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晚安，房東先生(29)

一連串的剖析，靈魂如洋蔥被片片剝下，剩下滲血的核心，原來我不是溫柔體貼的人。

明明也沒流幾滴淚，卻很空虛，盥洗之後浴缸裡躺著，在室內偽裝淋雨，想收拾好情緒，但轟炸過的精神世界滿目瘡痍，要從何整理起？

已經表態不接受小黃毛了，房東先生居然說自己可以退出，成全一切。那我又算什麼，我是可以被轉讓的？他是什麼東西，憑什麼決定！

叩叩叩，他轉開浴室的門，小心地問：「哥，你還好嗎？忽然安靜下來，怎麼了？」沒有戴眼鏡的我，視線模糊，只能聽見他的聲音，隨即他已來到身旁，我說：「你也太沒禮貌了吧，我裸體沒穿衣服耶！」

他轉過頭，側著臉說：「怕你跟我一樣睡著了。好冷！這樣會感冒吧！」他終止了人造大雨，說真的我不太想說話，只想靜靜的躺在浴缸裡，此刻不想面對他。

還是回嘴了：「你昨天不也泡在冷水裡睡著嗎？」他沒有回應，沒感受到我的不悅？

「你眼睛好腫，怎麼了？」

我沒有回應，真的很累。起身再度轉開冷水，閉上眼睛往後躺，享受冷水衝擊的刺痛感。

不耐煩的揮手說：「你先去睡，讓我冷靜一下。」

他用身體擋住了冷水，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盯著我，我不爽的說：「你幹什麼？衣服都濕了。」

「哥有什麼煩惱可以講給我聽，我很樂意幫忙的。」

明明千瘡百孔，為什麼還能說出這種小天使的話？搞什麼聖潔的光芒？

心中燃起怒火，我說：「既然這樣，那我問你，你想橫刀奪愛的那個人，是誰？」

他愣了好幾秒，時間彷彿凍結，直到冷水把他淋濕，他無力的蹲在浴缸旁邊，低頭不說話。

全世界只剩下這場雨，我說：「算了算了，你不講，那就......當我沒問吧！」

他抬頭看著我，結巴的說：「我......我以為我講這麼多，你是知道的。」

「我不喜歡兜圈子，我想聽直接明確的答案。」話說出口才意識到糟糕了，不自覺地變成房東先生口中冷血的模樣，難道這是我最原始的樣子嗎？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我就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

咬文嚼字，背什麼偶像劇的台詞呢，我接著他的話問：「不知道什麼？」

他停住了，明亮的眼睛看著我，眼裡滿是淚水，卻拼命堅持住，他說：「你卻不知道.
.....我愛你。」

跟預料中的一樣，但這次直接問，不要再迂迴了。這次證實一件事：他真的是為我而來的，我伸手摸了他的臉，說：「原來。真的。是。這樣啊。」

我來不及反應，他就跳進浴缸，把我緊緊地抱住，冷水把他完全浸濕，而我卻我動彈不得。

他現在是什麼表情，是什麼心情，這樣擁抱的力道又代表什麼？他在發抖嗎？

那我自己呢？最無情最冷血最蠢的，是我嗎？我是不是很故意，這樣對嗎？

感受到他顫抖的脈動，我說：「嘿，你在哭嗎？」

「阿德哥哥，對不起，只想讓你開心，就這樣而已，一直試探，真的真的很抱歉。」

一直試探？他說的是那些繞圈圈的對話吧，其實誰都看得出來，只是我在迴避。

空氣凝結了不知多久，他開口了：「我會退回安全地帶當個乖孩子，撤退之前讓我抱抱你，一次就好。」

「安全地帶啊～」剛才的對話，我好像也有提起這個詞彙，哎呀，他抱得我有點難以呼吸。

他好像越哭越起勁了，哽咽的說著：「我好害怕......好怕......說出口，怕你......會討厭我。」

擔心這個？我輕拍他的背，說：「不怕不怕，不會討厭你的。你也有害怕的事喔！」

「現在......沒有了，什麼都......不怕了！」他的語氣輕鬆了許多，內心世界瞬間放晴，什麼都不怕了？

這就是所謂的純真嗎？又哭又笑的。

該死的蓮蓬頭拼命噴水，搞得我根本看不清楚眼前的一切，我說：「好啦，你看你，冷得發抖了，而且我全身赤裸，你。騎。在。我。身。上，非常怪異！」

「對喔！抱歉抱歉。」看著他笑，我也笑了。

「沒事幹嘛把自己弄得渾身濕透？有衣服嗎？穿我的吧！」「不好意思，給哥哥添麻煩了！」

沿著他換衣服的視線看過去，浴室居然沒有關門，如果被看見該有多尷尬！

＝＝＝＝＝＝＝＝＝＝＝＝＝＝＝＝＝＝＝＝＝＝＝

兩個人躺在床上，沒有月的夜濕氣很重，似乎快要下大雨了。

「阿誠哥知道我們出國，鬧脾氣不開心嗎？我買煎餅給他，他幹嘛對你生氣？」

「生氣？他只是好奇一天要怎麼火速來回！他以為你有私人飛機。」

「有這種財力我就不用賣笑了！阿誠哥把我想得太誇張了。其實收入沒有你們想的那麼恐怖，經紀公司抽很兇。我覺得阿誠哥是個很貼心的人，不過情緒都寫在臉上，很好猜，剛剛有感受到怒氣。」

「怒氣？他吐槽我的花生糖，我還沒揍他呢！他說那個摩天輪是他監工完成的，我們可能在摩天輪上切到送風，才這麼熱！」

「可見我們有多笨，還好有酸梅湯可以喝，差點虛脫。我覺得你們相處的默契很好。」「默契？」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羨慕這樣的生活，踏實的上班上學，有人可以一起晚餐。哥，為什麼在摩天輪上，跟我說對不起？」

