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得] 律師女浩克 S01

（防雷）

（另外雖然心得是關於整部劇，但主要說的還是第九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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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說一下自己對這部劇的看法：喜歡但也明確感到不滿意。

在《律師女浩克》裡，女浩克所遭遇的攻擊，往往可以對應到女性在職場與生活中的困境，像是專業能力因為所謂的「貞操程度」而被否定，或有心人士動輒嘗試激怒她，以此佐證自己認為她在各方面都「不夠格」的論點。

身為一位職場女性、一位女性，並不會因為能變身成女浩克就變得更容易，所以相較之下珍學會掌握自己的能力這件事還真的用不上太大的篇幅，取而代之的是，前幾集裡她面對自身不安和矛盾的癥結，也是因為經歷了這些，當本季邁入最終章時女浩克被否定，以及她表情透露的無力感，至少對自己而言都是很能共感的。

作為法律類型作品，本劇的法庭戲偶爾會有沒被認真看待的感覺，但 Maslany 的詮釋確實讓人信服，正因為珍沒有理由為了女浩克放棄她在法律界的發展， Ep9 的開篇也讓我有過另一種感覺，那就是會不會沒有成為女浩克，她就不必忍受這一切了？

彷彿只有當她是女浩克，周圍的人才不會選擇性忽視她的話語權，雖然前幾集是有意這樣呈現的，但我們也看到了，仍然存在著某些課題，是更適合交給珍來解決的，像是選擇對自己而言最舒服的狀態（Ep5）、不再忽視內心的不平衡並與自己和解（Ep7）、不讓自己被憤怒驅使（Ep9）等等...

或許正是因為我們和她一起經歷了這一切，所以才沒辦法接受這樣的安排：一開始為她能學著享受自己的生活感到開心，然後最惡劣的情況發生了，我們覺得她的生活徹底亂了套，連帶著劇情邏輯也朝著某個失序的方面加速，但比主角遭遇的困境更糟糕的是，那之後珍嘗試搞定這一切，但我們已經沒辦法得知她在牆外一系列「撥亂反正」的行動後，回到故事線的當下，有沒有經歷怎樣的轉變，一切就這樣往「好的方向」發展了。

我們該把常常和觀眾對話的女浩克和 Ep8 結尾被逼到抓狂的女浩克視為同一個角色嗎？

如果沒辦法的話，是否又顯得對後者來說一切都是如此水到渠成，反而她在完結篇主線的參與度就有點低，甚至就像劇中的酸民說的…不是靠自己去爭取這一切的呢？又會不會當女浩克可以調整故事的配置，連機械神都願意站到她這一邊時，我們這一路看到完結篇的投入（和吐槽）都顯得有些廉價了呢？

不過，如果沒有第九集這樣在超英作品裡還能算是新穎，卻也明顯是強行推進劇情的手法，《律師女浩克》能完整說好一個故事嗎？我認為答案不一定是否定的。但首先個人想法是，後設趣味若非建立在觀眾能有所預期或至少能和事前鋪陳前後呼應，就很容易會得到只是自嗨的評價。

當然，這部影集一開始就安排了不少和觀眾對話的輕鬆橋段，而且似乎最初就預見了自己將會獲得兩極的評價，乾脆反其道而行先預判觀眾的預判，大膽調侃螢幕兩端的雙方，只是這稱不稱得上是最後打破第四道牆的鋪陳，就真的是見仁見智了。

或許就《律師女浩克》來說，角色本身有更多值得去深入了解的地方，像是她如何用自己的個性做出反擊，而這些都是不必靠打破第四道牆就能夠呈現的，再加上過去集數裡發展角色與解決支線事件的比重沒有抓好，導致劇本最後給出的這樣一個「驚喜」更容易會被認為是敘事邏輯欠缺下的選擇，與其說是創意，更像是想拉一條新的故事線，來免除透過既有故事線讓角色更完整的責任。

當然，丟出了這樣一個容易離題的新場景，而且剩下的篇幅有限的第九集，仍然緊扣角色和故事的重點，必須說 Jessica Gao 拿出了無愧她作為《瑞克和莫蒂》編劇群之一的表現。珍/女浩克來到了幕後並與 K.E.V.I.N. 展開對談，再一次向觀眾說明了這部影集是關於她如何面對宰制與凝視，並且嘗試對自己的生活擁有主導權。

編劇沒有執著於漫威起源故事一定要給主角安排一個能力相近反派的習慣（連泰坦妮亞都只是來打醬油的「紅鯡魚」，不過硬要說的話陶德確實也是一個浩克，匿名網路社群限定的浩克），讓陶德變得無法原諒的是他的心態與作為，和他取得浩克血的意圖（或許可以說這同時也是漫威習慣性走傳統第三幕：big CGI fight 的意圖）無關。

單元劇的結構或許沒辦法有太大的情緒起伏，但透過這些故事去側寫珍/女浩克是一個怎樣的人也不失為一種作法。至少，編劇沒有因為女浩克是一個力大無窮的英雄，就忘記珍的憤怒是出於委屈，是因為被施加了「報復式色情」而感到無助；在最後面對陶德時，比起被憤怒驅使直接開扁，女浩克多了一分從容，她選擇以 Just Jen 的型態做出自己的結辯，恰好也呼應了夜魔俠/馬修對她說的話：

「珍華特斯能用法律幫助被社會遺棄的人，而女浩克能幫助對法律失望的人。」

（所以到這邊還是要說一下，夜魔俠實在是太晚登場了）

不是每個受害者都擁有浩克之力，但或許他/她們有那麼一種被接住的可能，而珍不只是個浩克，她還是一個律師，所以今天她可以成為那個接住自己的人。

而這也是為什麼，最後解決事件居然是靠「叫編劇改劇本」這點，會如此讓人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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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師女浩克》有一段致敬了《沉默的羔羊》，也確實，珍和史達琳探員都由優秀的演員詮釋，她們在對抗男性凝視的同時，也都有過證明自己的嘗試，並且經歷過深刻的無力感卻依然沒有放棄。但結果就是偶然把兩者拿來作比較後，再次體會到為何後者能成為偉大的角色，而自己似乎對這部的劇本期望過高了…

到了最後，第九集比較像是時間快不夠用時，為了自圓其說而選擇的戲謔路線，儘管從中也能夠看到漫威對觀眾某些質疑的回應，表示他們其實知道自己在哪些地方是為人詬病的，但似乎到最後卻還是依然故我：拋出新的角色以及還沒講的故事來營造懸念，大家準備好迎接下一波的 hype culture 吧！

看《律師女浩克》是很開心的體驗，我很喜歡珍和女浩克，也迫不及待想看到她的下一次登場，但另一方面，自己的喜愛有種沒有被滿足的感覺，也不覺得未來漫威推出新作品時，能賦予它們和本劇類似的自由度，更不認為這種偶一為之的驚喜能夠改變整個故事生產線的結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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