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山村奇譚(二十六) 祖龍一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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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好，因上週去旅行，停更一次，真是抱歉。謹以此篇答謝之前各位朋友友善的留言。

第二十六章 祖龍一炬

外頭風雨太大，即使撐著雨傘，兩人身上仍有部分被寒雨打濕。

一回到房間，江雨寒連忙取出乾淨的大毛巾，替阿凱擦乾身上的雨水。

「這種天氣，你實在不應該冒險上山……你的頭髮也濕了，不趕快擦乾會著涼的。」她努
力踮起腳尖、伸長手臂，想幫他擦拭頭髮。

阿凱卻突然抱住她。

江雨寒微愣，「怎麼了，阿凱？」

「妳沒事，真是太好了。」他將她緊擁在懷裡，似想以此來確認她是真的安然無恙。

「我沒事啊，我很好。」

昨天晚上鈞皓莫名其妙的跑來，說是奉命監視她，她就猜到他一定跟阿凱說了些什麼。

見阿凱為了她這麼憂慮，她深感過意不去，於是輕輕地環抱著他的肩膀，「我真的沒事，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她的頭輕靠他的側臉，隱隱約約散發著彷彿雨潤茉莉的清新氣息，他摸了摸她披散在背後的長髮，果然部分髮絲也被雨水濡濕，髮尾處還滴著水。

「只顧著幫我擦，妳的頭髮也濕了。」他說著，伸手接過她手上的毛巾，輕輕覆住長髮末梢擰乾。

大概是不習慣有人對她做這麼親暱的動作，她驀然紅了臉，向後退一步，微濕的髮端自阿凱手心滑落散逸。

「我自己來就好，你也快把自己的頭髮擦乾，阿凱現在長得好高，我很難碰到你的頭呢。」她有些尷尬地笑笑，轉身從衣櫃拿出另一條毛巾。

「妳的手怎麼了？」上次見面來去匆匆，他現在才注意到她的兩隻手掌纏著繃帶。

「沒什麼，我自己弄傷了。」她輕描淡寫地說。

阿凱知道她沒有說實話，但既然她不想說，他也不勉強。

他趁江雨寒把一頭長髮攏到胸前擦拭的時候，仔細打量。

一陣子不見，她也消瘦了許多，容顏蒼白慘淡，雙眼泛紅、眼瞼異常紅腫，看起來更加憔悴可憐。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她頸間那些鬼氣猙獰的黑色爪痕已徹底消失不見了，絲毫疤痕也沒有留下。