「為什麼喔，我沒考慮你的心情，自顧自地當成個案分析，講完才發現傷你傷得太重了。」

「我啊，我總以為感情，也可以透過努力後來居上。只是聽了你的分析，覺得「懂得進退」才是最恰當的方式。還可以保留朋友的位置，這樣總比什麼都沒有的好。原來心痛死不了，哭一哭就沒事了！」

「所以你在摩天輪有哭哭？」

「忽然很難過，就哭一下。我繞了好大一圈，就是想接近哥哥你，其實我不懂這是什麼樣的情感，只覺得在你身旁就很開心，僅此而已。原來喜歡一個人會讓人成長，以前我不信，現在我信了！」

「什麼時候開始的？」莫名其妙的，我也學房東先生問起這沒啥意義的問題。

「什麼時候喔，應該是我去圖書館拍戲的那天！那天我被打到臉超腫，導演又要NG重來，走去廁所洗冷水的時候，有看見你，忽然覺得......可以撐下去的。」

「你那天有看見我？」「我應該沒看錯，只是工作在身無法跟你打招呼。」

「那天我確實在圖書館唸書沒錯，後來我帶了望遠鏡，跑去握手會，只是沒遇到你！」

「你去了握手會？！那天腫得跟豬頭一樣，當然不能出席活動，而且握手會的地點超遠的！」

「是真的很遠！」

「我們會經常見面，幹嘛跑那麼遠呢！」

該怎麼回答呢？臨時想了個理由：「好奇啦，想看看鮮肉偶像的魅力有多恐怖，真的是人山人海！」

「燈光舞台，化妝造型，還有設計好的舞蹈歌曲，確實會很有魅力啦！下了舞台我就是個蠢蛋啊！」

「蠢蠢的才可愛，平凡才顯真實，我沒想過會認識青春偶像，總覺得很遙遠，但現在覺得是幸運的。」

「我也是。」

原本想提起小雛菊的誤會，想了想算了吧，反正他都撤退了，這個誤會就放著別再攪動了。

＝＝＝＝＝＝＝＝＝＝＝＝＝

「嘿，謝謝你。」「謝什麼？」「謝謝你帶我去玩，謝你的誠實坦白，我好像稍微能理解你了，你辛苦了。」

「我一直想當個誠實正直的人，跌跌撞撞吃了很多苦，好險順利出道。我不覺得辛苦啦，算是幸運了，有很多練習生努力卻不被看見，也多虧我姐，讓我認識一群「可以不需要偽裝」的朋友們，讓我有個喘氣的機會。」

「平時很偽裝嗎？」「對啊，一直鞠躬微笑，臉很僵。」

「原來有禮貌是你的偽裝？在我們面前你自在就好。說到你姐啊，她滿愛你的！」「何以見得？」

「演唱會最後那場，是她安排我去搖滾區幫你加油打氣！」

「原來是這樣喔！我只是驚訝，沒去細想你怎麼會出現在那場，原來是我姐喔～」

＝＝＝＝＝＝＝＝＝＝＝＝＝

「說了謝謝，也要說對不起，好好的假期卻搞砸了，讓你哭了好幾次。」

「最近變得比較愛哭，也許挫敗讓我一夜長大，心態上啦，不是肉體的那種。」

「肉體那種？哪壺不開提哪壺，難道你是處男？！」

「太八卦了！」他轉身不回應。

兩場對話讓我筋疲力竭，我做對了嗎？小黃毛比我想像中的成熟，反之房東先生卻比我預期的還要脆弱，沒他的事，幹嘛自己陷入劇情，喊著要成全我，害我心情糟到谷底，不知他今夜會不會失眠，也好險剛才浴室的奇怪畫面沒被他看到。

全身赤裸，被人氣偶像騎在身上，這是什麼荒謬的畫面，堪比凌波零被碇真嗣揉奶一樣，囧爆。

深夜下起大雨，漸漸吵雜的雨聲異常催眠，他用了房東先生的浴室，特殊的肥皂香味，卻穿著我的衣服，讓人有點錯亂，雖然腦中閃過一些「肉體交疊」的不良畫面，但身體卻非常意外，是理智的。

人家當我是哥哥，我想什麼呢，太邪惡了！

就這樣躺在床上，沒有越矩牽手，更沒有擁抱碰觸，乖乖的規矩地睡去，也許成長就是要伴隨一些痛楚，也許吧。原本想去睡客廳沙發的，現在應該不必了。

他們好像都變了，小黃毛因為誠實而開朗，房東先生牽掛而變得痛苦。那我呢？

＝＝＝＝＝＝＝＝＝＝＝＝＝＝＝＝＝＝＝＝＝

早上七點，該上班的上班，該起床的也起床了。奇妙的是他們都呈現「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的模樣，是他們心理素質很高，還是我不成熟？

小黃毛下樓之前，刻意換回自己的衣服，說不要讓人誤會些什麼，好一個心思細膩。

「阿誠哥，鋼琴可以讓我彈一下嗎？」

「你會彈鋼琴？請自便，我上班去了，你們慢慢吃。」話說完他就轉身下樓上班去了。

同樣的鋼琴，他卻優雅地發揮，比房東先生好太多了，聽起來很舒服，流暢又有情感，有一種層次堆疊的奇妙曲風。

「你的衣服我燙好了。」

他小聲地說：「哥，我在開直播。」「我入鏡了嗎？」「沒有，我只有拍鋼琴，可是你的聲音播出去了。」

我閃到一旁拿起手機打開直播通知，真尷尬。滿滿的留言全部都是「哪尼？你的衣服我燙好了？」

「哪尼？你的衣服我燙好了？」「哪尼？你的衣服我燙好了？」「哪尼？你的衣服我燙好了？」

我小心的避開直播鏡頭，把手機畫面拿給他看，他卻意外的鎮定，跟我點點頭。

輕鬆地彈著琴，然後開口說：「這台鋼琴的音色真的棒。曲子是我非常喜歡的布拉姆斯
118之2，非常有名的間奏曲，很深情！演唱會忙完，在朋友家度假，招待我的哥哥很棒，衣服幫我洗好還燙好，很厲害！拜託大家不要給哥哥添麻煩，假期結束我會認真工作，下次再見，掰掰！」

