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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作]《冬戰》147-150(戰場篇)

看板marvel標題[創作]《冬戰》147-150(戰場篇)作者
maktubyu
(鳥人阿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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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150 嚴父與愛子篇





147.【戰場】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我以為在戰場裡面移動都要小心翼翼,但卻有少部分人不需要這麼做,一早我們就被鞭炮聲嚇著,但這裡誰會放鞭炮呢。
  
  那是槍聲,重型步槍恣意射擊的聲音。




  
  還記的撒尿小童周秉嗎?他才告訴過我,在戰場裡見到拿著步槍的新兵,當時我還不信呢,現在倒是千真萬確了。
  
  說到周秉,孫禾他們也認識,見過面但是不熟,孫禾說他那個人機靈,防備心重,幾乎不吃虧的傢伙,雖然不是同一塊被抓,但也是鄉野生活的人。
  
  你們該不會在這裡頭都是遇見認識的人吧?我這麼問孫禾,孫禾說,大概將近一半都碰過頭,包含他們這一路上殺的數十名活屍。數十名活屍?這個數量或許根本是我的數倍有餘。孫禾也只是搖搖頭,他說,在鄉野生活久了,殺活屍根本就是家常便飯,沒啥好說嘴的。
  
  鄉野老早司空見慣,有些人昨天才見過,隔天就被咬了變異了,你當然也只能砍下去。在戰場裡活屍不是大礙,看到實驗活屍就是逃,其餘的也沒什麼大不了,打一個打一個,來一組打一雙,來一打,即便只剩下他跟殷廉兩個也能夠應付。
  
  如果真如孫禾說的一樣,鄉野的人民都這樣慣常與活屍對抗,那麼死刑戰場基本上應該都是死刑犯……不,應該說是鄉野之人獲勝,根本輪不到新兵。
  
  除非一開始就設計了些伎倆,好比附近胡亂開槍的華北人,讓軍人特別容易有機會通關。我倒是沒有真的去問過去統計能走出死刑戰場都是哪裡人,只記得許聯曼那傢伙通關時,是他跟一個死刑犯。結果問了一會,孫禾說沒見過什麼被抓走的人曾經回頭,我還在質疑到底死刑犯通關是真是假,反倒是夜耳在一旁說,整個中國這麼大,即便真的放出來也不曉得去哪裡了,何況是,那傢伙真的會返回自由之地嗎?




  
  殷廉在一旁補充,其實鄉野人整批被軍人帶走,早就時有所聞,他們被抓走時也只冒出個念頭,總算換我們了呀。
  
  多常聽到這種消息,我這麼問他們。
  
  他們說,其實在一開始他們遁入鄉野時,就覺得怪,怎麼會有這種事情,原本將鄉野人排拒門外,卻時常聽到哪裡哪裡又有軍人把整批鄉野人帶走,能帶去哪裡?
  
  另一部分,夜耳也提到,有些鄉野的子民,也不是被抓走,而是軍方和平地到達,告訴大家這回官方改變心意,徵求願意返回城裡居住的人,回到祖國懷抱,有部分人不願意,但仍舊有人同意,比例不詳,也是聽少部分人說的。
  
  這時我好奇了起來,城裡人傳遞消息,彼此間是很困難的,畢竟電力那些早就斷了,手機、市內電話這種仰賴線路或基地台的根本擱置無法使用了,軍方似乎也是透過無線電互通有無,那鄉野怎麼傳遞消息?也是仰賴口耳相傳罷?
  
  孫禾說到,確實是透過口耳相傳,有些人待不住不同一個地方,可能話不投機,再者就是自由之地也是會有派系的,有些還會互相攻打,畢竟資源就這麼多,雖然人類大幅減少的大地上,野生動物比過去多了不少,那些活屍追不上的野鹿野馬多出不少,不過肉類還是人類最賴以為生的食物,雖說也聽聞過有些自由之地會有人耕作,但畢竟少數,活屍會遷徙,軍人也會突擊,無怪乎即便大家都是受到迫害的一群,也會相互攻打。




  
  「但是,我有聽說有人正醞釀組成聯盟,聯盟主要都是靠飛鴿傳書。」夜耳提到。
  
  夜耳與孫禾似乎來自於不同的鄉野,所以收到的消息不完全相同。
  
  飛鴿傳書,果然變成古中國了呀。那有沒有烽火台?我打趣地說,孫禾說,確實是有,自由之地的子民已經產生一個默契,即便鄰近的部落彼此敵對,或者曾經因為緣故有嫌隙,但如果被活屍攻破,甚至是活屍靠近,都會燃燒房舍製造濃煙,以警惕其他部落的子民。
  
  但我就不禁好奇了起來,如果鄉野人民會彼此發動戰爭,官方也釋出善意願意接納部分鄉野人民,何況官方也會嘗試捕捉鄉野人,那麼為何這麼少人願意投誠?
  
  我見夜耳沉默了一會,「這只是我的猜測,不盡然準確,我猜……」




  
  就是這時,響起了接連的槍聲。





  
  「差不多來了吧。」孫禾這麼道。
  
  我預告將會打開通信系統,其他人也同意,雖然不確定他們是怎麼看待我的,但夜耳確實在聽聞我殺了武傳英的原因後,對我的敵意有稍稍降低,但她畢竟仍然是見到我對韓國新兵見死不救,至少我右手捆住的繩子依然還在。
  
  「來了吧。」我這麼對許聯曼說。
  
  許聯曼果然在線上,他等著呢。我忍不住問他,為什麼那些華北人要這樣恣意開槍,難道不怕活屍聚集嗎?
  
  「為什麼要怕?開槍吸引注意,不正好吸引活屍來當靶子嗎?而且開槍,還可以把活人驅離,重型槍械跟小型手槍的槍聲,即便沒聽過的人也都能分辨。」
  
  那倒是,不過我們這些人是走不了了。華北人的移動路徑該不會也能透過指導員的引導,去找活屍,甚至是去搜尋其他活人吧?我這麼問了許聯曼。
  
  「我不否認,但當然不會精確地去瞄準特定人士,例如你,不過倒是會引導去……活
人的團體,尤其是死刑犯的團體。」
  
  這時我才想到許聯曼曾經告訴我,戰場的活屍都有安插攝影機,那麼……孫禾他們的
呢?他們該不會……
  
  「左眼還是右眼。」我這麼問許聯曼。
  
  「你說什麼。」許聯曼不解。
  
  「追蹤活屍的裝置,應該是在眼睛的攝影機,我是問你,在左眼還是右眼。」我這麼問他。
  
  「左眼。你問這個要做什麼。」許聯曼回答。
  
  我轉頭過去,對所有人說,「閉上你們的左眼,你們都被監控了,無論是你們看到的所有萬物,還是你們的位置。」
  
  其他人還在一知半解的狀態,夜耳倒是第一個閉上眼睛。
  
  「別傻了,他們不會這麼關心你們,基本上主控室那邊,不會這麼無聊監看所有頻道,人力跟設備有限。」
  
  「誰知道呢?別相信任何人,搞不好我們最後得跟他們開戰,還是保險一點好。」
  
  「好吧,不失為一個方法。……噢,來了,我們管他叫做嚴父。」許聯曼沒頭沒腦的
冒出這一句,我摸不著頭緒。這時傳來其他指導員的警告,所以我大膽猜測,他們所稱的指標實驗體來了。