察覺阿凱正盯著她看，她莫名感到羞赧侷促，試圖找話題來破除這困窘的氛圍：「對了，你這麼急著找我，有什麼事？」

「就為了妳昨天那些傻話。」

「那不是傻話！」她立即嚴正抗辯。「蕭伯伯說如果你繼續和我在一起，我註定會害死你，所以只要我避開你、不要再和你見面，我就不會害死你了。」

「傻瓜，師傅不是那個意思。」看到她神情那麼認真地說著，阿凱有點啼笑皆非。

暫且不論師傅和他的談話內容經過黃可馨的轉述之後，正確度和可信度還剩多少，她怎麼那麼容易相信別人呢？

這麼容易受騙，他實在很擔心啊……

他的師傅雖然勉強還可以算是一位性情剛直的正派人士，不過師傅說的話，他頂多也只相信一半，因為世人的言語總是夾帶太多的企圖，而他的師傅尤甚。

江雨寒困惑的看著他，「不然他的意思是什麼？」

「伯公以前有一位徒弟，妳知道嗎？」他口中的伯公，就是江雨寒的爺爺。

「我不知道，不過上一次你和蕭伯伯吵架的時候，好像有聽到蕭伯伯提到一點點。」

「那位師伯姓蘇，據說天份極高，伯公一生只收過這一位徒弟，對他的寄望也很深，讓他從小住在江家大宅，當成自己的孩子一樣栽培疼愛。」

「有這樣的一個人，我以前為什麼從來不知道呢？」她不但沒見過這位蘇師伯，甚至也沒聽爺爺或親戚提起過。

「因為蘇師伯英年早逝，在我們出生之前就過世了。」

「哦……蕭伯伯那時曾說這位師伯為了一個女人葬送自己的性命……」

阿凱點點頭，「師傅和蘇師伯年輕時交情很好，他對這件往事一直耿耿於懷，時常要我引以為鑑。」

阿凱告訴她，當年蘇師伯深深迷戀一位有夫之婦，雖然不及於亂，但甚為癡狂。

後來該名少婦受到防空洞的惡靈誘惑，不由自主闖入風天法陣，命在旦夕。

蘇師伯不顧眾人勸阻，暗地裡前往防空洞，拚命救出少婦，自己卻傷重而逝。

伏藏公雖然對他萬分感激，但痛失愛徒，也讓他難過了很久，是故終生不再收弟子。

「好感傷的故事。」江雨寒聽完之後，泫然欲泣。

為了救別人的妻子，不惜賠上自己的性命，她真心覺得這位師伯很偉大。不過……那名少
婦是誰呢？

「由於這件事，師傅認為女人都是禍水，才一再告誡我不要重蹈覆轍。」

「可是，蘇師伯捨命救出那位少婦的行為，雖然很令人感動，但我爺爺為什麼要感激他？這跟我爺爺有什麼關係？」

「呃……」阿凱察覺自己似乎不小心說漏了什麼，把臉轉向另一側，下意識迴避她狐疑的
目光。

看到阿凱這個樣子，她知道他八成又想隱瞞她什麼，而他企圖隱匿的真相，她隱約猜測得到……

江雨寒走到他身前，雙手捧著他的臉轉回來。

「辰凱，告訴我。」她語氣堅定的說。

聽到她對他的稱呼，阿凱微感驚訝－－

上一次她這樣喊他的全名，是因為蛞蝓事件翻臉的時候。若是他再支吾其詞，小雨恐怕會生氣吧？

輕嘆一口氣，他說：「告訴妳，其實也沒有關係，只是希望妳不要難過……」

他充滿同情的語氣已然印證了她的揣測－－

「那名少婦是我媽，對不對？」她哀傷地說。

她想起曾聽菜市場的村民罵她媽媽禍水、狐狸精、害人不淺，大概指的就是這件事。

「……對。遭到惡靈蠱惑那時，妳媽媽早已有孕在身，大概是蘇師伯為她而死的事，讓她
受到太大的刺激，據說她在生下妳之後，就提出離婚的請求，離開了村子。有人說她出家了，有人說她投河自盡，總之是下落不明了。」他語帶憐憫的說。

爸爸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才會長年獨自避居外地，並且對她這麼疏離的吧！他恨她媽媽，也恨她媽媽唯一遺留下來的她……

為情癡狂而自殞其身的蘇師伯、因連累蘇師伯而受到良心折磨的媽媽、失去愛妻的爸爸、一出生就形同棄兒、孤苦伶仃的她－－搞不清楚該為誰而嚎啕一場，眼淚卻已不自覺無聲潰堤。

爺爺從小憐她孤苦，每每看到年幼的她就忍不住老淚縱橫，原來是有著這麼悲傷的往事……

阿凱心疼地將她攬入懷中，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唉，我真不該說溜嘴。」他不禁懊悔。「對不起，害妳傷心。」

江雨寒搖搖頭，「謝謝你告訴我這件事……如果你不告訴我，我一輩子都無從得知。那麼
久以前的事了，其實我一點也不難過。」因為不想讓阿凱自責，她很快地隱藏起感傷的情緒。

