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都市傳說 - 筆仙

以下是我的親身經歷，但因為記憶已經開始模糊，也不確定是否所述皆正確無誤，所以還是將此篇分類在創作故事，希望大家可以以此作為警惕。

故事發生在我高中的時候，那年我高二，由於唸的是後段技職學校，所以其實班上認真唸書的同學沒幾個，翹課打混的學生倒是不少，汗顏的是我正是後者的其中一位。

那時班上分成很多小團體，我所屬的團體是班上講話最有份量的一團，要比喻的話，就是畢業旅行會霸佔遊覽車最後一排座位的那種。

除了我，我們這群還有兩個女生和兩個男生，總共五個人。

女生綽號分別是小敏、可可，男生則是堯和阿偉。

我們最常翻牆翹課出去抽菸打網咖 (以前學校附近還是可以有網咖的，近幾年已經規定學區內不得有聲色遊藝場所了，網咖好像也被列在其中)，有時候也會一群人放學後在教室逗留聊天。

那天正是我們固定會聚集在教室裡聊天打屁的日子，記得是每周二。

放學後其他同學都像是有默契一般的快速離開教室，沒多久就只剩下我們五個人。

堯翹著腳詢問大家晚上要做什麼

「不知道? 打網咖?」阿偉一邊用粉筆在課桌椅上亂塗(當然不是他自己的，是某個倒楣鬼的桌椅)一邊心不在焉的回話。

「不要啦，好膩喔」女生裡會跟著堯和阿偉一起打線上遊戲的只有我，但前天已經打了一整晚，我現在沒有興致再繼續打。

「欸欸我們要不要試試看筆仙」可可突然興奮的加入對話

我有聽過這個都市傳說，前陣子大家口耳相傳有這麼一個都市傳說，類似一種降靈術，把靈體召喚下來，然後問問題的樣子。

「蛤?那啥? 」阿偉滿頭問號，男生不知道這類的東西也正常，通常是女生間在流傳的，常常被用來問說跟曖昧對象有沒有機會可以交往。

「齁就是一種遊戲啊，通靈遊戲」可可無奈的拿走阿偉手中的粉筆，在另一個乾淨的桌面上大致畫了一個筆仙會用到的模板(另一個倒楣鬼的桌椅遭殃)，一邊解釋。

「筆仙就是大家會一起拿著一支筆，一邊喊口號請附近的靈體降靈到筆上，然後等到降靈成功後，就可以開始問筆仙問題，筆仙會透過在紙上畫圈來回答問題」

不知不覺堯也靠過來聽

「你看，所以我們會在紙上寫上是、否 之類的答案，方便讓筆仙回答，喔對，不能問開放式的問題喔，頂多就是問yes or no這樣」解釋完，可可將手中的粉筆放下，環視其他四個人

「這有什麼好玩的? 感覺就很假」阿偉持反對票

我倒不是不相信這種傳說，只是我膽小而已，所以我也投反對票

小敏和可可兩個人平常就很要好，小敏不意外的表示同意。

最後剩下堯，但出乎意料的是，堯居然同意了。

「好啊來玩啊，反正也沒事」堯回到位置上翹著二郎腿

聽到堯也同意，阿偉也不好再反對，無奈地起身拉了一張椅子坐在堯旁邊，我們其他人也各自拉椅子，圍成一個圈圈。

「那我就來寫囉」可可興奮的將一張筆記紙放在桌上，開始在上面寫字，她先在紙的最上端畫了一個圓圈，應該是類似起始點的東西，接著在紙上寫下是、否、和0~10數字，還有英文字母

「欸英文字母不是應該要有26個嗎? 」阿偉用手指數著
「那少了哪個? 」可可不爽的反問他

結果兩個人花了幾分鐘終於找出來少了哪一個字母，我本就無心參與這種遊戲，所以我只是無關緊要的坐在一旁玩著按鍵式手機裡的直升機小遊戲。

「那就開始囉? 」可可環視大家，大家都沒有異議，乖乖一起握著可可手中的原子筆

「先說好，大家絕對不可以自己動喔，絕對不可以! 」可可嚴厲的警告大家
「好啦，很囉唆欸，趕快開始啦」阿偉已經開始不耐煩

「啊…還有一點，千萬不可以在遊戲結束前鬆手喔」這是我唯一在乎的，不是迷信，只是寧可信其有，我不想招惹到麻煩，所以我唯一在乎的就是遊戲可以順利結束。

「對對，在我們把筆仙送走之前，誰都不可以鬆手喔」可可這次看著阿偉說。

「好啦，知道啦」

「那就跟著我一起念」可可開始唸起像是口號一般的口令

“前世前世，我是你的今生，若要與我續緣，請在紙上畫圈”

