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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 迷炫,光與影的雙生【七三】

看板gay標題[故事] 迷炫,光與影的雙生【七三】作者
polesirius
(f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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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導覽大叔溫柔笑意催趕出「寶泉院」的我順著小徑往街區走,由於多留了些心,果
真才一接近「勝林院」,便在鄰近樹下發現景介的身影。

他見到我直直朝他走去,神情頓時緊繃,似乎覺得我又要拿出更粗暴的攻擊,但他也沒什麼退縮的意思,只是倔著臉跟我回望。

走進對方的心裡,大叔是這樣說的嗎?可是要如何才能理清景介這段日子轉過哪些心思?好不容易才讓自己撇開芥蒂,與他直視,哪還有餘力再把腦中的各樣事件一一抽絲剝繭。

我盯著他的雙眼,等待任何面向的自白,然望了許久,他就像對我也有怨懟,縱使擺明給他解釋時間,卻緊抿著唇一聲不吭,總不可能要我先說:「對不起,剛剛我太兇了,不該用那些難聽的話污衊你。」然後和緩著臉色,誘導他把前因後果娓娓道來?這邏輯怎麼想都不對啊,明明被欺騙、被傷害的人是我。

「肚子餓了吧?先找地方吃飯。」到最後,我只能一個深呼吸,放柔聲音,暫時終結掉這無語互視的磨人僵局。

由於早過了用餐時段,街邊幾家店內都灰暗著,看不出仍否在營業,一路走著走著,視野裡出現一間外觀風雅的小舍,店名像曾在某些網誌看到過。它門外展櫃貼心附上餐點的模型或照片,賣的是搭配不同主菜的烏龍麵,價格也適中,「歡迎光臨。」湊了過來的老闆娘開始用連串話語殷勤拉攏著。

「如何?」我望向景介。

「都好。」悶了半晌的他總算出了聲音。

走進去,裡面的空間亁淨舒適,透窗望出的景緻怡人,能見到中庭張著紅傘的露天座席,怎料當坐定接過了菜單,上面只有文字,讓我完全無法跟外面的品項兜起來,儘管半年來為了了解恭介的文字,增長不少日文功力,菜名這塊仍舊停在很初級的程度。還在猶豫是否該厚著臉皮拿菜單出去比對時,桌對面的景介喃喃自語起來:「豆皮烏龍、天婦羅烏龍、山藥泥烏龍、鯖魚烏龍、....」

我瞥了過去,他雖沒有看我,但顯然是說給我聽的。所以現在的他也是陷入一種自我拉扯嗎?心裡柔軟的部份想出來透口氣,卻硬是封閉自己、氣我加諸的莫須有罪名。我隨便跟老闆娘指了個能接受的品項,持續望著他,等他說些什麼為自己辯解。結果他的目光掃過我臉,停留了幾許,又順勢轉至了窗外。

忽然間,我覺得導覽大叔給我的任務好艱難,什麼走進對方的心裡,人家把門關得緊緊的,還上了無數道鎖,難不成是要我鑽洞爬進去?浮躁了半晌,我索性學他把視線也轉往窗外,避開無語的尷尬,讓蕭瑟的秋景填去等待的時光。

須臾,熱騰騰的湯麵上桌了,麵頂很簡單地置著一條炸蝦,搭配些許蔥花,外觀很出我意外,原來,沒特別加註食材的天婦羅在日本其實是指炸蝦,不過就算油炸麵衣包裹的是什麼獵奇物事,此刻也沒差了,都只是讓彼此假裝專注,逃避互視的工具。無味地吃了一陣,反倒湯的爽口在舌上留下了印象,似是柑橘又像柚子的清香順喉往胸口散了開來,總算讓裡頭的煩鬱淡了些。

