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貓食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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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我到台南辦事情，結束後準備返回台北的家，我事先訂好了高鐵車票，不慌不忙上車找到座號，把行李安放在上頭的架子。

我坐進靠走道的位子時，發現旁邊坐著一個美艷的女子，她禮貌性地對我點頭笑了一下，但我們沒有交談，沉默於各自的心思裡。

列車開動了，緩緩起步前行。

我偷偷看她，側臉真是美得不可方物，只比正臉略遜一籌而已。

她看著窗外快速倒退的風景，嘴角帶著微微的笑容，你知道，有些人儘管沒在笑，臉上還是會有笑意，這個女人就是屬於這種類型。一雙媚眼上的妝化得很完美，像是個當紅藝人，我思索著是不是有在電視上看過她。

看著她美麗的臉龐，我有種戀愛的感覺，猶豫著要不要跟她搭訕，不知道她有沒有男友，或者結婚了沒。我這樣唐突地對她說話，會不會造成她的反感？無數的思緒越過我的腦海，但嘴巴仍舊緊閉著，無法將心裡的話對她訴說。

我不時看向手錶，這輩子沒這麼希望時針能走慢一點，從台南到台北只有一個多小時，隨著時間分分秒秒過去，我心裡的焦急越來越強烈，如果錯過了今天，或許這輩子就無法再相見，但是幾次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

「你看那個貓咪好可愛。」到了台中站的月台，她指著窗外說。

「你喜歡貓嗎？」我問。

「對啊，我家有很多貓。」

「我也養了二隻。」我說。

我們開啟貓的話題，苓瑄興高采烈聊了起來，我發現她沒有我想的那樣難以親近，聽她說著養貓的種種趣事，並把手機裡貓的照片秀給我看，我覺得她真是一個人美心也美的好女孩，心裡對她又多了幾分好感。

「各位旅客，台北站到了！」

時光無情地流逝，頃刻間就到台北了，我們起身準備離開，但我不願放棄這個大好機會，於是做了個大膽的舉動。

「我…我送你回去吧！我有開車。」我說。

「這樣不好意思。」

「沒關係，就當作謝謝你陪我聊天。」

「那就麻煩你了。」

開往烏來的山上，一路上看到許多原住民的圖騰，我心想她的五官蠻深邃的，該不會有原住民的血統吧？但是她的皮膚白皙，身形修長，看起來比較像是越南姑娘。

我在苓瑄的指引下，開在一條偏僻的產業道路上，又走了一會兒，來到一座莊園。莊園的大鐵門進去是個偌大的院子，還得開一小段路才能抵達住宅，路的兩旁都是林木，遮蔽了天空。建築物是一棟三層樓的透天別墅，看起來有點歷史了，不過維護的很好，住起來應該很舒適。

此時天色接近黃昏，夕陽斜照，無限美好。

「要不要進來喝杯茶？」苓瑄說。

「這…方便嗎？」

「沒關係，今天我家沒人。」

「那就打擾了。」男生聽女生說家裡沒人，說什麼也得進去待一待。

進到屋子裡，就看到有幾隻貓慵懶地趴臥著，悠然的模樣令人羨慕。

「你坐一下。」苓瑄幫我泡了杯紅茶。「我先去沖個澡，身上流了汗不太舒服。」

「沖…沖澡？那我先回去了。」我站了起來。

「這麼快就要走了呀？至少喝完茶再走吧。」

「喔。」

我坐下來繼續喝茶，可是茶實在太燙了，所以我喝得很慢，但我的潛意識可能也在叫我慢慢喝。

浴室在客廳的旁邊，門是有點半透明的毛玻璃，依稀可以看到裡面的情況，我心想，這家人這麼有情趣，連洗個澡都要別具一格。苓瑄的身材穿過模糊的玻璃，一絲不掛地映在我的視網膜上，我突然覺得口乾舌燥，不自覺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不小心被燙到了舌頭。

苓瑄洗完澡走出來，只穿了一件白色的細肩帶睡衣，質感有點透明，我可以看見裡面沒穿內衣，連身裙睡衣的長度只能遮住半個屁股，讓她的下半身大部分都裸露在外，她的白色小褲好小好緊，包覆著翹挺的屁股，看起來就很好撞的樣子。

