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山村奇譚(十九) 冤魂索命

＊故事內容為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第十九章 冤魂索命

「爸爸，何必對小雨這麼嚴厲呢？為了不讓她再進防空壕冒險，阿巖刻意騙她這樣會引起浩劫，相信小雨會有分寸的。」下山途中，李景揚一邊開車，一邊說。

後座的李松平一臉凝肅。「我看得出來，這孩子跟她爺爺一樣頑固，而且過於婦人之仁，如果不嚴厲的警告她，我怕她連自己的命都搭上去。」他說著嘆了一口氣。「她若不在這個村子，我管不著；既然回來了，我就有義務護她周全。這也是為了阿凱。」

「阿凱……阿凱這孩子就是這麼死心眼。」李景揚苦笑著說，語氣卻滿是溺愛。

「去崇德宮吧！我有話問阿巖。」李松平說。

李景揚依言開往崇德宮方向。

剛回到廟裡不久的蕭巖見他們兩人來了，連忙把手上那支髒兮兮的手機放進夾鏈袋，丟在抽屜裡，然後拿出上等的茶葉，洗手泡茶。

李松平在蕭巖平日慣坐的位置坐下，李景揚和蕭巖則恭敬的侍立在側，不敢就坐。

李松平慢慢喝了一口熱茶，問道：「防空壕的情況如何了？」

「我方才去看過，結界的裂縫越來越大，而怨氣越來越重，恐怕難以久持。」蕭巖平靜的說，似乎對這樣的狀況早已心裡有數，雖然擔憂，卻不驚惶。

李松平眉頭微皺，「真的沒有辦法補救嗎？」

「當年伏公所設風天之陣，陣眼有三，其中之一在東南瀑布下方深潭，借助潛修的蛟龍之力壓鎮，不料數十年後神龍得道，升天而去，導致陣眼殘破。這是天數，非人力可以挽回。」

三人沉默許久，李景揚小心翼翼的說：「雖然少了蛟龍之力，但是東南瀑布風水寶氣仍在，或許還能補強？」

「補強的方法當然有，只是……」蕭巖遲疑的看了李松平一眼。

「【打生樁】？」

數十年前，蛟龍升天、陣眼破損之時，江伏藏和李松平針對這情況討論過無數次。

當年他也向江伏藏追問過補救的辦法。

江伏藏告訴他，補救的辦法不是沒有，但過於殘忍，大傷陰騭，所以江伏藏絕對不肯這麼做。

這個辦法就是所謂的【打生樁】－－以活人進行獻祭，沉於瀑布深潭，靠【人柱之力】取代蛟龍之力。

雖然人柱力遠遠比不上蛟龍之力，但聊剩於無。

李松平認真的考慮過這個做法，無奈江伏藏堅決反對，而且也找不到合適人選，所以也就罷了。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用來【打生樁】，沒有天生靈力的人，就算獻祭一萬個也無濟於事。」蕭巖垂眼小聲說道：「眼下能夠用來獻祭的，惟有一人……」

李松平神色大變，「你說阿寒？這絕對不行！」

「對啊！絕對不行！」李景揚連忙跟著說。「而且江世伯早已封住小雨的靈力，如今她和普通人無異，哪裡還有力量成為人柱！」

「伏公當年確實將她天生的靈力全數封印，以至於幾乎感應不到她身上的力
量，但是我日前無意間發現，阿寒竟有和亡者溝通的能力。」

「和亡者溝通？」李景揚面露困惑。

「一般孤魂野鬼若無神明作主恩准，不能隨意開口說話。但阿寒可以聽見死者的聲音，甚至和亡魂進行溝通，我猜想，是她身上潛藏靈力的威能。要是伏公施加的束縛不再，犧牲繼承了伏公靈力的阿寒來【打生樁】，絕對可以大大強化風天之陣……」