或許如此的香氣對景介也起了相同功效,吃完走出店門,一直緘默的他竟出了聲:「紫蘇霜淇淋。」我望向擱於中庭一角的機器,還真有個這樣字牌貼在上面。若是本來的我應就像尋到寶般立刻買來嚐鮮吧,但盯著盯著,幾個和宇治相關的畫面卻摻了進來,窗外沿河長列的粉櫻,笑著與我互餵冰淇淋的男孩,甚至連在小麵館的嬉鬧都跟著一起作祟,然後是兩人交談間對老闆娘故事的猜測及悵惘。想到這些曾被我珍視的片段都與恭介無關,心情便又不禁一黯。「算了,現在肚子有點撐。」

日斜隱、光漸微,大原最後的一抹夕照挪移著,在鄉路出探的楓葉灼染出微微的焰彩。坐上回京都的公車,我心頭迷茫地,不知接續的晚上該往何處去。其實原本沒打算在大原待這麼久,腹案裡新處雜著舊地,想與恭介在探索中也一同回顧舊時,而今日下午預定的正是「清水寺」。然事到如今,再去「清水寺」又有何意義呢?我愣愣看著窗外景色被夜簾覆得暗闃。

可是我的潛意識裡或許就藏著自虐吧,雖知緬懷過去僅是讓人更加唏噓的毒品,仍忍不住取啜著,讓它成癮。過了大段車途,當「下一站,『祇園』」這幾個字於耳邊響起,一股衝動便突破了理智的攔阻,牽著我的手按下下車鈴。

站外的大街人潮擁擠,櫥窗也繽紛得撩目,玻璃微映的鏡影裡彷彿有初到京都的自己,正為了感謝恭介的仗義相救,一家一家挑選送他的抹茶茶點。數著這些典雅碧綠的包裝,記憶之流也與人流漸漸匯聚,成了堅定且無法抗拒的力量,推著我走向「八坂神社」的西樓門,這神社當時我見過它黃昏的模樣,而現刻在夜燈的投照下,光是樓門就相當亮豔了,朱紅椼架於淨牆交錯出鮮麗的彩度,踞立在階台輕易便能招引遊人目光。

我下意識地回了頭,景介仍舊默默跟著我,似乎知曉現刻的我陷入了何種心緒,也預視了結果,鬱暗的眼色像在哀訴著「拜託,不要進去」,儘管如此,那自下車後就不斷勾拉的牽引還是令我屈從了它。

從樓門踏入,串接諸多小神社的參道幽闃,由上了紅漆的木質立燈指著路。循徑轉到最裡,映入眼簾的本殿一如過往,闊簷揚展,木椼交劃,鈴繩懸垂,但或許大夥都湧去「清水寺」了,偶爾才有幾個信眾過來搖鈴默禱。而廣場的正心是舞殿,疊層掛懸的紙燈籠炫亮,看上面的字樣,都是些信徒的奉納。

我轉身望了一週,往東的步道該是一路行經「円山公園」,通抵曾跟恭介尋找七不思議的「知恩院」,往南的,則指向「清水寺」的方位。想了想,身體便驅動了腳步,從有著壯偉簷冠的南樓門下穿了過去。

微燈暈亮靜宅旁的竹籬碧樹,讓離塵的巷路在夜裡多了一重幻美。然越往前走,胸口的浮動便越甚,儘管歇息的甜點店隱暗,落入眼中卻有著人跡晃動,窗後座位擠了六個人,穿雜了假笑間的唇槍舌劍,還有互挖杯裡冰淇淋的曖昧。我想努力抓回恭介當時的顏臉,確認他的分食是種好感的試探,而非我一廂情願的揣編,可是腦海中的眉目模糊得好令人沮喪。

這讓我又不禁往旁多爬了幾重階,遠望「高台寺」山牆斜劃的入口,尋找記憶裡的淨沙流轉、垂櫻輕盪。我也不曉得自己為何要如此緊抓這天的點點滴滴,或許在被景介戳破真實後,初識的純粹是我僅能依憑的美好。

