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人中Case004_Boyon的說話藝術

南寮的天空微亮，孔哥與Boyon隨著晨曦與微星的照耀，站在光頭哥前，空氣彷彿比感覺上還要冰冷。孔哥睡眼惺忪，畢竟這三天之中，他從煉獄之中走了出來。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成功脫逃。

讓自己活下去。孔哥衷心的期盼。

「好啦，這幾天應該玩得愉快吧？我想快點交差。」光頭哥摸摸他的光頭。
「還好啦。基本上我已經調查過他了，大致上沒有太多問題，我覺得你應該有義務向你的客戶解釋。」Boyon仔細地觀察光頭哥以及身邊的隨扈，加上光頭哥本人一共六個人。根據自己的能力，這樣的情形足夠讓他牽制六個人至少三秒。

『如果讓他們更意外的話，或許可以到五秒。』Boyon心裡打著算盤，想試著讓光頭哥與他的快樂夥伴進入他的說話節奏，藉以增加孔哥脫逃的機會。

「解釋什麼？他就是要這個水腦的人頭，你不會要我還要幫他橋他自己的合約吧？」光頭哥決定等等就直接出手跺了這個眼前這個大漢的頭。

「不會有問題吧？我覺得他等等就要尻爆我了。」孔哥用力地吞了口水，輕聲地向Boyon說。
「幹，你不要緊張，照計畫走。」Boyon輕聲暗示。

「你們在murmur什麼？」光頭哥納悶。
「哈，沒有！我說頭哥啊。」Boyon已經想好要怎麼使用說話藝術。

對於男人來說，所謂最好的分散注意力，一般只有兩種可能。正妹或者激怒，只有這兩種最極端的例子會使男人失去注意力，有時激怒一個男人更甚於叫他看身邊走光的正妹。

「頭你媽啦！」傅赫陵不悅，心想這小子一大清早不知道在幹啥。
「你別生氣，其實我一直有一件事沒跟你說，我平常也不常跟你碰到，甚至不會聯絡，所以想說今天剛好順便跟你說。」Boyon語意深長地說。

「有屁快放！我很累，昨天才剛殺完一批爛人！我吃完早餐就要回去了。」傅赫陵兩眼充滿血絲，他的確不想要與眼前這兩個小伙子耗上一整天。
「這樣剛好，我請你吃早餐。」Boyon笑著說。

「你這小子到底有什麼問題啊，小心我去找你老闆。」
「沒差啊，反正我老闆也很討厭你。」Boyon笑著說。

「林走媽勒，你不要逼我喔。」傅赫陵的確肝火上來了。
「好啦，兜這麼遠，你應該知道『小遙』是誰吧？」Boyon露出認真的眼神。

「你媽的，不要動我女兒的主意喔。」光頭哥的龜覽拍火已經燃燒，如同炙熱的煉獄一般。
「哈，這樣我很難繼續說下去耶！」Boyon繼續笑。

「幹！」傅赫陵雙手緊握，他真的很想現在殺爆這小子。
「其實是這樣的，你也知道她在組織升職之後，進了我們這個團隊，所以最近我跟她還滿熟的。」Boyon不像是在唬爛。

「你……你這醜男不准碰我女兒啊！」傅赫陵的確知道自己女兒加入的團隊，的確是「阿
迪」的團隊。阿迪是Boyon的直屬老闆，近幾年來的新秀，帶領非常多的新人promote。

「我說頭哥啊？你應該也有談過戀愛吧？所以──」Boyon知道眼前這位頭頂反射率高達1
的傅赫陵已經超過自己的忍耐程度，所以他已經準備好了，只要光頭哥向他衝刺，他馬上就可以主動優勢換取至少三秒的時間。

但是這樣還不夠。因為他認為孔哥這個蠢蛋光是要讓自己的肌肉從放鬆到完全緊繃到爆發，或許在這麼緊張的時刻，還需要至少兩秒的時間緩衝。因此他要再把自己的牽制時間延長到五秒。

要怎麼延長到五秒呢，其實就是要讓光頭哥出手之前自己先出手，但是這個出手點一定要等到光頭哥完全受不了為止。猶如利用撲克牌堆疊慾望之塔一般，永遠都要為了那一張最後站立的牌，忍住自己的慾望。忍住不讓自己先推倒那座慾望之塔。