大家依樣畫葫蘆的跟著朗誦，但念了幾遍之後都沒有反應，手中的筆一樣停在原點。

「咦，難道這個傳說是假的嗎」可可疑惑的一邊確認遊戲所需的條件是否都齊全了，

「還是乾脆關燈好了? 」堯提議

「關燈很可怕耶」小敏馬上提出抗議，我也覺得關燈不妥，

「我知道為什麼失敗了啦」阿偉指著我
「妳是不是剛剛沒有唸」阿偉的手指近的快要戳到我的鼻尖，我拍掉他的手但沒回答，因為我的確沒有唸，我希望最後可以”什麼都沒有發生” 然後結束回家。

「不行不行，每個都要唸才可以，妳也要唸啦」可可一邊數落我，一邊’啪’的將教室的
燈關掉。

接近六點的天空還沒有全暗，但太陽已經快下山，只剩下淡淡的微弱的餘暉。

「真的要關燈喔」小敏雖不情願，但還是乖乖的握著筆。

這次想躲也躲不了，都怪阿偉多嘴。

“前世前世，我是你的今生，若要與我續緣，請在紙上畫圈”
“前世前世，我是你的今生，若要與我續緣，請在紙上畫圈”

我們一致的唸了幾遍，正當我們打算放棄鬆手的時候，筆突然動了。

這麼一動，所有人都神經繃緊的看著彼此，突然的沉默讓風聲被放大，透過半掩的窗戶在耳邊呼嘯而過。

「我…我沒動喔」阿偉吞了吞口水，先發制人的澄清。

可可只是看著在紙上動了一下就靜止的筆，緊張地開口

「那我要問了喔」
「筆仙筆仙，請問祢來了嗎? 」

緩緩的，筆尖朝著寫著”是”的地方移動，到了定點後就停在那。

可可接著問

「筆仙筆仙，我們有幾個人呢? 」

這次筆尖移動到了數字5，也停下了，但仍沒有歸位。

「靠，是真的耶」阿偉瞪大眼睛的看著我，再看看手中的筆，我跟他一樣不敢置信，沒想到筆仙真的成功了

「你們有什麼問題要問的嗎? 」可可用眼神示意大家可以開始問問題。

小敏率先問了筆仙她高三能不能考上自己的第一志願，是間藝術大學。
結果筆仙給予了否定的答案，她顯得很氣餒

「妳都馬沒在念書，當然考不上啊，妳趕快認真多念書就考得上了啦」阿偉安慰她

接著換可可問，她問了大部分女生都最關注的問題: 她的戀情到底會不會成功
筆仙給予了肯定的答案

可可開心的合不攏嘴。

「我沒有問題要問」阿偉看著我，「妳要問嗎? 」
我搖搖頭，我是真心一點問題都不想問。

沒想到堯卻開口了
「可可喜歡我嗎? 」這個問題讓大家同時抬頭看著堯，但堯一臉無所謂地看著筆仙

接著筆仙在寫著’是’的地方抖了一下

可可的臉開始泛紅，我和小敏相視後竊笑，看來筆仙真的很準，可可的戀情在這一刻成功了。

突如其來的告白讓氣氛輕鬆了不少，小敏他們又輪流問了幾個無關緊要的小問題

我單手將口袋的手機掏出來看，已經快7點了。
提醒大家時間後，大家決定就此結束，可可再度帶著大家唸口號

“筆仙筆仙，請歸位”
“筆仙筆仙，請歸位”
ꀠꀠꀠ.
ꀠꀠꀠ.
ꀠꀠꀠ.
“筆仙筆仙，請歸位”

