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 [經驗] 在家聞到特殊味道

想了很久，還是想寫下一點什麼，也讓自己能再放下一些。

所以，在微薄的媽佛點前的鋪陳會比較長，先說聲抱歉。

幾個月前，老公的一位同事Y先生過世。

前一天，老公回家的時候就講起，覺得Y先生今天很奇怪，很不像平常的他。

其實Y先生也有點年紀了，老公偶爾也會說覺得他有點衰老了，雖然在工作上還是很不服老。

不過那一天，老公的敘述，不太一樣。讓我馬上聯想到阿公過世前一天的事。

也是突然像變了個人似的，說一些不知道哪個年代的事，也不太認得人，然後半夜醒來一直試圖下床想回家。

剛好本來也預定出院，所以早上就回家了。

爸爸說阿公的奇怪行為是失智症，但我照顧他好一陣子，從來沒有感覺到阿公有任何失智徵兆。

結果，隔天早上，就發現阿公走了。

因為有這樣的經驗，聽老公這樣敘述的當下，就有點不好的預感。

但我也沒說什麼，畢竟講這些有點像在詛咒人或觸霉頭。

隔天清晨，聽到救護車經過的聲音，老公也開始不安（我們住在職場旁，Y先生家也在附近）。

中午左右就接到通知，說Y先生早上被女兒發現倒在家裡，那時就已經沒有氣息了。

因為我不太懂日本的一些規矩作法，也沒有正式喪服，通夜（日文）應該就由老公獨自出席。

通夜顧名思義是晚上進行，而當天中午，老公回來說他要趁午休帶部門裡的年輕人們去喪家家裡致意（因為年輕人也沒有正式喪服），問我要不要去。

我猶豫了一下，是因為怕自己不懂規矩、失禮，但我其實很想去見Y先生的最後一面。

我回答「我想去」的時候哽咽了一下，才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面。老公也跟著淚流不止。

我跟Y先生只見過幾次。但每次看到他，我都會想起阿公。

長相輪廓只有一點像，但加上說話方式、動作舉止什麼的，就莫名覺得很像。

雖然不是真的很熟，但我很喜歡他，我不想以後因為沒見到最後一面而一直後悔。

過程就不細講，總之中午我們一起去拜訪喪家，晚上老公獨自出席了通夜。

過了幾天，有天早上我自己在家，突然聞到一陣線香味。

轉頭想找來源，就消失了。

我沒往媽佛方面聯想。

因為老公那天換下來的喪服就直接收進衣櫥，而他衣服襪子又很愛亂丟，我只是想找到可能被亂丟亂塞的「沾有味道的衣物」。

就這樣反覆聞到好幾次，一轉頭又消失。

老公晚上回家，我本來也沒打算提到味道的事。反正就是衣服殘留的味道吧。

準備煮飯時，突然又明顯聞到線香的味道，轉頭，又不見。

但這次我看到了可能的來源！該不會是老公拿回來的回禮小盒子（類似去喪禮拿到毛巾），他就隨手放在微波爐上！

好啊，害我找一整天！

但，靠近一聞，不，不是它… …

老公看到我的怪異舉動，我才把一整天一直聞到味道的事說出來。

結果他說，「其實今天，另一個年輕人也不時聞到線香味… 」

我們兩個停頓、相視，然後故意誇張緩慢地說「該不會… … 」

經過這幾天，我們慢慢調適了心情，能談論Y先生以前的一些趣事，能盡情地懷念他。雖然偶爾還是會忍不住掉眼淚。

老公沒聞到（他鼻子不好常鼻塞），但他抱著貓說，如果是Y先生來看我們的話就太好了。

經過一段時間，某天，我們在車上爭論是誰放屁的時候，老公想起線香味的事。

「那天聽妳講說聞到味道，我當時怕妳害怕而沒講，」

「其實那天剛好是頭七。」

一些無關的雜記。

1. 老公從通夜回來，進家門前打電話叫我拿鹽去玄關，在他進門前撒在他身上。

我OS：可是我們中午從人家家裡回來，什麼都沒做，說不定早就跟回來了啦…

2. Y先生的媳婦有點… 不知道該說強勢，還是所謂的「不會閱讀空氣」。

我們對遺體拈完香，回到客廳閒聊的時候，Y先生的兒子怕大家會冷，就順手調高暖氣的溫度。

媳婦（兒子的太太）瞬間用高八度嗓音大叫「不能調高！！遺體會腐壞！！」

我OS：哇！在客人面前這樣講是可以的嗎(O_O)

但不愧是很會隱藏表面反應的日本人們，當下都假裝沒怎樣。

然後一上車，老公馬上忍不住說「那個媳婦啊… 」。

嗯，說「腐る」果然是NG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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