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雷] 「餘燼」真相被掩蓋時，正義便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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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部目前我很難以用好看或不好看，而來評斷的一部電影作品，的確在劇本上可能沒那麼的引人入勝，但含金量極高的演員表現、盧律銘穿透人心的配樂、質感十足的鏡頭美學，確實這些表現，足以成為自己在2024心中的愛片之一。

以曾經傷痛的歷史為底，發展出一段格局甚大的犯罪懸疑，鍾孟宏導演更是將這四處發散的情感，隨著慢慢燃燒的餘燼，逐漸捆紮為一道時而溫暖、時而冷酷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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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餘燼」是部講求和解的電影，也有人說「餘燼」是部政治正確的作品，但我更想說它是部對於這世界的真相與正義因果之間，用以看似內斂溫儒的情緒，但又內藏著能夠燃起燎原之火的餘燼殘灰，也像鎗火一般去吶喊真相有時並不含有正義；當然如同白色恐怖事件，看似離台灣人很近卻又感到遙遠；而劇情的時空中，那些日子大家只關心王建民拿下了幾勝、總統到底有沒有貪污，對於228及白色恐怖的真相與正義，就只是用了幾座紀念公園跟國定假日來章顯，對於大部分的人來說，近7、80年前的事件都已逐漸消逝在腦海之中；不過對劇中的莫子凡，那幕看著母親去認屍的殘忍，使得悲痛的餘燼仍然存在，但鍾孟宏在處理這樣的情感，下手卻是極為溫柔，我們鮮少看到莫子凡因仇恨而有著攘袂扼腕情緒，也沒有莫知所謂的盲目尋仇，而是看到更多心理學上的「創傷成長」，縱使得知當年真相，我們依然能看到莫子凡扶危濟困的幫助弱勢，並不是全然邪惡的復仇，從莫子凡眼神表情中，甚至於劇末的書信，都可以感受到他從容不迫迎向他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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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燼」的演員表現及鏡頭語言，我想是完全成就此片最大的原因之一，我特別喜愛莫子儀與金士傑老師兩人的對戲；兩人溫文儒雅的聲線、冷靜且富有深意的對話，搭配彼此窗影的重疊；金士傑老師在激動之處，而印上冷靜的莫子儀臉孔，這是最能註解兩人在戲中的糾葛與愛恨；也能闡述出那個大時代必然無奈的抉擇。

如果說「餘燼」的文戲代表是莫子儀與金士傑，那武戲代表就是追求案件真相與正義的張震與劉冠廷；在這樣161分鐘的劇情片中，能夠做到文武兩端互不搶風采，甚至幾乎鮮少有枯燥乏味的時刻，關鍵之處也佈滿了小幽默，那副重要的畫像，用以詼諧的靈魂貫穿了全場；所有大小配角也都是完全叫得出名號，甚至也是金鍾金馬入圍得獎常客，雖然戲份都不算多，但很難想像這樣非賀歲性質的電影，還能將各個大咖適得其所放在對的角色上，也算難得的調配得宜。

讓我們講回張震，莫子儀與金士傑如果是內斂但隱含內心激動，那張震與劉冠廷就是行為激昂，但卻有顆纖細的內心；雖然全片處於緝兇的劇情，也有重要的武打戲，但張震對於母親、下屬、曖昧之人，甚至於長官，都保有一顆不善於表達溫柔的內心，而劉冠廷亦是如此；「餘燼」的張震，讓我們更看到情緒收放自如的他，就如同「緝魂」裡的梁文超。

最後的資深歌手現身，也算巧意十足，其父曾在228期間擔任過警察，目睹慘案後便辭去職務，如同張小隊長對於正義與真相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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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燼」的眾多元素都令我十分喜愛，但卻在劇本的環節，讓我產生了有點無法評斷該算好看或不好看的情緒；我很讚揚鍾孟宏導演能夠處理好白色恐怖帶來的元素不全然是仇恨，但劇本帶給某些角色上的動機，會略感薄弱，讓一些非經歷過當初事件的觀眾，有點難以有共感後，但我想這也許是為了削弱仇恨元素，而所帶來的副作用。

而在追尋拼湊案件真相時，不斷尋找相關人等，有點過於累贅，很多知名演員只是出來客串解釋性的對話，雖然可以滿足星度，但如果能更好的分配闡述更多當年共諜案的始末，「餘燼」的情緒共感度也許會增加許多；而不會有整部技術面都很優秀，但劇情帶來的情緒感受，卻有點像火花後的餘燼，保有溫熱但卻少了風的幫助，發不起激昂的大火；不過這也許就是前面所說的，這是可能是鍾孟宏導演想要的，下手其重，但卻滿是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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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與正義，我想是「餘燼」的核心概念之一，但真相不代表正義，才是真正普於世界的現實，莫子凡認為的真相就代表正義嗎？許士傑在那所謂大時代的為國為民就代表正義嗎？張小隊長在最後與局長、檢察官的對話，就是真相與正義嗎？就如劇中所說，「正義薄得像一張紙，真相被掩蓋時，正義便不存在」。

劇中不斷切換的時間線，亦同無論哪個時空，時間也許能夠淡化悲傷，卻也能完整帶來數十、數百年前的仇恨；在那1947年的鎗火下，直至今日電影中無數的槍聲中，又有幾人能真正反思那個悲慘時代所帶來的意義？又有多少人當成政治提款機來領出自己的利益？「餘燼」溫柔的原諒與和解，能夠消弭掉對於正義與真相的質疑嗎？亦或是只能用復仇來對待你對我的殘忍？這也許不是一部電影、幾篇影評、數句話能夠確立。

但問我這部片值不值得看？於技術面給予好雷，整體上我會非常推薦，但無法說這部是否能用好不好看來形容，但也許可以嘗試用鍾孟宏式的溫柔，可以用陽光普照、瀑布式的溫柔，來看看這刻印在台灣這塊土地上的重大悲慘事件，尤其最後許士傑在門口的收尾戲，也許能從見山是山、見山不是山的思辯階段，轉為見山還是山超越現實表面思辯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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