她的臉在阿凱懷中胡亂磨蹭，毫不客氣的把淚水擦在他深藍色的帽T上。

擦乾眼淚之後，她緩緩離開他的懷抱，用更浮腫了一些的眼睛看著他。

「所以蕭伯伯的意思，並不是說我【註定】會害死你嗎？」她還是很不放心地向阿凱尋求確認。

據說她的爺爺精通算命，連自己的死期都能算得出來，她一直以為身為爺爺後輩的蕭伯伯應該也具有類似的卜算能力，所以蕭伯伯說她註定害死阿凱，大概是有什麼根據？

「當然不是。他又不會算命，什麼註定不註定的，輪不到他來說。或許這樣講有點失禮，但我師傅說的話，妳不用太當真，他自有他的算計。」

雖然師傅十分盡責的教導他，但因為某些緣故，他對師傅這個人不無戒心。

「那真是太好了，我好怕自己真的害死你……我欠你的已經夠多了。」她開心不到三秒，
想起【李代桃僵】的事，不禁又神情黯然、心頭沉重。

「不要這麼說，妳沒欠我，是我自己願意。」

「可是阿凱……」

「別再提這件事了。」

「可是，你為我犧牲那麼多，我該怎麼補償你呢？」她真誠地問。

阿凱為她所做的一切，她自知無法等量回報，只能想辦法盡力補償。

「我不覺得這是犧牲，但妳要是過意不去，答應我，不要再……不要再突然消失就好了。
」

阿凱本想說「不要再離開我」，但唯恐這句話對她形成制約，所以臨時改口。

他不希望小雨因為歉疚和補償的心態，做出任何違背她自己的心意之事。

「我不會突然消失的，今後我要去什麼地方，都會先跟你說。」她認真地承諾。

「這也太誇張。」阿凱笑了笑。「事情說清楚了，我也該回去了。」

江雨寒抬頭看看時鐘，已過深夜十二點。

她擔憂地說：「這麼晚了，外頭狂風暴雨，留下來過夜吧！」

「無所謂，開車影響不大。」

「你明天再走，順便陪我去我爺爺晚年靜修的小屋，我要找一些東西。」

聽她這樣央求，阿凱只得答應了。

「好吧，那我睡哪？」

「樓上已經客滿了，二樓其他房間是我同事的，女孩子的房間不便讓你留宿……你睡這裡
好了。」

「這裡？」他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這裡是指小雨自己的房間嗎？這不可能吧！

江雨寒從衣櫃拿出一綑替換用的水藍色羽絨睡袋，展開鋪在自己的粉色睡袋旁邊。

「不好意思，我只有睡袋，只能請你將就一下了。」她歉然的說。

別墅裡全部的臥房都設有雙人床，但沒有棉被，為了方便，她一向把睡袋鋪在彈簧床上使用。

「呃……這……」阿凱面露難色。

雖然他們也曾經同床共枕，但那是兩小無猜時期的事，現在他們都這麼大了，睡同一張床似乎不太好，即使隔著睡袋……

可是看她神色坦然的樣子，他又不禁覺得是不是自己心裡有鬼。

