來，彷彿黑色星河在不斷流轉，正中央只有僅剩的一顆微小的白光在苦苦支撐。

「你可能會好奇，為什麼佛地魔王會知道你的魔法。」佛地魔一手撐著頭，用漫不經心的語調說道。

絲線越纏越緊，在昆爵的皮膚上留下深深的勒痕，甚至割開了肉，汨汨流出的血液順著身軀流淌而下。

肉體上的痛苦並未讓昆爵屈服，他惡狠狠地瞪著佛地魔，絕不在他面前流露半分怯懦。

「你以為自己在英國做的那些佈置神不知鬼不覺，但佛地魔王一直都看在眼裡。」佛地魔露出一個殘酷的笑容。

黑魔王起身，像是散步一樣走到了昆爵面前，開始在他身旁打轉。

「遍佈全英國的監視魔法，你是從未成年魔法偵測咒得到的靈感吧，很好的嘗試，但在我看來，你根本不了解魔法的本質。」

佛地魔的低語彷彿在昆爵耳邊呢喃，既像是嘲諷，又像是對著懵懂無知的幼童循循善誘。

「你必須讓所有人真的『有心』去相信，魔法才會生效，你想掌控秩序，但你沒辦法讓所有人都有心去相信你的秩序。」

昆爵想反駁些什麼，但纏繞在脖頸上的力量讓他只能勉強呼吸，發不出任何聲音。

「讓我教你該怎麼做。」低語聲清晰的傳入昆爵耳裡。

「人們相信十七歲具有意義，他們賦予了這個概念叫做『成年』，十七歲之前理應受到限制，是人們相信自己應該受到束縛。」

「在渾沌中建構秩序，並活在秩序的圍籬之中，這道圍籬形成了認知，越過這道圍籬，一般人只會剩下最真實而深沉的情緒。」

「我會好好使用你準備好但沒有成功的魔法，新的秩序會在英國拓展開來，用一種最古老而強烈的情緒……」

「恐懼。」佛地魔俯身在昆爵耳邊，用只有他能聽到的嗓音說道。

佛地魔所說的話讓昆爵明白了什麼，他將會奪取昆爵打算用來對付他的魔法，他將會讓他的名字成為一種詛咒，成為一種制約。

佛地魔，這個稱呼不僅僅是一個名字，而是許多人不願面對的恐懼。

(『對事物永遠使用正確的稱呼。對一個名稱的恐懼，會強化對這個事物本身的恐懼。』)

該死，鄧不利多，為什麼你總是對的。

「你只差一點就能成功，但就像我說的，你根本不了解魔法的本質，距離成功的這一點點，就是你這一生永遠也跨不過去的檻，現在，讓佛地魔王最後問你一次，哈利波特在哪裡？」惡魔依然在呢喃。

昆爵知道自己已無力回天，但這並不表示自己缺乏反抗的勇氣。

(也許你會在這裡殺死我，但…)

桌子上的沙漏忽然發光並爆裂，刺眼強光讓所有人都睜不開眼睛。

幾秒後，爆炸的威力與光芒被收縮成一個玻璃狀的球體，飄浮在佛地魔的手上，有種詭異的美感。

只是在所有人都沒注意到的時候，一個最大的碎片已從門底下的縫隙中穿過，向著某個地方而去。

佛地魔冷漠的看著喘著氣的昆爵，瞇起的眼睛中已然充滿殺機。

「你不可能從我這裡得到任何你想知道的答案。」昆爵喘著氣卻依然露出了微笑，這笑容在佛地魔眼中無比刺眼。

「哦，是嗎？」佛地魔輕蔑的說。

「儘管試試。」昆爵依然笑著，即使淪為階下囚，他依然像一個對等的存在直視佛地魔。

在生命的最後時刻，他證明了自己雖然與鄧不利多意見不合，但他依然是一名偉大的巫師。

在直面佛地魔的強大之際，他沒有怯懦，沒有轉身逃跑，而是正面迎接自己的死亡。

「我只希望你……別這麼快死了。」佛地魔無比輕柔的說。

而後，屠夫舉起了他的刀。

三角形與倒三角形，既是沙漏反轉的寓意，也是代表了無限的寓意。

我選擇追求秩序並通往真理的大門，卻是一條永遠也無法完成的路，我越是推動秩序，就越是感受到無序的存在。

偉大的煉金術啊，由下到上是生命樹的昇華，由上到下是知善惡樹的墮落，我追求的相反是無序的混亂。

我試圖引導不斷往復的無知靈魂，一起走上昇華的大道，但終究還是差了一些。

如果有一天，所有的靈魂有那麼一個瞬間，剛好都朝著同一個方向前進，我的煉金術一定會在那個時刻完成吧。

只可惜，我看不到那個結局了，也許這就是我的命運吧。

煉金術師的弟子啊，未來交給妳去反轉了，如果是妳一定能看出我最後留下的啟示。

如果是妳的話，或許可以吧，用妳那令人忌妒的才能，去完成這個煉金術吧。

綴歌．布萊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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