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綴歌] 波巴洞的綴歌4-7劫盜之誓

【fleur et la foudre】花與閃電篇

I. 重返霍格華茲
II. 奇獸專家
III. 七個波特
IV. 煉金術的啟示
V. 婚禮
VI. 獅子與蛇
VII. 劫盜之誓

前言：得知獅子真相的哈利與天狼星派出怪角搜查蒙當葛的下落，希望透過蒙當葛將獅子的遺物，也就是竊取自佛地魔的金匣給取回，在怪角返回之前，古里某街十二號率先迎來了一位訪客……

本章開始：【VII. 劫盜之誓】

獅子的過往被揭露之後，一連幾天，古里某街變得沉悶無比，像是天狼星尚未洗刷冤屈，不得不住在這裡的時候，整棟房子瀰漫著一股壓抑的氛圍。

天狼星又將自己關在自己的房間裡了。

哈利想找天狼星聊關於獅子的事情，但又害怕不得不和天狼星提及關於洞窟的一切，那代表他必須和天狼星解釋為何自己會知曉。

光是獅子偷取佛地魔的金匣這個消息就有可能讓分靈體的情報洩漏。

於是，他一面思索著該如何解釋，一面暗自希望怪角能早點帶來蒙當葛，帶來小金匣的消息，他本來認為怪角應該一兩天就能把蒙當葛給抓回來。

可是一天過去，兩天過去，整整一個星期都沒有任何消息，並且古里某街的外圍突然多了好幾名形跡可疑的人，雖然他們裝作在附近散步，但目光卻始終盯著十一號與十三號中間不放。

