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聲] 人蛛洞

「中央疫情指揮中心宣佈，因應國內COVID-19疫情持續嚴峻，即日起至5月28日全國
疫情警戒提升至第三級。」

早晨的巷子裡，早餐店本來應迎來一天的忙碌期，卻只有三三兩兩的人們在這等著餐點，電視持續播放著這兩天的疫情新聞。

「早點回魂，真奇怪的名字。」一個穿著小可愛與短褲，露著肚子隨意綁著一頭亂髮的拉遢女孩經過門口，嘴裡碎唸著。

煎台傳來香噴噴的煎培根味讓女孩停下了腳步，女孩思考著：恩，早餐吃個培根蛋餅也不錯。

在排隊的客人中，有個有穿著休閒旗袍的氣質女人，雖然帶著口罩，一雙明亮的大眼睛讓人想多看兩眼。

在煎台煎著培根的年青人不斷地偷看，心裡想著到底誰一大早就穿著旗袍買早餐呢？管
他的，感覺很正。

依著餐點的順序，排在旗袍女人前面的是兩個穿著附近國小制服的小朋友，兩個人不知道在玩什麼，不斷的發出嬉笑。

「來，這是你們的早餐，姊姊的熱狗跟奶茶，還有你的炒麵跟紅茶，過馬路要小心喔！」櫃檯的大哥親切地拿著餐點給小男孩，看來兩位小朋友是早餐店的常客。

兩個小朋友拿著早餐，互相打鬧，一前一後就直接衝到了馬路上。

一台小發財車剛跟旁邊工地的人對罵，踩了油門就直直的往前開，完全沒看到衝出馬路的兩個小朋友，眼看就要撞上！

離馬路最近的拉遢女孩全力衝出！一左一右抱住了兩個小朋友，就要用身體去擋小發財車！

「碰！！！！！！！！！」

一大聲響，眾人都緊張著停下了手邊的動作，只有煎台的培根還在滋滋地作響。

女孩沒事，還蹲著緊抱兩個小孩閉上雙眼，小朋友被嚇傻了，三個人一動也不動。

發財車車頭輕微的變形，好像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牆壁，司機被爆開的安全氣囊打得不省人事。

穿著旗袍的女人走了過來，扶起了蹲在地上還驚魂未定的女孩。

兩個小朋友大哭著跑進對面的餐飲店，馬上遭到一陣大聲的爆罵。

早餐店櫃檯的大哥，拿了兩張椅子出來放在騎樓，示意給兩人稍作休息。

驚魂未定的女孩，坐到椅子上回過了神彷彿虛脫一般，癱軟在椅子上，穿著休閒旗袍的女人坐在旁邊拍拍女孩的背。

「我叫小青，妳叫什麼名字？」穿著休閒旗袍的女人問。

「我叫常思佳。」女孩還在恢復。

「很高興認識你。」小青微笑。

「先生！你酒測沒過欸！現在才幾點就喝酒太誇張了吧！」警察拿著手上的酒測器，對坐在救護車上，準備前往醫院的發財車駕駛飆罵，巷子裡的交通已經亂成了一團，比較年輕的警察開始去指揮亂成一團的交通，其他警察正在關心現場的目擊證人。

「小孩子沒死是命大啦！對面那個女生也很勇敢！用身體抱著兩個小朋友，可能菩薩有保佑啦！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發財車就停在那裡，不知道是最後煞住了還是怎樣！那個駕駛根本沒在看路，還跟工地的人對罵，這種人早晚撞死人啦」對面餐飲店目擊一切的大
嬸正跟警察交談著。

