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聊] 人龍展望訪談「從未想要美化黑道生活」

※ [本文轉錄自 C_Chat 看板 #1cqRI9s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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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戰遊戲引擎開發

——據說在2016年12月8日發售的《人龍6》中，在技術面上進行了前所未有的大挑戰，
能否詳細說明一下？

橫山：

《人龍6》中最重要的挑戰是決定重建引擎。
我們從發售前3年開始，開發了全新的遊戲引擎「龍引擎」。

簡單來說，遊戲引擎是將製作遊戲所需的功能整合在一起的軟體。
系列作品如《人龍》的推出能夠在短時間內持續推出，部分原因是可以重用先前的數據，因為系列中有相同的角色和街道。

但如果更換遊戲引擎，就無法再利用之前積累的數據，
這意味著我們必須完全捨棄之前的工作成果。
於是，我們決定開發「龍引擎」，是因為在技術日新月異的情況下，
如果不創造能夠在5年後仍然能使用的東西，將來將無法繼續發展。

阪本：

隨著PS4等新平台的出現，我們發現以往的開發方式無法再提升表現力，
這一點在《人龍5》的開發過程中已經明朗。

橫山：

之前我們只是一味地專注於眼前的問題，但為了未來能夠持續進化《人龍》，
我們判斷需要一個專門為《人龍》設計的遊戲引擎。

開發新的遊戲引擎需要重新製作所有的設計資料，非常耗時。

實際上，我們在此期間為了不讓用戶久等，
發行了《人中之龍˙維新！》和《人中之龍0˙誓約的場所》
（以下簡稱《人龍0》）這兩款遊戲。

——「龍引擎」的開發完全從零開始。有哪些困難呢？

阪本：

在《維新》開發完成後，我們在其他成員開發《人龍0》的同時，
進行了遊戲圖形的基礎研究。

這次開發過程中，我們像當初開發《人龍》時一樣進行了摸索。
儘管《人龍6》的內容尚未確定，但我們想像了需要的各種高級視覺效果和功能，
逐一積累技術要素，這是一個持續了約3年的艱苦過程。

另一方面，我們決心在從零開始的過程充分專注於細節。最終採用龍引擎的《人龍6》中，我們實現了與以往截然不同的無縫銜接，無論是事件場景還是戰鬥場景。
以前角色與建築物或招牌的物件並不合實際比例，我們徹底改進了這些細節。

於是，我們成功打造了一個讓玩家能夠完全沉進入到《人龍6》舞台的虛構城市——
神室町和尾道仁涯町中的作品。

橫山：

此外，「龍引擎」實現了即時物理控制。

例如，在《人龍5》中，戰鬥場景中對敵人的攻擊是由其他環節去處理，
而現在可以準確判斷攻擊是否命中，這增加了成功與失敗的緊張感，提升了遊戲體驗。
這些改進都得益於「龍引擎」的開發。

——在這次挑戰中，《人龍6》被標榜為“桐生一馬傳說，最終章”。
這麼做的意圖是什麼？

橫山：

一方面，我們為了未來5年發展而推進「龍引擎」的開發，
另一方面，這也意味著結束系列主人公桐生一馬的故事，這是一種矛盾（笑）。

儘管技術上我們有很多未來計劃，但要在這樣的情況下製作接近結束的遊戲確實很困難。然而，我們仍決定《人龍6》將是桐生一馬單獨擔任主角的最後一部作品。

——為什麼選擇在這裡結束？

橫山：

坦白說，讓桐生一馬擔任主角有很多限制。他的性格無法改變，
因此無法讓他去做他不會做的事。我們一直想要把桐生一馬的人生完整地描寫出來，
我們認為到《人龍6》為止已經可以告一段落了。

結束長期的系列作品是一個艱難的決定，
但因為這是一個富有戲劇性的標題，我們認為應該有一個結束，所以決定了最終章。

主人公更換與遊戲類型改變的創新

——《人龍7》的新主人公春日一番是如何誕生的？

橫山：

首先，由於桐生一馬的故事已經要結束，我們必須選擇一位新的主人公。
這個過程花了一年的時間來決定。

在那時，我們正在與其他部門合作開發一款名為《如龍ONLINE》的手機遊戲，
其中的主人公春日一番在公司內部受到了好評，且發佈後用戶也給予了高度支持。
我們決定以他為主人公啟動一個新系列，但就在這時，計劃遭遇了重大阻礙。

——聽說企劃在公司內部審核中被否決了。

橫山：

當時的社長告訴我「這樣的企劃沒有任何創新，未來也看不到成功的可能，所以不行」，直接否決提案。自《人龍》系列確立以來，新作的企劃很少被否決，因為只要是續集，
就基本能期待通過審核。

最初的企劃依舊是沿用以往的動作冒險類型，
我心中對「這樣的改變是否足夠成功」有些疑慮，因此社長的話說得很有道理。
社長認為，這個企劃如果按照原計劃進行，將會失敗。