  
  夜耳不曉得從哪裡找了塊布,將自己的左眼纏住,她指向遠方,在造鎮最邊緣處,來了一群不速之客。
  
  遠遠看看不清楚,但有人正策馬而來,後面來跟了幾群活屍,每群活屍都是三兩成群,總共有十來個活屍正緩步前進。
  
  我們位在造鎮中心之處,視野不好,尤其為了撤守考量,我們只敢待在三樓高,也只能勉強看到有一群活屍正準備進城,恰巧就是槍聲的反方向,他們不曉得是本來就朝這前進,還是被槍聲吸引而來。




  
  「你們該不會也可以控制活屍的行進方向吧?」我這麼問了許聯曼,許聯曼先是沉默,似乎在思索更好的答案,能夠避過其他指導員的言語審查,也能夠含糊的回答我的問題。不得不說他從戰場之初的三緘其口,現在已經願意多說一些,甚至走在審查的邊緣透漏給我訊息。
  
  「不完全可以,不過這一切都是實驗,你別忘了。指標實驗體,為什麼是指標,代表在嘗試哪些到底是可操縱的。」
  
  「指標實驗體該不會也有社會化的能力吧?」我想起夜耳所陳,又是一道難以回答的題目。
  
  「那難道不是進化的其中一環嗎?」隨即,許聯曼沒再說話。
  
  槍聲正逼近造鎮,都蘭英從大樓另外一側跑了過來,軍爺進城了,她這麼喊著。
  
  「來了三個。」




  
  樊卓登場了。
  
  房謙的指導學生,那個面容蒼白的華北新兵。




  
  同時,指標實驗體也登場了,這時孫禾他們竟然認出那是他們曾經在鄉野遇過的人。  
  「欸殷廉,騎馬的那傢伙不是李弼福嗎?那個詭計多端的德化人。」
  
  殷廉這時候探頭出去,他似乎也認出舊識,不過更讓他們疑惑的是,到底李弼福騎的是什麼?
  
  孫禾頭往後仰,手摀著臉,大叫著,「他騎的不是馬啊,他騎的是草蓆李。」
  
  草蓆李,這是什麼奇怪的名字,我問著。
  
  「那不是名字啦,草席李是他的外號,跟劉備一樣手長及膝,我們都這樣暗地叫他,那是他兒子。」
  
  什麼?李弼福騎他兒子?
  
  這是什麼BL的情節嗎?




  
  李弼福,看起來確實是一個年紀稍長的老年人,裸著上半身,身上滿滿的傷痕,但看得出來十分精實,他座下的……座下的活屍,草蓆李則完全赤裸著,背部捆著不知什麼東
西。草蓆李看起來則是完全不像是人類,四足行走,背部甚至不像背部,像是馬鞍一樣,已經成為一個座騎的型態,而嬌小的李弼福就這麼剛好地能夠安坐在上頭。
  
  李弼福指揮著後頭的活屍,像是說話般地,一邊比手畫腳,而離他最近的那兩、三群活屍開始分批朝造鎮而來




  
  這就是你們口中的嚴父嗎?我忍不住問了許聯曼。
  
  「對。這就是嚴父?騎著他愛子,這是最知名的指標實驗體之一。」許聯曼接著說,「先前沒告訴你,什麼猴王、魔西都是,而嚴父跟他的愛子是你最不能小看的……畢竟某
程度上這也是他們第一次進行大幅改造的開始。」
  
  「……愛子嗎?」我見了四足行走的草蓆李,感到訝異。
  
  「嚴父也是。你等著看吧,先萬別出聲,雖然我總覺得嚴父遲早會找到你。」許聯曼這麼說。




  
  然後,嚴父竟然將頭抬了起來,望向我們這。
  
  「他看見我了。」我沒好氣地說。
  
  「這該死的房謙。」許聯曼這麼吼著。


148.


  
  嚴父見了我們,又指揮其他活屍群體往我們大樓挺進,這回派了兩群,目測約莫七八個活屍。同一時間,孫禾吆喝著,要大伙全部拿上武器準備。
  
  夜耳靠近我,將捆住我的繩索解了開來。
咦,我訝異著,她跟我距離約莫僅有30公分,她要我住嘴,「保住你的命,我會盯著你。」
  
  樓下這時傳來兵兵乓乓的聲音,活屍群推開了我們用障礙物稍稍阻礙的大門,我將甩劍扯了開來,準備下樓應戰,但殷廉卻把我擋著,他指著孫禾。
  
  孫禾道,「讓他們上來,就七八個,沒什麼好怕的,我們得要有高度優勢繼續觀察。」




  
  砰砰砰,又是一陣槍聲。
  
  擔任嚴父先鋒的幾個活屍倒地,繁卓衝上前去,拿著一把長刀,一一確保補了刀。
  
  他們也是無所畏懼。




  
  嚴父此時從愛子背上紆尊降貴地走了下來,他指了指附近的幾台廢棄汽車,愛子立刻奔了過去,當然,四腿行走。
  
  這時我疑惑為什麼華北那夥人不繼續開槍,他們任由嚴父開始佈陣,嚴父推了幾個活屍一把,要他們也往愛子處移動。
  
  其中三個活屍,似乎無法受控,逕直地地朝樊卓而去。
  
  「守住樓梯口。」同時孫禾換著殷廉,殷廉離開了我們身旁,都蘭英則與他一塊。




  
  結果嚴父出現在其中一個腳程較慢的活屍身後,手上拿著一塊石頭,將那個活屍砸死,他還不休手,持續地將最後活屍的頭部整個砸爛,頓時血肉模糊,死狀悽慘。
  
  中間那個活屍聽見了哀號聲,禁不住回頭,結果看到嚴父手上拿著石塊朝他走去,抱頭退縮,走回了嚴父身邊。
  
  樊卓面前幾步遠的那個活屍,則是頭也不回地往樊卓而去,繁卓俐落地一刀刺入他的頭部,活屍旋即倒地。




  
  就在這時,驚人的畫面出現了,愛子將廢棄汽車的車門拆下,拆了一台車他還不善罷甘休,又繼續往第二台廢棄汽車而去。
  
  樊卓的兩個保鑣保持著約莫3-5公尺的距離,手上持著步槍,但卻絲毫沒有開槍的意思。
  
  他們也在觀察活屍的舉動嗎?
  