「你別緊張，我跟她去看了一場電影，我還跟她聊了好久，她還跟我分享她跟以前初戀男友的故事，純純的愛……不過是不是完全純純的我就不太曉得啦。」Boyon簡直將光頭哥
逼上絕路了。
「什麼！她以前高中交過男友！」傅赫陵從來不知自己女兒已經交過男朋友了。瞬間青筋浮現。

「哎呀……我好像一時間講太多她的事情了，離題了離題了。」Boyon裝作要把話題拉回
處置孔哥水腦的事情，但是眼神故意猶豫，他試著讓傅赫陵察覺自己想把話題轉回來，但是仍有什麼語帶保留。
「不過──」Boyon那句語意最深的「不過」，將傅赫陵的腦袋帶領到另外一個境界，只
不過是簡單兩個字，但是卻會變成意念最深的無限可能。

光頭哥心裡想得的無限可能中，眾多結果都是Boyon跟自己寶貝女兒因為看了電影聊開了，於是開始彼此交換自己的戀愛史，不知不覺在另外一個情境下進行下一個約會。他認定這種可能已經超過70%，「不過」這二字到底已經敘述到他們倆接下來進行的哪一次約會，他並不知曉。

那短短兩三秒之間，光頭哥已經思索了不同約會的場景。從咖啡廳到逛街的地方，茶店、KTV、MTV、還是HOTEL？還是給我去泡溫泉？夜遊？泡茶？

『這小子──』光頭哥心裡思考的同時已經經過了約2.4秒。

是的，一切都如Boyon的計畫。激怒的思考會不停縮短自己體感時間，其實時間已經多走了2.4秒。在光頭哥聽到「不過」二字的同時，Boyon箭步向前。

0sec - 1.1 sec

他以最簡便的步伐與流動性，先用手刀各自扳倒前面兩名小弟，此時光頭哥腦中的畫面正停留在Boyon與小遙坐在咖啡廳聊著心事的畫面，而被扳倒的兩名小弟因為頸椎強烈的撞擊瞬間進入昏迷，身後的三名小弟眼睛正在分析眼前發生的事情。即使是神速電子訊號，也要0.11秒的反應到開始行動。

1.1sec-1.9sec

在旁一直聽Boyon講把妹故事的孔哥，當Boyon健步向前的時候，雙肩聳動了一下。他知道的確是這個時間節點。但就如同Boyon思考的一樣，處於亢奮但因為長年反應神經並沒有訓練，一直到Boyon瞬間擊倒兩名小弟的時候，他才會意自己應該行動。因此從Boyon行動後的1.5秒鐘開始，孔哥的肌肉才被迫工作，全身所前往的方向是已經規劃好的逃生路徑。

三名小弟反應到動作要擋住Boyon的攻擊，總共花了0.23秒的時間。即使長年訓練已經讓神經反應已經縮短到人體極限0.11秒，但那多餘的0.12秒是處於驚恐以及焦慮所帶來的遲疑造成的。不過這些對Boyon來說都是浮雲，因為早在電子訊號傳遞的時間內，他已經右拳先擊中一名小弟的心窩。左手捏住一名小弟的喉頭，依照原先重心的設計，那名被抓住脖子的小弟在雙手要攻擊Boyon之前，痛楚已經先充斥腦袋。

隨後，那名小弟的身軀倒向第三名小弟。Boyon順勢左腳放在兩名小弟的後放，左手再用力向下蓄力。時間倒在Boyon開始行動後的1.9秒時，五名小弟已經倒地。Boyon甚至游刃有餘地利用0.5秒的時間翻弄他的袖口。此時光頭哥正幻想Boyon與小遙在茶店點同一杯飲料一同玩桌遊。

1.9sec -3.2 sec

孔哥跑向與光頭哥反方向的道路上，他使出生平最用力的衝刺的速度，但每個人天生的起跑速度皆有差距，他從踏步到跑步的動作（起跑前三到四步）大概花了0.7秒，中間因為恐懼還有緊張讓自己遲疑了0.3秒。因此從Boyon開始行動之後的2.5秒，孔哥才處於完全的跑步狀態。

