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寫在金紙上的情書-18

＜情書＞-18

「不然我也幫忙？」張志豪幫忙把全雞分解，讓大家比較好撈雞湯。

同桌的客人紛紛表示女孩十分賢慧：「可以嫁了」。卻不知道在磔刑地獄習慣被「片鴨」，知己知彼，也可以「片雞」。

現在正好在上雞湯，就習俗來說，原本應該是第一道菜，取自「起家」的諧音。後來都變冷盤沙拉是第一道菜，而雞湯只要有就好。

「這道菜讓我有點陰影。」陳怡君說。

「怎麼了？」

「我從小就被我爸語言暴力下長大。他重男輕女，一直覺得我很沒用。」陳怡君難過地說：「所以當我能一個人生存後，我就馬上搬出去住了。」

「真是……辛苦你了。」張志豪無奈地說：「家家都有難唸的一本經。」

「每次被像垃圾一樣地罵，我就會忽然自責，忽然想放棄一切，想一個人蓋上棉被，抱著枕頭痛哭。」陳怡君低頭看著雞湯說：「後來我看到我爸我就想哭。我一直覺得像我這樣的人沒辦法結婚。」

「不會的。」張志豪有點不知道怎麼安慰，覺得書到用時方恨少。

「我爸又沒死，一定會來參加我的婚禮。而我一看到他就想哭，這樣怎麼結呢？在婚禮上不甘心地哭著，大家不會以為我是要出嫁而不捨，而是被逼婚才哭的。」

「哈哈。」張志豪覺得這也想太多，忍不住笑了出來，但又覺得自己十分失禮馬上接著說：「如果能夠娶到你，我可能會感動到哭得比你還慘，是不是只要比哭得慘，誰就越像被逼婚的？」

陳怡君打了張志豪的肩膀一下，但不是很用力。但身體因為性別互換下，看起來還是十分不妙。

此時七彩霓紅燈又亮起，新娘第二次出場換了紅色龍鳳褂，頭上的髮型沒變，只是把白紗拿掉了。看起來移動十分方便，是為了每一桌敬酒時用的。

看到漂亮的新娘子進場，陳怡君羨慕地說：「好美哦。」

「是啊。」張志豪說：「好像希望把人生重要大事，分享給大家，然後印在大家腦子裡。」

「我卻覺得結婚是一件很累人的事。如果能躺著出席，其他都有人代勞就好了。」陳怡君說。

「我想他們很努力把自己的幸福分享給大家。」張志豪說。

「真好。」陳怡君說：「如果沒有幸福可以分享呢？」

「那也不用勉強分享啊。」張志豪說：「辦喜宴應該很累吧。我覺得一個人快樂是開心，兩個人一起快樂才是幸福，所以本來就不容易啊。一家人一起快樂又更難。」

「啊。」陳怡君抓著頭說：「喜宴一定是古人的邪惡計畫。」

「習俗中可以吐槽的點真的滿多的。」張志豪說：「像是傳統迎娶的一些習俗，都來自一些奇怪的傳說。你有聽過周公與桃花女的故事嗎？傳說中彭祖找周公算命，說是活不過二十歲，但經桃花女指點，活到了八百多歲。算命師被砸招牌，就假意要娶桃花女，中間設下七煞八敗的陷阱，但被桃花女看穿，一一破去。像是穿紅衣，帶路雞，米篩遮陽，青竹插豬肉，踩瓦片等等，都是來自這個故事。現在新郎又不會害新娘，應該也不用這麼麻煩，對吧？」

「你怎麼知道這麼多？」

「盜墓總是需要知道一些傳統習俗，方便擋煞。」

「人家都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婚禮設陷阱難不成就是怕人盜墓？」陳怡君又是促狹地說，一邊用斜眼看了一下張志豪。

「我…我也不知道。不過我第一次盜墓為了擋煞，就穿鳳冠霞帔，帶路雞，米篩遮陽，還準備了青竹插豬肉和瓦片等等。有看過這樣的摸金校尉嗎？」張志豪心想：「回到磔刑地獄真的要好好問一問其他受刑鬼，會不會有勾引已婚之夫或婦的。」

想到一個大男生穿著鳳冠霞帔去盜墓，還掉到油鍋裡死掉就很好笑。

「不過設陷阱的婚禮也太有趣。」陳怡君說：「看吧，我就說是邪惡計畫。」

「說不定這就是吊橋效應啊。」張志豪笑說：「古人都靠媒妁之言，結婚前都沒見過面，在迎娶上設一些陷阱，讓女生感到危險，再把危險的心跳誤會是紅鸞星動的感覺，以保證可以一見鍾情。」