  我猜,那些實現改造活屍的軍方,也想知道他們能夠做到什麼程度。
  
  然後,彷彿時間靜止一樣,嚴父跟愛子同時僵直,一動也不動,持續了至少十秒鐘。身旁的數十來個活屍見領袖忽然中止動作,忍不住躁動了起來,其中三、四個朝樊卓跑了過去。
  
  愛子不知又何處出現,他恢復兩足行走,手上抓著一台車門,一瞬間就將其中一個活屍打倒,接著不斷地用車門重擊失去掌握的活屍。
  
  嚴父與愛子剎那間變得十分暴躁,似乎在生氣似的,他們又叫又跳,試圖掌握所有活屍的行動。





  
  咻咻咻,後方傳來一陣扭打聲,接著是腳步聲,有人走回了窗邊。
  
  殷廉輕鬆寫意的用披風擦了擦武士刀上的血漬,都蘭英也走了回來,但她似乎毫無建樹,我見她根本只是去溜達溜達罷。
  
  「剛剛發生什麼事情了?」我問了跟我一樣都在旁觀察的孫禾,孫禾沒有回話,他也在消化剛才的畫面。
  
  「他們能夠控制活屍嗎?剛剛那個什麼福的跟他兒子忽然忽然暫停了一樣。」夜耳推測著,「而且他們一恢復行動,似乎變得非常非常生氣。」
  
  「我只看到草蓆李竟然可以把車門拆下來,我記得他本來就很壯,但怎麼可能……?
?」孫禾倒是只注意到愛子拆車門的怪力,似乎完全沒注意到兩人靜止跟恢復動作的情境。




  
  樊卓附近忽然出現了兩三群活屍,我們這才想起這是嚴父稍早派出的哨兵,他們似乎從造鎮的其他巷弄出現,逼得樊卓的兩個保鑣又朝那幾群活屍開槍,但樊卓沒有餘力補刀,似乎也在琢磨眼前活屍群的怪形怪狀。
  
  嚴父也沒歇著,雖然他似乎狂怒著,但也沒要圍在他附近的數個活屍同時進擊,他又下了一陣指令,在一旁比手畫腳著,接著竟然出現活屍兩兩成組,共同持著車門前進。




  
  「嚴父竟然在教其他活屍持盾前進?」我不自覺產生這樣的疑惑。
  
  「錯不了……社會化、控制行動……使用工具,加上戰術及教導使用工具……」夜耳
同時也訝異著,「這……這根本不只是實驗了,實驗只有可能是身體改造,頂多教育單一
個體會使用工具,可是這個活屍竟然還可以教導其他活屍,而且絕對不是現在才教,一定是在發展團體過程中,就不斷地在教導了。
  
  「你們到底養出什麼樣的怪物?」我向許聯曼呼叫著。
  
  「成……成功了?我以為他們之前說的都是假設、都是假想……之前頂多看過利用恐
懼形成活屍團隊,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可以教一般活屍使用工具的。」許聯曼也同樣訝異著。




  
  樊卓不斷退後著,他也意識到眼前對自己不利,身旁的兩個保鑣也在應戰著,根本沒瞧見樊卓面前顫慄的事實,等到他們打倒從側翼攻擊的活屍時,繁卓已經退到兩人身邊,拉著他們兩人要他們繼續往嚴父的方向射擊。
  
  嚴父這時退到了戰線最後,他躲在所有活屍的背後,而幾個活屍持續挺進著,持盾者共有數組,其他將近十名活屍則是散了開來,呈現扇形。他們保持著陣型前進,這傢伙不只是嚴父,根本就是臥龍先生。
  
  其他活人死刑犯,又或是落單的新兵,如果沒有重武器,根本不可能擊潰他們,鐵死的呀。

  
  樊卓的保鑣開始大量擊發手上的步槍,當然,區區車門抵擋不了大口徑子彈的破壞,其中幾組持盾活屍歇了腳步,但過沒多久,又繼續前進。
  
  我才想起,他們是活屍,不是真人,他們痛覺本來就顯然低於人類不少,對他們而言,人類的肉體只是Z病毒的載具,只要不打擊到頭部,沒打到心臟,沒打到動脈,基本上他們都能夠挺住的。
  
  車門本來就不可能防彈,嚴父只是想要減低子彈對於活屍軍隊的破壞。
  
  愛子不曉得從哪裡出現,四足疾行的他,像頭野獸般地,重重地撞擊了保鑣1號,保鑣1號足足被撞飛了3公尺遠,他手上的步槍也滑了出去,但愛子沒有立刻攻擊,他又回到了盾牌活屍群的後頭。
  
  樊卓趕緊衝了上前,但他做的第一件事情並不是把保鑣1號拉了起來,而是撿起步槍繼續作戰,他並沒有一昧的瞄準持車門的活屍,而是射擊其他沒持盾牌,在一旁伺機而動的徒手活屍。
  
  在保鑣2號槍火的掩護下,保鑣1號爬了起來,但在此同時,換保鑣2號受到愛子的攻擊,愛子如法炮製地撞了過去,保鑣2號因為正在射擊,他以持槍的姿態重擊倒地,保鑣1號也同時倒地。他右手抱著自己的左下臂,在地上打滾,似乎非常疼痛。
  
  「被咬了?」我這麼問著。
  
  許聯曼同時回答,他只持有我的畫面,畫質並不清晰,他也沒看見發生什麼事情。




  
  「他是被流彈擊中。剛才被撞的那一個軍爺的流彈。」夜耳這麼說。
  
  「現在軍爺好像趨於下風哪。」孫禾打趣地說,「我本來還想扔個標槍過去助個威,現在看起來不用了。」
  
  「我們應該現在就要逃走。」都蘭英這麼喊著,殷廉也附和著。
  
  「不。你們應該去幫他們。」許聯曼喊著。我便要所有人先暫停。
  
  「龐老弟,咋啦?」孫禾問著。
  
  「你們若不幫活人,如果最後贏的是活屍怎麼辦?你們又逃得掉嗎?」我轉述許聯曼的話。
  
  「所以才說現在要逃呀!」都蘭英拉高語調,疾呼現在就得走。」
  
  結果,夜耳破天荒地說了,「不知道為什麼,我同意龐文雙的話。」



149.【戰場】




  
  「我同意夜耳妹子的話,我們不能逃。」孫禾也附和著,「龐老弟,你說,我們的左眼怎麼了?」
  
  「你們在被派進戰場前,左邊眼睛受到改造,軍方能透過你們,發送畫面出去……或
許,還有發送位置出去。」我這麼解釋,然而這些話都是未經許聯曼證實的,我接著補充,「我不確定,但我知道所有活屍的眼睛都有植入攝像頭,這也就是他們掌握戰場的每一個活屍的辦法,他們透過畫面傳導,得知活屍是否全滅,就靠這個。」
  