我感覺心跳得好快，甚至能聽見耳後脈搏躍動的聲音。

苓瑄走到廚房倒了一杯水，仰頭喝水時，水不小心從杯裡溜了出來，沿著嘴角、脖子、鎖骨經過雙峰，衣服因此變得透明不已。此情此景，是男人幻想中最情動的畫面之一，可惜往往只能在夢裡出現，如今這個夢境真實呈現在我眼前，讓我覺得不可思議。

我看得血脈賁張，渾身都熱了起來，我的下體硬到不行，猶如一頭等待柵門開啟的賽馬，但我的理智仍在拉扯著慾望，不放棄最後一絲掙扎。

「你覺得我漂亮嗎？」苓瑄說。

「你…你很漂亮，你真的很漂亮。」

「你會想要幹我嗎？」苓瑄的大眼看著我說。

面對這個問題，我驚訝到不能言語，接著老實地點了點頭。

「那你還等什麼？」

聽完苓瑄這句話，我宛如餓了多日的豺狼，一把撲向面前這頭柔弱的綿羊。

我鑽進她的頸窩裡，吸聞沐浴乳的香氣，舔拭她柔軟的肌膚，深深地吻著她，品嘗她舌頭的甜美，然後我脫掉她的透明睡衣，搓揉她的胸部，使得她不斷發出呻吟，我的另一隻手也沒閒著，往她的鼠蹊部進攻，讓她氾濫成災。

「嗯~我想要~給我好嗎？」苓瑄眼睛迷茫地說。

我將她放在餐桌上躺平，迅速脫光彼此的衣褲後，我站在地上，把她的雙腿打開，進入了她。

「嗯~啊~~嗯嗯~~嗯啊~~」

我雙手抓著她的膝蓋，不斷對她進行衝擊，一下又一下，讓淫糜的氣息充斥在整個空間中。

周遭的貓圍著我們，像在觀賞話劇表演，我持續做著活塞運動，直到高潮來臨。

「嗚嗚…我要射了！」我低吼著，做足了發射前的準備。

突然間，苓瑄的身體沿著桌面滑行，遠離我半公尺之遠，然後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站在桌上，她舉起右手，長出尖尖的指甲，緊接著直撲我而來。我當時全身赤裸，驚嚇到不能動彈，苓瑄的右手貫入我的胸膛，抓住我的心臟使勁一捏，我渾身的血液瞬間停滯，腦部缺氧讓我頭暈目眩。

我感覺胸悶，不停咳嗽，霎時苓瑄右手一縮，將我的心臟拉出，我看見那顆鮮紅物體，在她的手掌上兀自跳動。

苓瑄化出原形，頭上長了貓耳，臀部上有條貓尾巴，顯然是隻貓妖。

「男人越豬哥，心肝越好吃。」苓瑄笑著說，臉上盡是媚態。

「你…」我躺在地上大口喘氣，但無論怎麼用力呼吸，還是覺得吸不到空氣。

「男人的情慾達到極點時，那個內臟…哎喲~還真是香甜吶~」她一副饞樣，宛如快滴下口水。

苓瑄一聲長嘯，四面八方湧來千百隻貓，每隻貓的眼睛都閃閃發亮，就像見到美味的獵物。

「我吃豬哥心，其它就歸你們了。」苓瑄大聲說著，所有的貓同時發出喵喵聲。

我覺得自己的生命已到終點、不勝哀悽，因為我的好色，導致慘死於貓妖之手，所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若有爽到就算了，但現在這算什麼，我都還沒有射呢！我真的不甘心，做戲至少要做整套，怎麼能性交中斷啊！這對男人是最大的殘忍你知道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稍微緩過氣後，大笑了起來。

「死到臨頭了，你笑什麼？」苓瑄站在桌上，睥睨地看著我。

「我賤命一條，死了無所謂，只是可憐我那7、8隻貓。」我說。

「7、8隻貓？你不是說你養2隻而已嗎？」

「我養的是一公一母，母的已經懷孕兩個月，早上出門時已有臨盆的跡象，想必現在已經生了一窩小貓了吧。」我胡吹一通，希望能激起她的同情心。「我要是死了，這些貓困在家裡沒東西吃，早晚要餓死。」