小青與思佳坐在早餐店騎樓，拿著早餐正享用著。

「思佳，妳膽子蠻大的耶，一般人應該不敢這樣做喔。」脫下口罩的小青果然是美女一個，隨意地跟思佳說著。

「應該是腦子少一根筋吧，當下沒考慮那麼多就衝了。」思佳啃著早餐店招待的蛋餅與飲料。

「現代社會，你這種充滿正氣的人已經很少了。」小青說。

「充滿正氣？充滿正氣又吃不飽～充滿鈔票聽起來比較爽。」思佳說。

「思佳，我最近有個短期的工作，蠻適合你的，有興趣嗎？」

「錢多嗎？」

「蠻多的～」

「犯法嗎？」

「不犯法！」

「喔喔喔好像可以喔，這就是傳說中的做好事有好報嗎？」思佳看起來顯然很興奮。

「你的出生年月日是什麼？」小青側著頭問。

思佳報了自己的出生年月日。

「妳膽子大嗎？」小青問。

「目前沒見過鬼，如果有的話還蠻想看看的。」思佳有點挑釁的回答。

「妳怕水嗎？」小青問。

「不怕。」思佳回答。

「有潛過水嗎？」小青問。

「在沖繩有體驗過！」思佳回答。

「那就好了。」小青微笑著。

「啊所以妳是做哪一行的啊？」思佳問。

「我是看風水的喔。」小青微笑。

思佳經過了小青安排的「有薪」潛水訓練，終於等到了約定的日子。

早上六點，思佳帶著濃濃的倦意站在早餐店門口，提著剛買的奶茶，站在那邊看起來快睡著了。

開著車的小青，搖下車窗招呼了思佳，思佳提著早餐做上了副駕駛座。

小青還是一貫的穿著休閒洋裝，依舊亮眼，真是個愛穿洋裝的人？思佳自顧自的思考著。

兩個人上了高速公路，思佳豪不客氣的睡著了，小青一路往海邊開去。

潛水店裡，一個精悍的男人已經在這邊等著了。

「真會挑時間呢堪輿師，疫情這樣，剛好沒人。」

小青微笑，男人點點頭。

「這位是高先生，是引水高家的當家，今天要去到的地方需要高先生的導引。這位是我的助手，思佳。」

思佳與高先生握了握手，強而有力，給人不少安全感。

兩人先去更衣室換了衣物，套上了防寒衣，拿著小青準備好的小型防水背包，男人引導兩人上了自己的小廂型車，潛水裝備已在車上了。

三個人沒多聊，高先生開著車，沿著蜿蜒的海岸線。

離開柏油路，廂型車轉進了水泥路，再經過小碎石路，最後停在一個小廟前。

高先生拿出了準備好的食物，思佳也拿出了早上買的餐點，三個人坐在小廟前的石椅上補充熱量，高先生也一邊進行著各種潛水知識的複習。

三人都吃飽喝足後，先將裝備搬到了海邊旁的礁岩上，高先生引導兩個女孩子更換裝備，這次使用的是雙側掛的氣瓶，兩個女孩子背後都背著自己帶來的小背包，三個人走到礁岩中的近水區，高先生繼續複習著各種裝備的使用方式與淺水手勢，看來是個相當謹慎的人。

「都ＯＫ嗎？」高先生問。

兩女都點點頭。

「那我們出發吧。」

三個人咬著呼吸器，潛入了海中。

沿岸的附近海水沒有到非常清澈，但水中卻有不少海中生物，思佳好奇的看著各種魚蝦在礁岩間穿梭，甚至看到了一隻縮在洞穴中只露出頭的海蛇。

游了一小段路，最後三人在一個巨大的海底洞窟前面停了下來。

三人打開頭燈，高先生回頭確認了兩個人的狀態，兩個人比了個ＯＫ，由高先生領頭，進入了海底洞穴。

一進入洞穴，高先生拿出捲線，取出一頭，綁在洞口的礁石上固定好，進入洞穴後，有股莫名的壓迫感襲來，在洞穴中潛水比想像中的不舒服非常多，進入洞穴沒多久就處於一個完全沒光的狀態，四周的完全黑暗讓人非常沒安全感。