  「這可真糟糕,難怪我總覺得有時候總會有視差,見不清楚。」孫禾這麼道,他接著向殷廉喊著,「你不也會這樣抱怨嗎?」
  
  「有一些,但我不確定,夜耳,你那塊布從哪裡檢的。」殷廉反問了夜耳,夜耳從她後背包扯了幾塊碎布,分送給孫禾、殷廉以及都蘭英,強調這些都是乾淨的,沒抹過什麼不潔的穢物。
  
  「這樣光遮著沒什麼用吧,他們不也能約略知道我們的位置嗎?難道要我們把眼睛挖掉嗎?」都蘭英咕噥著,但還是乖乖地把布纏上。
  
  「或許有一天,要吧,當我們離開的時候。」夜耳呢喃著。但是,你們真的能夠離開嗎?我心裡不斷懷疑著。




  
  都蘭英嚷嚷著,即便綁起眼睛,也無濟於事,她還是想要離開。
  
  她認為無論今天是誰贏,都不干她的事情,她只想活過此刻。
  
  孫禾則是告訴都蘭英,想走就走罷,沒人要攔,都蘭英這才閉嘴不再多話。
  
  「我們還是得觀察李弼福跟他兒子的套路,軍人有槍都沒門了,我們啥都沒有。」孫禾提議,而獲得了所有人的附議,包含我。
  
  我並不真的想要解救樊卓,但我清楚地知道,若愛子有四足疾行的能力,即便樊卓敗北,我們也逃不了的,何況,房謙不會讓愛徒死於嚴父手裡的,他們有操作勝負的能力,我們要做的事情就是增加樊卓對我們的好感,讓他們活下來後不至於對我們痛下毒手。
  
  我看了看這幾個傢伙,無論是大傻個孫禾,沉默寡言的殷廉,美貌出眾的都蘭英,還有嬌小但敏捷的夜耳,這幾個人,終究還是死刑犯,對於樊卓而言,都是輕易可以取命的螻蟻。關鍵在於,何時出場,讓他們口中的軍爺,願意放他們,或者「我們」一馬。




  
  保鑣2號拖著保鑣1號往他們的來處撤退,樊卓則是一邊開槍掩護他們,這時候嚴父已經回到了愛子的座上,他們躲在盾牌活屍的人牆後頭。
  
  現在還持著車門盾牌的活屍只剩下四、五組,原本徒手的活屍則是四處散去。適才我與其他幾個人談了話,沒仔細觀察戰況,不能確定嚴父是將他們派出去包圍樊卓,還是都死在了步槍槍下。
  
  要是人類,根本沒辦法扮演這種送死的自殺角色,當然極端戰爭時期的日本自衛隊除外。在嚴父的口號中,他最重視的就是保全自己跟自己兒子的生命,如果他不只是把座下的草蓆李當成座騎的話,其餘的活屍,他恣意懲處,甚至是派上戰場當作肉盾,而那些活屍竟然也願意服從。
  
  我好奇的是,在這些年以來,我們都知道活屍基本上能夠明確的分辨真人與活屍,或許他們有特殊的辨別機制,一樣是屍體,活屍們不吃同類,只吃真人,除非是真活屍,那才人屍不分,一律都視為是俎上肉。這種指標實驗體,卻能夠輕鬆的駕馭其他活屍,無論是用恐懼還是用……其他方式?




  
  此時,盾牌活屍忽然散開,嚴父騎著愛子衝了出來,就在樊卓與保鑣2號換彈的空檔之中,嚴父跳了起來,他手持著一根棍棒。等等,我沒看錯吧?棍棒?他拿著一根棍棒?  
  他跳到樊卓跟保鑣2號之間,像是個孩童一樣,他用棍棒重擊了步槍,樊卓手上的步槍被打了出去,保鑣2號見主子被攻擊,雖然不及換彈,但立刻用步槍本身當作武器與嚴父對抗。
  
  嚴父無法招架,他似乎無法妥善地抓握棍棒,他順勢將棍棒扔了出去,用肩膀撞擊2號,2號則是急忙用著步槍格擋,就在這個空隙,嚴父一把將步槍抓了過來,2號也堅持未放手,嚴父單用蠻力就將2號往後甩去。
  
  2號撞到後方的路燈桿,頹力地倒下,步槍也掉出手邊。
  
  愛子也不是閒著,他對著倒在地上乏力反擊的1號不斷攻擊,像是野狗般,不斷地咬著,而1號也只能勉力地用手臂擋著。
  
  我猜想在場所有新兵,都備有近身武器,但是攻擊太過突然,根本沒法反應。




  
  嚴父轉過身去,他似乎對樊卓更有興趣,樊卓掏出了他的武器,結果竟然是與我相同的甩劍。
  
  他無法擊敗眼前的傢伙的,我確信。
  
  而我也確信,這時候嚴父跟愛子一定會因為人為操控而又呈現僵直狀態。




  
  果不其然,時間又再度凍結。
  
  嚴父與愛子又呈現僵直狀態,但似乎感覺他們的身體持續在抽動著,我猜他們也正在對抗外力強制性的干擾。這回與上一回軍方啟動凍結有點差異,他們不只是動作暫停,他們倒在地上,像是抽蓄般地,彷彿癲癇發作似的。




  
  「換我們上場了。」我這時候嚷著,「這時不下去,我們只能等著被他們那群軍人子彈伺候。」
  
  「我不去。」都蘭英還在嘔氣,不過夜耳倒是十分乾脆地跟在我後頭前進。
  
  「我也去。他們現在太虛弱,即便李弼福跟草蓆被軍方控制,但還有其他活屍呢。我們剛才在討論的時候,他們又被李弼福派出去了。」一向寡言的殷廉倒是說了一大串,他話還沒說完,孫禾倒是第一個衝出去,我們就在他的帶領下走出大樓。
  
  孫禾快速地在我們所處的大樓門口分工,我跟孫禾去找樊卓,替樊卓背後掩護,殷廉、夜耳則是繞去盾牌活屍後頭解決那整群帶盾的活屍,都蘭英則是堅持不願意出樓,我們也沒管她。
  
