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雷]《永恆族》格局之大到意外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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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恆族》(2021) [7/10]

這幾年我們看到英雄電影有各種不同類型的展現，但在「格局」上倒是沒什麼進展，畢竟英雄電影看的是英雄本身，大多專注在幾位角色的發展上，比較是「點」的聚焦。少數會發展英雄與社會的相互關係，讓兩者有多一點互動，以及加入「人性」議題，展開英雄與一般人之間「線」的連結。大部分英雄電影就僅止於此，但Marvel這次請來趙婷擔任《永恆族》的導演，拍出我覺得在格局上超越近幾年英雄電影的作品，因為它來到了「面」的討論。

「面」的討論是更高層面的議題，可以是場哲學栽問（如《守護者》的曼哈頓博士），可以是道德困境（如薩諾斯的彈指理論），而《永恆族》挑戰的是最難客觀的人類歷史。電影從公元前5000年開始述說，以似是全知的角度回顧歷史，同時抱持樂觀態度展望人類未來，這樣的格局之大讓我意外喜歡《永恆族》。

其中還分成不同部分的探討，導演藉由各個角色的能力，做出屬於他自己對於歷史的解讀，這樣的解讀既不乏批判又帶有一絲溫柔。

(以下有雷)

天神阿里瑟姆讓我們看到歷史上所有帝國建立的假正當性，威權都是以「為所有人類福祉而努力」的說法而建立，但實質上只是統治者被自己的野心所引導罷了。羅馬帝國征服各地是希望建立法律的觀念，用哲學讓「蠻邦」的思想進步；天朝中國定期讓小國進貢，以此維持華夏文化的和平；蘇聯共產體制的崛起，是為了追求社會的實質公平性；資本主義的盛行，是為了保護自有財產以及充分發揮市場效率。每個關於統治別人的理由都鏗鏘有力，但仔細想想皆是千瘡百孔的說詞，只要一被發現漏洞，就會被新的權力給推翻。

精神領袖艾賈克和戰士伊卡利斯，以及永恆族和天神阿里瑟姆的關係，就是歷史上政權更迭的縮影。在長期的洗腦和統治之下，人民大多順從統治者建立的秩序。當有像艾賈克這樣的人開始質疑統治者的合理性時，就會有像伊卡利斯這樣想維持秩序的人出面矯正，如果剛好出頭的人能力又夠強大，就會順勢推翻領袖，就像歐洲和中國的封建制度，領主總是會被封臣和諸侯們給推翻，而在電影中則是艾賈克被謀殺、永恆族一行人準備出發揭穿天神族謊言。

洗腦是帝國統治的必要手段，諸克的能力也是可以操控心智，當看到有人起爭執，諸克就會出面使用能力讓大家瞬間和樂融融，只是這樣的做法和阿里瑟姆其實並沒有兩樣，也說明烏托邦只能存在於理論，因為沒有人會為了表面的和平而選擇被剝奪自由意志。

永恆族對於人類幾乎是神一般的存在，不僅一路協助人類發展，還保護他們免於受到變異族攻擊。只是永恆族大多時候選擇不干涉，所以像戰爭或瘟疫這樣的悲劇發生時，他們的不干涉就成了漠視。許多人在自己面臨不幸時，都會開始質疑自己所相信的神，畢竟如果總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那神的存在又有何用，神的萬能又是否能信？在歷史上每個宗教對於這樣的狀況都有自己的一套說法，更會隨著趨勢做調整，去鞏固神祇的合理性，而電影則是選擇將永恆族人格化，除了避免掉太敏感的神學辯論，也更符合普世觀念所提倡的「操之在己」。

費斯托斯協助人類發展科技，卻看到當人類掌握科技後，「操之在己」的後果有多麼不堪設想。從石器時代到網路革命，從征服海島到探索外太空，人類的進步總是倚賴著科技，許多原本無解的問題都因科技而解決，卻也因此產生更多問題，甚至是生態浩劫。發明更多方便的用具，卻也導致過度依賴，反而造成更大的危險，人類會不會反被科技奴役，或許現在就已經開啟了序幕。

《永恆族》帶我們回顧了歷史，並給出很大的討論空間，讓我們看到人類歷史不過是一直冷飯熱炒，始終無法記取教訓。聖娜因為「永魔症」而時常迷失自我，就像人類常常忘記自己在歷史上犯過的錯誤，那句不斷提醒聖娜的「要記得」，或許就是導演在解讀完歷史後，想留下的註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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