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橋姬物語--23

不過看他的情況，他的遺體應該相當破碎，且已經腐爛了，失去食用價值的供品，橋姬是不可能接受的．

我只能無奈嘆息，看來又得違逆橋姊姊了．

「弟弟，你叫什麼名字？」

「浩浩......」

「浩浩乖，你先起來．」我把浩浩從地上拉起來，直視他的臉，那張臉幾乎腫到兩倍大，「還很痛嗎？」

浩浩沒說話，但默默地點頭．

「姊姊帶你到賽河原去，那裡有很多孩子可以陪你玩，只要到了那邊，你就再也不會痛了，跟姊姊走，好嗎？」

賽河原的西裝男子曾說過，非正規管道走的孩子不在名單上，他無法去接，既然浩浩被我遇到了，我就送他一程好了．

這不是浩浩的心願，沒有條件契約應該不算犯忌......

但出乎我意料，浩浩一聽到要離開，堅決地大聲反抗：「我不要！！我要留下來！！」

「浩浩，人間事自有該處理的人處理，你該做的，是好好的，安心的走．」

「不行！！如果我走了，就再也沒有人可以救妹妹了！！」

妹妹？！說起來，他的確和橋姊姊提過要救妹妹，不好的預感閃過我心頭，難道說......

「你的妹妹還待在傷害你的人身邊嗎？」

浩浩點點頭，我瞬間覺得心涼了半截......

「浩浩，你死的時候，有沒有被發現？傷害你的人有被警察抓走嗎？」

這次，浩浩遲疑了一下，然後搖頭．

「那個人將我扔進一個大桶子，在裡面灌水泥後扔到山區，山裡的精靈跟我說，只要奉上供品給橋姬，她可以救我的妹妹，我就一直跑山裡頭跑，直到看到這座吊橋．」

「那個人是你的爸爸或媽媽嗎？」

「不是......是我媽媽的男朋友......」

我皺起眉頭，不知為何，那一瞬間，我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不過我很快歸類為錯覺．

「那你的媽媽呢？」

「好像又進監獄了，她經常進監獄，我是在監獄出生的，妹妹也是．」

「後來，她每次進監獄都把我們托給當時的男友，我們也挨打習慣了，沒想到這次......」

不自覺看向浩浩粉碎性骨折的手指，是怎樣動手才能造成這樣的傷？

腦海中浮現的，是老虎鉗......

我沒太多情緒，自從上回遇到那個讓我犯忌的女人，我已經連憤怒都懶了．

「你知道媽媽是因為什麼經常進監獄嗎？」

「好像是吸毒，聽醫生說，妹妹出生就帶有毒癮，所以容易緊張不安，時常一哭就是好幾個小時，有時大人不耐煩會打她，以前我還能保護她，可現在只剩她一人了，她真的很危險！」

我輕撫上浩浩的臉頰，他的確是個好孩子，好哥哥，可這樣的孩子如果幸運長大成人，會成為一位好大人嗎？

想到他周遭的大人，我對這問題的答案很悲觀．

我決定不再糾結，牽起浩浩，示意他跟我走上橋．

「你的妹妹叫什麼名字？」

「小語，今年六歲．」

小語嗎？我一邊思考一邊牽著浩浩上橋，才一走上橋面，我直接對上橋姊姊無奈的目光．

「滿兒，我說過這事輪不到我們插手！」

「橋姊姊，收留我也不是妳該做的事，但妳不也做了？」

「......」

橋姊姊大概被我的話堵死了，我也懶得多說，直接牽著浩浩繞過橋姊姊，往橋的另一端走去．

「我先把這孩子送去賽河原，之後的事，我自有打算．」

「滿兒！！」

我沒有回頭，更沒理她．

從我第一回犯下禁忌，我想我與橋姊姊間就有了分歧，歧異一旦出現，註定無法消失，只會越裂越大，也許未來的我會後悔，不過將來的事．將來再說吧！

我將橋的彼端開通到曾經去過的賽河原，然後牽著浩浩往前走．

「浩浩，你先跟我去你該去的地方，姊姊答應你，一定會救你的妹妹．」

「真的嗎？可是供品......」

「孩子不用考慮那麼多，你該做的，是到了那邊遇到很多玩伴，忘掉所有不開心的事，盡情地玩耍，知道嗎？」

「好！！」

浩浩相信我真的會救他妹妹，開心地跟我上路了．

我們走了好一段時間，直到前方透出溫暖的陽光，還伴隨陣陣青草香，我們終於到了目的地－－三塗川河畔的賽河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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