頭上的頭燈成了唯一的光源，隨著頭的左右轉，光線會隨著移動，雖然讓人稍微安心，卻產生了另一種不安感，如果這盞燈熄滅了怎麼辦？

高先生游在最前面，其後思佳，由小青壓隊。

思佳看著前面高先生，高先生顯然很警戒，思佳又回頭看了看小青，小青看來就相對輕鬆些，小青用手語詢問思佳是否一切安好，思佳感到安心了些，比了個ＯＫ。

這洞穴比外表看起來複雜許多，有些地方深不見底，有些地方又大概只有半個成人的高度，裡面有不少的叉路，每到一個叉路，高先生就會確認捲線的狀態，並重新在附近的礁石榜上捲線，洞穴中也有些比較寬廣的地方，高先生會沿著岩壁游，有時經過一些洞穴他會停下來看一看，有時會跳過，高先生好像有自己判別的方式。

思佳開始有點懷念魚群，自從進來洞穴內好像來到一個死區，一點生物也沒有。

在裡面，思佳失去了時間觀念，每當思佳游經過深不見底的路段，她就感到特別的不安，看著深不見底的黑暗，只讓人感到一陣頭皮發麻，思佳只能強迫自己全神貫注地跟著高先生，把注意力從無法感知深度轉移，也不知游過了多久。