他沒有馬上關掉直播，隨手拿了條毛巾捲了個羊角頭，蓋住染黑的頭髮，看著大量的「多謝哥哥照顧LOUIS，假期愉快，好好休息～」刷滿螢幕，慢慢的露臉，開心地對露出招牌的陽光柯基犬笑容，揮手說再見，然後切掉直播。

「你居然解決掉一場危機？」

「我注意到了，所以又把曲子彈一次，慢慢想著要怎麼處理！」

「剛剛他們瘋狂刷留言，就因為我隨口那句「你的衣服我燙好了。」真的不好意思。」

「解釋一下，粉絲能理解，自然就不會怎樣啦！」

「怎麼覺得有點天真？」

「哈哈，天真嗎？可能覺得自然一點比較沒有壓力啦！」

話才說完，經紀人就打電話來了，霹靂啪拉的碎念，他倒是神色輕鬆，鎮定的回應，語氣聽起來很受教很誠懇，其實表情很無奈，一直翻白眼。

原來，語氣誠懇並不能表示真心悔過！

「經紀人是不是精神壓力很大？隨時盯著你們的動態。」「我很乖的，跟其他哥哥比起來。」

忽然神來一筆？我笑著說：「這句話資訊量很大，有八卦！」「有些秘密不能講啦，我自己乖乖的就好，他們的事情，呵呵，襯衫好整齊啊。」他把我燙好的襯衫，小心翼翼的收進背包，經紀人快要來接他了。

「也對，秘密不要隨便講。你鋼琴彈得很好，比房東先生好太多了，他沒基礎卻挑戰巴哈的曲，你剛剛的曲子是誰的作品？」

「＠＃＄＃＄％姆斯。」他唸得很快，我只聽到什麼姆斯？算了，反正講了我也不一定知道。

＝＝＝＝＝＝＝＝＝＝＝＝＝＝＝＝＝＝＝

經紀人在門口等著，小黃毛也拿了一份煎餅給他，他有點驚訝，反覆確認：「給我的？你買禮物給我？」大概是第一次收到禮物吧。

「阿德哥哥，謝謝你收留這小鬼兩天！」他壓著小黃毛跟我鞠躬，過度儀式感的禮貌，那種尷尬再度複習一次，不過我想他們習慣了，多重複幾次我應該也會習慣。

「哥，謝謝你，很放鬆的假期！」明明是五味雜陳，卻要說開心，真是的！

經紀人把他推上保母車。

「阿德哥哥，真的謝謝你，他這幾年真的太累了，難得任性，我就順他的意思給你添麻煩了，他送我禮物我有嚇到，才兩天就長大了？」

我聳肩，無奈的笑了，跟經紀人說：「不要這麼說，這兩天我也過得很開心。」順便把信用卡還給經紀人，說沒有用到！

保母車離去，我傳了訊息，附上剛才直播的精華片段，說：「警報解除，他彈得超好，你喔～～要加油啦！」

回傳的訊息竟然是：「這是布拉姆斯的曲子，我書架上有CD，你可以拿來聽。不過呢，今晚，我想來點大學生的新鮮肉體，配舒壓按摩全餐！」

我看了看腳邊的計程車，牠似乎讀懂我的無奈，蹭了蹭我表示安慰，看來不需要我擔心，某人的心理狀態恢復的很好。

找到CD，重複這首「約翰尼斯.布拉姆斯（Johannes Brahms）」118-2間奏曲，計程車在我身旁趴著，怡然。

至於大學生的按摩套餐，被嚴重客訴，只有一顆星的評價！

＝＝＝＝＝＝＝＝＝＝＝＝＝＝＝＝＝＝＝＝＝＝

週六一早，小黃毛自己買了早餐來敲門，他說自己搭捷運過來的！只有我跟他兩人，還有計程車一起吃著早餐，房東先生週六大概都睡到十點。

他表示真的出海釣魚所以曬黑了，烹飪節目的外景部分，這兩天都拍完了，下週拍棚內的料理節目就可以，比預料中的還要順利，認識了很多新的朋友，而且大吃大喝超開心。

「你可以大吃大喝？」我懷疑自己有沒有聽錯～

「哎呀，說來話長，我沒拿到那個悲慘的男配角，導演說我太高大，就算化妝看起來不軟弱可憐，反而叫我換上軍裝，試試另外一個反派，意外的很滿意。」

「你這種娃娃臉，演反派？」一時之間無法想像，只好這樣吐槽。

「導演說我很符合那個角色的設定，就這麼定了，經紀人差點昏倒，因為很變態。」

週六的早餐，還在恍神的我，要聽一些重口味的嗎？我問：「所以你是可愛又迷人的反派角色？還很變態？」

「反派就是帶頭性侵的那個，劇情上需要健美身材胸腹肌，我是青春偶像耶～要轉型走性感路線了嗎？」

「所以你飾演......性感的反派角色？」

他呵呵笑了，一點也沒有邪惡的氣息啊，他說：「沒錯，一個熱衷打拳的少尉情報官，設定是二十三歲，老煙槍，工作是審訊間諜，個性十分陰沈。」

「你會抽煙？」「劇情需要......就抽吧！我姐是抽菸高手。」他這麼一說我笑了，抽菸還有高手喔！腦中浮現出潔西卡吐煙的老練姿態，印象太深刻了。

「那麼，有安排性侵的表演課程嗎？之前說要真槍實彈，我記得你是處男啊！」

他瞬間呆掉，彷彿後悔講過這些話，翻了白眼說：「經紀人跟我說不可能來真的，到時候請教表演的老師，然後自己找影片來揣摩吧！好害羞啊～」講著講著居然臉紅，清純少年想接演這種暗黑角色，真的有辦法嗎？！