「哈哈哈，有可能。」陳怡君說：「之前的伴娘關卡，就是換新娘要給新郎的吊橋效應？」

「對啊。」張志豪說：「像我現在心跳跳超快，我就覺得這婚宴好像很危險，處處是危機，好像地獄一樣。」

「白痴。」陳怡君又用零傷害出拳，槌了一下張志豪：「真的像地獄？」

「不，是天堂。」張志豪說：「我好像看到白光了。」

＜金紙＞-18

「我好像看到白光。」鐘馗的妹妹鐘藜說：「那時我吃了一口，我哥管小鬼做的喜宴，差點原地去世。」

現在是地獄姐妹淘睡衣聚會，成員有孟婆，鐘藜，馬面三人。地點就在馬面府邸，正聊著各自的人生和鬼生。

「本官以為地獄的小鬼都很會做菜咧。」馬面說：「幾乎所有地獄都是在做吃的啊！冰山就是冰箱，刀山切菜，更別說石磨，蒸籠，油鍋，舂臼，磔刑了。銅柱根本就是酸菜火鍋的煙囪了。」

「他們不懂的是火候。什麼東西就是放到不會動為止，什麼東西都混在一起煮，算什麼會做菜啊。」鐘藜說：「不是焦黑到發光，就是酸甜苦辣混在一起。」

「是嗎？我的湯也是可以一次嚐出酸甜苦辣的味道。」孟婆說：「最近我才去油鍋地獄吃一頓大餐呢。」

「是～嗎～？」馬面為了拖長音又高八度講話，還先吸一大口氣才說：「帥哥鬼和酒吧鬼，你有打算選那一個？」

「今天重點就是這個。」鐘藜也高八度講話：「八卦才會創作出最偉大的藝術品。」

「嘔。」馬面差點吐了：「下班本官就想放鬆一下，聽到某鬼或其口頭禪，整個人都不舒服起來了。本官支持帥哥鬼，酒吧鬼和某鬼走太近，一定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酒吧鬼倒是還不錯。」孟婆說。

鐘藜扭了一下讓自己坐得更舒服，抱起桌上的瓜子開始啃，不打擾孟婆繼續講下去。

「不過，跳油鍋太蠢了。比不上我想等的人。」孟婆說：「也許一見鍾情就像一場詛咒。他只是坐在魚販旁刮著魚鱗，用水把手降溫，低頭專注的樣子就吸引我了。很平凡沒錯，但對我來說，有一種『就是他可以一起走完一生』的感覺。」

「一見鍾情真的很少見。」馬面說。

「很浪漫啊，怎麼說是詛咒呢？」鐘藜問。

「好景不常，他出海捕魚因船難死了。」孟婆說：「我又懷孕了，我家人逼我改嫁。見了幾個人都沒有『可以走完一生』的感覺，雖然家人一直說不試怎麼知道，但我十分堅持，至少我知道我不要什麼。」

「唉，這也算執念。」馬面說：「知道不要什麼，還是比不過知道自己要什麼。」

「如果真的要講一件我想的事，有一個難忘的回憶，可以回憶一輩子，之後日子再平淡都可以。一見鍾情就是難忘的回憶。」

「看人跳油鍋就是難忘的回憶。」馬面說。

「一見鍾情太難了啦。」鐘藜說：「孟孟你工作的地點，就算一見鍾情，大概也是要投胎了啦。」

「孟婆亭可以看到三生石，我總是可以看完來者的前世和今生。」孟婆說：「來生我就懶得看了，每次喝完湯都迷迷糊糊像剛睡醒一樣，像極了我準備去孟婆亭的樣子。」

馬面和鐘藜已經見過不少次孟婆起床後匆匆忙忙地打理自己，眼神卻像還沒睡醒，直到站在孟婆亭開工後，眼神一亮後才是真正的回過神來。其實她們也很好奇，那時孟婆像是另一種人格，又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看了一堆三生石，我明白一件事：不管是人或鬼都很難改變。最後還是要靠我的一碗湯。」孟婆說：「熬湯讓我看盡百態，而我不想改變別人，也不想為了別人改變自己啊。」

「如果沒有三生石，地獄也沒什麼差，不是嗎？」孟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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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鄉村，我愛上了早上；因為雷鬼，我愛上了豔陽；
因為藍調，我愛上了黃昏；因為搖滾，我愛上了黑暗；
因為是妳，我愛上了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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