在一個人高左右的交叉的路口，高先生停了下來。

思佳與小青靠上去，三個人圍成一個圈，高先生從地上抓起一把泥沙，緩緩地灑下。

泥沙斜斜地落下，小青點了點頭，思佳還一頭霧水。

小青做了個波浪的手勢，思佳意會到了，這個洞有水流。

三個人繼續往前游，忽然間，思佳發現自己好像看到了水面，探照的頭燈照到不遠的上方好像有水面感，高先生卻游了上去？！

思佳猶豫了一下，跟著游了上去，思佳一臉不解。

思佳發現自己從比較濁的水，游到比較清澈的水，高先生稍微停留了一下，比著這層的水，再比了個喝水的動作，又比了個ＯＫ。

思佳意會了，原來這是淡水與海水交會的地方。

短暫的驚奇，稍微舒緩了不安感，思佳馬上發現，兩水域的交叉點看似驚奇，但卻讓人完全迷失方向，一瞬間你只分得出上下而已，立刻在這空間中失去了方現感。

在淡水域進行了一陣子，三個人拐進了一個空間中，底下是照不到底的深淵，這次高先生沒有沿著岩壁移動，而是直接往正中間游，思佳看了看牆壁停了下來，總覺得有什麼違和感。

太...太平整了？

對，太平整了，感覺上像是有人加工過一樣，高先生游到中心的位置後停了下來，思佳回過神，跟上了高先生。

高先生面前，有一個倒掛在岩壁上的巨大蜘蛛身人面的雕像，人面雖然在水裡但還是相當的清晰生動，表情扭曲。

強烈的不祥感朝著思佳襲來，思佳嚇了一跳，嗆了口氣，水中冒著思佳受驚嚇吐出的泡泡，小青跟了上來，伸出一隻手緊緊捏住思佳的手，思佳被這麼一捏，才穩定下來。

小青的表情變得嚴肅了，顯然她沒有預料到這個雕像的出現。

小青與思佳遊到稍遠一點的地方，小青安撫著思佳。

四處探查後高先生也跟著游了過來，思佳鎮定下來後比了個ＯＫ，高先生點點頭，領著兩人往斜前方前進。

鎮靜下來的思佳確定這個空間有經過人的加工，好似一個深不見底的水下房間，她總覺得底部會有什麼，一想到就感到一陣厭惡感。

環顧四周，在這個空間中四處都有著像是門的洞，底部是方形，上部是圓形，也不知道裡面會有什麼。

高先生停在一個洞前確認了一下，然後游了進去。

一小段路後，水變淺了，然後他們終於離開了水面，到一個黑暗的直線通道之中。

「還好嗎？」高先生脫下呼吸器說，通道的空氣感覺黏滯而混濁。

小青點了點頭，思佳也困難的點了點頭。

三個人卸下了潛水裝備擺放在一旁，只留頭燈，背包繼續前進。

高先生繼續往前走，這條廊道不長，盡頭是一個石縫，上尖下尖，左右是弧形。

尖長的石縫，由三條線組成一個Ｙ字型擋住了洞口。

三人走進一看，Ｙ字型左上是一條布捲成長條，右上是一根粗但破舊的麻繩，下面則是一根插進岩石中的武士刀，中間用某種方式纏繞在一起。

高先生停在前，回頭看了看小青。

小青往前，端詳了一下三個物品。

小青越看臉色越差。

思佳不懂，好奇的問了。

「這是什麼東西？」

「屠戮刀、吊死戰爭犯的繩子、接生布。」

「接生布？」

「有些軍隊攻城後會侵犯城中的女人，這塊布是用來接生這時懷下的孩子。」

思佳不再發問，感到一陣噁心。

小青對思佳伸出一隻手，思佳解下後背包遞給了小青，小青摸索了一陣子後從裡面掏出了一雙烏黑的手套，拿出手套後，將背包還給了思佳。

套上了黑手套的小青，研究了一下三個物品的繩結方式，迅速地解開了繩子與布。

「轟。」

三個人彷彿都受到無形的衝擊，就好像忽然將喇叭開到最大再瞬間關掉。

思佳嚇了一跳，以為有什麼巨大的聲響，但回過神來才發現這裡是完全的無聲，只有三人短促的呼吸聲。

「我只能到這裡了，後面就麻煩妳了堪輿師。」高先生臉色難看的盤腿坐下。

小青點了點頭，思佳心中猶豫，雖然出發之前小青有明確的告訴自己，如果遇到不尋常的狀況自己可以自己決定要怎麼做，但小青明顯是要繼續往前走，怎麼能讓小青自己一個人去呢？

小青繞過武士刀，繼續往更深處走，思佳硬著頭皮也跟上，慢慢的，高先生就變成一個小光點，一爬高爬低，就不見了。

岩洞的底端，是一個看起來像是三角形寬廣的空間，通道底湍連接三角一角，正前方是一堵橫著的岩壁，左右是三角形的兩邊，這空間內有完全靜止的積水，好似從來沒被打擾過，就停滯在這。

