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雷]《周處除三害》經典文本的混血新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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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影片名稱：周處除三害

2.觀影時間：2023/10/09

3.觀影地點：信義威秀

4.觀影方式：片商交換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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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落格圖文版：https://pocmovie.com/blog/post/the_pig_the_snake_and_the_pigeon

《周處除三害》由香港導演黃精甫執導，並以始終在國片市場中佔有一席之地的幫派題材為故事基底，光是開場刑警陳灰瞥見陳桂林正要自告別式現場揚長而去，從而展開的一場巷弄追逐，《周處》台港「混血」的獨特魅力，就讓我的眼睛亮了又亮。

若要具體的形容這股魅力，我會說是電影在感官體驗上堪稱全面升級的同時，台灣元素的份量卻沒有因而減輕，甚至更為貼近時下的社會共識。不管是追逐過程中的空間細節，又或是金毛在簽到時一句令人莞爾的murmur，都不斷地以它們的「台灣價值」，調和出一種只屬於《周處》的新鮮「台味」。

「你為什麼要殺我？」

就先從最有感升級的動作戲說起，雖然宣傳稿中強調阮經天不僅僅是「大開殺戒」，而是「沒有殺戒」，但電影中「真正」的動作橋段其實意外的少，除了開場的追逐，就是陳桂林與第一害「香港仔」的生死搏鬥。

然而《周處》充分的展現了何謂「量少質精」－無論是從市場追到屋頂上，或是從河堤步道打到綠川裡。電影為了提升緊湊程度，在過程中一下以臉部特寫凸顯角色的狀態，又或是透過空拍定位出追捕者和目標的相對距離，而在這同時，還一直保持著「連貫性」。我們因而得以估算出跳下天井後，陳桂林大概是真的已被陳灰逼入絕境；也完全可以掌握，陳桂林究竟是怎麼和香港仔，一路從髮廊纏鬥到河畔溫室。

不只因高掌握度而產生的高參與度，《周處除三害》的動作戲還有一些細節－例如刑警陳灰的搏鬥技巧明顯比陳桂林來得好，但像陳桂林與香港仔這樣的亡命之徒，做困獸之鬥時會賭盡身邊一切生存機會－不管是香爐或是觸手可及的任何利器。除此之外，開場的追捕過程中另一位刑警和警車，分別遭到藍色發財車、計程車追撞，作為行人地獄的受害當事人，實在是覺得Local又有共鳴到不行。QAQ

「生命最大的意義，就是沒有意義。（？）」

除完了第一害，可當阮經天追向第二害唯一的線索「澎湖靈舍」後，電影的氛圍瞬間一變。在看到「尊者」佈道的那刻，我自己立刻就直覺他是第二害林祿和，然而即使猜到轉折，這段「宗教詐騙」的情節卻仍然令人驚喜－下藥吐黑水、勾結醫生換X光片的「神蹟」，反而映照出了陳桂林的迷惘、脆弱，以及對於成為一個「新造的人」的渴望。

「這就是我的價值。」

九個聖筊對比卡九發子彈就饒尊者不死（還好沒真的卡九發，每一下都有夠緊張><），以及陳桂林在聽到尊者死後，地下情人居然又立刻領唱起「新造的人」，決定回去殺光執迷不悟的信眾的情節固然誇張到不行，可是在陳桂林「瘋魔」的同時，他內在的價值反而有了轉變－除了「人死留名」，「除害」也從拯救王淨的順手為之，在一槍又一槍中得到確立。（本來還以為會直接從腰包拿出手榴彈XD）

「地震死多少人？你會怪天嗎？」

然後《周處》對靈修團體的刻劃真的有夠完整，「幹嘛撕我的X光片！」雖然早就猜到有詐騙公式，「世俗之物」也肯定不會被真的燒掉（至少錢的部分要拿走？！），但看到阮經天先是不小心聽到「藥下太重」，接著又跑進尊者「豪宅」的情節還是覺得既荒謬又熟悉。XD

「我不就是多取了幾條人命。」Btw，尊者真的是幹話能力點滿，陳以文被槍口對準後還嘴硬強裝鎮定的神情，實在很精采。

「這是最有價值的謊話。」

在「周處除三害」的典故中，周處在發現自己被視為禍害後改過自新，而後出仕東吳、建功立業，然而在陳桂林的故事裡，結局只能是一死。

我自己在理性上是喜歡貴卿的道別，大於小美和陳灰多一些，「需要麻醉嗎？」「不用。」在知道有肺癌的其實不是自己，不只是「早死／晚死」一點的差別後，陳桂林仍然從容赴死。在阮經天的嘴角微微揚起的時候，他接受自己的命運並理解了自己的價值，某種程度上在電影中「神格化」了。而在一聲槍響過後電影結束，現代周處也終於除了三害，迎來了他的結局。

「你自由了。」

既然說了「理性」，於是沒錯，我在感性上是更被他跟小美的互相救贖所觸動，阮經天和王淨最後刮鬍子的一場戲真的太有情感能量。可惜小美從受香港仔的淫威壓迫，到得到拯救，還有陳灰從何時開始轉而對陳桂林惺惺相惜，都沒有在《周處》中透過足夠篇幅刻劃。

「你已經偷看了我整晚了。」

《周處除三害》裡其實還有不少Bug，不管是香港仔到底怎麼發現被偷看，陳桂林被活埋後的破棺而出，還是陳灰居然雖身攜帶電動式刮鬍刀。然而主角群或威懾，或觸動的精彩演出，以及不時神來一筆的「社會觀察」（「大家都是來自首的。」絕對不能漏了撿錢事件XD），都使得這些Bug顯得瑕不掩瑜。希望在不久的將來，能再看到一部如《周處》般極具水準，同時又不失在地元素的台灣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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