「還是我請教阿德哥哥？」這次換我翻白眼說：「我拒絕！」

「開玩笑啦！」

「話說回來，你最近要認真吃胖，所以早餐買這麼多？」

「基本先吃兩份，也不能太胖啦，經紀人說美食節目那些可以放開懷去吃，健身教練會幫我安排，不過我要拳擊手的那種身材，體重要增加很多，畢竟我現在那麼排骨。」他舉起手晃了晃，手腕確實很纖細。

「意思是天天要跑健身房嗎？」「教練叫我先放縱大吃長一些肉再說，反正他們會安排後面的部分！」

「有打算瘦回來嗎？」

「拍完電影就會要瘦回來，年底有新歌要跑宣傳，不減肥能看嗎？我比哥哥們高，如果又比他們壯，畫面會很不協調。」

「時間內要增胖還要減重，這種壓力好恐怖！」

「最近工作很多，下週開始幾乎都排滿。月底要出差去走秀，然後九月電影開拍。」

「所以，你要往時尚界進攻了？」「我也不是第一次走秀啦，不過這次要去法國！」

「哇！下個月開拍，現在才確定你當反派，這樣來得及嗎？」「我也沒想這麼多，反正大人們會安排好。」

「也是～剩下來的一份幫我留給阿誠哥哥！」

吃完早餐，他說有事要先忙，跟經紀人約好要去買東西，下午再跟姊姊一起過來。

「買東西？週六早上買什麼東西？」「秘密！」

撇開之前他刻意的曖昧與過份的示好，現在覺得跟他吃飯聊天，輕鬆很多，也覺得跟一開始的假掰模樣，差距很大，也許自然真實的模樣，是最自在的。

＝＝＝＝＝＝＝＝＝＝＝＝＝＝＝＝＝＝

小黃毛剛走，換了髮型的康醫師又帶著小孩來玩，這次居然帶了一個充氣游泳池，我有點傻眼，但也只能傻笑！

到時候應該也會留下吧！母子倆開心得很，計程車也是。

房東先生認真的練習鋼琴，於是招待的任務就丟給我，每週只練習幾個小時，到底有沒有效果，應該沒有吧！依舊不順暢，連康醫師都翻白眼了：「康冠誠真是的，沒天份就不要彈啊，彈得好爛，讓人聽了好煩躁！」。

「阿德，謝謝你幫我弄游泳池，小豪跟我說一件事情，我想問問你！」「什麼事？」

「他說看到你跟我弟抱在一起哭哭，是真的嗎？發生什麼事情？」

靠腰，被看到了？快點想個理由，快點快點，房東抱著房客哭哭，上班族抱著大學生哭哭，找個理由啊！

「喔，我暑修沒有過關，浪費金錢跟時間結果一場空，很難過哭哭，他安慰我啦！」

她伸手摸摸我的頭，笑著說：「這樣啊，不要太貪玩，唸書要認真啊！暑修沒有過關，大不了三修啦！」我乖乖地聽話，尷尬的點點頭。

緊張到心跳好快，冷汗直流！還好唬爛的功力滿分。我真的需要找個樹洞，把眾多祕密埋藏起來，實在是太辛苦了。

「阿德，謝謝你！」「謝我什麼？」「我弟弟冠誠......好像陽光一點了，他以前沒朋友的，現在卻可以這麼開朗。」

「康醫師你誤會了，週六的那些都是他的朋友跟同事，跟我沒關係的。」

「這樣啊，他把三樓分給你住，這點我就很意外了，身為姊姊，跟你說聲謝謝！」

「啊，不用這樣客氣啦！」傻笑之餘想著：究竟房東先生以前是怎樣的一個人？陰暗自閉的？反之康醫師也是很謎樣的女人，看似成熟卻玩得比小孩還要開心。

果不其然，玩膩了就拍拍屁股，游泳池丟著就走人了，下次不知道還會帶什麼東西來？！

＝＝＝＝＝＝＝＝＝＝＝＝＝＝＝＝＝＝＝＝

下午固定的鋼琴課，房東先生練了這麼久依舊沒有進步，學姊有點生氣！

我在客廳跟同學線上討論，詢問下學期的學分怎麼安排，還有實驗課的分組，有一堂是企業合作的營養課，JKD重工業集團，授課教師未知。

不會這麼巧吧！我偷偷問了小梅姊姊，她表示沒有聽說，而且她跟房東先生兩人都沒有教師資格，不可能是他們。

「拜託，我這麼年輕可愛，都可以當你學妹了，怎麼可能被一群小鬼叫老師老師，聽了就覺得火大！」

（誰給你的勇氣？姊姊你想太多了！）

「喔，如果是你們就好了，事情變得很簡單。」

「我去幫你打聽打聽，這個爛缺是誰要去負責！」

「姊姊不用啦，我只是想確認不是你們來上課。」

＝＝＝＝＝＝＝＝＝＝＝＝＝＝＝＝＝＝

小黃毛姐弟也準時出現，切菜之後，就開始了攝影的工作，沒什麼休息，也沒講到話。

今天不知怎的，潔西卡拍攝的料理份量很夠，居然做燉飯，起司香味真的很迷人，但我腦中竟然想起廣播節目說的「LOUIS不管什麼，都用起司覆蓋」。

鋼琴課結束大家一起圍在餐桌吃飯。小黃毛開口了，拜託美晴學姊跟他扮演姐弟戀，掩蓋團內某成員女友懷孕的意外消息。

這也太八卦了吧！當紅偶像團體成員要當爸了？！

「你說的是誰，哪個成員要當爸爸了？！」小梅跟美晴只在乎這個，但小黃毛口風很緊，只說社長找他商量，用他的花邊新聞跟八卦媒體交易，他答應了，沒過問其他的。房東先生看向潔西卡，她搖頭表示不曉得演藝圈的八卦。