不論唸了幾次，但筆就是待在原位不動

「喂，現在是什麼情況? 」阿偉口氣有點急躁的質問可可
「我哪知道啊，又不是我的問題」可可也開始緊張

大家共同握著筆的手開始冒汗顫抖，但沒有一個人知道該怎麼辦。

這時我才發現天色已經全暗，連走廊的燈都已經熄燈，月色微微的被雲遮蓋，透下來的光很微弱，微弱到根本不足以看清現在的情況。

「請不回去的話，遊戲就沒辦法結束了.. 」可可口氣已經參著哭腔
也許是看著喜歡的人快哭了，堯對著原子筆破口大罵

「什麼爛筆仙，就是一支原子筆，要怕什麼」說著就打算要鬆開手，我感受到堯手的動作，連忙用另一隻手按住他握著筆的手。

「妳幹什麼，總不能我們大家這樣一輩子吧? 」堯不爽地看著我，但總算手還握在筆上。

「筆仙，祢不願意回去嗎? 」阿偉突然開口，但筆仍沒有動，大家也只能盯著筆乾瞪眼。

正當大家都束手無策的時候，

”碰”

教室的門被風吹動，大力的關上，聲音迴盪在空無一人的走廊和教室，讓原本就很大的聲響變得更大聲，震耳欲聾。

隨著這一聲巨響，小敏尖叫的用手摀住耳朵，剩下的四個人則一愣一愣的看著小敏，

她鬆開手了。

在所有人都還來不及開口的時候，她開始放聲尖叫，尖叫聲劃破耳膜，接著在我們還反應不過來的時候，她直接倒地，接著開始口吐白沫，桌椅被她倒下的時候撞得四散，但大家無暇顧及，只是愣在原地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阿偉，他不停地搖晃小敏，試圖讓她清醒，但小敏還是止不住的顫抖，尖叫聲雖然斷斷續續，但沒停過。

可可被嚇得縮在堯的身後發抖，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是小敏已經停止尖叫，沒了聲音。

這一切可能只發生了幾分鐘，但我卻覺得時間彷彿過了好幾個小時，直到阿偉喊著我去找學校警衛，我才醒過來。

我用盡全力往一樓的警衛室跑去，天色全暗，甚至有半邊的樓梯鐵門已經被放下來，我只能繞路往比較遠的那側的樓梯跑去，平常時候我們總喜歡在傍晚的學校逗留，現在我卻覺得這一切的場景好陌生。

好不容易跑到一樓後，我傻眼的愣在原地，鐵門被拉下來了，我出不去。

這時候我才想到可以打電話求救，我一邊往教室的方向跑回去，一邊用手機打給班導。

上氣不接下氣的和班導解釋了大致的情況後，班導表示會先幫我們連繫學校，她也會隨後趕到。

回到一片狼藉的教室，和阿偉說明等等就會有人來救我們之後，我們四個人圍在小敏身旁，祈禱她一切沒事。

不記得大概過了多久，但警衛很快就把燈全開，接著就是學校相關人士連同班導一起趕到，將我們先送醫。

小敏被送往急診住院，我們幾個無大礙的人就被家長帶回家休息。

隔天我們戰戰兢兢的去上學，但小敏沒來，聽班導說還沒恢復意識。

後來就是隨校方處置，我們全都被記了兩支大過，因為教室種種證據顯示我們是因為亂玩遊戲，導致同學發生意外，想賴也賴不掉，雖然我們也沒想過要抵賴。

小敏一直都沒來上學，我們雖認識小敏的父母，但總覺得沒臉去探望她，所以也不清楚小敏後來的情況，只知道後來她就休學了，可能是去安靜休養了吧。

堯和可可也沒有在一起，升上高三後我們安靜的念書，誰也沒提那天的事，班導也禁止我們在班上講起那天的任何細節，只要被她聽到，就是再記過，我們已經兩支大過，只要滿三支大過，就是退學，我們誰也不敢拿自己的人生開玩笑，所以對這件事我們總是三緘其口。

畢業後我們也再沒連繫過彼此，這件事就這樣被塵封，直到今年因緣際會下，我們再次聚在一起，才提起這件事，才決定寫下來以此紀念。

------僅此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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