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 201128 Weverse Magazine《BE》回歸訪談 (R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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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M「現在我經常思考我來到了哪個位置」
防彈少年團 《BE》回歸訪問
2020.11.28

防彈少年團的新專輯《BE》始於2020年4月17日成員RM通過YouTube頻道「BANGTANTV」宣傳專輯製作，此後直到7個月後發表《BE》爲止，RM腦中裝滿了眾多事物，有許多想法滲入腦袋後又再次流出。

《BE》專輯是用和以前不同的方式來製作的，完成後感覺如何？
RM：我認為這張專輯都多虧了成員們才能完成，這次沒能發表製作的曲子只參與了作詞，所以很感謝成員們，要怎麼說呢？有種「大家都做得很好呢!」的感覺，在歌曲的許多部分上好像欠了朋友們的債，像〈STAY〉這首歌原本打算放別首歌的，但柾國要放進自己
Mixtape當主打歌的歌曲實在太棒了，全員的意見都是收錄這首歌吧因此更換了歌曲，成員們的意見佔了專輯製作很大的比重，還有在專輯照片上採用了我的創意以房間來呈現因此心情很好，因為COVID19大家很多時間都待在房裡，而我們7個人的風格也不同，所以展開了各自去裝飾各自房間的想法，雖然記不太清楚了(笑)，但當時好像是我提到了「房間」這個想法，我喜歡摩登又溫暖的感覺，所以裝飾了舒適的房間。

(你的房間)中間有幅畫而公仔左右對稱放著。
RM：公仔是我實際的收藏品，本來想給大家看我收藏的畫卻沒能做到，但也以現在與我最親近的事物，以及希望放在我房間中的東西來體現了有著我風格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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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歡美術並經常去看展覽是眾所皆知的事情，像專輯照片一般在家裡或無人空間中觀賞美術作品是什麼感覺呢？
RM：有人是這麼說的，這也是我最近最喜歡的一句話，他說「不用非得買下這幅畫，現在你觀賞的期間這幅畫就是屬於你的」，我最羨慕畫家們的理由之一是，就算死後也會帶給某個空間、時而是帶給其他國家的某人一種還原了當時這幅畫掛上空間的感覺，音樂雖然也會留下歌曲和演出影像，但是畫能超越時間、讓觀賞者和以前的藝術家在那空間擁有完整的相遇，這是身為畫家才能實現的因此我很羨慕，最近不管在任何空間都想更舒服地觀賞。

這是因為從你做好看展的準備，到在美術館看到作品的那瞬間，這過程會帶給你些什麼。RM：我覺得那是很完美的，作品中有可以在家收藏的，也會有必須存在於美術館的作品。

這些經驗對音樂製作有什麼影響呢？這次專輯沒有參與作曲，而是參與了全曲的作詞，這些經驗是不是對寫歌詞產生了某些影響？
RM：我認為這些經驗極大地培養了我能產生共鳴的能力，若說之前我對文字本身比較敏感，集中於語言或聽覺的質地的話，那麼現在好像擁有了從多樣角度來看待我的想法的方法，所以我增加了學習美術的時間，但就如底色要塗多次才能使表層色顯色般，我也在等待這些時間昇華，雖然很難一言蔽之這對音樂產生了什麼樣的影響，但通過創作者的一生或創作過程，似乎產生了一種看待世界的視角，畫家們本來就會用很長的時間來展示自己的藝術活動，我在想這樣長時間的活動是不是也讓他們擁有了看待世界的視角呢，所以最近寫歌詞對我來說很困難，變得非常小心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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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覺得困難呢？
RM：如果說之前是想說的話像噴泉般爆發多到難以選擇，就像疊疊樂那般層層堆疊，不知道該拿掉哪一個，那麼最近就是連堆砌一塊積木都很難下手，雖然不清楚原因，但看著一生從事創作活動的藝術家們，我感覺到我創作的節奏越來越慢，因此不斷出現進退兩難的困境，我才27歲應該要繼續徬徨、在人生中拉拉扯扯才對，難道我太快把他們的節奏放入眼中而去模仿了嗎？或者反過來說，也許是防彈少年團在7年時間裡經歷了太多事情，所以現在該是要調整呼吸腳步的時候了，常常覺得思考了很多的我就像一個白髮蒼蒼的青年，因此連一首歌都沒辦法出，雖然寫好了幾首但要放進專輯裡又是過於私人的內容，儘管有時候我也不喜歡自己這個樣子，但我覺得應該按照自己想的方向努力才能解決。