該進去嗎?我的心裡躊躇著。想再看看「開山堂」的環圍水光、隱於坡林的雙生茶屋,讓楓紅重新點綴恭介曾經倉皇繞尋的腳步,以及逗鬧傑尼斯小弟的促狹眼眉。可是,當思路轉到垂櫻沙庭,景介那於畫紙沉凝揮筆的身姿透了出來,泛著光燦的景物又頓時幽寂。我偷偷往旁瞥視,他頭臉微仰,視線彷彿也穿過門舍上的炫亮楓影,行入倒溯的時光。

所以現刻的他正追憶著什麼?那時他應對我還沒多少想法吧,悶悶地,總是安靜在自己的世界,感覺不出當中是否已有我的身跡。算了,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今晚的我不就早放棄敲開他的心門,只想沉溺於對恭介的懷想?

回過身,在這居高之地能見到不遠處的「八坂塔」,再往前是通往「清水寺」的「二年坂」、「三年坂」,即便多數店家已半掩簾門,作著歇息前的收拾,遊客仍然熱絡,東望西探、交頭接耳,感受町屋就算入了夜也依舊柔媚的日式風情。從斜坡轉上了階梯,熟悉的感覺越來越盛,它催促著我的步伐與心跳,而當繞過幾間以楓為飾的應景店舖,我終於再次見到了「清水寺」的「仁王門」。

在這相望的剎那,一股懷念的脈流襲上,讓心頭烘熱。半年未見,那威傲的樣貌原已漸趨淡茫,但此刻它的色彩又重新鮮明,順帶也連結起舊時的遊歷,行過足跡都無比清晰。我從昂揚的樓冠下走上高台,望著西門與三重塔併組的形姿,飛射向空的觀音慈悲光依舊靛藍,旁襯的林樹顏色卻不同。當時我是在廣場端看櫻點如光螢碎散,而現刻被投亮的主角已輪替,織漫的楓葉變幻著色軌,有些仍守著青綠,有些被炫光染得金橙,更有不需光舞作飾的,它們燃著一身火豔,熾熱與我對視。

這樣的熾熱很令人想起恭介活力滿滿的笑顏,周遭幢幢墨影彷彿便是他定不下步,一會兒鬧著專注拍照的景介,一下找機會偷襲壯熊,而當閉上眼,窸窣傳來的喧語也雜了點妖女頤指氣使的嬌聲,刺耳卻莫名懷念。拜她所賜,我跟恭介成了同一陣線的戰友,以眉眼傳遞意念,在曖昧間齊手送出招式,笑意中有著旖旎。

她離開的那天早上慎重將恭介交付予我,可是應該連她都沒料到自己會看走眼吧,不但跟我一樣誤認了人,也錯判了其中的感情份量。如果她知道整段故事不過鬧劇一場,又會是怎樣的反應呢?

踩著階梯,我徐緩往上爬,從宛如左右雙衛的鐘樓與三重塔間穿至殿舍區。這些屋堂隨著入夜隱去輪廓,將主場留給坡間的彩楓,雖有半色碧翠待轉,在燈光的加持下仍極具氣勢,能與之爭妍的,只有斗栱繁密交錯,彷彿綴了一身珠翠的三重塔。

楓跡一路上行,接抵透著古色的本堂,大半遊人擠聚在這兒,或因初次到來正好奇四面抬望,或圍於各色御守前討論該如何挑選,佛殿的清靜自然少了許多,於是默望了壇上菩薩明王須臾,我還是走向了「清水舞台」。

與行道的楓樹相較,谷地的艷色沒那麼濃,也許是過多樹種將它稀釋的緣故,但在夜色覆籠下,幽寂的氣氛飄漫而上,背後的雜語都淡緲許多。我輕輕劃著木質圍欄,停在恭介為了救帽子差點摔下之處。人的記憶很微妙,以為被時光磨蝕了、褪色了,可是當重臨舊地,輪廓色彩卻一同鮮明起來,彷若昨天才發生過的事。

靠在欄木邊,我略略踮起腳探身朝下望,「從清水舞台跳下去」,恭介說他們這句古諺意喻著破釜成舟的信念,所以我就是瞻前顧後,沒有一往無前的決心,才錯失與恭介的這段緣份嗎?如果真的夠愛、管它工作的牽絆、甚至搬來日本,那是否就算被景介半途橫擾,依舊能繼續彼此感情的積累?