「怎麼了？這個睡袋很乾淨，我前幾天才洗好收起來，而且很保暖，是羽絨材質。」江雨寒見他猶豫，以為他對睡袋有意見。

「妳睡袋借我，我睡地上就好。」

「傻瓜，有床不睡睡地板，山區濕氣重，睡地上會受潮……」她突然意識到阿凱睡地板的
用意，「你是介意我睡在你旁邊？」

「怎麼會介意，只是男女有別……」

「有什麼關係，你是阿凱啊！難道你會對我怎樣嗎？」她不以為意地說，鋪好睡袋，又走回衣櫃翻找出一些全新的盥洗用具。

「我……」對於她的極度信任，他不知該哭該笑。

大概是哭累了的關係吧，江雨寒梳洗完畢、鑽進睡袋之後，很快就安然入夢了，絲毫不受身邊的人影響。

窗外雷電交加，藉由透進窗紗的閃閃雷光，阿凱曲肱為枕，側躺著凝視她沉睡的容顏。

她睡著的樣子，仍是像小時候一樣天真，但又好像有些異樣的地方，讓他感到迷惑。

他不自覺伸出手，想撫摸她的臉頰，但在真正觸碰到之前，不知為何停了下來。

猶豫片刻，他縮回自己的手，改為輕撫她的秀髮。

烏黑的長髮參差地披散在粉色睡袋上，顯得格外亮麗，他粗糙的大掌緩緩拂過，異常柔順的髮絲就像黑色瀑布一般輕輕流瀉，露出覆蓋其下的小小物事。

他漫不經心地拾起一看，那是一個精緻細巧的淺粉色紗袋。

小小的束口紗袋裡塞著一些曬乾的白色茉莉花。

他想起小雨小時候最喜歡撿拾他家花園裡的落花，例如薔薇、羊蹄甲、忍冬、桂花等等，集中曬乾之後，置入紗袋，懸掛在窗前或簷下，每當微風吹動，便帶來陣陣若有似無的香味。

他並不特別喜歡這些花花草草，但因為她的緣故，他的童年回憶沉浸在花香中，彷彿夢裡也透著香氣。

想不到她這麼大了，還喜歡弄這些，而且特地藏在睡袋裡，阿凱拈著紗袋，不禁莞爾一笑。

不過這個紗袋裡除了幾朵茉莉花蕾之外，還有一張折成心形的黃色符紙。

這是什麼符咒？

隔天上午，吃完江雨寒親手準備的豐盛早餐之後，兩人準備前往崇德宮。

一打開房門，小鴻和阿星正巧從樓上走下來。

他們看到站在她身後的阿凱，目瞪口呆地停下腳步。

阿星張大了嘴巴，想說話卻說不出來；小鴻則反射性的低頭看看自己的手錶。

「兩位早安，你們的早餐在廚房喔。」江雨寒對著他們說。

因為別墅位處深山，交通不便，眾人的飲食通常都是由她負責打理。

「喔……喔！謝謝！兩位……早安！」小鴻非常不自然的應答。

「阿……阿……阿凱兄弟，這個時間、在這裡看到你，我真是……太……太驚喜了！」阿
星「啊」了老半天才擠出這幾句話來。「才一陣子沒見，有道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兄弟的手腳很快……」

