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小寒

最近天氣乍暖還寒。有時候溫度舒適得不像冬天；有時候又冷到行人都縮著脖子走在路上。

每次被天氣打臉的時候，阿虎就開始嚷嚷我得自罰三杯。通常是想耍賴過去，但土地跟山鬼都不太給我轉移話題的時間... ...58三杯下去之後散步都得要強調我可以走直線！

小寒前後，上述的狀況似乎變成日常。

「沿海地帶的小漁村，靠海吃海。」可能是看我喝太多58了。在某個散步的清晨，阿虎好心地跟我解釋：「小寒到了，就代表漸漸進入一年之中最冷的日子了。」

「你不要騙我！最冷的日子不是冬至嗎！」

「冬至，那是指冬天真的來了的意思！妳不要亂解釋啦！」阿虎反駁我的無知，「被妳一說我剛剛說到哪裡我都忘記了！」

祂甩了甩尾巴，想了一下。「喔！我剛剛說到最冷的日子漸漸到了。」

「通常在這個時候；村子裡的漁民就會頻繁地出海。」阿虎眯起眼睛，滿臉陶醉。「這個時候的鯛類最鮮美了！」

冬天太陽還沒出來的清晨，即使是乾冷的天氣也沒什麼行人在外走動。

耆老們生活在漁村多年，冬天風濕發作的腿腳疼痛是家常便飯；這種時節多半在家休息。來往漁港聊天的人也少了。拜科技之賜；即使是這樣的日子他們也能使用通訊軟體交流海象及漁獲現況。

臘八粥傳說是祝賀釋迦摩尼佛成道的供奉。
但漁村這個質樸的小地方；居民依舊虔誠地在土地祠的供桌前呈上一碗臘八粥。

他們的參拜程序是這樣的：先拿著六柱香對天空虔誠三拜，拜完在天公爐插香三隻。之後進祠對土地、山鬼還有阿虎敬拜；完成後在神像爐前插上剩下的三隻香。

居民之後就會退到門埕石獅子的所在。一來是方便聊天，二來也方便後來的居民敬拜出入方便。

他們的祈願會順著香煙裊裊而上，傳到眾神的耳中。
真的要形容的話，香就像是個擴音器；凡間人類的願望則透過升起的煙來上達天聽。

等到香燒過半了，村民就會拿走金紙到金爐焚燒；燒完之後拿起供品再拜三拜後離開，如此才算是結束整個流程。

「過了小寒，百姓就要開始忙了。」阿虎走到一處草地開始撥弄起花草。

發紅的管芒花在祂的爪子中飛散，阿虎忍不住打了個貓咪噴嚏。

「雖然說比起過年，過日子比較實際。」祂趴下用前肢揉了揉鼻子。

「但是人總是展望新的一年是好的開始；今年的不好就讓它留在這裡，剩下來的都是希望與光明。」

「早年漁業興盛的時候，這個季節會有所謂的漁民調動。」阿虎在起身之前又伸了伸懶腰。「因為這時候還有烏魚，烏魚子在過年市場上是個搶手貨！而漁民調動其實就是為了因應人手不足跟其他的船主借調人手；很多漁民過年前就盼著這場烏魚季來過個好年。」

海上漸漸地透出一縷金光，阿虎嘴上的鬍鬚也帶有一抹彩虹般的存在。

「不過現在烏魚少了，那些船東、漁民也都老了唷！」阿虎慢慢地走遠，我聽出祂的語氣有著懷念與感慨。

「即使是這樣，在節氣來臨的時候；他們還是會出現在祠內奉上他們的心意。」我追上阿虎，問出我內心的疑惑。

「這不是很矛盾嗎？」

已經不是可以跟風雨奮鬥的年紀了，何必如此虔誠？
沒看過我們的真面目，說到底也只是祭祀一塊五彩斑斕的木頭。

願望是否實現其實他們自己也不曉得；何必再浪費時間跟金錢來祭祀？

我真的不懂。

「不求行船順利，也求闔家平安啊！」阿虎懶懶地說道。「甚至祈求子女工作、婚姻順利的也不在少數。」

「甚至往更深的一方面說，跟我們說也像是跟自己的內心對話。但自言自語可能太奇怪了；所以就有了我們的存在。」

說到這個阿虎就不說話專心散步了，當散步終了時；越接近土地祠，阿虎的呼吸越來越急促。

「我聞到了，今天居然有人供了臘八粥以外還有我最喜歡的煎嘉鱲！」阿虎撒腿跑了回去。

而我在後面慢慢地走著，我想今天應該也會有58可以讓我小酌吧！

嘖，有著東北季風的小寒真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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