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寄生-2

大家好，我是什麼都好，

今日最marvel就是我的產能，嚇鼠我自己。

斷在一個大家是不是都很想知道房間裡到底是什麼的地方~~~誒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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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昭的故事》

那晚，小昭輕手輕腳掩上門、偷偷摸摸往城郊前進時，滿月正照在她嬌小的身上，她是充滿著期待的。

小昭手腳伶俐，自幼住慣了的城，東躲右閃也知道怎麼避人耳目，畢竟這事兒傳到父母耳裡，他們肯定會大發雷霆的呀！

她正是要去城郊那神秘的姻婆住處，問一問自己的未來姻緣。

小昭已經十七歲了，該是成婚的年紀，她知道父母老早老早、就決定將她許配給隔壁做衣裳的吳家，原因卻讓她嗤之以鼻：她和吳家長子是同一日出生的，當日倆家見生出的孩子一男一女，欣喜之下便約定好了未來要讓他們倆成親。

小昭家做的是布疋生意，隔壁吳家賣的是衣裳，好不匹配！未來倆人成了親，共同經營這生意，好不融洽！

這是雙方家長腦袋裡的美好想像，但對小昭來說可完全不是這回事兒，吳家那男孩──吳
裳，生下來便是個愣頭愣腦的樣兒，粗手粗腳的、雖是長了個大個子，卻像是沒長腦子，一張國字臉上鑲著兩只豆般的小眼睛，總是微微下垂的嘴角讓小昭怎麼看怎麼生厭。

反觀小昭，自幼遺傳了母親的樣貌與精明，靈活的大眼彷彿兩丸閃閃發光的寶石，嬌小的身軀卻是一個不服輸的個性，自小每每伶牙俐齒、罵得吳裳哭喪著臉回家，現下卻要她委身下嫁這大傻個？未免太委屈了她！

其實小昭並沒有什麼心上人，她總覺得世界還很大，她還想多瞧瞧、多玩會，但父母最近想將她與吳裳撮合的心思越來越明顯，動不動就要她去吳家幫把手──還不是要製造她跟
吳裳單獨相處的機會！她每回都避得離吳裳越遠越好。

直到她聽見了姻婆的傳聞，便下定決心一定要去見上姻婆一面，她要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就得將青春年華白白送給吳裳？倘若姻婆給她任何一絲的希望……

小昭早就下定決心，要逃家都在所不惜，打包好的行囊藏在櫥櫃深處已經很久了，逃跑的時機點與計畫也全給她縝密思量了好幾回，現下她缺的只是最後一根稻草……她希望姻婆
別讓她失望。

姻婆家靜悄悄的，小昭左顧右盼，心下有些奇怪：怎麼就只自己一個姑娘過來？但也好，能不被任何人看見是最好的。

咚咚兩聲，她敲響了姻婆家的門，等著姻婆開了門，她立刻閃身進了屋內──能不被看見
，就別被看見，才是安全之道。

其實這樣貿然闖入，小昭也知道自己挺沒禮貌，於是一進門就先低了頭向姻婆致歉，抬起頭，小昭對上姻婆的雙眼。

在這之前，小昭只有遠遠地瞧過姻婆佝僂的身影，如今面對面一瞧，姻婆衰老的面容看不出情緒，但對上小昭的那雙眼卻是閃著精光，帶著窺探的意味。

小昭一驚，倒是不自在了起來，不自主地避開了姻婆的眼睛，吶吶地說不出話。

姻婆卻已熟門熟路地牽著小昭的手讓她在桌邊坐下，恐怕她已經習慣了吧！在月圓之夜，總會有一個又一個姑娘家敲響自己的家門，帶著期待的眼神等待姻婆的一個答案。

姻婆要小昭先坐好、別亂動，隻身進入了屋內的另一扇門，又掩緊了門扉。

百般聊賴的小昭托著腮等待著，心中邊想著：這姻婆連問都沒問自己的姓名來歷，光憑看著她的樣貌，就能知曉她的姻緣麼？真有那麼厲害？聽說作法是需要當事人身上的一些物事的，莫不是方才姻婆牽著自己時，早就拈了自己的一根頭髮？或是一片衣角？現下房間裡面正在做些什麼呢？小昭腦海中浮現姻婆捏著自己的髮絲、喃喃自語著奇怪符咒的畫面，不禁噗哧一笑。

