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寫在金紙上的情書-9

＜情書＞-9

「後來陳怡君怎麼了嗎？」李沐璇看到詹曉軒走來，就收起數學筆記先開口問。

「好像出現了三個鬼找她，之後就沒看到她了。」

「天啊，三個？都來搶她的嗎？」李沐璇說：「她一定很漂亮。」

「唔，我也不知道，應該不是。不過那三個鬼我也沒看到，是聽陳怡君說的。」

「是互相爭奪她就好了。」

「你很羨慕？」

「是啊。不過我也是說說而已。要這樣挺難的。」

「大多數男生對有男友的女生也都選擇放棄吧。」詹曉軒抓了抓臉。

「你不覺得去搶才是天性嗎？」李沐璇說：「如果在石器時代，還跟長毛象打招呼說：你不給我吃肉啊，那我放棄了。這樣的人活不下來吧！我們一定是強橫自私貪生怕死活，而存活下來的後代。」

「所以當人搶到發生一堆問題後，才會制定法律吧。」明明詹曉軒也是為了搶錢不擇手段，但此時聊天很開心，還是故意站到了反派。

「是啊。」

「你說那些鬼會不會是從地獄來的？地獄會不會是現實生活中的法律不公平才有的想像嗎？」

「有可能，但我覺得一切都是狗屁。」李沐璇不滿地說：「以前男尊女卑的時代，所想出來的處罰對女性也不公平，這種時代背景下的地獄幻想，也好不到那裡去。說不定連女生都對這樣不公平的處罰習以為常咧。」

「是啊。如果是很輕的罪，地獄也不知道怎麼罰吧？」詹曉軒說：「例如把喝完的飲料往別人的腳踏車籃子放？」

「不，這是重罪，要下油鍋的。」李沐璇嘟嘴說：「要是被我抓到今天早上誰對我腳踏車這樣做，我就油炸了他。」

「真可怕。」

「哈哈哈。開玩笑的啦。人家是淑女耶。我要去忙了。」李沐璇轉頭頭髮甩到詹曉軒鼻梢，讓他聞到陣陣髮香：「和你聊天挺開心的，沒人可以聊這個。」

聽到這句話，詹曉軒的心臟加快到像是奔跑了幾百公尺，自己也不知道原因。

燒完金紙後的十多天，陳怡君就看到張志豪了。是地獄太有效率嗎？後來陳怡君才知道，陽間一年，地獄十年，這十多天地獄已經過去了半年了。這半年地獄也不太平靜。

「原來情書真的是你寫的。」陳怡君說：「其實我也很常注意你，你總是在走廊和李昶華聊天。」

「是啊。」張志豪說：「我當初寫的情書，請李昶華轉交，結果他也喜歡你。不想在我屬名的地方加上『昶華和』三個字，就用刀片很整齊地把名字切掉了，聽說為了切到看不出來，還不能失誤，練習了很久。」

「為什麼，最後……你把情書要回去了呢？」

「因為我遲遲沒有等到回應，其實不管是好的壞的回應都好。」張志豪落沒地說：「完全不在意，真的挺傷人的。」

「其實……。」

「我知道，沒有屬名，你以為是李昶華寫的。」張志豪說：「要回來後，我才知道他不想要我手腳比他還快。那時，我也因為家庭關係，無法繼續升學，得快點去找工作，我還有一個妹妹和一個弟弟要養，辛苦一點的話，至少他們能上大學來改變生活。」

「沒想到，就這樣錯過了。」陳怡君說：「找到你竟然還是寫在金紙上的情書。唉，等情書寫在金紙上才能送達，真的是太遲了。」

「不遲。」張志豪意外地露出了爽朗的笑容：「是天命。」

「你也相信天命？我一直覺得我困在這也是因為天命。」

「我不得不信。」張志豪的話特別有說服力，也感染了陳怡君。

「不過，我們都死了，沒有肉體，我根本就不知道對你有沒有心跳的感覺。」陳怡君說。只剩靈魂而沒有像胃痛，心跳加速，冒汗的感覺，喜怒哀樂的感情也是建立在身體各種接受到的訊號並隨之反應。