空氣有令人反感的感覺，雖然稱不上有什麼臭味，但在這呼吸這裡的空氣就讓人不舒服。

小青的探照燈，停留在這空間的中心水面。

思佳仔細一看，露出水面的是半個雕像，看起來像佛像，但卻沒有莊嚴的感覺，佛像半身在水裡，清澈的水底下仔細看，可以看到一個漆黑的神桌與在水面下的供桌。

小青解下自己的背包，取出多卷長長的捲軸，將捲軸攤開後，鋪平重疊在一起。

小青再拿過思佳的背包，從裡面拿出一個小木盒與兩大瓶水。

「妳在這裡等就好。」小青對著思佳說。

思佳點點頭，小青從木盒中拿出一個流著五彩光暈的小飾品，放在舌頭上含著，打開了瓶裝水，用水淋透了全身，放下瓶子，她便走入水中。

看著小青的身體與水面的變化，可以發現離通道口這邊的水是淺的，小青慢慢往神桌走，慢慢的膝蓋、大腿、腰部就陷入水中。

走到神桌旁，小青約剩下一個頭的高度。

只見她皺著眉頭，雙手捧起了供桌上的物品，慢慢的走回岸邊。

隨著小青離開水面，黑手套上的東西也越來越明顯。

小青捧著一條人的脊椎與只剩下半部的頭骨。

小青將脊椎放在一層一層的捲軸上，用捲軸一層一層的仔細包好，然後將第二瓶瓶裝水淋在捲軸上。

捲軸碰到瓶裝水後開始收縮，緊緊的包覆成了長條狀。

小青鬆了一口氣，臉色看起來卻不太好，她將黑手套脫下，嘴巴中的飾品取出收進背包裡。

小青捧起捲軸包覆的人骨，放進了思佳空出來的背包中，收緊束帶，拉上拉鍊，改為手提式。

「走吧。」小青說。

才走兩步，小青一個踉蹌，手扶在岩壁上。

思佳扶著小青，她顯然變得很虛弱。

思佳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今天遇到的狀況已經詭異到超出自己的理解範圍了。

思佳拿過手提帶，比自己想像中的沉很多，另一手扶著小青，慢慢向外走。

踩著凹凸不平的岩地，一手提背包，一手攙扶小青的思佳走地相當吃力。

終於，看到了前方的光點，慢慢的變大，高先生還坐在武士刀前面。

「嘿～～～」思佳對著高先生喊，想從遠方先提示一下，也許高先生能來幫個忙。

高先生彷彿沒有聽到一般，依舊坐在那邊，思佳又叫了幾聲，高先生還是沒有回應，思佳就放棄了，想說也許他睡著了。

隨著越走越近，看到高先生盤坐在地上，臉朝下，看不太清出臉，但好像一連串的低語著什麼。

走到近處，思佳蹲下看了看高先生，高先生已陷入恍惚的狀態，嘴裡不斷著低喃著一些聽得懂一些聽不懂的詞語片段。

「喂喂！你還好嗎？」思佳大力搖了搖高先生的肩膀。

高先生好似從睡眠中醒來，一臉錯愕的看著思佳。

短暫的呆滯後高先生回了神，看向小青，眼裡回復了些許的堅毅。

「堪輿師，我們必須立刻離開這裡。」高先生說。

小青點了點頭，高先生站起，協助兩人重新著裝。

「那個不能用背的。」小青對著思佳說。

高先生點頭表示同意，原本要背上背包的思佳只好提在手中。

三人著裝完畢後小小爭執了一下壓隊順序，思佳想讓小青在中間，但凹不過兩個人，由拿著捲線器的高先生領頭，隨著的是思佳，小青壓隊，三人走入了水中。

入水後，又只剩下自己的呼吸聲與心跳聲，周圍靜的可怕，回憶起剛剛那個不祥的空間，思佳很希望現在能處在一個熱鬧點的環境，一想到這個想法，忽然覺得如果現在周圍很熱鬧的話，噢，真令人頭皮發麻。