苓瑄低頭沉思，口中低喃著，彷彿在跟自己討價還價。

「我給你二個小時，去把那些貓帶過來，然後再好好受死。」苓瑄說完，把心臟裝回原來的地方，過程中我沒感到太多的疼痛，胸口也沒有傷口與流血。「你別想逃，我在你身上做了標記，天涯海角我都能找到你。」

我一跳進車子，就火速踩著油門飛奔而去，人稱新莊韋小寶也不是省油的燈，我還回去乖乖受死咧，那是什麼清朝年間的用詞啊！

本來只想逃得遠遠的就好，不過轉念一想，這隻貓妖能修到人形，畢竟也有幾分本事，今天這事不解決，日後總是會有麻煩，狠下心把方向盤一扭，直上了快速道路，奔往我妹家去。

來開門的是我妹夫阿旺。阿旺是大陸人士，我妹去大陸出差時認識了他，兩人相戀後結婚，之後阿旺就搬來台灣定居。

「阿旺，跟你商量個事。」我說。

「哥，有什麼事你說。」

「借幾條你的手下去打擊犯罪怎麼樣？」

我把事情始末粗略講了一遍，只見阿旺臉色凝重。

「哥，這事可要不得，我那些手下都是百選無一的寶貝，要是傷了死了怎麼辦？」

「這事你不幫我，我可要死在前頭了。」我使出哀兵之計。

「別的事我可以幫你，這事不行。」

「好！你講得這麼絕，完全不顧我的死活，你買這個房子的頭期款，有兩百萬還是跟我借的呢！我死都要死了，錢也要先討回來再說。」

「這…我…一時半會哪湊得到這麼多錢？之前裝潢又花了一大筆，現在我的手上現金不多
。」

「再說你之前跟我去酒店，吃的喝的都是我付的錢，你對人家小姐手來腳來，我都當作沒看見，嘿嘿，這筆帳我得跟我妹好好說說。」

「哥，你說這些就見外了，我們是一家人嘛，有什麼事本來就應該互相幫助。」阿旺站了起來，拍拍胸脯。「你說貓妖在哪，我跟你一起去！」

阿旺從小住在山裡，養過許多動物，目前經營一所寵物訓練中心，除了基本的寵物訓練外，也幫許多軍警單位訓練軍警犬，他自己也養了好幾條獵犬。我們坐著阿旺的小貨車，後頭載著10來條好狗，條條都是訓練有素的菁英。

所謂烏龜怕鐵鎚、蟑螂怕拖鞋，天孕萬物有一生必有一剋，想到貓的對頭肯定是狗，什麼貓妖，今晚帶領大批部隊去勦巢，看我還治不了你嗎？

一到現場不由分說，阿旺吹起哨子，10幾條獵犬紛紛出籠，管它有百條千條蠢貓，都被咬得死的死逃的逃。苓瑄見到眾多野貓死傷慘重，不禁痛心大聲呼嘯，嘯聲尖銳，震得我們雙耳發痛。

「大隻的要來了，你不能再有保留了。」我說。

「哥，這個王牌我平常不輕易使出，為了你，我可是下了重本。」

「我人都要死了，你好牌還不打，留著滿手大老二要幹嘛？」

「那房子頭期款的事…」阿旺趁機索取利潤。

「如果你幫我度過這一關，頭期款就免還了！」

「還有去酒店找小姐的事…」

「放心吧，這個秘密我打死都不會說出來！」

「好咧。」阿旺從背包裡拿出一個狗的雕像，開始念念有詞。「操天道，化兩儀，生陰陽，轉乾坤…」

阿旺祖傳的奇門法術，此刻終於要派上用場了。

一頭碩大的獵犬從雕像裡竄出，神威凜凜的模樣顯得氣勢萬千。

「這是啥？」我問。

「打妖還得神來也，說到狗界的最高神明，當屬哮天犬是也。」

哮天犬追著苓瑄瘋狂撕咬，沒幾下就把她制伏在地，前腳踩著苓瑄的頭，讓她動彈不得，接著苓瑄從嘴裡吐出一顆玻璃球，在地上滾動，晶碧透亮、螢螢發光，我走過去把她撿起來，仔細端詳著。