  殷廉本想嘗試與嚴父與愛子挑戰,但被夜耳否決,你們這兩個傢伙一上去,一定會直接挨軍爺的槍,夜耳原本只願意讓我去,她仍就擔心我會跟其他軍人合流,孫禾用鼻子哼了一聲,他說只有我一個人,根本也只是去送死,別了,還是讓他跟我一塊去。
  
  反正我們最後都活不成,就去會會李弼福他們唄。




  
  我們走回到路上時,樊卓正遇上稍早被嚴父派出包圍的側翼活屍,樊卓可以說是幾乎一槍一個的一一把他們解決,他拿了把小手槍,子彈打完,就抽出甩劍跟他們對抗。
  
  保鑣2號則是拿著一把單臂長的三稜刀,這是一種原本裝在步槍上,但經改良,特別適合對抗活屍的一種刺刀,他們倆個人被活屍包圍著,雖然看起來尚可應付,但畢竟2號在對抗嚴父時都受了點傷,並不利索。
  
  樊卓不若2號,被嚴父甩出,可以看見他行雲流水地操作甩劍,他左閃右晃,閃過一個活屍的攻擊,用棍端反擊,接著將利刃處刺進深後虎視眈眈的活屍頭部。
  
  孫禾一棍過去,將樊卓身邊幾個活屍都給驅開,樊卓訝異地看了看我們一眼,他認出我了,他向我點個頭,接著過去援助節節敗退的2號。
  
  我和孫禾輕鬆地解決原本圍繞在樊卓身邊的幾個活屍,而2號則將最後一個站直的活屍打倒,他將三稜刀刺入活屍的頭部,最後一名活屍倒了下去。




  
  「走吧,把那兩個實驗體打死。」樊卓也大喇喇地,直接呼叫,「房大,請持續凍肉,實驗強迫中止,我直接完了他們。」
  
  樊卓忽然用手招呼我們,示意我們先等會,「什麼?」




  
  嚴父跟愛子依然在地上抽蓄著,口中吐著白沫,兩人卻忽然同時停止動作,像是死去了一般。
  
  「失去連結了?」樊卓不曉得在嚷嚷著什麼,要2號立刻過去解決愛子,「涂文,過去把獸型實驗體殺死、快!」
  
  涂文立刻衝上前去,正當他要將手上的三稜刀刺入愛子時,原本躺在身後的嚴父卻忽然醒來,咬了涂文一口。
  
  愛子雖尚未醒來,但抱著頭,在地上接連打滾著,露出十分痛苦的神情。




  
  「涂文!」樊卓喊著。
  
  「這可不妙。」孫禾說完,立刻改變姿態,他將背後的標槍拋了出去,霎那間,標槍刺入了嚴父的肩膀,嚴父隨即被標槍的衝擊力給撞倒,他不斷抓著標槍,想將標槍從背後抽出,但卻似乎將傷口越攪越大。他見狀況不妙,急忙使喚在一旁待命的盾牌活屍前進。  
  這些盾牌活屍原本見領袖僵直,少數活屍已經脫隊,趁隙去大啖受到愛子攻擊,而奄奄一息的保鑣1號,很遺憾,我直到現在還是不曉得他的名字。還有些活屍不知該怎麼辦,也沒有離隊,他們只是稍稍放下車門,似乎在猶豫是否要拋下盾牌,單純撕咬領袖尚未啃食的人類,不過,他們畢竟是較為訓練有素的,所以他們即便有進食慾望,但還是因為被統率的關係,站在一旁,稍微躁動而已。
  
  待命的活屍受到了指揮,開始朝我們挺進,而正在進食的活屍,則是肉慾衝心,暫且抗命。





  
  「我們解決不了那兩個實驗體的。」樊卓向我喊著。他回頭望著孫禾,見他似乎又掏出標槍,他令孫禾不要近身,用標槍牽制愛子或者嚴父。
  
  「你確定?」孫禾表示,「我肉搏比遠距離強多了。」
  
  「我們沒人能夠近身肉搏擊敗他們的,你牽制他們就行了。」樊卓看了我,「我們得請求支援。」
  
  樊卓將頭別了過去,他似乎在呼叫他的指導員房謙,「是,學長,請求支援,涂文跟孫偉漢已經完了,請求空中支援。……是……好……好……我知道了。」
  
  話還沒說完,他氣得將護目鏡扔到一旁去,「混帳,我們逃命吧。」。樊卓將甩劍收起,預備往反方向跑去,問我們還楞著做啥,走了,趁愛子還沒完全恢復前。
  
  孫禾一手將樊卓攔了下來,「別走,我們為了你已經上場了,看看遠處。」,他指著這列盾牌活屍的最後,他們的陣形開始崩潰,殷廉已經順利繞到隊伍後面,活屍們正因為領袖的凍結狀態甫才退去而失去專注,眼前只剩下眼前待宰的孫偉漢還有涂文。
  
  嚴父帶著陣容這麼龐大的軍隊,要養活他們絕對不容易,活人太少,他能夠靠的就是恐懼執政,在他無能世事的狀態下,要維繫軍容是很困難的,就給了殷廉跟夜耳機會。
  
  孫禾一個拋擲,又將另一個靠近涂文,預備下手的活屍給擊倒。




  
  他說了句讓樊卓翻轉的話,「我相信你也不願意看到夥伴被人分屍吧。」
  
  樊卓望了涂文一眼,涂文的左上臂雖然被嚴父咬了一口,但他也正與靠近他的活屍奮戰,他打倒了一個,而現在他眼前只剩下仍在打滾的愛子。
  
  他還在猶豫,我不知道房謙跟他說了些什麼,八成是要他放棄,而他氣到把護目鏡扔了出去。
  
  我不等他回應,就往前衝去。





  
  眼前的盾牌活屍幾乎都已經把車門扔下,畢竟殷廉徹底了撕裂他們,整體陣型已經大亂,他們兵分幾路,少部分夥被殷廉吸引注意,另一部分則被神出鬼沒的夜耳引走。而仍剩下約莫半數活屍,往我們這裡推進。
  