似乎他們知道有一棟被隱藏的房子就在這兩個地方之間，只是不知道該如何讓它顯現。

在瘋眼的建議下，鳳凰會總部暫時撤離了古里某街十二號，但看起來鄧不利多留下的忠實咒雖然效力減弱，卻仍舊足以擋住食死人的入侵。

在魔法部垮台後，還沒有食死人闖入的這個安全區域，或許是他們僅有的幾個依仗了。

時間在等待中一天天流逝。

天狼星的消沉似乎也感染了哈利他們，不敢貿然與其他人聯絡，也無法有效獲取其他地方的消息，好像只剩下原地等待這件事能做。

他們的士氣越來越低落，沉默的時間越來越多。

在怪角離開了一個星期後，突然響起的敲門聲讓呆坐在客廳的哈利他們繃緊了神經，不等他們應答，伴隨喀達的金屬聲，大門被某人打開了。

一個穿著斗篷的人影走進大廳，穆敵所下的守護咒語再度現身。

『賽佛勒斯．石內卜？』

「不是我殺死你的，阿不思。」平靜的聲音說道。

魔咒破解了，人影沐浴在厚重的粉塵中，爆炸聲驚擾了布萊克太太的畫像。

「不要動。」哈利的聲音蓋過了布萊克太太的謾罵聲，他與榮恩妙麗同時舉起魔杖對準了來人。

「不要動手，是我，雷木思。」

布萊克太太憤怒的謾罵聲依然在持續，沒有人放下魔杖。

「現身。」哈利說道。

在遇到天狼星那天，哈利的反應同樣給榮恩與妙麗上了一課，兩人與哈利一樣沒有放鬆警惕。

明明是被懷疑身分的對象，但路平的嘴角卻不可思議地揚起，疲憊的雙眼此刻多了一抹神采。

「我是雷木思．約翰．路平，狼人，有時又叫月影，妻子是小仙女，人稱東施，是我教你如何召喚護法的，哈利，你的護法是一隻雄鹿的形狀。」

「喔，謝天謝地。」妙麗鬆了口氣的聲音第一時間傳來，她的魔杖反過來指著布萊克夫人。

簾子關上後，一切又恢復寂靜。

「以我過去黑魔法防禦術老師的身分來說，我很高興看到你們沒有這麼快放鬆防衛。」路平笑著說。

路平一面說，一面脫下身上厚重的旅行斗篷，筋疲力竭卻十分高興能見到哈利他們。

「其他人都好嗎？」妙麗問。

「沒事，但我們都受到監視，我好不容易才找到機會出來，你們要小心，外面廣場上有兩個食死人。」路平平靜的看著三人說道。

「我們知道。」哈利表情陰鬱的說。

「他們大概不知道你在這裡，不然他們應該會派更多人來，食死人到處圍堵和你有聯繫的地方—」說著說著，路平忽然皺起了眉頭。
「天狼星呢？」

哈利三人互相對看了一眼，隨後由哈利向路平簡短說明了一下狀況，盡量將一些關鍵略過不提。

聽到這件事情的路平也是面露詫異之色，即便是他也不曾見過天狼星如此，自己這位老友始終像個長不大的孩子，或許這對天狼星不啻於一件好事。

人，終歸是要長大的。

「所以他就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出來？」路平重複確認道。

「對…」

沉吟了一會兒，路平還是決定暫時不打擾天狼星，讓他一個人靜一靜也好。

「你們呢？離開洞穴屋之後發生了什麼事。」

四人來到廚房，妙麗魔杖一指，壁爐立刻出現一團烈火，路平從斗篷下拿出四瓶奶油啤酒，幾人分別落座後，開始講述著分別以來的經歷。

「你們是在婚禮後就直接到這裡？」

「不是，我們是……」

-

房間內僅有的光源來自一盞破舊的提燈，地上到處都是垃圾與灰塵，燈光無法照亮的角落彷彿有濃重的黑暗聚集著，如同無法甩去的陰霾，如同布萊克家族的沉重過往，令人心生壓抑。

昏暗光線照亮了男人的臉，那是一張削瘦的臉龐，乾裂的嘴唇似乎有段時間未進滴水，蓬亂的頭髮遮掩著面龐。

興許是微張的嘴令喉嚨過於乾澀，無意識的吞嚥動作刺激了身體，男人規律的呼吸被一陣咳嗽聲打斷，連帶中止的還有因淺眠而混亂不堪的夢境。

這幾天，他一直夢見小時候的獅子，以及求學時期的自己，夢境有很多變化，但最後總是以獅子被無數隻腐爛的手拖入黑暗中而告終。

他看見了無數相似卻腐爛的臉，他的父母赫然在列。

過去的記憶從來不曾讓他感到快樂過，對獅子的記憶被深埋在對父母、對家族的恨意裡面，他在自己的回憶裡找不到獅子，甚至他根本不確定自己記憶中的獅子是不是真實的獅子。

也許他從來沒關心過他，從沒關心過自己的親弟弟。

天狼星認為他不在意，因為他的快樂都是從遇見詹姆後開始的，相比獅子，詹姆更像是天狼星的兄弟。

他們有著一樣的想法，一樣的觀點，一樣的幽默感，不說話也能理解彼此內心的任何一個念頭。

求學的那七年，在學校的時光真的是無比快樂，後來他們倆人的身邊多了路平與彼得，偷偷修練化獸法的他們，更是將目光擴展到了學校以外的地方。

那時，生活充滿了刺激與探險，那時，他們都如此年輕。

從床上起身，感到飢腸轆轆的天狼星打開了門，樓下傳來的交談聲讓他微微一楞，似乎除了哈利、榮恩、妙麗以外，還有人也在廚房。

懷揣著好奇，天狼星小心翼翼的走到廚房外，側耳傾聽。

「東施懷孕了。」

這句話讓廚房內與走廊的人反應不及，路平的嗓音透著某種不自然的情緒，天狼星聽出來了。

「喔，太棒了！」
「好極了！」
「恭喜！」

相比哈利他們熱絡的語氣，路平就顯得平淡很多。

「那……你們接受我的提議？三人行變成四人行？我無法想像鄧不利多會不同意，畢竟他
指派我擔任過你們的黑魔法防禦術老師，我們現在正面臨許多未曾遭遇或想像的黑魔法。」路平的聲音是如此平淡，以至於廚房外的天狼星甚至全身豎起了寒毛。

一陣沉默過後，哈利開口了，語氣中同樣有某種不自然的情緒。

「我們先—先把事情搞清楚，你把東施放在她父母家，要和我們一起走？」哈利說。

「她在那裡很安全，我相信詹姆會希望我在你們身邊。」路平用漠不關心的語氣說著，彷彿這不是自己的事情一樣。

「(不可能。)」門外的天狼星想著。

「我不認為，老實說，我相信我的父親會想知道，為什麼你不跟著自己的孩子？」哈利緩緩說道。

不論是房間內外，此時陷入連呼吸聲都聽不見的寂靜中，彷彿有一道看不見的高牆，突然橫隔在路平與其他人之間。

「你不了解。」過了好半晌，路平終於打破寧靜說道。

「那請你解釋。」哈利說。

「我—我不該和東施結婚，我沒有經過深思熟慮，我事後非常後悔。」路平顫抖著說。

「原來如此，所以你要拋棄她和孩子跟我們行動？」哈利毫不留情地扯下了那塊遮羞布，將路平最醜陋不堪的那一面，狠狠攤在了陽光下。

房間內傳來椅子翻倒的聲音，似乎是路平猛然從椅子上跳起來。

「你不明白我對我的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做了什麼，我根本不該娶她，我害她遭受唾棄。」倒在地上的椅子被重重踢開，傳來響亮的碰撞聲。