我對房東先生說：「怎麼有一種獻祭的感覺？原來人脈是這樣經營的啊，到處放一點恩惠，以後可以收割？」

房東先生對我說：「你看，這就是社會現實的一面！偶像升格當爸爸很幻滅的，你叫這些粉絲怎麼活。」

「講得好像你很懂媒體運作，人家身處演藝圈，他才是高手，我想都沒想過還有這種招數！」

細節我沒有認真聽，但學姊生氣之餘，還是答應幫忙，反正就是明日他會搞一個烤肉活動，他負責料理，大家拼命吃就好，然後要拜託學姊跟他搞一些互動，會有狗仔隊在對面大樓偷拍。

小梅生氣的說：「我就不行嗎？」

「小梅姊姊，下週那個做菜節目要錄影，晚上開拍的，你可以當我的助理嗎？我需要像你一樣可愛的幫手！」

「喔，好～」在場眾人都露出微妙的笑容，小黃毛似乎很會控制場面，三兩下就把小梅搞定了！

「那我們先手機加好友，我把正確時間地點告訴你！」小梅臉紅了，說：「沒問題，我請假也要去支援你！」

「這才是真正的公關高手！」我對房東先生說！

「公關高手，聽起來好像是形容牛郎！你確定這色女不會公然調戲他？我可是過來人！」

「應該不會吧！小梅姊姊看你，跟看鮮肉，是不一樣的！」「什麼意思？」

「你是普通夜市牛排，人家是上等和牛！」他伸手捏我的臉，說：「你還不是很愛吃夜市牛排！」

哎呦，居然虧我，我小聲地說：「那我改吃和牛好了！」

「你這麼渣？！」「和牛很嫩，還是處男！」

「你又知道了？莫非～～」「不是你想的那樣，是他自己說溜嘴的！」

餐桌上討論的狗仔偷拍計畫，房東先生與我根本沒在聽，反正知道明天有烤肉可以吃，這樣就好了，反正我倆不在劇本裡頭。

＝＝＝＝＝＝＝＝＝＝＝＝＝＝＝＝＝＝＝＝

炎熱的八月，假日烤肉趴居然早上七點就開始，太怪異了！兩大箱的食材送達。為什麼是我負責切菜串肉，煽風生火，串玉米刷烤肉。

也準備太多了吧！為什麼會有火鍋湯底，跟帝王蟹與龍蝦呢？更奇怪的是居然有一堆氣球跟彩帶，真的很像生日宴會，這麼刻意佈置一點也不家常，普通的烤肉趴需要佈置成這樣嗎？

小黃毛假掰的跟學姊扮演情侶，小梅有事不能來，但房東先生一早出門，把小豪接過來同樂，穿著泳褲套著泳圈跟計程車在院子裡胡鬧，吵著要游泳池跟帳篷，昨天才晾乾收好的游泳池，又要拿出來充氣，哎呀很盧～我只能順他的意思，游泳池再度充氣蓄水，房東先生無奈地搭帳篷，小黃毛久違的戴起搖晃的耳環，用棒球帽遮蓋剃短的黑髮，還自己上妝畫眉毛。

我問：「化妝不就很假了嗎？」「還是要補一下，不然差異太大了，本來要找造型師來的，後來想說這種搞笑的事情還是低調一點比較好，化妝太精緻很刻意，自己補一補瑕疵就好。」

「搞笑的事情？」「哥，你等等就知道有多荒唐了！」

他碎嘴的說這是他出道以來最荒唐的一次攝影，學姊穿得很夏日休閒，超短熱褲外加青春馬尾造型，我跟她說八卦週刊到時候也是打馬賽克，何必精心打扮？

「就怕週刊寫得太難聽，說我邋遢村姑，所以要青春洋溢。」她說自己會跟偶像合照，拍起來紀念。

經紀人就在對面大樓用望遠鏡頭拍照，透過電話指導他的行動。

「所以這八卦新聞還要自產自銷？」房東先生戴著墨鏡刷著烤肉與青椒，看著他們彆扭的互動，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

