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聲] 挑戰者深淵-2

寫到這裡，大多數人可能都會覺得我在瞎寫。

人在接受到匪夷所思的事情時，不是想辦法解釋，就是直接否定。但後來想想，這件事其實並不難解釋，只是當時這些事情仍屬於傳說的範圍。

回到會議室，大多數人認為這可能是一種巧合，估計是海底火山爆發的岩漿和一些凝結塊合成，被洋流侵蝕好一段時間碰巧變成這種形狀。

「這的確就是一艘沉船。」里奇果斷地插出一句話，大家的討論瞬間停下。

見我們注意力被拉回，里奇接著說道：「經過軍方的模擬研究，這艘直立沉船是被海底漩渦捲下去的，沒有其他的可能性，你們的討論就到這。」隨後里奇又輕咳兩聲。

顯然咳嗽聲是里奇指揮的一種方式，但這次控制電腦的小兵困惑了片刻，可能對突如其來的指令有所困惑，而里奇見小兵沒有動作倒也沒有惱怒，只說了一句關掉便不再講話。

此時旁邊的丹迪舉手了，里奇示意准許發話後，丹迪問道：「請問長官，這艘沉船和我們這次被召集有什麼關聯嗎？」

的確，丹迪這一問把大家的心裡的問題給問了出來，畢竟長途到了日本卻連為了什麼都不知道，會議時里奇又只給我們看了兩張匪夷所思的震測照片，比起以往簡明扼要的指令，這次的行為實屬詭異。

只見里奇點點頭，說道：「這次請你們來，是要你們下去尋找這艘沉船，如有必要，美國海軍會協助你們將這艘沉船打撈上來。」接著將小兵的電腦移到自己面前，點開了一張世界地圖，用紅色將地圖的一塊區域圈了起來，對我們說：「這艘沉船，是在這裡發現的。」

大家看見里奇圈起來的地方又是一陣喧嘩，估計是誰也沒想到這趟探勘的地點會在這——
地球的最深處『馬里亞納海溝』。

馬里亞納海溝又名挑戰者深淵，由於科技以及對人體的要求極為苛刻，至今為止全世界潛到最深處的人類仍不超過十個，值得一說的是，美國在第二次探索後便封鎖了海域，而探索報告也從未公開，難道就是因為發現了這艘軍艦？

不對，那也隔太久了。

抱著心裡的疑問繼續聽里奇的補充，他說下潛設備已經替我們所有人準備好了，我們只要在會議結束後回房睡個好覺，相信潛水對各位來說也是輕車熟路的，加上有美軍的後援，明天開始的探勘你們就當這是趟遠足就好。

里奇只在最後講了一次保密條約，就讓我們自由活動去了。一群人對海軍基地也不熟捻，除了一個叫溫蒂和夢露的女人說想到基地吹吹海風以外，其他人也就一起回到大通鋪去了。

回到大通鋪後，因為沒有里奇在場，所有人討論得更加熱烈起來了，雖然我們都因為長途奔波疲憊不堪，但還是一直交換自己的猜測，從一開始還有理論支持的想法，到後來把各國神話還有海底幻想生物都講過了一輪，我在旁邊聽也是聽得津津有味，只有隊伍內的一個中年男子沒有表達任何想法，只是靜靜地坐在自己的床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其實我有注意到這人，從一開始他就保持著冷冷的態度，連在會議室時也只是靜靜著聽，臉上一點波動都沒有，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辦法讓他的臉部肌肉抽動一下，要是丹迪發現，估計會往他臉上摳一摳看是不是面具。

後來我才知道它叫做萊恩，會有這樣的表現也是有原因的。

交流會直到夜深，大夥被疲憊徹底擊垮才停止，我事後回想起來，從會議室開始就藏著一些很明顯的蹊蹺，只是當時不覺得有異，便沒留心。

隔天一早我們就在港口集合，而我們也是這時候才知道原來里奇也會跟著我們下海，看他身子的樣板很明顯不是潛水人，不知道為什麼要跟著。而萊恩對此事也沒有任何驚訝，甚至表現出了不屑的樣子，不知什麼原因。

來接我們的是一艘航空母艦，里奇對此的解釋是由於我們人數較多且不是每個人都會駕駛潛艦，所以上頭准許使用航空母艦。大家對這事也沒有太多問題，只覺得能搭航母是一件很爽的事情。

航向挑戰者深淵的過程可以說是在無聊與期待中度過，由於在航母上沒有限制太多行動，團夥一開始還很興奮得到處亂竄，直到他們發現航母只是一艘武器比較多、體型比較大的破船後才冷靜下來。