回家的路上，我已經跟阪本討論過「將《人龍7》改為RPG」的想法。
我們一直認為《人龍》與以劇情為重的RPG非常契合，所以我覺得現在是改變的最佳時機。

當晚我們重新修改了企劃書，並將RPG版本的《人龍7》提案給社長，
問他是否認為這值得投入。社長認為這個改變具有挑戰性和創新性，最終通過了審核。

遊戲開發並不僅僅是創作者的工作，實際上，公司的組織也能夠促成改變。
在開發《人龍》的過程中，里見會長曾拯救了整個項目，
而《人龍7》的企劃審核也促使我們做出了變革。

成功的作品能夠「改變」其主人公和遊戲類型，這需要勇氣，
但對於《人龍》系列的未來而言，這是一個必要的創新。
如果沒有這次契機，現在的《人龍》可能就已經不存在了。

——改變遊戲類型的風險有多大？

橫山：

就像是牛丼店宣布「明天起不再賣牛丼，改賣雞丼」一樣。
喜歡牛丼的顧客會因為只賣雞丼而不再光顧，顧客會自然流失。

事實上，當我們宣布第七作為RPG時，國內外的粉絲對這一改變反應激烈，
面臨了很大的反對聲浪。我們最擔心的是對主人公更換的反感。

《人龍》的粉絲多數是被桐生一馬和他的故事吸引而來的，
如果新主人公不被接受，那一切可能就會就此結束。
即便改變了主人公和遊戲類型，《人龍》能否保持其本色，是一場賭注。

幸運的是，儘管對RPG的反對聲浪很大，但對新主人公的強烈反彈相較之下幾乎不存在。人們往往難以同時拒絕兩樣東西，於是春日一番得以保住了。
而且，我們開發團隊確信即便是變成RPG版本的《人龍7》，仍然會是純正的《人龍》，
我們對此有信心。

結果，關於RPG類型的爭論引發了大量的關注，這使得遊戲在發售時引起了極大的關注。逆風雖然挑戰重重，但只要有風，就有機會能反過來轉化為助力。

發售後，遊戲迅速獲得了「有趣！」的口碑，
並且因為支持多平台，成功地在全球範圍內大賣。
最初的企劃可能不會引起如此大的話題，所以，將遊戲改為RPG的選擇證明是正確的。

1週內突破100萬本的最新作

——四年後，2024年1月26日最新作《人龍8》發售，
僅用一週便突破了全球累計銷售100萬本（系列紀錄）。這部作品的開發概念是什麼？

橫山：

《人龍7》以春日一番作為新主人公，
但桐生一馬的故事在《人龍6》中仍未完結，因此我們打算繼續描繪他的故事。

《人龍8》主要是通過春日一番的視角來講述《人龍7》之後的故事，
但由於故事結構需要，我們也想展示桐生一馬的後續情節。

因此，我們決定設定兩位主人公，以同時展開他們的故事。

阪本：

此外，《人龍7》引入了結合了系列中打磨的打鬥動作，和易於上手的RPG的新戰鬥系統
「即時指令RPG戰鬥」，這使得新用戶的進入變得更加容易，但仍有改進空間。

在《人龍8》中，我們全面檢討之前的系統，並引入了進化版的「新即時指令RPG戰鬥」，從而實現了更加動作化和戰略性的戰鬥系統，增加了遊玩的爽快度。

——當時開發過程中受到了疫情的影響，是否十分困難？

橫山：

由於無法親自前往夏威夷進行取材，我們請當地的協調員和影像製作公司，
幫忙拍攝現場影片，並通過網路會議系統查看這些畫面。

約70%的取材是通過這種遠端方式完成的。
後來，當出行限制解除時，我們也前往現場進行了詳細確認。
這次開發比以往需要更多的協助才能完成。

為了接觸更多用戶

——自《人龍7》起，開始重視更多平台發行和全球同步發售，
《人龍8》更是大幅擴大了語言版本支援。

阪本：

多平台發行的推動始於《人龍0》。

當時我們首次將《人龍》推出到Steam等PC平台時，海外銷售數量大幅增長，
讓我們意識到之前未曾觸及的市場。此後，我們開始重視擴展海外市場，

在《人龍7》中，
實現了PlayStation 4、Xbox One、Xbox Series X/S、Windows的同步發售，
結果海外銷量占總銷量的70%。

橫山：

正如前面所說，《如龍7》的發售時間正值疫情期間，
我們認為這一時期，遊戲已經成為了一種「媒體」。

比如在許多世界知名遊戲中，海外作曲家會在其中發表新歌等，
遊戲已經成為了文化的中心。

不僅僅是遊玩，還有用戶進行影片分享和觀看。
現在，人們可以即時通過影片分享網站和社交媒體查看遊戲內容，
這使得全球同步發售變得至關重要。

——全球同步發售是否會對海外日程安排造成很大的挑戰？

橫山：

從速度角度來看，提前開始翻譯工作是關鍵（笑）。
過去我們會在劇本完成後再開始翻譯，而現在則是逐章翻譯，同時進行聲音錄製。

這種方式可以減少等待時間，但也需要頻繁安排聲優錄製，效率上還需要更加改進。
我們正尋求最佳的工作與效率平衡方案。

這種方法從開發標準的改變開始，到2021年發行的《審判之逝：湮滅的記憶》，
實現了全球同步發售。之後，我們將全球同步發售設為標準，並擴大了語言支援數量。

《人龍8》支持了歷史上最多的11種語言，其中包括中英文配音，全球同步發售，
這也是遊戲在一週內突破了100萬本銷量的另一個原因。

現在，「人龍工作室」內部有越來越多的國際化人才，
其中一些人因為喜愛《人龍》而學習了日語，甚至來到日本留學後加入我們的開發團隊。我們將積極使用這些人才，維持並擴大我們在全球市場上的覆蓋率。

