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橋姬物語--17

茜姊姊和其他孩子曾在外生活，也大多經歷不愉快的童年，甚至是糟糕的親人，因此在生理與心理留下了缺陷．

更糟糕的是，在開放的成長環境，他們難免接觸到許多，出身條件相對較好的幸福孩子，有的每天坐名車上托兒所，有的每天換一套漂亮的新衣服，更有許多的孩子......每天都受到父母長輩的關心與寵愛......

這些都是後話，當時年幼的我當然不理解他人的苦，只是單純地享受我該有的童年．

院裡的大人都很疼我，我沒捱過餓，沒受過凍，更沒挨過打，光這樣就勝過院內所有孩子，更別提還有茜姊姊陪在我身邊．

我喜歡孤兒院，喜歡院裡的孩子，喜歡院裡的大人，但最喜歡的，當然還是茜姊姊．

隨著時間過去，大家都說我跟茜姊姊越來越像，簡直就是縮小版的茜姊姊，所以我絕對是她的妹妹．

我就在所有最喜歡的人事物包圍下慢慢長大，每當有外面的大人看到我，用同情的眼光說我很可憐時，我總是很驕傲地抬頭挺胸，告訴他們並沒有，我過得很幸福！

每當我這麼說，大人就會忍不住對我更加憐愛，可其他孩子總用複雜的眼神看我，連茜姊姊也是．

長大後的我開始知道這行為有多白目，但一個小小孩該有白目的權利吧？

後來，茜姊姊開始上學，不能整天陪我了，我只好天天坐在宿舍的門口發呆，就算再累再睏也堅持不躺回床上．

我希望茜姊姊回來時，我可以最快見到她，大人們拿我沒辦法，只能隨了我．

從小到大，只要我堅持，最後勝利的一定是我！

記不清的某個日子，那天到很晚，茜姊姊都沒有回來，於是我左右觀察，確定沒有大人看到後，我偷偷往大廳方向跑過去．

不過我還沒跑出宿舍範圍，我就看到一身制服的茜姊姊往我走過來，我興奮地衝上前，往茜姊姊撲過去．

「茜姊姊～～～～」

茜姊姊的腳步很輕快，看得出來她心情很好，只差沒哼起歌來．

「滿兒過來，茜姊姊抱～～～」

「好！！！！」

茜姊姊把我抱了起來，我開心地一直笑，只要跟茜姊姊在一起，我就開心！

可有個討厭的人打斷了我和茜姊姊的相處時間．

「茜兒，院長請妳再過去一趟！」

「好，我馬上過去．」

眼看茜姊姊要把我推給對方，我嚇得死命拉住茜姊姊的肩膀，說什麼也不放手：

「滿兒也要去！！」

「滿兒乖，茜姊姊馬上回來......」

「我不要，我要跟茜姊姊在一起！！」

茜姊姊和對方露出無奈的表情，然後茜姊姊嘆了一聲，終究還是妥協地繼續抱著我，三人一起走出宿舍．

我笑得很得意，我說過，只要我堅持，勝利的一定是我！

「算了，大家應該不會介意．」

茜姊姊抱著我走到了一對沒見過的男女身邊，兩人一看到我馬上雙眼發亮，跑過來逗弄我的臉頰和頭髮．

「好可愛，簡直和茜兒一模一樣！」

「而且還好小......」

咦？！茜姊姊好像不太高興，我看到她的臉色沉了下去，可依然保持笑容：

「這是我的妹妹，叫做滿兒．」

「滿兒嗎？長大後一定和姊姊一樣，是個漂亮的美人兒．」

雖然不能理解茜姊姊的不開心，但我很快就不在意了，那對男女接過了我，陪著我玩，哄我開心，我自然忽略了茜姊姊．

那一天，他們陪我玩到很晚才離開，他們走時，我早已經累到睡著了．

如果當時的我知道，我差一點毀了茜姊姊的希望，說什麼我都不會跑出去找她，哪怕要跟茜姊姊分離，我都祈禱她能幸福．

人生沒有如果......

被茜姊姊搖醒時，我們並不在孤兒院，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周遭只有一片黑，茜姊姊拿著手電筒勉強探著腳下的路．

「滿兒，醒一醒，我們要走路！」

「哈......」我模模糊糊地打著呵欠，完全搞不清狀況．

因為實在太睏，我連問的力氣都沒有，只能半夢半醒地被茜姊姊牽著，往未知的目的地走去．

「茜姊姊，好累......」

「忍著點，晚些茜姊姊帶妳回房睡．」

「好......」

一路上，茜姊姊的表情很複雜，好幾次像是想說話，就又默默吞了回去．

良久，茜姊姊總算開了口：

「滿兒......」

「茜姊姊？」

「對不起，但我不會讓妳拖累我的人生．」

「嗯？」

茜姊姊這聲”對不起”，我很多年後才懂，也是懂了後，我才知曉茜姊姊的擔子有多重，
而且部分還是我強加的．

我想，我也始終欠她一句，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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