可能是因爲這樣，比起潮流和音樂性的考量，好像變得更傾向於注重歌詞的傳達，比起對一定形式和節奏的考慮，有種更強調歌詞的感覺。
RM：沒錯，Pdogg哥是在2017年嗎？跟我和玧其哥、Hobi討論了的各自風格，他對我說「南俊，你最終會走向作詞人（lyricist）的感覺」，這句話銘刻我心，最近看《Show MeThe Money》或聽告示牌排行榜上的嘻哈歌曲時有了各種想法，我的音樂是以「身為
Rapper的我」做為一切的出發點，因此現在我經常思考我來到了哪個位置。

作爲音樂人也對自己提出「我是誰」的問題呢。
RM：我今天也聽了李素羅前輩的7輯才來的，在6~7輯中一直猶豫，想著「只讓我選一張的話7輯好像更好一些」，但接著聽告示牌的人氣歌曲就會產生混亂，「啊這是什麼情況？」，最近金煥基老師說過的話在腦海中縈繞，老師雖然去紐約接受了馬克‧羅斯科(Mark
Rothko)和阿道夫‧戈特利布(Adolf Gottlieb)的畫風，但他卻說了這樣的話，「我是韓
國人，做不了超出韓國人之外的東西，因爲我是從邊境來的人，我不能做這以外的事」，我也一直有這種想法，這是我最近關心的主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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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有那種感覺，隨著成員們作曲和製作的比重的增加，過去的韓國音樂—硬要說的話是RM從國中到高中都會聽到的一部分音樂的特徵們，好像也融入了一些在這張專輯中，話雖如此卻也不算是那個時期的韓國音樂，儘管像POP風格但也不是POP。
RM：因爲在音律上要和諧，儘管我不能把那種感覺寫進防彈少年團的專輯裡，但是最近我經常聽的音樂也是韓國歌曲，不是有P-TYPE的〈唐吉訶德〉、DEAD'P的〈展翅〉、Soul
Company的專輯《The Bangerz》等歌曲嘛，這些在那段時期在我身上留下的足跡們，那段時期的歌詞和現在的歌詞不同，也可能是因為這樣《BE》有種既是韓國歌謠也是POP的感覺，對我來說也很獨特。

〈Life Goes On〉尤其如此，有著POP的旋律，但和〈Dynamite〉相比，與POP的感性非常不同，不讓人深陷情感而流淌的旋律給人的感覺非常獨特。
RM：是的，副歌是完全是POP風格，也有美國作曲家參與了作曲，但不能說是追隨美國潮流的音樂，這非常奇妙吧，所以我也不知道〈Life Goes On〉會變得如何，這首歌有著非常淡定接近冷眼旁觀的部分，就像「Like an in the forest echo」、「Like arrow inthe sky blue an」的歌詞一樣，可能會感受到靜靜過去消逝的感覺，因為是接在〈
Dynamite〉後面發行，也可能會有人覺得歌曲很無趣。

其他的我並不清楚，但總覺得這是首能歷久不衰的歌曲，現在的年輕人應該也會隨著年齡增長，從某個時期開始聽這首歌的吧
RM：希望如此，這好像是我唯一的盼望，當回首過去時「啊，有這樣的一首歌」，這就是我喜歡的畫家或給我留下長久的痕跡、足跡的人們的共同點，當我思考到什麼是給我留下最大足跡的音樂和李素羅前輩的7輯的共同點時，就是那時節及那個人的聲音以及伴隨歌聲吐出的歌詞會久久留存，以後回首時，真希望以我的聲音所發出的語言和聲音，能夠在無論是聽覺還是視覺、抑或是在整體的人生上，留下長長久久的殘響和餘韻，那對我們來說確實是個兩難選擇，因為儘管我們本身不是一個閃閃發光的團體，但能夠代表我們所擁有的成功的標誌都是閃閃發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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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也讓防彈少年團的職涯變得更加閃亮了不是嗎，甚至以〈Dynamite〉獲得了告示牌單曲榜冠軍。
RM：那天我是第一個確認的(笑)，我不想激動的，因爲害怕心靈的墜落，所以習慣性地踩剎車讓自己靜靜地待著，但另一方面又覺得享受此刻才是正確的選擇，雖然這種事在人生中並不常見，稍微享受一下也是可以的吧，但是我不喜歡那種輕飄飄的感覺，所以想客觀地看待，因爲我覺得在這件大事上，我只砌了一小塊磚瓦。