「閉嘴！阿巖，你怎麼會有這麼可怕的想法！」李景揚忍不住譴責。

「我也不想，但一個人的犧牲，可以拯救附近數十個庄頭的人命，是你會怎麼選？」蕭巖面露不忍，但仍冷靜地說出自己的想法。

「那麼愛犧牲，你自己怎麼不去犧牲？拿別人的命來拯救那些村民，不就好偉大、好了不起？」李景揚氣得反唇相譏。

「我沒有那種天生的靈力，否則……」

「不准再提這件事！」李松平果斷打斷蕭巖的話。「阿寒是我未來的孫媳婦，誰也不能動她！」

「孫媳婦？」蕭巖愣了一下，總是繃緊的臉難得出現笑意，卻是比哭還難看的苦笑。「李老，您應該知道他們不能在一起……」

「誰說的！」

「伏公、前任宮主和我，耗盡畢生心血，苦心孤詣全力栽培阿凱，是為了……」

「我不管這些，我只知道，當年讓我唯一的孫子接受這麼嚴苛的訓練，無非是為了我的
兄弟和他最疼愛的孫女。只要能保全阿凱和阿寒，就算犧牲那些村民，也無所謂。」李松平異常冷靜的說。

「李老！您怎麼能這麼說！村民是無辜的！」

李松平笑了一下，看向蕭巖的眼神卻十分冷酷疾厲。「村民無辜，那江氏一族和我家阿凱就活該？伏藏兄為這些人做的已經夠多了，多到令我厭倦！你自己說，因果報應，能讓兩個小孩子來承擔嗎？」

「這……」蕭巖一時語塞。「可是……伏公的心願……」

「伏藏兄的心願，就是讓他最疼愛的孫女過著安穩無憂的日子！你不過是他的後輩，能比我更了解他？」

蕭巖不禁默然。

他不認同李松平的說法，但沒有話可以反駁。

雖然曾蒙伏公指點道術，但因輩分相差懸殊，他確實不敢自認為有多了解伏公。

「伏藏兄當年為了封住阿寒身上的力量，費盡心力，江李兩家為此也付出極大的代價，你可知為了什麼？」

「晚輩不知。」

「就是怕阿寒被你們這些自私的人，以大義為名而隨意犧牲掉。」

「我……」對方毫不留情的指責，讓蕭巖羞愧地垂下頭。

李松平見狀，語氣稍稍和緩一些：「我年輕的時候，也曾經像你一樣，想採用【打生樁】的方式補強法陣，將犧牲降到最低，但伏藏兄告訴我，人命不因多寡而有輕重之別。
再說，犧牲一個人當【人柱】，能頂上多久？若干年後，結界裂縫再度出現，
又要再犧牲誰？這不是個辦法，你懂嗎？」

「是……晚輩知錯。」

李松平點點頭，作勢起身，李景揚和蕭巖連忙上前攙扶。

「你的工作，就是繼續留意法陣的變化，還有，千萬別讓阿寒再跑進防空壕！她若有閃失，我唯你是問！」

「是。那阿寒的朋友如何處理？她的魂魄失落在法陣結界之內，要援救相當困難，但如果不設法施救，只有死路一條。」蕭巖請示道。

「不管閒事。」李松平隨口說完，轉身離開。

劉梓桐失蹤之後，警方投入大量警力搜索，地區搜索隊也熱心協尋，但遍尋無果，連屍首都沒有。

她為了等承羽離開片場而失蹤，讓他良心不安，所以他在公司及片場附近張貼上千張尋人啟事，也利用網路求助，可惜都沒消息。

直到三個多月後，麗環神色慘然的告訴他，劉梓桐可能凶多吉少了，因為她在片場看到劉梓桐的亡靈。

雖然死狀極慘，殘破的形體幾乎不成人形，但尚能從那張相對保存得較好的臉皮認出，確實是她沒錯。

「這……這是真的嗎？」承羽聲音顫抖。

「真的啦！我會拿這個開玩笑嗎？」麗環紅著眼睛說。「我真的看到她了，她的樣子好慘，長髮大半脫落，裸露的頭骨破裂凹陷，左手手掌只剩一半，身上殘破的洋裝都讓血給染紅發黑了……好好的一個人，怎麼會變成這樣？」