感受著路平正在宣洩心中所有的痛苦與怒氣，天狼星幾乎下意識要衝進去房間內。

「你們只看到我是鳳凰會的一員，或是在霍格華茲接受鄧不利多的保護，你們不知道魔法界是如何看待我這樣的生物，就算他們能明白我的痛苦，也不願意和我這種人交談，你們不明白我做了什麼嗎？連她的父母都厭棄我們的婚姻，有哪個父母希望他們的女兒嫁給狼人？還有那個孩子……那個孩子……」路平痛苦而憤怒的咆哮，喘氣的聲音在廚房迴盪著
，聽來竟隱隱有幾分狼的氣息。

「我明知可能會將我的情況遺傳給一個無辜的孩子，我如何能原諒自己？假如奇蹟出現，他不像我，那少一個會讓他蒙羞的父親比較好。」路平嘶吼著。

「雷木思，孩子怎麼會以你為恥？」妙麗帶著哭腔的聲音說道。

「喔，我不知道，妙麗，我就會非常以他為恥。」哈利冷酷的聲音凍結了空氣。

「我父親為了保護我母親和我而死，你想他會叫你拋棄你的孩子和我們一起去冒險嗎？」哈利說。

「你—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又不是為了冒險或是個人榮耀，你怎麼能—」路平說。

「我覺得你的想法有點魯莽，我從來沒想到教我對抗佛地魔的老師會是個—懦夫！」哈利喊道。

突然砰的一聲巨響，伴隨妙麗的尖叫聲，哈利被路平控制不住情緒的魔法給轟向一旁，廚房的門被大力推開，一個披著斗篷的人從廚房中踉蹌著跑出。

但路平跑沒幾步就被埋伏在一旁的天狼星從側邊撞倒，兩道身影在地上激烈扭打在一起，當哈利他們急匆匆的追出來時，天狼星已經憑藉著體型優勢將路平給壓制在地上了。

漆黑的雙瞳居高臨下的凝視著那張佈滿傷痕的臉，這一幕竟然那麼像是過往路平狼化時的場景。

彼時，嚎叫不已的狼人總會被身形巨大的雄鹿與巨狗制服，在徒勞的掙扎中，慢慢平靜下來。

「放開我，天狼星！」路平激動的掙扎著。

「不可能。」

如今，雖然沒有了鹿角，但獸足依然一人壓制了月影。

再度嘗試了幾次失敗的掙脫後，路平癱倒在了地上，身體也慢慢失去力量，似乎有某種東西從他的骨髓深處被抽出，讓他整個人看上去萎靡不已。

直擊靈魂的拷問讓內心下意識激烈反抗，彷彿那些指責的話語悖離了事實，憤怒過後的空虛，卻讓這些念頭在心中漸漸清晰。

路平躺在地上，任由現實的冰冷透過地面傳遞到身上，甚至想讓這種冰冷凍死自己算了。

「詹姆不會想看到你這樣子的，我們都不會，月影。」天狼星喃喃說著。

哈利張嘴想說些什麼，但妙麗拉了拉他的袖子，對他輕輕搖頭。

當時不知道出於什麼想法，對路平燃起的怒火在看到路平比印象中還蒼老疲憊的臉龐後，慢慢退去，路平對他很好，他不該說這些重話的。

哈利感到一陣揪心的懊悔，他該被譴責，即使他覺得自己說的對，但不該這麼說話。

發現路平、哈利都冷靜了下來，妙麗示意將路平交給天狼星處理，出於方才的懊悔，哈利沒有反對，乖乖跟著她離開。

於是，三人小心翼翼的退去，留下天狼星獨自處理路平。

「起來吧。」天狼星抓住路平的手，準備將他拉起。

「哈利說的對……我是個拋棄妻子與孩子的懦夫……」路平的低語沒有阻止天狼星的動作
。

天狼星將路平拉起，將他帶回廚房，找到一張比較舒服的座位讓路平坐下，看著路平無神的雙眼，天狼星的眼神閃爍不定。

他揮動魔杖，召喚了兩個杯子過來，在倒滿熱巧克力後，將其中一杯塞進了路平手中。

「喝下去。」天狼星命令道。

暖暖的飲料進入肚子裡，似乎讓縈繞在內心的冰冷散去了幾分，接下來的幾分鐘，沒有任何人說話。

在幾次視線沒有對上的沉默後，氣氛忽然變得有點尷尬。

他們一直都是很好的朋友，但卻不是最深入彼此內心的朋友。