由於人體幻想的事件發生時間與實際想像時間並非呈現線性對比。光頭哥Boyon行動後的2.4秒，腦中的畫面已經停格在Boyon開著跑車載著自己女兒駛入汽車旅館的那一瞬間。心頭燃燒的憤怒可以毀滅整個星球，他定睛要準備對Boyon使點顏色瞧瞧，沒想到Boyon已經擊倒自己身邊的五名小弟，並且已經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他知道自己不能怠慢，因為只要中了Boyon的招，暫時不能離開這個半徑六公尺的範圍。任何一個怠慢會換來恐怖的後果，他雙拳迅不掩耳地打向Boyon面門。

而實際上，光頭哥開始害怕自己被定身於半徑六公尺的範圍之中時，Boyon已經完成自己能力的發動前置作業。只是光頭哥那光速拳依然不給Boyon反應時間，他用自己最微小的反應時間0.07秒，讓自己右手擋住面門，而光頭哥左拳恰好打在他那利用0.07秒騰出的右拳上，而右拳直接打在Boyon的左臉上，此時時間停留在Boyon行動後的2.5秒，而因為拳風的後座力使Boyon向後移動了70公分。最後時間停在3.2秒，同時間孔哥正朝向他人生中最重要的小巷子跑去。

而時間在3.2秒之後，毫不留情地流逝。直到光頭哥大罵髒話的時候，時間已經倒在6秒鐘上。而Boyon將為孔哥帶來不只5秒的牽制。

「捕獲完成。」Boyon擦著嘴角的血，笑著看著光頭哥。

Boyon的能力之一『捕獲』
其這種特殊能力簡單地來說就是半催眠地讓被施法的人，認為自己不能逃出現在所在的既定空間。其使用的方式是快速地在對方潛意識中植入意念『不能走出這範圍』。Boyon發揮的極限能讓對方鎖定在半徑約1～10公尺的圓內。依據這個植入意念的難度，所需要的時間也不同。要讓一個人停留在半徑1公尺的圓內，至少要讓Boyon騰出五秒的時間，這或許在實戰中完全不可能作到。

而Boyon這次定義出約六公尺的圓目的就是讓自己跟光頭哥有足夠的空間進行打鬥。一方面自己比較適合遠距離的游擊戰，而光頭哥又是以拳頭著稱的男子。六公尺，很適合自己打鬥的空間。

因此要跟光頭哥耗上一兩時絕對不是問題。Boyon嘴角微笑。

「小子，你知不知道你在幹嘛？」傅赫陵脫下西裝外套，雙手戴上專用的指虎。
「知道啊！我要讓那個水腦逃走。」Boyon雙手擺著架式，並沒有使用任何武器。

「你這樣我很難處理，或許人中的招牌會被你砸掉知不知道！」光頭哥大喊。
「一切都準備好了，大叔。我做事很周詳的。只要客戶能夠完成交易，你應該就不會囉哩八唆了吧？」Boyon說。

「你在動什麼歪腦筋？」
「你說呢？」Boyon逗趣地說。

同一時間，台中一間旅館內，一名近中年的男子帶著納悶的微笑看著簡訊，隨後在自己咖啡丟了兩顆糖，他端起咖啡杯，沉醉在其中的香味。

「老師你叫我？」一名妙齡女子意外地從窗戶爬了進來。讓男子差點把咖啡吐出來。
「拜託你下次出現正常點！賴博雅那個傢伙已經辦好事了。」男子語氣委婉。

「怎麼？你怕我生氣喔？我老爸跟他彼此都打不死對方啦。」妙齡女子答腔。
「好啦，我們也要開始做事了。你要好好觀摩，什麼叫做三吋不爛之舌。」男子語畢隨即拿起大衣。

「有誰不知道老師是出了名的『冷面笑匠』啊？」妙齡女子說。
「嘿，我這叫做說話藝術。」男子笑著說，他將前往的赴會將決定幾十公里外，一個正在逃亡的男子的命運。

一個將要開始他人生新開端的男子，
孔哥用力地在小巷子之中穿梭。
目標：新竹火車站。

--
人中 方格子平台
https://reurl.cc/2LzndO
人中 CXC平台
https://reurl.cc/Wvr78O
老鳳傳送門
https://portaly.cc/xereo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06.107.234.11 (臺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