承羽雙掌掩住臉，好一段時間說不出話來。

「她……她有說什麼嗎？」

麗環搖搖頭，「我看到她幾次，她都是跟在道具間木工組那幾個人後面，我一直看著她，在心裡面默禱，試圖跟她溝通，可是她好像察覺不到我……」

「木工組？」承羽驚訝的抬起頭，「片場工作人員有四百多個，她為什麼要跟著木工組的人？」

「我在想，」麗環壓低聲音說：「會不會就是那些人害死她的？那幾個看起來就不是好人，而且，劉梓桐看著他們的眼神充滿怨恨，睚眥欲裂……」

「警方一直查不到線索，已經快放棄了，我們把這件事告訴警方？」

「不可能，無憑無據，警察不會相信的，搞不好我們還會惹禍上身。」麗環皺著眉頭，苦苦思索了一會兒。「對了，我有辦法！」

過了一陣子，片場突然出現種種流言。

好多員工都說，木工組那幾個中年人早就對劉梓桐有意思，多次涎皮賴臉的糾纏她。

還有人說，木工組的某人曾向劉梓桐告白遭拒，所以懷恨在心。

片場附近小吃店的老闆娘也說，劉梓桐失蹤那天深夜一點多，曾看到木工組那六個人在路邊喝酒，喝得醉醺醺。

很多人都把這些流言當真，說得繪聲繪影，還越傳越離譜。

但承羽一聽就知道是麗環搞的鬼，於是私底下問麗環。

「你不要管，這是我的【非法正義】！看著就是了。」麗環胸有成竹的說。

因為流言甚囂塵上，警方果然盯上木工組那六名員工，只是缺少決定性的證據，無法採取進一步行動。

事有湊巧，其中一名員工某甲因有販毒嫌疑，電話長期受警方監聽，有一天意外監聽到一段奇怪的對話。

木工組某乙在電話中告訴某甲，最近常常夢見劉梓桐，剛才睡到一半被人推下床，該不會是劉梓桐真的來找他了？

某甲對此則是哈哈大笑，回說：「活著的時候都不怕了，還怕死的嗎？你就是太膽小，才做這種惡夢！」

警方根據這段可疑的對話將兩人列為嫌疑人，對他們進行測謊。

大家都以為案情將有所突破，滿心期待，沒想到這兩個人竟順利通過測謊。

麗環找上承羽，萬念俱灰的說：「這世上沒有天理，我也沒招了。只可憐劉梓桐慘死，沉冤難雪……」

找不到凶手，也找不到遺體，承羽和麗環能做的，只有經常去安慰劉梓桐的家人，定期給予經濟上的支助。

聽到這邊，江雨寒忍不住拿面紙擦擦眼淚。以前她覺得陰魂不散的劉梓桐很討厭，而現在只覺得她可憐。

「劉梓桐的家裡還有哪些人？」

「她從小父母離異，是奶奶獨力養大的，家裡只有奶奶，今年八十多歲了。」承羽同情的說。

「老奶奶知道劉梓桐已經遭遇不幸了嗎？」

「過了這麼多年，老人家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前幾次我和麗環去看她，她都說只求能在有生之年好好安葬自己的孫女，不然死也不會暝目。」

老人家的這個心願讓人感到異常沉重。

「劉梓桐的遺體到現在還沒找到？」

「那兩位同仁通過測謊後沒多久，片場失火，木工組六人在道具間燒成焦屍，從此就斷了線索。」承羽一臉哀傷遺憾。

江雨寒想起那個被阿凱捏爆的猥瑣中年惡鬼，恍然大悟。「他們一定是被劉梓桐抓走了。」

「麗環也是這麼說。」

「在那之後，劉梓桐的鬼魂就纏上你了嗎？」

承羽點點頭，「起初只是隱隱約約感覺身後好像有人，麗環偶爾也會瞥見，但麗環說對方沒有惡意，所以我也沒放在心上。自從來到這個村子，不知道為什麼時時現形，還對妳下手……」