思佳一陣不舒服，忽然覺得提著的背包好像在蠕動，噁心了一下，但仔細一看背包只是靜靜地被自己提著，思佳趕緊轉移注意力，仔細的看著高先生收攏捲線器。

隨著捲線器的收攏，思佳暗自慶幸有捲線器的存在，回程的路思佳一個都認不得，沒有捲線器自己好似從來沒有經過這些地方一樣。

思佳又忽然覺得，後面會不會有東西追來，一想到這個想法就頭皮發麻，大口嗆水，不要胡思亂想、不要胡思亂想。

路程中高先生不斷回頭確認兩女的狀態，思佳也不斷回頭確認小青的狀態。

回頭時，思佳其實一直偷偷確認著小青後面是不是有人。

在擔心、緊張與腎上腺素的作用中，經過了淡水層，回到到了鹽水層，慢慢的，前方出現光點，回到了洞口。

看到洞口，海面，三個人都鬆了一口氣，陸續回到礁石上。

回到陸地上的高先生，還來不及卸除潛水裝備，就開始了一連串的嘔吐。

「先走吧。」高先生困難的說，說完繼續乾嘔。

思佳慌張地看向小青。

「我會再找人來接他。」小青說。

小青跟思佳快速的卸除了潛水裝備，回到廂型車旁，小青上了駕駛座，思佳捧著背包坐在副駕駛座，小青離開了碎石路，上了水泥路，回到了柏油路。

路上，小青拿出丟在廂型車上的手機，快速地聯絡，思佳陷入了呆滯中，沒有很認真在聽小青一連串的交代。

咦，這不是要回到潛水用品店的道路，小青油門一踩，以穩定的時速，朝北方奔馳著。

「我們要去哪？」思佳問。

「來不及了，我要直接送去認識的寺廟中。」小青看了看背包，臉色難看。

思佳低頭看著手上的背包，竟然在滲血？

思佳嚇了一跳，原本想把它丟到後座，但一想到放在後座更可怕，只能雙手伸的筆直，盡可能地拿離身體遠一點。

隨著夜幕降臨，思佳在忍受著噁心的滴流感中感受到小青加快了油門，一路狂飆。

夜色的寺廟燈火通明，還沒接近就傳來持續穩定的誦經聲，廂型車急煞在正門，下了車，小青帶頭，思佳捧著背包，一路狂奔進大堂。

大堂中，坐著密密麻麻正在誦經的出家人，中心是一個紫硃砂墊，上面放了個木箱。

小青在大堂中接手背包，取出了背包中包覆脊椎的卷軸，可以看到捲軸已經浸滿了深紅色。

小青緩慢地走向大堂正中心，將捲軸放入了木箱中。

硃砂墊前的老僧點了點頭，將蓋子闔上，小青慢慢後退。

退出大堂，兩女一攤軟，就倒在廊前。

早晨醒來，迷迷糊糊的，遠方好像還傳來誦經聲，思佳覺得口很渴。

視線清楚後，看到穿著出家人素衣的小青笑笑地坐在床邊削水果。

「我睡很久嗎？」思佳覺得全身酸痛。

「三天算久嗎？」小青笑笑。

「靠......三天？」思佳嚇一跳，小青遞過一杯水，思佳咕嚕咕嚕的喝乾了。

低頭看又嚇了一跳，自己竟然也穿著素衣。

「跟這裡借的喔，沒事的，是一個超老的女菩薩幫妳換的喔。」小青說。

「那個東西現在怎麼樣了？」思佳問。

小青走到窗邊，這裡正好可以看到大堂的外建築，遠遠的看見三三兩兩的遊客經過，稍稍頓足，做了個禮佛。

「整體來說我們已經幫不上忙了，但它還需要一點幫助。」小青遞給思佳一片梨子。

「真的沒問題嗎？」思佳啃著梨子對於這幾個小時？幾天？的遭遇還有點無法消化。

「沒問題的，在幫助他的可不只人類啊。」大堂前的遊客看向小青窗戶的方向，小青稍微傾身點了點頭，遠方的遊客也微微點了點頭。

「那到底是什麼東西？」思佳終於忍不住問了。

「算是極度黑暗的產物吧，只能說有人為了某個目的，讓人做了極度邪惡的事。」

「極度邪惡的事？」

「虐殺至親。」

思佳感到一陣噁心。

「人吶，有執著念頭的時候，是很容易陷入黑暗的。」

「......」思佳一陣沈默。

「覺得很無力嗎？」小青問。

「身體的心裡的都是。」思佳顯然有點難過。

「沒事的，這也是有應對方式的喔！」

「怎麼應對？？」

「周圍的人陷入黑暗時，就給他們一點溫暖吧。」

小青又遞給思佳一片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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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

無論淡海洞穴潛水都極度危險，沒有專業人員陪同請勿輕易嘗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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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163.187.131 (臺灣)

感謝糾正

※ 編輯: j52122002 (1.163.187.131 臺灣), 09/01/2021 19:44:01 ※ 編輯: j52122002 (1.163.187.131 臺灣), 09/01/2021 19:57:32

ㄏㄏ算是被你小發現了，埋了個小梗，那時思佳還沒拿到薪水，持懷疑態度

這就直接回答你好了，其實是尹青出手相救喔～尹青在之前「烏枝村的委託」有小露一手 ，可以看一下

※ 編輯: j52122002 (1.163.187.131 臺灣), 09/02/2021 11:45: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