  嚴父現在也站了起來,比著手勢,似乎要幾個活屍部下將標槍從他身上抽出,他露出痛苦的神情,同時他也不斷地用腳踢著自己的愛子,而愛子依然還在打滾著。
  
  面對眼前襲來的數個活屍,我選擇了最簡單的方式把他們解決,開槍。




  
  武傳英的槍,而我在見到樊卓也帶槍後,我就知道,有機會能夠重新將彈藥補齊,雖然我的槍法不是一等一,至少比不上他們那些軍人,但是輕鬆解決掉幾個是沒問題的。
  
  在子彈擊發後,我抽出甩劍,橫掃了所有活屍。
  
  樊卓這時候也抽出甩劍到了我身後,不賴,他說。
  
  接著他掏出他的手槍,正準備朝愛子跟嚴父開槍,嚴父見狀,立刻將身旁兩個還持著車門的活屍推倒,恰巧擋住了那幾發子彈。




  
  但是,孫禾沒有閒著。
  
  大將終究還是大將。
  
  就在這個空檔,嚴父的頭部中了孫禾的標槍,瞬間倒地,一旁的活屍露出驚訝的表情,他們望著嚴父頹然的身影,等著一個似乎永遠不會再起來的領袖,他們似乎也呈現僵直狀態般,望著我們,卻似乎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群活屍,或許就是最早一批跟隨嚴父的活屍,受到伍長嚴密的訓練已久,所以才會失去了指令以後,不像是其他活屍一樣,立刻恢復成一心只欲求食物的怪物。




  
  我跟樊卓繼續朝愛子開槍,但是盾牌活屍仍未解散,那兩個死忠的盾客依然守護著主子的坐騎,堅守著最後一份命令。
  
  而隨著殷廉的攻勢,最後也僅剩下六、七個活屍持續奮戰,趁著愛子還沒完全甦醒,我想這場勝負大勢底定。
  
  而就在我這麼想的同時,我被一個飛快的猛獸撞飛了出去,跟樊卓撞成一團。
  
  是愛子。
  
  他醒來了。
  
  我防衛地避免他進一步地啃咬,但當我回過神來,才發現幾乎所有在嚴父身邊的人型,無論是活人以及活屍都被他撞倒,他並不對啃咬我們有興趣,他只是將眼前可能的敵方橫掃,而或許這時他才逐漸恢復意識。
  
  恰似嚴父一醒來的最原始動作,撕咬人類。
  
  愛子趴在嚴父的身旁,看見嚴父的屍體,他頭上跟肩膀上的標槍,他再轉頭看看稍遠處,還持著一根棍棒的孫禾。




  
  孫禾也做足了準備,他拿出了一把標槍,並不是要投擲,他知道他跟不上愛子的速度。孫禾擺出防禦的姿勢,準備接受衝擊,這時愛子正準備向他衝刺著,但他往前飛奔了不到半步,卻又忽然停止。
  
  我原本以為是房謙再一度嘗試迫使實驗體僵直,但愛子卻是怒目地回頭,我這才注意到,是涂文抓著他的右腳,將轉變之人,痛覺喪失,宛若活屍,而幸好這傢伙還沒倒戈。



150.【戰場】



  
  「快……快點攻擊他。」涂文喊著。

  
  我跟樊卓相互而視,我跟他都被愛子的猛力一撞,渾身正疼,而兩人手裡的手槍早就不曉得飛到哪裡去了。
  
  兩個新兵乾瞪著眼,結果倒是兩個死刑犯,最佳拍檔,同時往愛子衝了過去。
  
  一個是持著長槍的孫禾,另一個則是握著武士刀的殷廉。
  
  夜耳則是恰如其分地忽然出現在還站著的餘兵活屍附近,吸引著他們注意,讓他們無法護主,如果愛子對他們尚有統帥能力的話。
  
  愛子也沒讓涂文牽制太久,他拖行著涂文,趁著涂文鬆開手的空檔,淩空跳起,用身體重重地壓住塗文,涂文似乎失去意識,我見他雙手癱軟地垂下。




  
  殷廉此時也趕到了愛子身後,路途中他順勢地將兩個持著盾牌的活屍擊潰,我見他優雅的從車門縫隙中砍到其中一頭活屍,另一頭活屍露出半邊身體,殷廉瞬間將武士刀刺入他的頭部,接著回身用武士刀補了摔跤活屍的頭部。
  
  要是我們這些新兵沒有這些精良的武器,否則若這兩傢伙……殷廉跟孫禾,他們最後
一定會是死刑戰場的勝利者。




  
  眼見他的武士刀將刺中愛子同時,愛子順勢用上臂將武士刀握住,似乎絲毫不感到疼痛似的,他站起身來,這時我們才驚覺他的獸形狀態與人型狀態僅僅只是他評估戰情狀態的意願。
  
  愛子另一手揮拳重擊了殷廉的胸口,殷廉倒地。
  
  愛子將武士刀拋到了一旁的地上,他因為施力過當,幾根手指似乎像是臘腸似地垂著,他將手伸進嘴裡,一咬,竟然將自己的手指咬斷,將斷指吐了出去。




  
  孫禾趁隙將標槍扔了出去,我以為會就這麼結束,但愛子卻是用完整的另外一條手臂,將標槍接住,但因為衝力太強,向後倒去。
  
  孫禾將最後一把捆在手上的標槍拿了出來,準備給愛子痛快,但愛子又靈活地轉成四足狀態,他圍繞著孫禾疾行著,像是最後準備收拾獵物的獵豹一般。
  
  我跟樊卓也在此時跑到了愛子身後,他同時打量著我們三人,一邊移動著。




  
  樊卓似乎只是在轉移注意力似的,他刺探著愛子,愛子也是假意突進,我抓緊空檔,嘗試刺殺愛子,但那愛子似乎背後長眼,轉頭朝我吼著。我被他一嚇,預備出手的突刺也轉而變成防衛姿態。
  
  這傢伙已經完全變成野獸了。




  
  孫禾一棒打在愛子身上。
  
  孫禾那傢伙,我跟樊卓還在判讀情勢,即便想攻擊,但更害怕的是被野獸咬著,不敢冒進,似乎唯有他們這些在鄉野生活過的活人,才有這種不是我死就是你亡的決心。
  
  但這一擊愛子似乎不痛不癢似的,他轉頭朝孫禾飛撲而去。
  
  孫禾被撲倒,勉強用標槍擋住了攻擊,愛子咬著標槍中段,孫禾不斷被愛子的蠻力往後逼退。
  
  我跟樊卓則是同時出手解救,愛子順勢地跳離孫禾身邊,他先後擋下了我跟樊卓的攻擊,雖然都劃傷了他的身體,但他宛如毫無痛覺似的,光用幾拳,我跟樊卓都無法招架,即便兩個打一個,但仍處於劣勢。
  
