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寄生-3

大家好，我是什麼都好，

可以的話我希望門後是鄭人碩(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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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的故事》

近日城內喜事連連，三娘走在街上都能感受到一股春風拂面。

說來說去，恐怕與姻婆來了之後脫不了關係吧！雖然每個姑娘都守口如瓶，但若不是從姻婆那知曉了什麼，那些暗戀著的姑娘家不會有勇氣向心上人表白、那些兩小無猜的情人們也不會如吃了定心丸般就此成親。

她的好友小昭也是呀，就在日前和自小定了親的吳裳成親了。

雖是值得祝賀的事兒，三娘就是覺得不太對勁。

自小和小昭長大，她知道這個小她兩歲的女孩兒脾氣多倔，每回聽她提到吳裳從沒半句好話，三娘總以為小昭寧可孤獨到老，也不願意聽從父母之言。

在他們大喜之日的前夕，三娘覷了個機會和小昭單獨相處，她也不諱言直接問了小昭：「妳之前總是嫌惡著他呀，怎麼突然間就接受了這樁婚事？不太像妳，是不是有發生什麼事兒？」

小昭偏著頭看著遠方，突然嘻嘻一笑道：「沒什麼呀，考慮之後覺得嫁給裳哥也沒什麼不好，他雖是愣了點，但為人老實，這對我們兩家也都是好事。」

雖然小昭的口氣就如她平常一般，但三娘就是覺得更加詭異了。

小昭以往提到吳裳時的措辭，什麼傻大個、蠢貨、豆子眼、沒長腦……什麼難聽的形容詞
沒聽過，就是從沒聽她這樣形容過吳裳。

「……小昭，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我就問妳一句，妳是不是去過姻婆那兒了？」三娘捉
住小昭的手，無比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問道。

小昭皺了下眉，點了頭當承認了。

「是因為姻婆告訴妳，吳裳真真切切就是妳該嫁的對象，妳才會這麼突如其來地改變主意麼？」三娘進一步逼問。

「不能說！」小昭嘻嘻一笑：「姐姐妳也真是壞，姻婆說的話必須守密，否則緣分會跑掉的！」

看著小昭笑得燦爛的臉，三娘心中卻是越來越不安，以她認識的小昭，即使那個姻婆告訴她必須嫁吳裳才會幸福，她恐怕也會嗤之以鼻才是，怎麼可能就此大轉念、欣然嫁給吳裳來著？

但這是小昭的決定，是小昭的婚姻，三娘也不便說些什麼，也不願強逼小昭說出那晚她在姻婆那究竟聽見了什麼。

三娘決定下次月圓時，親自去見見這姻婆。

城內的雜貨舖子，早就決定好要承接家業的老大葛招文，大了三娘五歲，倆人自幼兩小無猜，是雙方父母也早已默默認定的親事。雖說是男女授受不親，但城內舖子來來去去也就這幾間，互相走訪是稀鬆平常的事，倆人即使長大了，有空還是會覷著機會走走逛逛，對彼此也是無話不說。

這也是三娘從沒想到要去找姻婆看什麼未來良緣的緣故，她心裡早已認定了文哥，不需要誰來告訴她，她也從沒想過要將自己託付給葛招文以外的人。

但要去找姻婆的事兒，她倒是瞞下了。

要是葛招文知道她要去找姻婆，即使讓他明白是為了小昭，恐怕還是會有些擔心吧？擔心三娘要在夜裡獨自外出、也擔心三娘會不會……為著姻婆說了什麼話而變心？三娘知道要
她改變對文哥的心意是不可能的事，但她仍舊不希望葛昭文有任何一點猜疑。

月圓之夜很快就到了，三娘等待父母、兄弟姊妹都熟睡後，悄悄地溜出家門。

姻婆家的燈依舊像是早就知曉有人會造訪，在這時間點仍舊點亮著，迎接著三娘的到來。

「小姑娘，妳瞧著不只是想問姻緣呢。」

姻婆在桌子的另一側，似笑非笑地看著三娘。

三娘一驚，隨即鎮定下來：姻婆有些無法解釋的本事，她是本來就聽說了的，既然如此，她也打開天窗說亮話：「婆婆，您還記不記得之前有個來找過您、叫小昭的姑娘？身子挺嬌小的，圓圓的眼睛。」

姻婆嘿地一笑，道：「小姑娘，每個月圓夜來敲響我家大門的姑娘家妳可知有多少？婆婆年紀大啦，怎可能每個都記得？再說，妳說的這個小昭既然來找過我了，肯定現下也已覓得良緣才是，既是如此，還有什麼好說的？」

三娘鍥而不捨：「婆婆，我和小昭自小一起長大，小昭的個性我再清楚不過，若是嫁給一個原本就不愛、一點都不歡喜的對象，這樣對小昭來說可絕不是良緣，但她自從來找過您之後卻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轉變，我非問個清楚不可。」

姻婆慢條斯理地道：「妳們都還太年輕啦，什麼愛啊、什麼歡喜一個人，那可未必是一輩子的事，為著一點小事兒、聽著幾句話兒便改變心意，那是很輕易的。婆婆已經活了這大半輩子，什麼事都見多了。」