他跟經紀人的對談實在雞同鴨講，後來居然變成我拿著電話跟經紀人通話，然後下達指令，我儼然成為導演，八卦週刊的攝影導演，我開始感受到所謂的荒唐了。

「藍色跑車預備好，LOUIS認真洗車！」

「學姊加入洗車，很好很好，不要跳熱舞，太做作了！」（房東先生吐槽學姊肢體不協調，跳起來很彆扭。）

「LOUIS脫衣服，學姊幫忙抹防曬油！」（啊！還要脫衣服喔，好啦好啦，都曬黑了還防曬！？）

「學姊捏LOUIS的臉，雙手，雙手！」（太用力了，臉很痛啊！）

「LOUIS扮兔子裝可愛，討吃冰淇淋！」（什麼！要這麼幼稚嗎？好啦好啦，雖然我常常扮兔子。）

房東先生問我：「哪來的冰淇淋？很懂吃啊，挑這個品牌！」

「學姊叫小豪從你冰箱拿的，她說你不會跟小孩計較！」

「喔幹，那是我最愛的榛果巧克力，最後一份！」

忽然想惡整一下，於是我大喊：「 LOUIS大口吃，來個滿足的表情，喔對！小豪也去吃一口，很好！」

「周育德，你真的很故意，這個很難訂！」

「LOUIS抱小狗裝可愛！學姊拿手機拍照，互動開心一點！」

「拿手機拍照，不可以拿學姊的手機，那個沒有代言不要碰，臉貼臉！」（我知道啦！也太業配了吧！）

「LOUIS跟小孩去游泳池玩水！」

「LOUIS認真吃烤肉，要喝汽水，品牌圖案要露出來！」（這樣會不會被看穿啊，超刻意！）

我只能說荒唐到一個不行，學姊笑得很開心，她說沒想過可以跟LOUIS拍這個搞笑的寫真，她自己拿手機拍超多畫面，說要好好珍藏。

學姊與小豪，還有計程車，很開心，其餘的都在苦笑，房東先生認真的烤肉，問我要不要吃。

沒多久經紀人就來按門鈴了，大包小包的攝影器材，一群人圍在樹陰下，看著狗仔隊的拍攝作品。

「拍得很狗仔，應該可以交差吧！」小黃毛驚嘆說：「哥哥很有天份，真的很偷拍！」

「阿德，原來對面大樓可以拍得這麼清晰喔！」「你看，我剛剛指揮的很恰當，你看這些照片很自然！」

小黃毛笑得很尷尬，說：「超業配的，這樣不會被吐槽嗎？反正謝謝各位配合，謝謝學姊陪我演這個搞笑的攝影主題。」他邊講邊鞠躬，習慣動作了吧！

學姊開心的說：「哪裡哪裡，我也玩得很開心啦！」

房東先生說：「有誰會在早上七點洗車，玩水，游泳外加烤肉，而且明明有樹陰卻刻意在陽光底下進行，真的很扯，熱到都快曬傷了！」

我說：「人家青春偶像，當寫真集在拍，真的要搞緋聞，就要夜間泳池電音趴，爆乳辣妹左擁右抱！」

經紀人說：「這樣我會被炒魷魚！」

一群人稍微收拾了庭院，開心的吃烤肉，度過一個荒謬的上午！

LOUIS上傳一張與小豪還有計程車的泳池合照：「歡樂充氣泳池趴，超可愛朋友今年三歲，他自己經營IG，了不起！原來柴犬的名字叫做計程車！」

他特地跟學姊借了個女生才會用的髮夾，別在帽子上，製造一些奇妙的線索！他說這樣週刊發售，才有脈絡可循，好一個玩弄媒體的高手！

「滿滿的都是套路啊！就跟你說他沒那麼單純。阿德這串給你，真的很好吃！小豪來吃帝王蟹！」滿嘴烤肉的房東先生吐槽著！

實在好奇，我轉頭問：「小豪你有在經營IG喔？你識字？」「我有手機，會貼照片，會貼表情圖案。」

「小豪，你一個三歲小孩用什麼手機？」房東先生吐槽說著！小豪吃著烤肉，從背包掏出手機，我傻眼了，居然是頂級旗艦三鏡頭手機！出乎意料的他還會延遲拍照，幫大家弄了張合照！我們都太小看三歲小孩了！

＝＝＝＝＝＝＝＝＝＝＝＝＝＝＝＝＝＝＝＝＝＝

週二的晚上六點，經紀人拿了兩本明日發售的週刊，買了晚餐，約了學姊一起來吃晚餐，小黃毛有錄影不能來，小梅好像跟去當助理了，原來他們約的就是週二。

「鮮肉偶像解放，裸肌蠢萌討歡心，秘戀辣腿姊姊。」房東先生拿著雜誌吐槽：「這誰下的標題啊，好爛喔！」

「什麼辣腿姊姊！好像在形容滷味炸物！」學姊也毒舌吐槽。

房東先生翻了翻，說：「這週刊編輯根本沒有敵意，完全呈現一種迷妹跟拍的角度在寫！而且我跟阿德居然被寫成煙霧彈好友Ａ先生與Ｂ先生。」

「不好意思，這篇有七成是我寫的！」經紀人舉手坦承！

我差點沒噴飯，經紀人哥哥還包辦雜誌撰稿的工作？「就我們自己拍自己寫，給週刊登出，你也知道新聞是一種產業，當然他們有修改啦！」

房東先生說：這段很扯，我唸一下：「人氣偶像LOUIS裸上身，在陽光下曝曬，辣腿姊姊急忙叫他過來擦防曬油，親密的互動搞得旁邊的煙霧彈好友ＡＢ兩人受不了，紛紛戴上墨鏡！」

「這段也太白爛了吧！我是因為陽光刺眼才戴墨鏡，阿德你呢？」「我也是！」

學姊說：「換我換我，我來朗讀一段，真的太好笑了：「記者向經紀人求證，經紀人表示那是LOUIS的鋼琴老師，純屬師生關係，並表示LOUIS私底下就是這樣可愛，請社會大眾給予藝人一點隱私，尚未跟LOUIS求證，但經紀人又曖昧的說......如果是戀情也請大家祝福，記者截稿之前，無法取得聯繫。」

