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驗] 貓的道別

各位好，飄版首發還請多多指教。

我算是對另一個世界深信不疑卻不太有能力的人，只有偶爾會夢到不可思議的夢，或是在行經廟宇的時候感到溫暖或是起雞皮疙瘩那種，可以稱得上是自作多情的靈感。

小學的時候被祖先托過夢，後來的這個夢，是二十來歲時，貓托的夢。
說是托夢，不如說是夢到貓比較精確。

——正文——

我的小學在離學校步行大約20分鐘的地方，大約從三年級開始，雙親就讓我自己走路或是騎腳踏車上下學。

上學路上有一家咖啡廳，咖啡廳養了一隻灰色的胖貓，大部分的時間牠都在外面，即便牠戴著一條紅色的項圈。
我想牠應該一開始就是流浪貓，後來咖啡廳餵了牠、給了牠一個落腳的地方，牠便時常來報到，也被戴上了項圈，卻沒有被限制自由。

我非常喜歡貓，喜歡到每天早上都提早一到半小時出門，只為了在那家咖啡廳門口巧遇牠。剛養成這個習慣的時候我們還沒有什麼默契，常常我到了牠還沒出現；後來幾乎每個早上都能在店門口看到牠。
我坐在階梯上、牠坐在我的腳上。我會一邊絮絮叨叨地跟牠說很多話，一邊摸摸牠柔順的毛，直到快遲到了才手忙腳亂地說再見。

那一年，除了上午出門會跟牠打招呼，就連放假或只是剛好坐車經過，都會特別看看牠在不在，想下車摸摸牠打聲招呼。唯獨放學的時候牠不在外面，而是在對我而言還太過昂貴的店裡頭。

我從來不知道牠的名字，只看著牠的外表猜測牠可能3、4歲，然後自作主張地叫牠貓咪。

某一天，咖啡廳倒了。
那家我不曾進去過的咖啡廳突然歇業，還沒等我成為大人、有勇氣進到店裡問問牠的名字，店就連著貓一同消失了。

每當我經過那間至今不曾有新店家進駐的斷垣殘壁，我不記得那家咖啡廳的店名，但我都會想起那隻灰色的「貓咪」。

時隔將近十年，在我已經不太記得牠的五官，也去了離家更遠的地方讀書的一個暑假，我在夢裡夢到了牠。

夢裡我坐在咖啡廳的階梯上，牠從草叢的角落裡鑽了出來。
牠還是胖胖的、灰白相間的，卻步履蹣跚的。
我開口跟牠搭話的時候，我想說的明明是「哈嘍貓咪！」說出來的卻是「你為什麼在哭？」牠沒有流眼淚，但夢裡的我卻問牠為什麼哭。
隨後我也跟著哭了起來。牠搖搖晃晃地走到我的跟前，在我的腳邊晃來晃去，尾巴時不時地掠過小腿，我摸著牠稍嫌粗糙的毛，眼淚卻止不住地掉。
不知道過了多久，但彷彿只是彈指間，牠向草叢邊走去，要跳上圍牆前回頭看了我一眼。「你不要走啦 」
但牠卻沒再回頭。

像是電影的轉場，我的夢境四周開始變白，逐漸褪色，聚焦在牠離去的圍牆牆頭後，最終我坐在一片空白裡。

我醒了，枕頭濕濕的，我知道我哭過。
（也說不定是口水）

就算我再怎麼想牠，也從來沒有因為這份思念而做過任何有關牠的夢，而在那之後數年，我也不再夢到牠。
算算牠的年紀，我想也蠻有道理的。

希望牠過得很好很好。
如今我依然常常想起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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