天狼星自不用說，與詹姆的配合渾然天成，天狼星一直都是詹姆最好的搭檔，彷彿雙胞胎般心有靈犀的兩人有著最契合的靈魂。

而路平，源於對自己狼人身份的自卑感，他的內心始終都是孤獨的，在劫盜四人組之中，他也是最為安靜的存在，他更多的是在後面默默收拾詹姆、天狼星的殘局，或者悄悄給予彼得鼓勵。

四位劫盜當時都太過年輕，一同冒險，打破規則的青春時光實在太過深刻，以致於他們從未想到不和的種子會在他們之間發芽。

畢業後，因為彼得的背叛與陷害，詹姆死了，天狼星困在阿茲卡班多達十二年，往事依舊歷歷在目，但很多事情都不一樣了。

縱使交情仍在，縱使回憶依然珍貴，有些東西還是不一樣了。

「你知道多久了？」天狼星忽然開口。

「我們剛發現，已經一個月了。」路平神情陰鬱的說道。

望著路平下意識閃躲的目光，天狼星忽然感到有些為難，安慰人一直都不是他的強項。

如果是詹姆在這裡的話，他會怎麼做呢？

「他不會這樣希望的。」天狼星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句。

「什麼？」路平一楞，隨後立即明白過來，天狼星指的是詹姆。

天狼星在回應剛才路平在廚房裡說的那句話：『我相信詹姆會希望我在你們身邊。』

「你不明白……詹姆也不會明白。」路平喃喃自語著。

「不明白什麼。」天狼星平靜的說。

「不明白像我這樣的人就該孤獨，我只會連累我身邊的人，東施如此……你們也如此。」
路平頹喪的眼神再度蒙上陰影。

「但我們都是在知道你的情況後，選擇了與你來往。」天狼星說。

「這就是我後悔的，也是我害怕的。」路平凝視著自己顫抖的雙手，上面佈滿了粗糙的掌紋。

他深深凝視著這雙人類的手，在月圓之夜，它們會變成狼人的利爪，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撕裂血肉，這種受到詛咒的生命真的有存在的必要嗎？

路平深深懷疑。

「但我們看到了你身上比狼人的陰影更明亮的光，月影，我們不是因為你身份特殊才與你為友的，而是因為你是雷木思．路平。」天狼星說。
「你是月影先生(Moony)，如果沒有朔月的陰影，又怎麼會有滿月的光輝。」

天狼星的話讓路平微微一楞，這是他們當時在取名時的玩笑話，路平最厭惡的是滿月，而另外三位朋友卻用望月之光稱讚他。

「天狼星…」

「我們三人都是用化獸的特徵命名的，只有你不一樣，我們是特別為你取名月影的，不然你說不定該叫做狼狼(Wolfy)。」天狼星的語氣帶上了一絲緬懷。

他很久沒有與路平一起緬懷過往了，成年後的生活變化太大，他被牢獄折磨與社會嚴重脫節，路平則是被冰冷的現實打磨得更加徹底。

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都是這個社會上的失敗者。

回憶過往本應是快樂的，那時的快樂如此純粹，後來的四分五裂卻讓他們不敢再去主動回想一切。

可是天狼星突然想明白了。

他覺得現在的自己能幫助到路平，不是說些安慰的空話，而是能與他共情。

「不要隨便忽略可以陪伴家人的時間，你以為很漫長，其實很短暫。」

路平給了天狼星一個苦笑，他知道天狼星的家庭狀況，所以這話聽來格外諷刺，但路平不想在這件事情上和天狼星爭執。

「最近的一些事情讓我對他們有點改觀，雖然我還是不喜歡他們，但我不該這樣忽略他們的。」可天狼星隨後的話語確認路平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這種話會從天狼星口中冒出來？