「龍が如く」這個遊戲類型

——《龍が如く》系列隨著作品的推出持續擴大粉絲群體，
那麼在這個過程中有哪些不變的堅持呢？

橫山：

實際上，《人龍》系列從未以現役的黑道人物作為主人公。我們選擇黑道作為故事背景，是因為這樣的環境容易產生戲劇化的事件，而不是想要美化黑道生活。
考慮到遊戲是一種能夠影響玩家的媒介，我們希望避免讓年輕人對黑道生活產生憧憬。

因此，從系列的第一部作品開始，
我們就為自己設定了「主人公必須與黑道斷絕關係，如破門或引退」
「主人公只能在受到威脅時才會動手」「絕對不涉及孩子的死亡或毒品」等規則。

老實說，
這些規則在展開故事時確實會成為束縛，但這是我們在處理這類題材時，堅持的理念。

此外，如前篇所述，《人龍》的開發基於我們自己想做、有趣的遊戲這一前提。
最近，女性玩家的增多是令人欣慰的，但我們並沒有因此改變遊戲內容。

實際上，那些我們認為酷的角色，也正是因為相同原因受到女性玩家的喜愛。
我們相信做出優秀的作品就能超越性別和年齡的界限，因此我們始終保持興奮感，
努力創作讓我們自己也不會感到厭倦的作品。這種刺激感可以激發出好的創意。

——那麼，簡而言之，《龍が如く》到底是什麼呢？

阪本：

這很難用語言表達，但我認為，最終還是回到「人龍」的獨特氛圍。
當你玩過《人龍》的各種作品後，回顧自己所經歷的遊戲體驗，
就會覺得這種滿足感和體驗，與以前玩過的《人龍》作品似曾相識。

橫山：

老實說，我覺得《人龍》已經接近一種遊戲類型了。
就像RPG一樣，人們玩過的《人龍》遊戲，無論主人公如何變換，甚至類型如何改變，
都會感覺是《人龍》的遊戲。

阪本：

這可能正是「人龍工作室」的功勞。以前我們真正只有約100人的團隊來製作，
但現在「人龍工作室」擁有300多名，從第一作開始的資深人員到後來加入年輕人，
這樣的廣泛範疇的成員在運作。

年輕人從資深人員那裡學習，資深人員則支持年輕人，
隨著世代交替，「人中之龍」的核心特質自然的延續下去。

橫山：

此外，三年多前我們開設了名為「龍スタTV」的官方直播節目，
不僅介紹遊戲，還分享了我們開發和發售遊戲的過程。

最初這是針對粉絲和新玩家的舉措，
但現在這也讓外界能夠看到「人龍工作室」是怎樣的工作室，如何製作遊戲，
這讓許多人進而希望加入「人龍工作室」。對《人龍》的理解也在不斷增多。

通過「人龍工作室」的一貫政策和姿態，無論是主人公的更替，還是類型的變更，
甚至是衍生作品，我們都希望能夠持續創作出被認為是「人中之龍」風格的遊戲。

娛樂的價值透過銷售來體現

——最後，請談談你們對未來的展望。

橫山：

我們希望能夠帶來用戶完全無法想像到的未知遊戲體驗。
為了實現這一點，我們需要打造「三年後我們認為有趣的」遊戲——

遊戲開發其實是一種未來預測。例如，《人龍８》中登場的VTuber，
我們在編寫劇本時就預測了他們在2024年會產生什麼樣的影響力。

預測「未來潮流」是非常困難的，但我們希望勇敢挑戰，創造出讓大家驚豔的新遊戲。

阪本：

為了不讓全球粉絲感到厭倦，我們必須繼續製作出令每個人都意想不到的《人龍》。
我們會緊跟技術的快速進步，制定詳細計劃，並且持續努力，為三年後的驚喜做好準備。

橫山：

我們認為自己既有創新的一面，也有穩定的一面。
我們會不斷挑戰創造那些大家都未曾想到的新作題材，

同時，也會花時間穩步推進那些尚未全面推出的過去作品。
娛樂的價值在於它能夠成功銷售，我們會牢記這一點，
在追求成長和穩定之間取得平衡，繼續推出新的作品。

希望大家對未來的《人中之龍》充滿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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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鐵花，我希望你以後知道，世上的女孩子，
並不是每個都像高亞男那麼好對付的，你覺得高亞男好對付，只因為她喜歡你。」

「不錯，從今以後，我再不敢說我會對付女人了，
我現在簡直恨不得跪在高亞男面前，去嗅她的腳。」
《楚留香傳奇‧大沙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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