「唔，在地獄我們必需跳下血池，重塑肉身再到各層地獄受罰，這樣就有感覺了。」

「但……我被困在這裡出不去啊，而且我也不想下地獄。」

「如果有誰的身體可以借用就好了。」張志豪露出淺淺的微笑。

「太壞了，不過就這樣做吧。」陳怡君也露出淺淺的微笑：「我正好有人選。」

＜金紙＞-9

「我正好有人選。」酒吧鬼說：「你又出這種鬼主意，你就加油自己完成吧。」

「鬼當然出鬼主意啊。」藝術鬼說：「你就不好奇為什麼我這樣講嗎？」

「光聽開頭，我大概會想揍你一頓。而且我覺得聽完，我可能也已經把你揍完了。」

「也太有效率了吧？」藝術鬼說：「陰間中，唯一不是地獄的人就只有地藏王菩薩了。而他還開了一條通往陽間的道路，通往陽間的道路從此多了一條。你想想看，如果我們用第一條通往陽間會發生什麼事？」

「就投胎啊。」

「沒錯，投胎前也是要喝孟婆湯吧？」藝術鬼說：「所以如果完成告訴陽間的人陰間需要多燒金紙的任務，我們必須不能喝孟婆湯才會記得吧。」

「就一個鬼投胎到陽間，然後講完要多燒金紙，至少要花十多年吧。早就過了下次中元節了吧？」

「當然是講完就自殺啊。」藝術鬼說：「沒喝孟婆湯的話，至少會知道怎麼運用肌肉吧？當然一出生就可以講話啦。雖然沒有牙齒，可能不太清楚，也沒辦法咬舌自盡。」

「太鬼畜了吧，你要造成父母多少心理陰影啊？」酒吧鬼說：「而且你要多少鬼去做這種事啊？」

「也不用太多啊。」藝術鬼說：「陽間一年，地獄十年。回到地獄後，就算慢慢跑流程，對陽間來說也只是一天不到的事而已，一個鬼可以反覆投胎。到時候多付點金紙就好了。」

「別鬧了。自殺是大罪，不是你拔幾次舌頭就可以贖罪的。」酒吧鬼說：「一回到陰間直接關入枉死城，出不來了。天啊，你沒被加刑拔舌頭？你是認真的？」

「我覺得枉死城完全沒有存在的必要，想死的人，讓他再去陽間活一遍才是處罰吧。」藝術鬼說：「別緊張，現在地獄大罷工，誰來增加我刑期？」

「你搞錯了吧，增加刑期的是天道。現在只是執行者罷工。」酒吧鬼忍不住用手按摩自己的太陽穴：「和你聊天最累就在這裡，又是拔舌，又是枉死城的，不要把話題一個不漏都接下來，越走越偏啊。」

「好啦，我剛剛是認真的。」藝術鬼說：「回到正題，在不知道有夢境這條路前，我們本來就只能靠投胎把訊息弄到陽間吧。」

「就不能靠網路什麼的嗎？」

「閻羅王直播嗎？Only fan？」

「別往我腦子裡裝可以輕易想像並忘不掉的東西！」酒吧鬼無奈地說「血池幫你重塑肉身時，是不是給你一個裝水的腦子？」

「這次是你跑題哦。」藝術鬼沾沾自喜，好像贏得抬槓比賽第一名的獎杯後，還算隨時拿出來炫耀一下。

「你原本的方案就繞不開孟婆吧？」

「沒錯。」藝術鬼說：「像我們這樣可以回陽間而沒失憶的，要不是地藏王菩薩幫忙，機率太低了。要不是孟婆有時候在試做新湯，又碰到記憶力特別好的鬼，再加上喝了什麼返祖藥。十年不會出現一個。」

「孟婆是天道產生的職務，就算是地藏王菩薩打通到陽間的通道，也是要有孟婆看守的。」酒吧鬼說。

「沒錯，所以現在我的方案更加安全了，只要讓人們都記得自己的夢就好了，然後讓陽間的人知道燒金紙可以了。」

「所以我們要回到陰間了？」

「是啊。而且我們得趕快回去。」藝術鬼說：「在陽間可能待個一天，但陰間停擺十天。套一句我在陽間常講的話『早死早超生』。」

兩鬼跑去和張志豪講一下話後，先向城隍再通報一下，就走鬼門關回陰間。

「說要追孟婆，你有沒有想過：地獄沒有可以讓你約會的地方？」酒吧鬼說：「難不成你要說：『我們去泡個湯吧！你看這油鍋的溫度剛剛好？』或是『我們去看夜景吧，地獄的山上都沒蚊子，就是腳下刺刺的。』」

藝術鬼一臉正經，用很認真的眼神說：「要得到女孩子的芳心，一定要靠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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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鄉村，我愛上了早上；因為雷鬼，我愛上了豔陽；
因為藍調，我愛上了黃昏；因為搖滾，我愛上了黑暗；
因為是妳，我愛上了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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