「不可以。」外套傳來的拉扯伴著堅定語聲打斷我的思索。我訝然轉頭,身後景介眼裡滿滿的擔憂,似乎很怕我一個想岔,便縱身跳下,一了百了。其實,若崖下是道時空的界隙,穿了過去便能回到過往,改寫這已然錯詭的故事,也許我真的會賭那千萬分之一的可能吧。但現在,躍身之後不過一攤血泥、一縷孤魂,又有何用,頂多掙到寥寥數人的幾許淚。

我望著景介的臉龐,彷彿也望著另張相似的面孔,或許每年的這個時候會有景介低著眉,默語祭奠,那恭介呢?

「都幾歲的人了,才不會那麼衝動。」我輕輕掙開景介拉著我衣擺的手。

舞台旁的步道往寺後經過「地主神社」,舍裡已隨夜暗而歇息,自然也見不到讓少男少女躍躍欲試的戀占之石。「先把我當成你的戀人,我們測一下。」我的耳邊響起當時恭介那極富挑逗的嗓音。戀人戀人,恭介,在你心裡,真的曾有些許分秒打算與我攜手同往未來?若初識之際還未有,那在我出櫃前的試探與吃醋算是嗎?到底為什麼不回我訊息,難道答案真的殘忍如刀,即使我真的消失於世,你也只會慨嘆一聲,然後繼續眾星繞圍的日子?

揣著恭介的難解笑容,我繼續通往「奧之院」的行途,看路旁楓葉從點綴,慢慢轉為環擁,最後將本堂烘托出它最經典的畫面。曾在一些照片看見本堂似被火吻,舞台旁是滿滿的燄色,但由於聖嬰年的影響,此時的楓火並未燃得那麼極致,像被嗚咽的雨澆滅著,與我的心情一同黯淡。我執拗地用自己的企望為這景色添些彩度,以金橙耀光為基底,抹了點碧葉的清麗,再綴灑上煙花。這煙花燦美開綻,一朵朵都宛若記憶的回放,那兒有舊時谷地的櫻雪簇點,還有恭介真摯的眼眸和直率的關切。

正出神時,旁側傳來日語的呼喊,像工作人員在作著閉寺前的提醒,而這麼一嚷原本擠於狹窄過道拍照的人群頓時躁動,也不知是哪個冒失鬼起的始,幾個人便像推骨牌般向我倒來,結果就在兵荒馬亂中,我的懷裡迎上景介傾跌的身子。先是帶有重量的暖熱溫度,緊接著,淡淺卻又熟悉的頸項氣味也混入鼻息。儘管我已分不清這氣味究竟屬於恭介抑或景介,心裡殘冷的一角已擅定了主張,帶動手臂收束了力道,在擁抱中耽溺。

我貪渴著這像從懷想中透化出的真實,貼著他頸肩傾以我的傷楚,用指尖的抓握詰問我滿腔的不解,直到喧鬧聲滲進我陷落的時空,視線對上景介表情的茫然與漾動,才覺察眼前場景有種相似感,同樣是這遠望本堂的「奧之院」前,只是時序落在繁櫻碎點的春夜。

心頭一懾的我將景介推開,當時我藉片刻的貼靠偷渡對恭介的想望,然誰都知道千言萬語不如一個簡單的擁抱,身體的相依總能輕易拉近心靈的距離,那..會不會就是我的輕佻觸動他心裡的某個開關,讓他思緒多了岔口,我們的人生也在那瞬間走上歧路?