「經紀人曖昧地表示？」

我說：「寫得真的很搞笑，旁邊還附上LOUIS出道全記錄，超怪異的！週刊不都會寫一些緋聞花名冊，歷任女友嗎，這篇居然寫得很勵志，一看就很怪！」

「反正就是應付而已，他又沒什麼緋聞可以整理，你現在才知道經紀人有多難當了喔！」

「這邊還強調堅持喝代言的飲料，十分稱職，還自己劃重點！一看就是業配啊！」

學姊說：「阿德，你說的是真的耶，除了你們兩個戴墨鏡的以外，所有的人都被打馬賽克了！」

房東先生說：「吃飯吃飯吧！反正我看過了，也沒寫什麼形象上的傷害。」

我轉頭問學姊：「學姊，會不會擔心生活被影響？」

「影響？我沒在擔心，現在是暑假，而且報導只有寫鋼琴老師，也沒寫其他身份，一個烤肉趴又不是什麼傷風敗俗的事情，怕什麼！？」

經紀人說：「公司大概明天會回應媒體，說是單純的師生關係！」

「哈哈，總覺得整個事件充滿一種奇妙的搞笑！」

我忽然問經紀人：「不過「那個消息」真的蓋得住嗎？現在這個社會哪有什麼秘密？！」

經紀人苦笑說：「我也不知道，希望可以吧！欣慰的是冰淇淋廠商說想要找LOUIS拍廣告，扮兔子吃冰淇淋那段影片，網路瘋傳。」

「另類的收穫？」「算是吧！還要看公司怎麼決定。」

「煩耶～那是我最愛的冰淇淋品牌，我不想到處看到他的臉！」房東先生小聲地說。

我想了想，說：「那你最近先去買一些起來囤，難保以後所有口味都被他代言。」

「叫他「還」我兩箱冰淇淋！」「喔，我幫你轉達！」

「沒啦沒啦，開玩笑的，我自己買就好！」隱約感受到幼稚卻不服輸的情緒，交錯。

＝＝＝＝＝＝＝＝＝＝＝＝＝＝＝＝＝＝＝＝＝＝＝＝

週刊出版之後，對於緋聞沒有掀起什麼討論，反而引起銷售熱潮，因為大家搶著看小黃毛的赤裸上身照，變成一種寫真集熱賣的概念，他自己也轉貼週刊的「扮兔子吃冰淇淋」影片，吐槽說跟簽唱會的差別只在於沒穿衣服，坦承最近曬很黑，進行秘密企劃。也不用秘密了啊，預告片都已經放出來了。

學姊那邊，因為在放假，也沒幾個人知道在LOUIS面前熱舞的「辣腿姊姊」就是她。

倒是我這邊還是被粉絲們盯上了，討論區說兩個戴墨鏡的，其中一個就是LOUIS的好麻吉「演唱會擁抱男」，謎樣的「周姓大學生」，關係好到可以一起烤肉！

這不是廢話嗎，關係不好會一起烤肉嗎？反正除了週刊熱銷以外，其餘的都沒什麼影響。

廚藝節目的預告出來了，真的很邪惡，廚神發飆的鏡頭，接上小黃毛流淚的畫面，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麼天大的委屈。

小梅跟著LOUIS去經紀公司的員工餐廳練習切菜，一百顆洋蔥切到不停流淚，還有煎一百個荷包蛋。小梅的鏡頭還不少，呈現出認真的模樣，幫忙洗菜削皮。要製作一百份便當給練習生吃。廚神還來探班，說刀工有進步！

原來是這樣惡意剪接，製造話題！粉絲居然暴動打電話到經紀公司，要求販賣同款便當，真是神經病，房東先生感嘆到這就是搖錢樹厲害的地方。

切菜影片公開，帶動迷妹們學著做菜的商機，滿滿的業配，刀具廚具都可以直接掃描條碼購買。房東先生居然也跟風買了一組，他本來就很迷電視購物，莫名其妙的，他開始不買晚餐，喜歡自己煮晚飯。

雖說不上美味，但也算很家常，只不過廚房弄的很亂，都要我收拾。

八月中旬之前，美食節目成功錄影完成，小黃毛自己在網路公布順利考過廚師考試，廚藝節目並沒有每週播放，而是放到影音平台，一次十集完全公開。從料理惡魔洗白成通過考試的菜鳥廚師，他接受新聞訪問，說廚神的家常菜真的很棒，他每一集錄影結束都吃超飽，廚神也對小黃毛認真的態度非常贊許。

這些大吃的畫面收錄在節目花絮，沒有意外的被製作成很多梗圖。

「我還要一碗！」「飯都被我吃完了？」「有洋蔥，哭哭！」「好辣！」「減肥是明天的事情！」

我覺得十分有趣，順手買下一系列的貼圖，但總是小心翼翼的，跟房東先生的生活留言，不用這些。

時間就在每日的自製晚餐，還有頻繁的午後雷陣雨之中，悄然流逝。

上網跟同學討論下學期的課程安排，提早把實驗課的成員定下來。奇怪的獎學金申請書，被送進電子信箱裡，符合資格的沒幾個，諷刺死了！

研究所的學長電子信件問候，說還有些考古題跟筆記，問我要不要研究所轉去念電子電機，他有大量的資料可以給我，我完全沒概念，電機的領域，光是數學就快搞死我了，研究所的事情真的要好好思量一下。

小黃毛消失一陣子，接下來的週六下午他都沒來，不過網路上他的動態很多，看起來過得很充實，月底真的去了法國走秀，居然還是開場第一個模特，長腿小臉蛋確實不輸西方人種，裝扮很時尚，大獲好評。

留言說會帶很多禮物回來，要我們期待著。

平凡無奇的日子，晚餐是番茄炒蛋配糖醋肉球，還有泡麵附贈的紫菜湯，熱水沖一沖就上桌了。

「阿德，今天收到的包裹是什麼？好大一箱！」「喔對，我來拆一下！」

碩大的紙箱根本就是個小冰箱等級，拆開裡頭貼了張字條，字跡很醜，但應該是小黃毛寫的：「阿德哥哥，這些是法國火速空運回來的喔！公事包送給阿誠哥，背包給你，還有幾個可愛的零錢包，鑰匙圈跟腰包，幫我轉給兩位姊姊，希望大家都會喜歡。」