路平的震驚幾乎比的上當年見證詹姆，從目中無人的小渾球轉變成熟的過程。

天狼星迎上了路平的目光，他知道路平在想什麼，路平想岔了。

「別誤會，我沒有與他們和解，我永遠不可能與布萊克和解，只是我也沒有想要聽到他們痛苦的細節。」天狼星淡淡地說。

「發生了什麼嗎？」路平問道。

「你對獅子有印象嗎？」天狼星說。

「知道，你的弟弟。」稍早哈利曾說過這件事。

天狼星點了點頭，而後將獅子的事情告訴了路平，用他的角度去回憶獅子，帶著一點確信，帶著一點迷茫，帶著一點困惑，還帶著一點別樣的感情。

有好半晌的時間，路平只是沉默的聽著，他在消化情緒，他與天狼星都是。

「天狼星…」

「我從沒了解過他，也從未在意過他的想法，所以我不應該對獅子有任何情緒存在的。」

一隻手拍了拍天狼星的肩膀，天狼星長吁了一口氣，這些話悶在心裡好幾天了，他一直在思考，卻一直得不出答案。

那種情緒不是愧疚，不是遺憾，不是懊悔，它什麼也不是。
可是它存在，而且巨大。

一個人想不明白的事情，與路平的對話中卻能如此自然的說出口，那些無形的東西減輕了不少，也讓天狼星露出了這段時間以來的第一個笑容。

換一個人可能會覺得此時的天狼星有點扭曲，但路平不會，他知道天狼星的一切，所以他能理解。

「路平，回家吧。」話題又轉回到路平身上。

「我…」也許是因為獅子的故事有些震撼，路平沒有第一時間拒絕。

一度強烈到讓他產生衝動的自卑被另一人的故事給沖散，它還會重新聚集起來，只要路平還是一個人，就會在安靜的時候重新回到他身上，像是擺脫不掉的陰影，只要有光，它就會存在。

但至少現在它不再主宰路平，這是他猶豫著沒有拒絕的原因。

「東施會原諒你的，她跟我們一樣看到了你自己看不到的優點，找她談談吧，這是她應得的，她有權知道你的想法。」天狼星真誠的說。

「只有你們才會如此說我好話……天狼星，謝謝。」路平還是苦笑著，但內心開始認真的
思考天狼星的意見。

天狼星站起身，向路平伸出手。

「趁現在回去吧，你想的越清楚就會越不敢做。」天狼星說。

「真沒想到，原本是我負責拉住你，不要讓你衝動行事，現在反倒是你勸我衝動行事了。」路平苦笑著接受了天狼星的提議。

將路平拉起來後，他們倆人用力給了彼此擁抱。

「天狼星，謝謝你在這裡。」路平低聲說道。

這個世界上恐怕只剩下天狼星能理解他了，他的摯友也只剩下天狼星一人，如果沒有天狼星，路平不敢想像他會做出什麼決定。

他由衷感謝天狼星與他分享的情緒，以及給予他的建議。

「先別謝的太早，你大概要先被東施罵一頓出氣，後面有你好受的，如果你到時真的太慘的話，別怪我—」天狼星眼神一轉，微笑著看向路平說道。
「我在此鄭重發誓，我絕對不懷好意。」

這次，路平開懷的笑了，陰影第一次從他臉上褪去。

雖然有種黑歷史被揭穿的感覺，但既然眼前之人與他有相同的黑歷史，那就不會有羞恥感，只有莞爾的曾經。

「詹姆後來被莉莉綁死了，我都不敢約他出去鬼混，現在你也要變成被家庭束縛的男人了，只有我還自由自在，你遲早會羨慕我的。」天狼星說著反話，這一幕讓路平莫名熟悉。

從前的時間似乎又回到了兩人身上，無比灑脫，也沒有責任必須背負的年紀，好像就是這麼吵吵鬧鬧過來的。

天狼星很高興朋友們找到伴侶，他是真心為他們開心，只有最真的朋友，才會用最損的話語說最誠摯的祝福。

「照顧好哈利。」

「我會的。」

深深的擁抱後，天狼星將路平給送出了古里某街十二號。

『我在此鄭重發誓，我絕對不懷好意。』

這是劫盜們的誓言，埋藏著他們最愚蠢也最深刻的記憶。

如同當初孤單化形的路平獨自承受著痛苦，而他的摯友們選擇以另一種姿態陪伴他，朋友總會以需要的姿態互相陪伴，雖然時間回不到過去，但劫盜未死。

他們依然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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