「你在說什麼啊！快走啦！」小鴻尷尬地硬拖阿星下樓。

他們快速地從江雨寒房門前通過，消失在二樓樓梯口之後，還聽到兩人自以為音量很小的竊竊私語聲自一樓傳來－－

「……還好組長不在這裡，不然鐵定慘遭致命一擊。」

「我只擔心小雨現在名花有主，以後沒人煮好吃的菜給我們吃了……」

「你不要只想著吃……」

阿凱微微苦笑地說：「妳同事好像誤會了。」

「沒差，我們兩個從小也被誤會習慣了，不是嗎？」江雨寒笑笑的說。

自小村裡的人都取笑她和阿凱是金童玉女、天生一對，這話她聽多了，也不覺得怎麼樣。

坐在客廳使用電腦的小島田看到江雨寒下樓，禮貌性的起身打招呼，他起初不經意的目光卻在接觸到她身側的阿凱之後，轉為驚詫。

他抬頭看著阿凱好一會兒，口中喃喃自語：「這真是太驚人了……」

「小島田先生，有什麼問題嗎？」她聽不清楚小島田先生的自言自語，所以好奇詢問。

「啊！沒有……小雨小姐，請問這位先生是？」小島田那透著驚訝的打量目光一直沒有離
開阿凱。

「這是我的好朋友，李辰凱。」她介紹完之後，轉向阿凱說道：「這一位是我前輩的同學，前幾天才從日本來的。」

「李先生，幸會幸會！敝姓小島田，非常榮幸得見閣下。」小島田趨步上前，恭敬而熱切地
朝阿凱伸出右手。

阿凱大方的伸手和他交握，「客氣了，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是的，辰凱先生。」

江雨寒微微一笑，對阿凱說：「小島田先生很講究禮節，一時可能改不過來。我們走吧！」

戶外風雨已歇，但天空仍然烏雲密布，颯颯山風猶帶寒意。

深山小徑上，斷竹倒樹橫七豎八阻礙去路，車子行駛時經常發出刮過車身或底盤的聲響，江雨寒十分心疼這輛要價不菲的名車受此摧殘，阿凱卻是毫不在意的樣子。

「小雨。」一直專注於崎嶇路況的阿凱突然開口叫她。

「什麼事，阿凱？」

「妳要不要搬到我家來住？我可以照顧妳。妳姑媽的別墅太偏僻荒涼了。」

讓她住在這種荒山野嶺，他總覺得放心不下。

「謝謝你的好意，可是我不能丟下我同事他們，自己跑去你家住。」

她知道和姑媽的別墅比起來，阿凱家寬敞舒適多了，生活機能也便利許多，但如果她自己一個人跑掉，好像太沒義氣。

「他們要一起搬過來的話，我沒意見。」阿凱無所謂地說。

「這樣太打擾了，怎麼好意思呢！不用了，謝謝你，阿凱。」

「好吧，隨妳。」他雖感擔憂，但不便勉強。

還沒抵達崇德宮，遠遠就看到廣闊的廟埕上聚集了一大群人，江雨寒不禁感到奇怪－－

今天也不是假日，這個時間那麼多人聚在廟前做什麼呢？

「阿凱，今天有廟會嗎？」

「沒有。」他也注意到遠方那群人，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一定出了什麼事了……

果然，車子開抵廟門前，就看到崇德宮後方的竹林被燻得焦黑一片，顯見遭受過惡火襲擊。

前來幫忙的村民們正忙著拿鋸子、鐮刀將那些發黑的枯竹砍斷。

崇德宮山楶藻梲、富麗堂皇的建築外觀分毫無損，那麼失火的地點是……江雨寒心中不禁
升起陣陣涼意。

該不會是……爺爺的紅瓦厝吧？

她急忙想下車前往火場查看，卻被阿凱制止－－

「先不要靠近，我們去問我師傅。」

站在人群中負責指揮調度的蕭巖看到阿凱出現，逕自朝他走了過來。

「昨晚雷電擊中伏公晚年靜修的小屋，引起大火，整棟紅瓦厝都燒掉了。」

阿凱愣了一下，「這麼巧？」

蕭巖嘆了一口氣，「天意啊！」

「全……全部都燒掉了嗎？裡面的書也……」江雨寒簡直不敢相信。

昨天剛想把爺爺留下的手札運回別墅，竟然就發生這種事。

「書紙易燃，全部燒得精光了。」蕭巖一臉惋惜地說。

她有種跪地痛哭的衝動。那數百卷珍藏古籍倒在其次，最重要的是她爺爺的手札可能記載著防空洞的相關訊息，僅存的線索就這樣付之一炬……

當初因為那些手札的頁面已嚴重脆化，她怕擅自搬動會造成無法修復的毀損，所以才繼續放在紅瓦厝裡；若是早知造化無情，她應該不顧一切把手札挪走的！

如今後悔莫及了。

蕭巖走回人群中之後，阿凱安慰她：「沒關係，妳想找的線索，我可以去問我爺爺。他和伯公情同手足，一定知道些什麼。」

她很感激阿凱的好意，勉強對他笑了笑。

她相信以李松平在村中的身份地位，所知道的內情或許不比她爺爺少，但大概不會告訴她吧？她總覺得叔公對防空洞諱莫如深。

正想勸阿凱不要去碰這個釘子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

四周人聲嘈雜，她聽不清楚阿凱跟對方的通話內容，只看到他的神色一開始極不耐煩，後來轉為陰晴不定，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