「精緻也很低調，我喜歡，幫我謝謝他！」讓我意外的，房東先生開心的收下了。

日子就這樣糊裡糊塗地，差不多預備要開學了，隔了幾天我回傳簡訊「你的禮物大家都很愛，謝謝，改天一起吃飯吧！」。

＝＝＝＝＝＝＝＝＝＝＝＝＝＝＝＝＝＝＝＝＝＝＝

開學了，亂糟糟的一天，上午十點依舊炎熱，早一點到教室最後一排吹冷氣也好。

「哎呦，哪來的好孩子！上課這麼準時。」我抬頭一看，是房東先生，還有小梅！

我問：「你們來學校幹嘛？」「我們來上課的！」

「上課？那你自己找位置坐，我先睡一下。」

「阿德沒有聽懂喔，我們兩個是來授課的！」

「真的假的？之前沒聽你說！你什麼資格？來授課？」我用眼神上下打量他們，他卻回應一個很欠揍的表情！

我轉頭看小梅，我說：「姊姊，你不是說不可能的？」

「不是真的上課啦，只是代課啦！來朗讀一下課程概要，部長飛機耽擱回不來！」

「好險，如果是你上的課，我就想退掉了！」

「也太不給面子了吧！」雖然時常看他穿著西裝去上班，不過在教室裡，不輕鬆的裝扮顯得格格不入，一看就知道是校外人士。

「周育德，你認識授課老師喔，這麼爽，那這學期就靠你了！老師好！」說話的正是我很摸魚的同學愛迪生，，整個暑假都不見他的蹤跡，到底去哪了？

「阿～我不是授課老師啦，臨時頂替的！」

「他是我的房東。」「喔，我有印象了，就是搭直升機的那個？」我笑著點頭。

「那......這位知性的姊姊是？」「是房東太太！」

小梅很吃這套，笑得很開心，她說：「哈哈阿德你好壞！沒錯，我就是房東太太，知性的房東太太！」邊說邊推眼鏡，有一種欠揍的感覺！

有人非常無奈的翻白眼，直接走向講台預備要開始上課了。這堂企業合作的課程報名很踴躍，所以挑了最大的階梯教室，我一貫的都習慣坐在後排位置，不顯眼的角落。

「放在地上的背包是你的？」沒來由的問這個，我點頭確認。

「周育德，你暑假去販毒喔？」愛迪生問我！

完全不懂，我暑假販毒？「你在說什麼？我暑假都在暑修啊！跟柯一起上課啊！」等等，這堂課沒看到高材生？他沒選嗎？

「這個背包要價十幾萬，你就這樣丟地板上？」我急忙拿起來，問了他：「真的假的？這個要十幾萬？」他點頭確認！

我問了身旁的小梅：「姐，這背包有這麼貴？」

「很樸素的背包啊，看不出來啊！哪來的？」

我小聲的說：「這個是LOUIS送的，你不是也拿了一個腰包跟鑰匙圈嗎？」

「喔，我都捨不得用！啊我查到了，真的要十幾萬，組長那個公事包更貴！」

「啊～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周育德真好，吃好用好的！」「沒啦你不要亂講話！」

「同學們安靜，上課了上課了！」講台傳來催促聲，校園裡鮮少有年輕高挑的老師，引起一些騷動。

我居然神經質的抱著這背包上課，沒多久就覺得有點睏，於是我確認了一下周邊環境，確定有人擋在我與講台之間的直線上，然後趴著睡一下。

他上課一點都不好玩，照著投影片念稿，小梅原本坐在我身旁，夢醒就發現她消失了。

「阿德這個給你，快點趁熱吃！」「這是！」「雞腿便當給你，排骨便當是我的！」

「你幹嘛買便當給我？」

「你們餐廳說第二件才有六折，我就買了兩個！一起趁熱吃，我掩護你！姊姊教你，把筆電拿出來打開。先關機，鍵盤上面鋪上塑膠袋，再鋪上衛生紙，然後便當放上去，只要注意筷子不要被看到，趁組長轉頭的時候吃飯就可以！」

我一整個傻眼，這麼專業是怎樣？偷吃便當的老司機？愛迪生看我在吃便當，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哈嘍哈嘍，最後一排的，上課給點尊重好嗎？助教麻煩一下，我在上課，你不要在後面吃便當帶壞同學！」

所有的視線都往後看，小梅正在吃便當，而我正在啃雞腿！小梅完全沒在怕，跟房東先生比了比手上的便當，然後豎起大拇指！教室掀起騷動，笑聲不斷！

笑聲引起小梅不悅，有點生氣的說：「笑屁啊！看什麼看，不要拍照喔，轉過去上課啦！」突來的喝斥，一瞬間恢復平靜！

「阿德，原來學生餐廳的排骨便當名不虛傳，真的好吃！」「姊姊我應該繼續吃嗎？」

「怕什麼，反正組長又不會扣你的分數，吃啦！」

原本想退縮的，後來想了想反正都吃一半了，也沒在怕的，就把雞腿便當吃完了。課程有夠無趣，我溜出教室去販賣機買了兩瓶麥茶，與小梅姊姊一起幫午餐畫下歡樂的句點。

「姐，你學生時期也這樣上課吃便當嗎？」「沒啦，是組長好欺負啦！他都沒有底線，很少看他發火暴走，你看過嗎？」

我想了想搖搖頭，好像沒看過他生氣暴怒，幼稚吃醋倒是很多！

下課，人潮逆流而上，講台的怨念非常濃烈，我感受到了！

「周～育～德，我那麼認真在上課，你們兩個居然爽吃便當，而且還沒買我的，這樣對嗎？」想不到，他居然開麥克風直接廣播對我砲轟！

離場的學生們都笑了。我對小梅說：「就跟你說他很幼稚吧！」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25.231.80.246 (臺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