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雷] 再見機器人

以前皮克斯電影開始之前，都會有一段小短片，和正片內容未必相關，甚至畫風也大相徑庭，但非常真誠可愛，不用 10 分鐘就能說好一個故事，《再見機器人》讓我想起這種純粹的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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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機器人》當然不是短片，102 分鐘的片長看似聚焦在狗狗與機器人的情誼，但其他動物角色也都有存在的必要。故事很清晰、畫風不炫技，甚至一句對白都沒有，僅憑借手繪的肢體和神情，就能感受這些動物的喜怒哀樂，比許多真人電影都還要感人。在我心目中，這是更勝《蜘蛛人：穿越新宇宙》《元素方城市》與《蒼鷺與少年》的年度動畫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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厭倦一個人的日子，單身狗狗買了機器人陪伴，兩人變成最好的朋友，從此生活再也不孤單，直到暑假尾聲，一場意外讓他們被迫走散，熬過冬雪的嚴寒與春日的難耐，這段思念只是暫時的別離還是延長為永遠的遺憾？成為觀影過程最煎熬的懸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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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說，《再見機器人》的設定並不特別，但它之所以動人，就是以更童趣的方式，理解大人世界的孤獨、陪伴、思念與放手：狗狗從科技尋求社交慰藉，簡直是更純愛的《雲端情人》，在玩伴的陪伴下滿足關愛，就像《ET 外星人》、如果轉換視角，機器人對狗狗的無盡等待宛如動物版《A.I.人工智慧》，而茫茫人海重逢的心碎蒙太奇，則讓人想起《樂來越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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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是影癡，必定會對《再見機器人》的諸多情節會心一笑（萬聖節橋段是《吸血鬼》《鬼店》《半夜鬼上床》經典角色輪番上陣，機器人夢中的巨花狂舞，則頗有迪士尼《幻想曲》掃把跳舞的神采），但即使沒看過這些作品，也會對片中的想像力折服，機器人教小鳥飛翔的友誼任誰看了都會融化，用頭打保齡球的雪人則引人發噱，這都得歸功於繪本作者 Sara Varon 的巧思與導演 Pablo Berger 絕妙的呈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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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機器人》最溫柔的一點，是不帶立場地凝視狗狗和機器人交會而後平行的人生，觀眾得以在他們身上找到共鳴，進而愛上這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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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對狗狗的共情程度，會因為年齡和經歷有所差異：10 歲看覺得動物好可愛，20 歲看好傷感卻又好想談戀愛，30 歲看則能冷靜地譴責狗狗沒有心碎的權利，反觀始終掛著微笑的機器人，堅強得讓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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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被動承受一切的機器人，觀眾很容易對這個角色投以同情，但站在狗狗立場思考同樣不好受：鴨小姐有自己的未來、雪人則有自己的社交圈，他唯一擁有的友情卻無力捍衛，而他要過了很久才會明白，自己的不自信與不貼心不只傷害了他人、也讓自己付出慘痛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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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這也是《再見機器人》最殘酷的一點，身為旁觀者可以指責狗狗太容易放棄、也為機器人的堅持感到不值，但當你眼看著機器人等待的煎熬和狗狗讓生活回到正軌的努力同時發生，就難以苛責任何一方。相聚離開都有時候，有些人注定只能陪你走一段，即使不朽如機器人，也難逃這樣的惆悵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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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創作的時候，先想到的是我爸媽、然後想起了童年，那些在成長過程裡一一失去的朋友，我們不再擁有彼此，但我們曾有過同一首歌的時間，當音樂響起，我們在不同的時間與空間裡共舞著，就像狗狗與機器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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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 Pablo Berger 的一席話，證明《再見機器人》適用於任何一種終於走散的深刻情感，無論愛情、友情或親情，最美好的只會在夢裡出現，這次犯的錯是為了下次不再辜負，這是年輕專屬的揮霍、也是人生必經的浪漫，當可以帶著這樣的心情走出戲院，可能是老了、也是對曾經的糾結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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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這幾天的播放清單除了《我的完美日常》原聲帶，也把球風火樂團的〈September〉加入了，謝謝《再見機器人》讓我認識這首美好的老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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