讓我想起了〈Life Goes On〉中「以為比烏雲跑得更快就行的，看來我不過凡人」的歌詞呢。
RM：讓我覺得「不過凡人」是最適合此刻我的狀態的是，去漢江時我看到了烏雲在南山塔附近，那時跟朋友討論了「會下雨跟不會下雨的地理上的分界在哪呢？」，然後朋友問我要不要試著跑一次到那個分界，於是我們就跑了， 但即使跑了10分鐘，那烏雲還是走到了比我所在位置更遠的地方，當時對我來說應該說是拼中某個拼圖的時刻吧？「你試著跑吧，你能比那烏雲走得更快嗎？走不了的」讓我有了這樣的想法，正如金煥基老師所說的「我是韓國人，做不了超出韓國人以上的東西」，以前工作不順利就熬夜，如果再不行就從三星走到新沙站一直邊走邊思考，但是現在我也感受到我也有做不到這以上的事情。

在Weverse上你說過做了很多運動，肌肉骨骼變多了，身體的變化是否也會對創作帶來長期的變化呢？
RM：我想過「是不是該稍微改變一下體質或氣質呢？」，這是有關恆心的問題，以前只要把激烈的苦惱碰碰爆發出來說著「啊，不管了」就可以，那麼現在就是持之以恆並深深紮根於一件事的時間了，但是最有把握的是運動，現在我的氣質好像變了很多，如果積累了1、2年的運動，是不是就能改頭換面了？對此我抱有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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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既是你的工作也是你的人生，就像〈病〉中描述的那樣，你最近覺得自己的工作如何呢？
RM：現在我深深感受到這份工作是職業、是使命、是責任感，我可以單純只因為自己的創作而苦惱，我認為這對我來說是幸運、幸福的煩惱，我從那些給予信任的人們身上深深感受到了責任感。 這就是為什麼我努力不去越過任何的底線，我也努力客觀地看待自我，並作為專業人士工作，這就是我的位置，是我不會背叛的位置，也是我該做的事，既然要做，那就幸福一點做吧，雖然有時會不太順利，但就是那樣的。

那麼在現在這個時間點看著防彈少年團會有什麼想法呢？
RM：防彈少年團…這個嘛，真是的我也不太清楚(笑)，防彈少年團的歷史好像從「防彈少年團的一切我都知道」開始，到「我真的一點都不懂防彈少年團」這樣寫下的歷史，以前好像都明白，好像都做就行了，說稚氣也稚氣、說霸氣也霸氣，所以如果問我「防彈少年團現在對我而言是什麼」，就是在某個路口，必定相遇的相見了，但是因為很好地結合了時代背景和許多人們的智慧以及人緣，感覺從創業公司變成了獨角獸企業，但是回過頭來看，這個行業有很多的諷刺和矛盾，因爲一一瞭解了這些，我以為自己都明白了，但是現在好像變成了「什麼都不知道」的感覺，不過如果我來總結的話，我還是稚氣年輕的20代，20代的歷史雖然有很多矛盾和人們、名氣和紛爭交織在一起，但是因爲這是我選擇的而我從中獲得太多了，因此過得熾熱而幸福的20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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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作爲一個凡人的RM呢？
RM：真的是徹底的韓國人(笑)，想在韓國做些什麼的人，我認爲現在千禧年世代是在類比和數位時代之間走進社會的，而我選擇的是防彈少年團，所以我想把自己融入這個世代，思考像我這樣的人們在想些什麼然後努力工作，在不給他們添麻煩的前提下，將這些苦惱記錄下來，雖然這些事本身可能會讓人感到很諷刺，但這就是我，我只是韓國的27歲的人，我的想法似乎是這樣的。

Credit
Article. Myungseok Kang
Interview. Myungseok Kang
Visual Director. Yurim Jeon
Visual Creative Team. Sunkyung Lee, Yeonhwa Cha (Big Hit Entertainment)
Photography. Sunhye Shin / Seongjo Baik, Minseok Kim(@co-op.)(Digital
camera), Yurim Jeon(Film camera)
Hair. Som Han, Mujin Choi, Daeun Lee
Makeup. Dareum Kim, Sunmin Kim, Yuri Seo
Stylist. Hajeong Lee, Hyesu Kim, Sil Hong

翻譯cr/[email protec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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