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欄] 【讀者投書】淺談過去鐵血教育的過度體罰

【讀者投書】淺談過去鐵血教育的過度體罰對身心帶來多大影響？
專訪饒舌歌手陳彥衡：堅信愛與紀律能並存

https://www.sportsv.net/articles/116206

日前饒舌歌手-陳彥衡在Podcast提到，他在就讀松山高中時期，被籃球隊教練-黃萬隆
不當體罰，當時甚至被打到耳膜破裂，對聽力造成永久性影響。打罵教育在當年是家常
便飯，以當今「零體罰」政策來看確實很難想像。本篇，我們邀請到陳彥衡本人，請他
聊聊過去所謂的「鐵血教育」。

【本文作者：丹費特 / 自由文字工作者】

日前饒舌歌手-陳彥衡在Podcast提到，他在就讀松山高中時期，被籃球隊教練-黃萬隆不當體罰，當時甚至被打到耳膜破裂，對聽力造成永久性影響。打罵教育在當年是家常便飯，以當今「零體罰」政策來看確實很難想像。本篇，我們邀請到陳彥衡本人，請他聊聊過去所謂的「鐵血教育」。

原本對籃球隊充滿期待 卻換來3年羞辱與毒打

陳彥衡高中時就讀松山高中籃球隊，當時球隊以「綠色神盾」防守風格聞名全國，加上松山高中當時是北聯前三志願，吸引許多家長與國中體育生慕名而來。陳彥衡受訪時說道，早已聽聞黃萬隆教練高壓鐵腕的執教風格，也做好被操練的心理準備，「當時很愛打籃球，而且很迷灌藍高手漫畫，幻想自己可以在松山高中遇見安西教練，沒想到換來的是長達三年的羞辱與毒打。」

陳彥衡回憶當時不當體罰，「大部份時候被打被罵，都不太清楚是什麼原因，賞巴掌、用球打頭、直接拿椅子砸…樣樣來，更別說在動手過程，還夾帶著各種汙辱性言語。我最嚴重的一次，莫名被黃萬隆狠狠賞一巴掌，結果造成左邊耳膜破裂，聽力出現永久性損傷，有時候左邊耳朵會嗡嗡響聽不見，剛好最近在自己的Podcast與曾文鼎（台灣職業籃球員，目前在中信特攻擔任中鋒）閒聊，才發現當時不是只有我被黃萬隆打到耳膜破裂。」也因為高中三年不當體罰，導致陳彥衡熱愛籃球的心逐漸消磨殆盡。

除了不當體罰，陳彥衡還特別點出，體育班學生過度操練也是一大問題，「有次練完球搭公車回家，我站在車門旁準備下車，突然腦袋一陣暈眩，全身感覺沒力昏倒，結果醒來人在醫院吊點滴。」陳彥衡指出，當年沒有運動科學概念，導致大多數體育教練，只能以土法煉鋼方式訓練，簡單講就是當兵等級的操練，「雖然當時正值青春，但操練強度更甚過職業球隊，這樣長期硬操的結果，把很多好球員操壞，很多學弟都發生疲勞性骨折、韌帶發炎或斷裂，甚至有人練到膝蓋報銷，最後不得不放棄籃球。」

當過度體罰成為家常便飯 學校像是無處可逃的牢籠

小編剛好也經歷過當年體罰制度，可說是從小一路被打到大，以下也跟大家簡單分享。我當時念的是基隆某知名國中實驗班，記得開學曾在學校日之類場合，親耳聽見母親拜託老師：「盡量打沒關係，我的孩子就交給您了！」我當下可說是瑟瑟發抖。果不其然，國中3年幾乎在各種體罰度過：考試少1分打1下、退步幾分打幾下，藤條、木椅板、海報紙捲、PVC水管伺候，值日生還要幫老師把「打具」準備好；如果遲到或沒帶課本，就在教室後方垃圾桶旁或走廊半蹲、青蛙跳…總之體罰種類多到數不清，甚至還聽聞「連坐法處罰」，一人犯錯全班一起懲罰，由於當時真的不會唸書，印象中每天醒來思考第一件事，就是：「我今天又要被打幾下？」