過沒多久，阿凱掛斷電話，對她說：「我先送妳回去，我有點事，要去一個地方。」

「你要去哪裡？我可以陪你一起去嗎？」

阿凱看起來有些凝重的表情，讓她感到憂心。

「不用了，不重要的事，別擔心。」

回到別墅之後，小島田還在客廳使用電腦。

她很愧疚的告訴他，爺爺留下來的資料已經被一把天火燒掉。

小島田的反應也是一陣錯愕。

「這真是太遺憾了。」他說。「我這幾天一直在搜尋國史檔案，我的想法是，敝國治理貴邦期間，所有駐兵資訊都是明載於簿的，為國捐軀者亦皆有詳細紀錄，如果防空洞裡的怨靈確實是敝國士兵，那應該不難找到相關資料，可是實際查找的結果和我所想的不一樣……我一直找不到關於防空洞駐紮軍隊的記載，所以毫無進展。」

小島田說完之後，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會不會是因為這個地方太微不足道，所以沒有載入軍事紀錄呢？」江雨寒問道。

「可能性不高。」小島田搖搖頭。「還有一件事，敝國凡是命喪在貴邦的軍民人等，其骨灰應該都已全數運回故土奉祀，按理說……」

一語未完，江雨寒的手機鈴聲打斷了他的話。

「抱歉……」

「沒有關係，妳先接聽。」

她看了一下，是雷包的來電，心中不禁困惑－－雖然她很久以前就和雷包交換電話號碼，但他從未跟她聯絡過。

有什麼事嗎？

「嫂子！妳快打電話阻止老大！」電話一接通，雷包就倉促的說，語氣甚急。

「阻止阿凱？阻止阿凱什麼？」她不由得緊張起來。

「不要讓老大去蘭桃坑，那裡很危險的！」

「蘭桃坑？」

她聽琴姐提過這個地名，好像是位於這附近的一座山谷吧？谷中有湖，據說月明之夜可以在湖面看到嫦娥奔月的影子什麼的。

「我阿公說，蘭桃坑其實真正的名字是【人頭坑】，以前是古戰場，入侵的人把住在那附近的居民全部殺光光，砍下來的人頭堆滿山谷，所以叫做【人頭坑】，那個地方怨氣不是普通的重，聽說以前也有找法師來作法鎮壓，可是完全鎮不住。老大昨天才叫大家不准靠近那裡，他自己卻跑過去了，我們誰都攔不住，嫂子妳快點打電話阻止他，他大概只聽
妳的話！」

雷包的最後一句，她並不認同，不過她還是馬上打電話給阿凱。

可是阿凱的手機是未開機的狀態。

沒有訊號嗎？

「抱歉失陪了，小島田先生，我有急事要出去！」她立刻抓起大桌上的汽車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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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01.137.74.94 (臺灣)

那篇貼錯了，幸好立刻刪除，真是不好意思。

還好我沒感覺^_^

謝謝，也感謝以上推文的朋友們。

歡迎^_^

謝謝，真開心。

讓您久等了。

謝謝！

感謝！

謝謝各位推文。

蘭桃坑歷險記

謝謝新來的朋友。

謝謝。

忝蒙盛譽，榮幸之至，今後還請您不吝賜教。

感謝。

^_^

謝謝！!

感謝支持，非常榮幸。

感謝。

謝謝按讚^_^

謝謝您，看到有讀者朋友覺得好看，我也非常開心！

謝謝。

不太確定您的意思，猜測是指小標題【祖龍一炬】？ 原指秦始皇焚書，後比喻一把火燒掉－－ 清《野叟曝言》：「將坊間一切刻板，世上一切時文，俱付之祖龍一炬。」 抱歉，職業病發作。XD

非常感謝各位的推文！

行前請先詳閱山村守則！ 開玩笑的，山村生活公約中只有六條是真的，其他都是小說杜撰的。XD

聽起來很帥。

※ 編輯: a810219 (112.78.75.209 臺灣), 05/09/2022 12:05: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