  愛子意識到自己的弱點在頭部,即便我們勉強趁著空檔突刺,但都僅能刺入他們上臂,而他也沒忘了在地上的強者孫禾,他時而踱步,時而位移,同時也能牽制孫禾。
  
  殷廉爬起來,本想援助,但孫偉漢也轉變成了活屍,改朝殷廉攻擊,殷廉只好勉強拖著地上的車門擋著,但車門似乎沉重,殷廉光持著就負擔過重,不利身手。




  
  就當我們以為一籌莫展的時候,救星出現了,涂文趁著空檔,也朝愛子飛撲而去,他倆在地上不斷翻滾著。
  
  愛子咬著他的手腕,塗文手腕流出大量血跡,但他仍然奮力抵抗,拚了命的壓制愛子。
  
  我跟樊卓跟了上去,樊卓口中喃喃念著涂文的名字。
  
  愛子彷佛第一次被敵手壓制,或許在他的訓練過程中,從來沒有趨於劣勢過,他無法面對這種無法自由活動的時刻,身手受到限制,無法掙脫。
  
  涂文用了最後的力氣,他反過身子,用雙手反扣著愛子,愛子被掐的似乎無法呼吸,但他仍奮力地用下半身重擊塗文,涂文嘴裡喊著,「殺……殺……殺了他……連我一起…
…。」




  
  我望著樊卓,我知道涂文是他重要的夥伴,或許他會想要親手了結他。
  
  樊卓則朝我點頭,「涂文,謝謝你陪我走到這裡。」
  
  在此同時,涂文氣力也終於用盡,愛子稍微掙脫了涂文,頭正準備抬起恢復四足行動,樊卓的甩劍也刺入了愛子的頭顱,也同時貫穿了涂文。




  
  樊卓跪倒在地上,似乎在哭泣著。
  
  我沒叫喚他,隨即起身去探看孫禾的傷勢,他仍然躺在地上,但愛子的攻擊讓他幾乎無法動彈,動不了,他說。
  
  快去幫幫殷廉,孫禾喚著。
  
  夜耳也沒解決多少活屍,幾個活屍也都拋下了盾牌,像是貓捉老鼠似的追著她團團轉。
  
  我快步跑到了孫偉漢身邊,他望見了我,便朝我襲來,我本來以為可以輕鬆地解決他,但他卻是輕鬆地將我的甩劍擋下,我這才想起,他才剛變異成活屍不久,肌肉記憶還留存著精實軍人的剽悍,心裡頭一陣不妙,他竟然以肘擊的姿態,猛然地捶了我的胸口。
  
  我一陣乏力,而此時孫偉漢也攻向了我的左側。
  
  殷廉持著車門,朝孫偉漢猛烈的一撞,他向我討來了甩劍,我沒做他想,就把甩劍遞給了他。
  
  然後,他輕鬆地將甩劍刺入孫偉漢的頭部。




  
  我這才明白無論我受了多少訓練,都遠不及他們,那些在鄉野生存的人們。
  
  殷廉拋下我離去,他撿起武士刀,並將甩劍傳給了夜耳,夜耳見殷廉復原,也轉守為攻。
  
  大概沒什麼問題了,他們倆傢伙。




  
  此時,就連都蘭英都下樓了,她絲毫沒有要助陣的意思,來享受勝利的果實。
  
  我朝她點了點頭,她卻頭也不回,手上持著不曉得從哪裡撿來的棍棒,大概是孫禾拋在地上的棍棒,四處巡視著。
  
  孫禾在我的攙扶下,站了起來,他說他的肩膀好像脫臼了,要我輕點。我扶著他,走回了大樓門口,拉了椅子讓他坐下。
此時,所有活屍都被殷廉解決,他跟夜耳緩步地走了過來。
  
  我這時才看見都蘭英在做些什麼,她竟然拿著棍棒嘗試破壞步槍,她敲了好幾回,最後甚至猛砸步槍。老實說我覺得有點不智,畢竟樊卓他們一定有不少彈藥,若能把步槍留著,那麼再來哪需要怕那些指標實驗體,活屍也是完全不用畏懼了。
  
  要活著走出戰場,有孫禾跟殷廉他們助威,手上拿著步槍,連其他不友善的軍人或者死刑犯,也根本不用再提心吊膽了。
  
  算了,隨妳吧。




  
  「完事了。」我向許聯曼呼叫。
  
  「嗯……跟我想像的結局完全不同呢。」許聯曼打趣地說著,「我還以為樊卓他們能
夠輕鬆把嚴父他們解決呢。」
  
  「問你們房謙長官吧,誰叫他們搞不定那些指標實驗體。」這回樊卓大敗,主因不就是因為在控制活屍的過程中失敗嗎?他們無法再一次的僵直活屍,導致嚴父跟愛子失去控制,進而掌握戰局。
  
  「房謙他們就是太想掌控局勢,才會這樣適得其反。」許聯曼哼聲,「樊卓那小子你們打算怎麼辦?」
  
  我望向仍然跪倒在同袍身旁的樊卓,我還真不曉得該拿他怎麼辦。
  
  「不知道。」我說,因為,我知道一切的一切都不是我一個人能夠掌握的,我們真正該聽的,是孫禾的、是殷廉的。
  
  我們這些軍人,在他們眼中,或許才是螻蟻。
  
  「他把護目鏡拆除了,代表他也決定跟房謙背道而馳了。」傳來許聯曼的聲音,他似乎想要說服我似的,「我不知道樊卓怎麼想,但他大概很恨。」
  
  「怎麼說。」我問著許聯曼。
  
  「他的實驗看起來成功了,所以房謙不再需要他了。」
  
  「成功了?什麼意思。」我這麼問。
  
  「反正你都目睹了,就乾脆跟你說吧。你閉嘴。」我聽得出來許聯曼是在朝周圍警告他的軍人喊著,其它人或許想要制止他繼續說下去,「我們一直在實驗控制實驗體,這次已經證實他們能夠帶領其它一般活屍,也能讓他們朝著大致的方向前進,也能夠讓他們稍微學習一些持著武器的技巧,現在我們知道凍肉狀態可能還需要改進,但一點改進就可以,戰場大致上可以功成身退了。」
  
  「所以你說,戰場一直都是為了實驗存在?」雖然我知道政府似乎在實驗什麼,但對於實驗才總算有更清楚的面貌,他們在實驗讓活屍社群化、讓指標實驗體能夠帶領活屍作戰,然後呢?他們背後的原因到底是什麼。




  
  我沒能繼續把話問完。
  
  都蘭英這時候走到了樊卓的身後,她朝地面開了一槍,樊卓回頭,都蘭英要樊卓手舉高。樊卓語帶驚恐地望著我,我試圖制止都蘭英,她也把手槍對準我,朝我附近地面也開了一槍,我嚇地用手掩住頭部。
  
  「別嚷嚷了,把你的眼鏡拔起來。」她命令我。




  
  孫禾在我身旁,站起身來,「我這次不會把你打昏。」他試圖安慰我。
  
  夜耳把甩棍收了起來,結果竟然放進去自個兒口袋,她吹著哨子,沒打算說話似的。  
  「華南的,這是什麼一回事。」樊卓問著我,我無話可說。這回我們真的要被挾持了嗎?
  