見姻婆左說右說，就是想直接否認自己與小昭的改變有什麼關聯，三娘牙一咬，道：「好，那婆婆，您能告訴我，我未來的夫婿會是什麼樣子麼？」

不比小昭只是「不喜歡吳裳」，三娘可以肯定自己是「非葛招文不嫁」，所以無論姻婆會以什麼樣的形式告訴她未來的夫婿、又或者是姻婆讓她看見的對象是不是葛招文，她都確信自己不會受到影響，她只是……必須弄清這個姻婆到底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就在她問出口的當下，她彷彿看見姻婆下垂的雙眼精光一閃，那是喜悅麼？三娘心下惴惴，但仍然沒有將要求收回。

姻婆仔細端詳著三娘充滿決心的臉，嘆了口氣：「真是標緻哪！妳們這些年輕小姑娘真好，整日的煩惱只需要擔心有沒有男子會為自己傾倒？還沒有意中人的想著將自己變美、有了意中人的想著對方何時娶自己，都是一些奢侈又無趣的小煩惱，真好，真好。」

姻婆的話一多，反倒讓三娘不知所措，她聽說的姻婆總是惜字如金，但剛剛她彷彿聽見了姻婆流露出的一點真心，那麼姻婆的煩惱又是什麼？她懂的事情是這樣的多，還有什麼煩惱是她無法解決的嗎？

姻婆卻似沒有想要繼續這個話題，示意三娘繼續坐著，往內側的一間小房間走去。

三娘看著那扇被姻婆緊閉的門，實在很想去偷看姻婆在裡面弄什麼玄虛，但她沒有勇氣，姻婆的話總有種若有似無的威嚴，讓人覺得不得不聽從，因此三娘只能趁著等待的時間打量屋內。

「咦？」三娘原以為這幢房子就姻婆一個人住著──應該說城內所有人都是這樣認為的，
但在環顧周遭後，她有種奇妙的感覺。

從坐著的地方可以看進去姻婆的臥室，裡頭就只一張塌、一個櫃子和一些雜物。

屋內挺整潔的，家具桌椅上都沒有什麼灰塵，但三娘注意到屋內沒有鍋碗瓢盆，沒有家家戶戶中常見的臘肉、乾糧等食物──現下可是秋天，通常每戶人家早就會開始備糧了，這
家像是一戶新落成、還沒有人生活過的屋子似的，但明明姻婆遷來也已四個月餘。

這時，姻婆走進的那個小房間開了門，讓三娘驚了一跳！

「進去吧，妳想知道的就在裡頭。」姻婆指著暗不見光的房內，示意三娘自己進門。

「裡面是什麼？」三娘警戒地問。

姻婆嘆了口氣，道：「有時候總也會遇到妳這樣的鬼靈精呢，妳不是想知道妳那朋友遇著了什麼嗎？進去房內，妳就會明白了。」

三娘還猶豫著，突然，房內傳來一聲她絕不會認錯的呼喚。

「三妹。」

簡短兩個字，卻讓三娘不可置信地瞠大眼睛，那聲音她絕不可能聽錯，她從小聽到大的、如此親密而溫柔的嗓音！那是葛招文的聲音！

「文哥？怎麼會！」是文哥看破她要來這兒、先行到這邊等她嗎？那為什麼要躲在房裡不肯一開始就現身？那絕對是葛招文的叫喚，她不可能認錯的，每每聽見他如此溫柔地呼喚自己，總能讓三娘心裡充滿幸福，但在此時此地聽到，她卻是混亂不已。

「三妹，進來吧。」那呼喚聲再度傳來，聲音中帶著點懇求──葛招文很少用這樣的語氣
說話，裡頭帶著的吸引力讓三娘無法招架，她必須去確認，裡頭是不是她的文哥！思及此，三娘早已站起，往房間一步步走去。

姻婆就倚在門邊，冷冷地看著三娘一步一步邁向房間。

這畫面無論她瞧了多少回，都像是在觀賞即將落入陷阱的昆蟲一般，讓她的嘴角不自覺向上牽動。

三娘踏進了黑暗之中了，她隱約見著眼前的榻上坐著一個人，但實在是太黑了，她瞧不清那人的長相，只能從輪廓判斷確實是個男人。

「文哥？」她不確定地輕喚。

那人站起身向她走來，小心翼翼地像是怕嚇跑三娘，三娘的鼻中隱約聞到房內有股從沒聞過的藥草味，但她無暇去思考這股味道的來源，因為此時對方的雙手已輕輕搭到自己的肩上。

是文哥手掌的觸感，這麼厚實，這麼讓她安心。

門在不知不覺間，已經在三娘的身後關上，但她一點緊張的感覺都沒有，應該說她的腦袋現在一片空白，喪失了思考的能力，只知道她在葛招文的懷抱裡。

太好了啊，雖說自己明明是帶著疑心來到這兒的，但原來自己的良緣真的是葛招文，仍然讓三娘覺得實在太好了。

葛招文牽著三娘的手往榻邊走去，三娘如同魁儡般乖巧地跟著他移動，葛招文要做些什麼？他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豈非於禮不合？這一切的一切，在三娘此時的心中完全沒有出現。

她只知道：葛招文是她未來的丈夫。

而他此刻要她。

半個時辰後，姻婆開了門，看著目光呆然的三娘獨自走出，她為三娘開了大門，輕聲道：「去嫁給妳的良人吧，明日妳不會記得任何不該記的事情。」

三娘連招呼都沒有打，就緩緩地往城內回去了。

姻婆重新關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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