期間我嘗試和里奇問出更多資訊，而里奇也總是鐵著一張臉孔說沒有更多資訊，便把話題帶開。

而萊恩依舊那個死樣子，臉上一點波動都沒有，搞得我也想湊過去摳他的臉皮試試是不是面具。

但看他的行為，心裡總一個直覺說這傢伙知道一些我們不知道的事情，而他的行為，總讓我覺得這是一個看淡生死的人類才會有的行為。

我當時對他還是有好奇心的，就像求學時代班上總會有冷冷冰冰的人存在，若我們不去打擾，他便一個人冷冷清清的度過這段人生。

所以我在第七天晚飯的時候硬是湊過去搭話，問他是不是有什麼想法。

他一開始只是看了一眼，便端著碗換位置吃了。我心想我又不是自來熟的人，搞得我自己尷尬，又轉念一想會自來熟的人這裡不是有一個嗎？轉頭把丹迪招呼過來，要他去跟萊恩搭話。

丹迪聽完我的想法，點點頭說他試試看，便轉身湊去跟萊恩搭話了。

大概十分鐘後，丹迪掛著一張屎臉回來，我看著就覺得好笑，忙問他是不是也被冷處理了。
沒想到丹迪搖頭講了一句：「好像怪怪的。』」

我心想你才怪怪的，連忙要丹迪繼續講。

一開始萊恩也是不搭理丹迪，但在丹迪遞上一支雪茄後他才鬆口，看著海面抽了兩三口後，才對丹迪說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謊言。

首先，一艘軍艦根本不可能因為漩渦而用直立的方式插進海底，里奇很明顯不懂你們幾個人的身分，覺得隨便找個藉口乎弄過去就好。

再來，你是打撈公司的怎麼會對這批隊伍沒有任何想法？若是真的只需要打撈船支，哪需要組一批１２人的隊伍？找你公司不是方便很多？這趟的目的不可能是撈船。

最後，我不知道你有沒有看過他們準備的裝備，但我在裡面發現１３件潛水服。

聽完丹迪的複述，只覺得奇怪，雖然很多事情的確講不通，但萊恩把事情講得太死了，彷彿他對事情有十成的把握。我連忙抓著丹迪回房檢查裝備，的確有１３件潛水服沒錯，只是當時忙著確認，沒發現裝備箱並沒有被人開過的痕跡。

隔天一早，里奇便要我們上甲板集合，他說已經到座標附近了，由於海象不錯，會先挑選４個人進行下潛測試。隨後就把我們帶到艦內最下方停放潛艦的空間，分發裝備的同時詢問我們是否有人自願。

第一批隊伍組成得很快，丹迪搶先舉手爭第一，順便拉著我的手要當第二，接著是之前提到兩個很精實的男生，哥哥叫做傑克，弟弟叫做札克。

進入潛艦時，里奇也跟著進來說明內部構造和基本功能，潛艦內有個氣室，可供人從潛艇進入海內深潛，且攝影設備可從潛艦的任一角度拍攝，另外每艘潛艦都搭載魚雷以及魚叉以備不時之需，並且出於保險，這次下潛測試將會在我們的潛艦頭尾繫上鐵鍊，萬一失去動力上方的人員會將潛艦拉上來，介紹完後里奇補了一句Good Luck便離開潛艦。

見里奇離開，札克便提出他自己的問題：「這不只是下潛測試嗎？怎麼加了一堆保險設施？我們是不是不太安全？」

這個疑問很大部分影響了其餘三人的心情。

反倒是傑克比較沉的住氣，安撫了弟弟慌張的情緒後和我們確認可以進行下潛後，便壓著船上的通訊按鈕，對著里奇說已準備完成，接著操作台傳來里奇的聲音：「了解，開始下潛。目標挑戰者深淵１０００米。」

潛艦頭尾發出喀登的聲響，我們知道已經開始下潛，儘管我們四人已下潛無數次，這次異常的保險設施仍讓我們對於行動帶有不安，札克並沒有錯，保險設施實在太多了。

相較於札克的不安，只有丹迪開心的用船上的螢幕看著海平面下的景色，期待著看到什麼新奇的東西，而我則在一旁紀錄。

下潛深度４０米，海洋生物出現在螢幕上，周遭並沒有太大變化。

下潛深度１００米，可視距離小幅減少，視野內出現一些深海生物。里奇透過通訊設備確認我們的狀況。

下潛深度２００米，已達深海，可視距離大幅減少，丹迪為此打開探照設備，但視野依然有限。

下潛深度５００米，見到藍鯨。

就在潛艦持續下潛時，札克突然睜大眼睛，起身對著麥克風大喊：「里奇長官！暫停下潛！」隨後指著螢幕上的一角的黑影說道：「你們看，這是什麼？」

在陽光已經打不進來的深海裡要準確判斷海內的物品其實相當困難，其他人看著札克指的位置也看不出所以然，札克看我們分辨不出來，直接就把探照設備的燈光加亮。

這一亮，我們也就看清楚黑影的真面目。

這他媽是個卡在岩壁上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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