  「你們聽我說,我跟房謙鬧翻了,你們抓住我沒有用的。」樊卓不曉得這夥鄉野人帶頭的人是誰,他只得對持槍的都蘭英這樣喊話著。
  
  「我不知道抓住你可以做什麼,但我只是不想再給你們機會抓住我。」都蘭英淡淡地說著,「你知道我被抓進來後,被強暴了幾次嗎?」
  
  「我不知道,不甘我的事情,我只負責活屍實驗工程,剩下的我都不知道。」樊卓趕緊解釋,不曉得為什麼,那一瞬間,我覺得他說的是實話。
「砰!」




  
  都蘭英朝樊卓的左手開了一槍,子彈劃過他的手掌。他痛地用右手抓住傷口止血,「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二十六次。」都蘭英喊著,然後她再開朝樊卓開了一槍。
  
  喀,子彈沒了。
  
  我原本以為樊卓會立刻朝都蘭英攻擊,但他沒有,他卻是向都蘭英跪下,「女俠,我真的很抱歉,我真的不知道那些軍人對妳、對你們做了什麼,我們做的所有一切都是為了人類,我們真的都是為了全人類才會做這些實驗,我以為你們的犧牲都是必要的犧牲,但我真的不曉得會有軍人會趁著局勢強暴妳。」
  
  樊卓轉頭望向我這,這時候殷廉已經防衛性地衝了過去,他不曉得該怎麼做,他原先是擔心樊卓朝都蘭英攻擊的,但樊卓這麼一跪,反倒讓他不知所措。
  
  「如果你們想殺了我,就殺了我吧。我的命是你們救的,反正房謙也是想除了我,我這條命是多出來的。」樊卓說著,但我知道他並不想死,他說這些話的同時,可以聽出他顫抖著,他們軍人作威作福,或許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這麼一天。





  
  「他的命還有用處。」夜耳說著。
  
  孫禾點頭,「我同意。」
  
  都蘭英詫異,「你們不殺了這兩個軍人?」
  
  「龐老弟都沒殺了,這個老弟看起來年紀也不大,何必殺。夜耳妹子,妳說說留這個軍爺做什麼?」孫禾問著。
  
  「他可以告訴我們的,比龐文雙多了。」夜耳說完,她向前走,但卻是略過樊卓,朝向都蘭英而去。
她抱了都蘭英,都蘭英嚎啕大哭。

  


  我想,都蘭英此刻的吶喊,她從來沒有向任何人說過,這裡頭所有人,都不曾聽聞過。



後記:

嚴父與愛子的型態,我是差不多在2013年就想好的了,
只是沒想到會事隔8年才創造出來。
出場的情形也跟當時想像的不同,
嚴父算是冬戰裡面第一個使用工具的活屍。

喜歡歷史的朋友都知道,
人類開始使用工具,尤其是是石器,
就進入了一個嶄新的里程碑。
換言之,活屍也是。

而這幾回的演進,華北軍人們從橫行霸道的軍爺,
竟然變成了被活屍輾壓的菜雞,
但其實他們大可拿著步槍噠噠噠的直接把嚴父幫碾碎,
不過戰場的目的畢竟是指標實驗體的實驗行為,
在高層的命令之下,他們無法輕舉妄動,
所以他們錯過了先機,進而戰局反轉,
是孫禾他們加入戰場才讓局勢回歸到對人類有利。

而最後都蘭英的自白,
更是訴說了軍人的惡行。

這也是冬戰系列中,第一次嘗試以同一章節連發的型態,
這也讓我不禁思考後續連載的規劃,
到底是以寫作當時的段落,還是以事後的情節段落發文,
也就留給大家留下意見跟建議了。

沒有邊連載邊寫,最大的可惜之處就是沒法加入推文亂建議的劇情,
畢竟這個故事其實已經完結到一個段落,要加也沒地方可以加了(哭

最後,過年期間由於我陪夫人回娘家,暫且沒有電腦用,
預計會休刊一周,我們一周後見。

感謝牛年我回歸後大家的推文,
雖然你們感謝我回頭填坑,不至於讓這個超長篇變成斷尾作,
不過我更感謝每一位願意推文的老讀者或新讀者。
虎年也希望大家繼續多多指教啦!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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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都需要一個大灶,將自己的狗屁都丟進去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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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戰分割成2個子故事,目前緩慢日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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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reywagtail01/31 12:23先推再看!新年快樂!

感謝推推推~新年快樂!

creambread01/31 14:05作者新年快樂呀!我以為都蘭英要變女版奉俊殺光所有人

新年快樂! 瘋狗沒有這麼多, 再說都蘭英其實有點廢,瘋不起來QQ

yu80091001/31 14:30推,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yu80091001/31 14:31說到進入石器時代,昨天八卦那有人放影片,紅毛猩猩被山

yu80091001/31 14:31羌的叫聲氣到進入石器時代,開始磨石頭了w

果然戰爭是科技的演進之母wwwwww

greywagtail01/31 14:40鄉野人好強,但都蘭英的行動難以理解,有孫禾他們在

greywagtail01/31 14:40,她不需要擔心軍人會非禮她,或許只是想出口氣?

先天上鄉野人比較強這也是合理的, 所以這就是為什麼軍方都會作弊的原因。 至於都蘭英嘛,這也有點有趣, 龐文雙入隊時,她對龐文雙沒有這麼反感, 但倒是樊卓這一夥出現時,讓她逮到機會....

IBERIC02/01 01:51

感謝推

greywagtail02/01 15:32今天路過福興工業區和八卦山隧道,覺得有點可怕XD

maktubyu02/01 15:37樓上入戲太深了啦哈哈

yz12253402/02 05:44十年了...

以最初發表示2012年來看,確實十年了....

greenkeyword02/03 13:11Gogogo

HOWHOW 4 NI?

ZORO002/03 15:52

ZORO002/03 21:20慈父嚴父混了?

真的搞混了,我記得八年前構思時,是取名叫做慈父, 現在寫稿時則是定稿寫成嚴父, 一共有37個錯誤需置換的地方,乾脆重新再PO了,感謝提醒QQ

※ 編輯: maktubyu (114.24.101.154 臺灣), 02/05/2022 00:12:27

yjeu02/07 20:31推推~

AA6402/07 21:16冬戰 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