難道是受到這村子的妖氣影響？江雨寒暗自揣測。

「對不起，小雨，我知道劉梓桐三番兩次攻擊妳，但我實在……沒有辦法親手消滅她……
」承羽痛苦的說。

「沒關係，她確實很可憐，我可以理解組長為什麼護著她。真抱歉，我曾誤以為她是組長的女朋友，我在你房裡看過一張很漂亮的女孩子照片。」

「我的女友……」

話還沒說完，小鴻出現在車外，輕敲車窗。

「你們兩個躲在車上說什麼悄悄話啊？」他有些驚訝，然後對著承羽說：「黃秘書說老闆有急事找你，他說你的手機一直打不通，所以打到我這裡來了，快去回電吧！」

「對不起，小雨，我得先跟董事長聯絡。」承羽歉然的說。

「沒關係，你先忙。」

承羽和小鴻上樓之後，小雨獨自在客廳打掃。雖然姑媽有雇請清潔公司定期維護房屋整潔，但此刻她的心靜不下來，也無心寫稿，只好隨便找點事做。

正擦拭著窗戶，大門的電鈴響了－－這是今天第二次響起。

這次會是誰呢？

她疑惑的跑去開門，結果看到阿凱抱著一大把盛開的梅花枝椏站在門外，隨著冷風輕拂帶來陣陣梅香。

「阿凱！你怎麼會突然跑來？」她很開心看到阿凱。

「我從山上梅園回來，順路經過這裡。出門忘記帶手機，所以沒先通知妳。」他說著將那把梅花塞給江雨寒。「這個送妳。」

沉甸甸的大把梅花幾乎將她埋沒，她吃力的將花束環抱在懷裡，像扛著一棵樹。

「謝謝你，阿凱！我最喜歡梅花了。」她自重重花瓣間露出臉，「到裡面坐。」

「不了，我的鞋都是泥巴。聽說妳四處找法師進防空壕救人？」

「你也知道了？」

對李家來說，這附近庄頭大概沒有什麼秘密。

「為什麼不找我？妳一定要這樣跟我見外嗎？」阿凱有些不滿的說。

「我說過了，不是見外，我是不想連累你。」

「妳想太多了，說什麼連累，不過就是防空壕，這次我自己一個人進去。」

江雨寒突然問：「崇德宮主神諭令本庄村民不得進防空洞，你身為神明乩身，為什麼堅持要闖呢？是因為人命關天嗎？」

「我沒那麼偉大，當然是為了妳。」

阿凱直率的回答讓她萬分感動。「可是我不能讓你為了我冒險。」

「妳……」阿凱眉宇微蹙。

「如果你堅持要插手，那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什麼是【李代桃僵】？」江雨寒問道。

雖然她隱約可以猜到這句神籤的意思，但想知道得更詳細；但她也知道阿凱大概是不可能告訴她。

「……我想起來了，我還有事要找我師傅，我先走了。」他對她揮揮手，轉身上車，疾駛
而去。

阿凱離開沒多久，她就接到蕭巖的電話。

蕭巖說她朋友的手機已經撿回來了，原本想叫阿凱送來給她，但聯絡不上，只好請她自己過去拿。

江雨寒連忙答應，向承羽借了車，動身下山。

--
風煙欲散

https://i.imgur.com/FVOf1g2.jpg

--

謝謝推文。

讓您久候，辛苦了

感謝您。

太感謝了，真是受寵若驚！ 如果出書我一定送您！（我好像想太遠了XD）

歡迎新來的朋友，謝謝！

謝謝各位。

醒醒，他沒有妹妹！

謝謝各位^^

謝謝哦！

很高興您喜歡。

謝謝！

謝推^^

感謝您。

謝謝！

謝謝。

非常感謝！

謝謝！很高興有新來的朋友。

非常感謝！

謝謝您不嫌棄哦！雖然寫這個故事只是打發時間（上班時間XD），但如果有機會出書，一 定送您以表感謝。

歡迎新來的朋友，感謝。

謝謝新加入的朋友。

謝謝！

感謝您的期待。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