我怔怔盯著景介,他的眼色濤亂般起伏,讓人越望越覺這可能性益發真實。我不由自主退了一步,轉身往坡下逃離,如海的楓紅隨著我的倉皇腳步浮於夜空,本該斑斕的此刻密佈得像要將我淹溺。我花了一整天怨命運捉弄、氣景介介入,結果始作俑者其實是我嗎?

避逃至坡底,眼前是很熟悉的「音羽之瀧」,三道細泉一如往昔自簷下拋墜,擊出細細碎碎的清音,望進殿口,彷彿能看到半年前的自己持著長勺,淨手、拍掌、禱唸。還記得當時陰錯陽差挑到感情的泉位,是啊,大神的確給了我感情,只是卻故意指偏了對象,像懲罰我的貪妄一樣。

「你真的這麼討厭我?」追了過來的景介隔去我的視野,用很哀傷的眼神望著我。

討厭?要說討厭的話,我應該更討厭自己吧,沒有堅定的心志,只會在脆弱的時候借些不該的、虛假的欺騙自己,填補空虛,搞到最後,弄擰了別人的人生,也摧毀了本應有的幸福。

「現在不要問我這個。」我轉過了頭,朱豔的三重塔於坡頂傲立,成了輝亮的火炬在晚空指引方向,那樣的焰色往旁灼燒,揚舞得像風的衣擺,令繁葉漸熾。但望了片刻,我依舊不知今後該朝何處去。恭介斷了與我的交流,彷若看穿我的糟糕跟不堪,而景介,我也不曉得要拿他怎麼辦,儘管氣已消了大半,被他種下的芥蒂仍無比鮮明,讓人無法像過去一般和他敞心相處。

思緒雜亂的我如同失了魂,恍恍惚惚出了寺區搭車回到民宿,坐在書桌邊,只感到景介盯望著我,然後輕輕說了句:「我先去洗澡。」

發愣了半晌,我的目光落在恭介為我收集的點心盒。打開來,裡頭五顏六色琳瑯滿目,如他表情的各樣飛揚促狹。開了一包墨綠包裝的,餅乾夾層的抹茶餡一球球靠依相偕,頗為可愛,望著望著,便似乎回到初認識的夜裡,他拉著我說:「這好吃耶」。可是當我輕輕咬下,舌上僅是滿滿的苦澀,絲毫嚐不到甜意,就算換了一顆標著蜜柑的軟糖,含入嘴中也只被酸得皺眉。

嚥下在舌面打轉的酸澀,我打開行李箱,拿出密實包裹的方盒,卸除纏帶。原本是打算給恭介個驚喜,即使賞櫻遊記尚未完成,仍舊摘截出簡單的搞笑版,搭配途中偷拍的照片,有幾張還故意挑不小心把他照醜的,算是對他愛看別人出糗的回敬。

但這樣的心意,以及後續可能的打鬧攻防,此刻也虛妄得跟今日的我一樣可笑,該說是自作自受嗎?將紀念冊一頁頁翻到了最底,剪輯的片段被我歇在晃遊「白川」的那夜,景介假替身份的「北野天滿宮」之前,諷刺得像一切在冥冥中早已註定。

有股衝動想將一切撕毀,或許再添把火將它完全燃滅,可是書冊能化成灰,腦海的記憶又豈能輕易抹除,翻了一頁正打算撕扯,裡頭恭介的笑容卻放大填滿我雙眼的視界,觸得我心一軟,指尖也失了力道。

還正盯著恭介的顏臉,景介開了門進來,目光移落到我手上的小冊。我胡亂將盒子繫帶連同小冊塞入行李箱,拎了盥洗物品從他身邊擠過,不想讓他看見我的落寞。即便如此,那被蝕空的感覺仍舊跟著我進了浴室,在靜謐的空間無限增幅著。