姻婆過了一盞茶的時分才出來，小昭早已坐立難安。

「姑娘至今單身未嫁，想知道未來的如意郎君是什麼樣的人，對麼？」

姻婆背靠著剛剛出來的那扇門，問眼前的小昭。

「是，我就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真得嫁給那傻吳裳，還是有更好的選擇？」小昭抬起下巴、脆聲答道。

「姑娘的良緣，就在這扇門內，需得姑娘自己瞧去，就看妳有沒有勇氣了。」姻婆沉聲道，退開一步，示意小昭進去她方才出來的那間房內。

就在這時，門板咿呀一聲輕輕開了一條縫，裡頭一絲光線也無，但小昭不知為何就是能感受到：裡頭有「什麼」正在等她。

要進去嗎？小昭有些卻步，人類天生對於未知的恐懼讓她猶豫了，但她轉念一想：姻婆的傳聞這麼久了，可也沒聽過哪個姑娘出了事，只是大家都對得到的結果守口如瓶罷了，自己要的是自由，難道還怕推開這扇門麼？

於是她大闊步向前，忐忑地走進那片黑暗裡。

在那之後，小昭生了一場病──不嚴重，只是那會兒有些體虛，在病癒了之後，小昭就與
吳裳成了親，她乖巧順從地完成了婚事，小昭的父母雖略感訝異──畢竟在此之前，小昭
可是一聽見要去吳裳家，便又是噘嘴又是臭臉，不情願一覽無遺──但能夠順利結了親，
這可不就是皆大歡喜麼？他們也不想去細究。

街頭巷尾嗑著瓜子聊天時也會拿這檔事出來說嘴：小昭成天嫌惡那吳裳，還不是說嫁就嫁，莫不是去了姻婆那兒、看到自己的良緣正就是吳裳，不得不認了分了吧？

也有些人碎嘴道：小昭是被逼著成親的，恐怕吳裳之後的日子不好過，也不知吳家能不能有娃娃抱呢！

但就在成親後不過月餘，小昭便懷孕了，狠狠堵住了那些八卦街坊的嘴巴。

而這些都是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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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姐的故事》

宜姐現下徬徨無措。

她姣好的臉龐上有些瘀傷，嘴角裂了點血絲，身上粗布衣裳也給抓出幾道裂口，更沾染了些血跡，她纖細的手臂自裂開的袖口間隱約可見，上面也遍佈了瘀痕。

她躲在城郊嚶嚶哭泣著，甚至不敢太大聲，生怕有人發現了自己的蹤跡。

她的腦海中烙印著方才那些醜陋怪物的嘴臉……他們怎麼可能是人？他們喪盡天良，怎麼
可以稱為人？雖然早知阿六一幫小混混總愛惹事生非、欺侮弱小，但宜姐沒有想到有一天她會成為獵物。

她不是沒瞧見過阿六看見自己時那賊忒兮兮的眼神，彷彿要舔遍她全身一般打量一遍又一遍，但她仍然以為他們不過就是不成事的小混混，鬧點事兒、卻從不至於犯下大錯。

啊，是了，或許錯就錯在自己只是貧苦的種菜人家女兒，家裡還只存一個母親和自己相依為命，對阿六來說，這樣的自己根本不足為懼吧？若是舉發了他，家裡會被怎麼鬧事……
一想到這，宜姐便又抱緊自己遍體鱗傷的身軀微微發抖。

宜姐覺得自己好骯髒。

她覺得身上那阿六噁心的體味和汗味令人作嘔，身上的處處傷口都在發疼，但再疼也沒下體那被撕裂般的疼痛那麼難受，往後該何去何從？她不知道，自己有如一塊破布，她甚至不知道如果母親知道了是否能夠承受。

那一刻她萌生了想死的念頭，但卻又浮現了母親的臉，難道她的死，母親能夠承受嗎？

她好痛苦，她感受著心臟彷彿正被撕扯的痛楚，悶聲痛哭著。

滿月的光線灑在傷痕累累的宜姐身上，那畫面是多麼的哀傷。

也就在這個時候，宜姐聽見了那由遠而近、彷彿拖著腳般的腳步聲，她警醒地猛然抬頭，心中的恐懼感淹到了喉嚨，不會又是阿六找過來了吧……

不，眼前只是個戴著兜帽、白髮蒼蒼的婆婆，正用著不帶任何情緒的眼神打量著宜姐，她知道這是城內喊著的姻婆，但每天忙於幫助母親農活的自己，根本無暇去思考任何男女之情，姻婆的傳聞對她而言也不過就是聽聽罷了，這還是第一次她靠姻婆這麼近。