「不要碰！」苓瑄掙扎著大聲哭喊，彷彿我要強姦她似的。

「不就是一顆珠子嗎？」我研究著手上的夜明珠。「幹嘛這麼激動？」

「那是她的元靈。」阿旺說。「元靈一破，神魂俱滅。」

「這樣啊。」我作勢要把它往地上摔個粉碎。

「求求你不要…」苓瑄又哭喊了起來。

「你修多少年了？」我問。

「1200多年…」

「這麼久了，毀掉也蠻可惜的。」我說。「這樣吧，你發個誓，說你不會再害人，我就放了你。」

「哼！你們男人的話，沒一句能聽，我怎麼相信你？」苓瑄說。

「你愛發不發，不發誓我要砸了喔！」我又作勢要丟往地上。

「好好好，你別砸。」

苓瑄發了一個毒誓，說她不會再害人，也不會再吃人肉。

「好了，放她走吧！」我對阿旺說。

「哥，你可想清楚了，妖說的都是蠱惑人的話，你今天放她走，明天她又會去害別人。」阿旺說。

「她不是說她不會了嗎？她都發誓了呀！」我說。

「可是…」

「好了好了，要害就來害我，你有狗狗公仔，有什麼好怕的。」

阿旺嘆了一口氣，念了幾句法訣，把哮天犬的神靈收進雕像裡。

「所謂一夜夫妻百日恩，我們沒完成夫妻之實，就算是半夜夫妻吧。」我把元靈珠交到她手上。「以後好好做貓，好好修練吧，時間是會久了一點，但也沒必要走捷徑吃人心，現在的人心大多險惡醜陋，吃多了也不好。」

風吹林動，落葉不歇，月色醉心，人將離別。

苓瑄站在原地痴痴地看著我們，阿旺吹了幾下哨子，把所有的狗都招回來，然後我們收拾一下，開著小貨車走了。

回程的路上，我看著窗外一盞盞暈亮在黑夜中路燈，心裡有些感概。

「哥，你怎麼了？」阿旺說。

「沒事。」

「你該不會喜歡那隻妖吧？」阿旺往我看了一眼。「妖的甜言蜜語，你可別往心裡去呀，那都是最甜的話，最毒的心。」

「我說了沒事，你好好開車。」

「哥，我是擔心你。」

「好了，閉嘴。」

之後阿旺默不作聲開著車，而我不知道剛剛是不是心臟沒有裝好，我感覺自己的心裡，空了一
塊。

過了幾個月，我家陽台來了一隻貓，身形修長、毛色白亮。

「貓兒你哪裡來的，這麼高也上的來，這裡是16樓耶。」我說。

「主人不記得我了？」一眨眼白貓幻化成苓瑄。

「你又想來挖我心。」我退後一步，但心裡開心大於畏懼。

「我的確想得到主人的心，不過是疼愛瑄兒的心。」

「是嗎？不吃我的心就好。」我把陽台的落地窗打開。「進來吧，我舀一碗豬心給你吃，今天去市場買了一顆好大的豬心，燉過之後，香甜又脆口。」

吃著枸杞當歸豬心湯，苓瑄不時盯著我瞧。

「幹嘛一直看我？」我說。

「感謝主人不殺之恩，瑄兒養好傷了，想來報恩。」

「報恩？怎麼報恩？」

「主人叫我做什麼，我都會做？」

「這樣啊…」我思索有什麼事情可以讓她做。「我最近跟阿旺學了一個新法術，但總是練不好。」

「恩？」

「這個法術一個人練進步很慢，可能需要你的幫忙。」

「我能幫什麼忙呢？」

「來來來，你跟我到房間去，我跟你說怎麼雙修…」

我搭著苓瑄的肩膀到房間去，此時我已經想好下一篇的題目，叫做「貓的報恩」。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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