我打開蓮蓬頭,想逐去這樣的死寂,誰知當水瀑驟亂傾落,反倒激擾了情緒,一整天的自我武裝被水珠的擊打一點一點卸除,沒了對景介欺騙的忿怒怨懟,少了於回憶的翻找探究,一直被刻意掩藏的事實變得無比清晰,迫著我正面去直視。事實就是縱使我持著曾經的溫懷當證據,我終究還是失去了恭介。

一想到這兒,腦海裡的笑顏便被擊散成漣漪,越想伸手去抓,就離我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我無力地滑坐在牆邊,將自己瑟縮起來,不懂明明水氣蒸得滿室氤氳,身軀為何寒得發顫,也不懂明明滿腔淒楚將眼眶逼得發酸,卻哭不出來。淚腺枯竭了一般,已不知於何時與我的身軀、我的心一同老衰。

我把臉埋在膝裡,讓嗚咽的水瀑溼亂頭髮,從雙頰流墜,匯聚成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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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台寺
https://imgur.com/giNOfzs

清水寺
https://imgur.com/EiG9Y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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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renitymice08/17 19:01終於等到星期一了

不就只是三天嗎? XD

carlization08/17 19:15會不會 其實從頭到尾只有一個人 不是雙胞胎(一個鬼

carlization08/17 19:15故事的概念)

切合七月半喔,好啦,我去改一下 (肉文全部刪掉,因為只是靈體....)

kcxx08/17 19:31原諒他吧。

要慢慢凌遲~

ZnOnZ08/17 19:36只有一個人XD

其實只是精神病患的幻覺 T_T

serenitymice08/17 19:37兩邊都脾氣硬,趕快講開啦

不要~

serenitymice08/17 19:44冷戰中還是幫忙翻譯菜單、惦記對方的口味提醒有冰淇

serenitymice08/17 19:46淋、默默注意對方、擔心對方安全

serenitymice08/17 19:47怎麼可能會有人討厭那麼貼心的景介小朋友!!!

討厭是他自己說的啊,又不是我

young9908/17 20:08

謝啦

carlization08/17 21:37好啦,認真一點,光哥這麼難過也不忍難過了起來(抱

carlization08/17 21:37抱)希望光哥可以慢慢的移情愛景介(大誤)

花個十年~~

byron112708/17 21:47太虐了!什麼時候才能夠冰釋呢?

讓我算一下(掐指)

catnfish08/17 22:24推推推推

謝謝 ^_^

spps8061908/17 23:09哇這篇算長篇欸 未看先推

因為總覺得在清水寺末尾截斷,情緒就沒了,只好一起貼了

serenitymice08/17 23:52是說景介這一天下來被罵成狗,一出聲就是討人罵,突

serenitymice08/17 23:52然被光哥不發一語盯著,可能嚇都嚇死了,完全沒意識

serenitymice08/17 23:52到是要他解釋吧XDD

他膽子哪有那麼小,搞不好一發威可以把我一掌震死....

leehomeyu08/18 00:23景介真的很貼心 心疼他嗚嗚

景介真好命,這麼多人心疼他 XD

guestd08/18 00:49一直冷戰好可怕,早點說開不是很好嗎!!

雖然這一段貼了快一星期,在文章裡不過只是一天啊, 哪有可能像你們一樣這麼冷靜的在看事情

Megartnee08/18 01:32悶悶的感覺,推~

可能要再來個什麼,把這個氣氛戳破吧?

nonotaco08/18 02:58景介好像狗狗~

所以他到底是狗還是貓啊?

qwd001qwd08/18 08:42

謝謝

dkny575908/18 16:57吼 景介好貼心

咦?是新朋友嗎?歡迎

omimi08/18 17:00淚推

一起哭吧~

happy5061508/18 19:39好想去京阪神 嗚嗚嗚嗚,現在疫情關係無法去惹

感覺明年也還不會好啊,本來想去白川跟藏王看雪的 T_T

※ 編輯: polesirius (1.171.160.201 臺灣), 08/19/2020 00:05: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