雖然姻婆的身子因著駝背已經夠矮小，從蹲坐在地上的宜姐看上去，還是覺得她的眼神是帶著睥睨的，正在不齒骯髒的自己。

宜姐想逃，但她不知道該往何處逃？現下的她無法回到城內，這副模樣給人瞧見了，不用多久就能傳得全城皆知，於是她只能不斷地縮小自己的身子、越縮越小，希望自己可以就此鑽進地下，不必再面對這個世界。

然而令她吃驚的是，姻婆脫下了那件她從沒脫下過的兜帽，輕輕蓋到宜姐身上，姻婆粗糙而發皺的手托起了宜姐的下巴，看著她哭得略腫的雙眼。

宜姐不是絕色美女，但總是微蹙的雙眉和杏狀的雙眼，總讓她看來有種楚楚可憐的風情，只是在今天，她恨自己生得這副樣貌，讓她成為阿六下手的目標。

「可憐的孩子，來婆婆這吧，妳得梳洗梳洗。」姻婆的聲音像沙紙摩擦一樣，說出來的話語聽在宜姐耳裡卻是溫柔無比，而那件現正罩在自己身上的兜帽傳來了說不出名的藥草味兒，恰好蓋過了原本令人作嘔的骯髒氣息，讓宜姐默默放鬆了些。

她悵然若失地跟著姻婆回到她的住處，脫下那件長兜帽的姻婆少了點神秘陰森的氣息，看起來就只是個普通的老婆婆。

姻婆將宜姐迎到屋內，燒了熱水讓宜姐擦拭身軀，又拿了套衣裳給宜姐換上。

「……謝謝您。」宜姐誠心誠意地向姻婆道謝，城裡人總覺得姻婆古怪，說她懂巫術，但
就宜姐看來，姻婆就只是個獨居的老婆婆，對她伸出了援手。

「漂漂亮亮的女孩兒家，可憐見哪，但人好好的就好，別傻傻尋了短見，徒留老母白髮人送黑髮人。」姻婆邊輕撫著宜姐還略濕的長髮，語重心長地道。

她全都知道！宜姐猛地一震，城裡傳聞的是真的，她發生的事、她心裡有過的念頭，姻婆竟全都知道！

宜姐轉身，跪下來便握住姻婆的手，哭聲道：「婆婆，那您說現下該怎麼辦可好？我已經沒有臉回去城內了，那惡人若又是欺上來……又要我怎麼活？」

姻婆像在安撫孩子般摸著宜姐的頭，沙啞著道：「別擔心，孩子別擔心，妳是個好姑娘，會有好人家疼惜妳的，老身什麼都知曉，所以妳別擔心啦。」

姻婆的聲音似乎帶有一股魔力，宜姐聽著聽著，心情竟真的越來越平靜，只是，即使這是姻婆的預言，她還是懷疑這樣的自己還能夠有人疼惜麼？

彷彿看破了宜姐的懷疑，姻婆扶起了宜姐，輕聲道：「妳若是不信，就自己去瞧瞧吧，老身說的話，從不會有錯的。」

這時，宜姐才發現一旁原本始終緊閉著的那扇房門，如同在邀請著她，不知何時悄悄打開了一條縫。

她像是看到鮮花的蝴蝶，著迷地往那未知的房間走去……

宜姐打起精神，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她那回徹夜不歸，母親焦急地盼著她回到家，她病了一場，隨即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地振作了，對於那晚發生了什麼事，她卻是絕口不提。

另一個重大的改變，是原本只專注於農作上的宜姐，與同樣是農家出身的張二走得越發越近，張二喜歡宜姐已久，是左鄰右舍都心照不宣的事情，見著宜姐終於給了回應，眾人也替張二感到歡喜。

那晚還有一件不是那麼重要的事兒，也就是阿六喝醉了酒，不慎從橋上跌下了河溺死了，不過阿六舉目無親，這件事不過也就在人們口中溜了兩三日，從此再沒人想起過這個人的存在。

宜姐也懷上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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