自己最難以啟齒、不願回想的難堪經驗：發生在國小六年級，雖然當時念的是普通班，但很早就進入升學備戰狀態，簡單講就是體罰次數更密集。某次數學小考沒考好，當時身兼導師的數學老師突然暴怒（在我認知中只是一般小考），她竟然叫我到講台前，面對黑板「跪下」、也就是背對全班同學，接著拿藤條抽打我屁股，當下的感覺不是痛、而是好丟臉！被一頓毒打同時，腦中不知為何浮出幾位要好同學表情，可能我打從心裡不希望他們看到這幕，打完後我低著頭走回坐位，當時感到的震驚與羞愧感，完全蓋過應該要落淚難過的情緒。

在落實零體罰政策之前 早已造成不可磨滅陰影

2006年底，立法院三讀通過《教育基本法》第8條及第15條的《禁止體罰條款》修正案，明定政府公權力應保障學生不受體罰，一旦學生的「身體自主權」及「人格發展權」受到侵害，政府應提供必要的救濟管道，家長可依據《國家賠償法》及《民法》獲得賠償，因此台灣為繼蒙古之後，成為全球第109個立法「零體罰」的國家，零體罰政策對教育影響，可說是「正面大於負面」，當時這項決策，對台灣教育為一大轉捩點，也讓台灣進入人權國家行列。

為何要取消體罰制度？因為根據國內外研究發現，如果父母或老師以不當體罰對待孩子，不但會導致親子、師生關係更緊張，也會衍生出其他負面行為，孩子容易展現出暴力及攻擊的行為傾向，更嚴重可能在心理造成無可抹滅的創傷與陰影，過度體罰帶來的各種負面結果、對人權或身體實質上的傷害，早已成為全球各國共識。雖然已進入零體罰時代，但體罰在過去各教育體系無所不在，如果你是6~7年級生，肯定可以隨口講出一堆。

堅信愛與紀律能並存 只要師長願意付出愛 紀律就會自然而來

陳彥衡說只是剛好在Podcast閒聊到，並非刻意在此時拋出話題，只是沒想到引起廣大迴響，許多以前曾被過度體罰、甚至被師長霸凌的人紛紛站出來，儼然去年Me Too事件體罰版，「許多人私訊我，說過去也曾遇過不當體罰，他們都很支持我發聲。」其實早在多年前，就有許多人站出來說出體罰經驗，前台北市長郝龍斌，曾公開說他小學五年級，被老師點上台唱歌，結果唱到一半被老師打耳光，讓他從此對唱歌產生恐懼；不僅如此，上個月藝人郭彥甫也表示在學生時期，曾遭老師強迫要他把上衣脫掉、甚至還痛甩巴掌，要他承認「偷東西」罪名的霸凌經歷。

如今已進入「零體罰」時代，不過陳彥衡受訪時表示，他很早就不贊成過度體罰，「適當的體罰當然可以，但不能無限上綱，更不能用不尊重身體、例如又打又踢的方式處罰。以我們當時籃球隊來說，學生在場上原本就容易緊張，加上打籃球相當耗費體力，在經驗不足、極度疲勞的情況下難免犯錯，若只用嚴厲打罵方式管教，反而會讓球員更害怕犯錯。」陳彥衡點出問題所在，「學校收了不同背景的學生，照理講應該要因材施教，有些人考試成績不好，但不代表他就是人生失敗組，老師應該發掘每個孩子的天份，除了基本學科之外，其他像是音樂、藝術…都值得投入，而不是透過打罵教育，把每個孩子教成相同模樣。」

雖然有曾被打到耳膜破掉的慘痛經歷，不過陳彥衡並不恨黃萬隆，「撇開過度體罰不談，他確實是一位認真的教練，對籃球投入無比熱情，在籃球界拿下無數獎項，許多家長對他寄予厚望，把學生送到松山籃球隊，我知道他背負龐大壓力，導致他只能用最有效率，也就是極端的打罵方式管教。」陳彥衡堅信愛與紀律能同時並存，「當學生犯錯時，應以尊重他們的說教取代打罵，更重要是從錯誤、比賽中獲得寶貴經驗，教練不只教學生輸贏，還要顧及學生的品德，當學生感受到教練的愛，自然就不會讓教練失望，正所謂心服口服，這也是人性的一種，當師長付出愛的時候，紀律就會自然而來。」

體罰在過去無所不在，也許現在學生很難想像，但這確實發生在小編求學每個階段，現在的學生不必再被體罰對待，反而更能自由發展身心，如今我們也能在各領域中，看到年輕人的衝勁與創意。但畢竟每個年代背景不同，或許過去教育確實有體罰必要，但如果當時老師能多用一點愛，是否會變得不一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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