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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作] Fate/Apocrypha Another 7

看板TypeMoon標題[創作] Fate/Apocrypha Another 7作者
Etlos
(艾特洛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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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術師們展開廝殺。

英靈們彼此爭鬥。

聖人互相對峙。

無數的生命以及願望在此墜落。

此刻,圍繞著聖杯的戰鬥終於迎來了最終局面。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穿過了彷彿會永無止盡地延伸下去的走廊,Ruler終於抵達了。

「這裡是……」

Ruler環視四周,發現這是一個擂缽狀的、幾乎看不到邊的廣闊空間。大聖杯就位於從任何方向都能清晰地看到的中央部分。

能夠感應到Servant是一騎,雖然天草四郎由於並非聖杯大戰的Servant而無法感應到——但他不可能不在這裡。

「快出來吧,”赤”Caster。」

「噢噢,噢噢!就算你不喊不叫我也會自己出來的啦!融合了意志、希望、夢想和其他各種各樣的東西,我的書簡終於完成了!」

原本靈體化的”赤”Caster終於現出了身姿。身上穿著灑脫的中世紀貴族風格的服裝,手上拿著筆,腋下還夾著厚厚的書本。

面對自己看破的那個真名,Ruler不禁啞然。

「英國的——莎士比亞?」

兩人的距離相當遠。就像站在舞台上說話似的,”赤”Caster深深地低頭行了一禮。

「初次見面,鄉下的狂人姑娘!哎呀,真是失禮了,我一不小心就犯了老毛病。沒錯,在下就是”赤”Caster。怎麽樣,你覺得很失望嗎?但是貞德啊,”在這天地的夾縫間還存在著我們的哲學完全無法想象的事情”(There are more things in heaven and earth. Joanof Arc. Thay are dreamt of in your philosephy.)!」

對於他那種像演戲般的浮誇口吻,Ruler只得輕咳了一聲說道:「抱歉,我已經沒有時間了……請你讓開吧。」

聽了貞德的話,莎士比亞像是打從心底感到可笑似的放聲大笑。

「哈哈哈哈哈!那可真是遺憾啊,雖然妳急急忙忙地趕來,但還是沒有趕上。不,就算妳再怎麼匆忙,也像與烏龜賽跑的阿基里斯一樣絕對趕不上的吧!沒錯,我莎士比亞是來拖延時間的,而我的拖延──早就已經結束了。」

Ruler的腦中瞬時閃過各種糟糕的可能性,留名千古的大文豪……這一類的英靈有可能只是絲毫沒辦法戰鬥的弱小Servant,但也可能是連大英雄也無法與之比肩的最強Servant。

「寶具嗎!」

“赤”Caster以演戲般誇張的動作高高舉起雙臂,將書本在手上打開高喊:「正是!我的寶具『開演時刻將至,獻上如雷的喝彩(First Folio)』!那麽我來說明一下吧,其實這個寶具——」

話說出口的同時,Ruler就展開了衝刺,手中的聖旗就像長槍一樣掃向Caster,被槍桿打中腹部的他一面發出『嗚哦!』的滑稽叫聲一面飛了出去。

毫不理會被打飛的Caster,Ruler立刻奔向大聖杯──

「哎呀哎呀,還真是個橫衝直撞的聖女啊。」

「──!?」

明明應該來到大聖杯附近的Ruler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又站在Caster現身時的位置。而Caster那令人浮躁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立刻將聖旗向後刺出,傳來了打中東西的手感。然而那並不是Caster,木製的人偶被Ruler的突刺砸得粉碎,變成一堆木屑躺在地上。

「……怎麼回事?」

Caster從稍有距離的柱子後方現身,搖著頭開口:「看樣子妳終於願意聽我說啦,很好很好,反正如今妳除了聽我說以外什麼事也做不到。」

思索著剛才發生的奇妙現象,Ruler慎重的問道:「改寫世界,又或者是改寫因果的寶具嗎……」

Caster一面發出單調的掌聲,一面靠了過來。

「正是如此。如妳所見我的Master四郎現在正在大聖杯裡忙著呢,而我的寶具就是他所需要的舞台。舞台這種東西啊,可是要經過成千上萬的排練才會終於成為觀眾們看到的戲劇的喔?那就是我的寶具。」

雖然不情願,但Ruler還是仔細的聽進了Caster的每一言每一語,然後動員了所有的知識去思考。

「世界……因果……時光倒退……事象改寫……!難道說真的存在嗎,改寫事象來導向想要
結果的寶具!?」

「哈哈哈,吾輩的寶具並非是那麼了不起的東西啦。如同剛才的說明,這是『再演』的寶具。排練戲劇的時候可是會發生各種外行人想像不到的意外的喔?那時就會一次又一次的重新開始。妳也有這種經驗吧?做某件事情的時候出了些差錯,然後想著『如果能夠從頭來過一次』……就是那樣的寶具。」

真是不得要領又充滿多餘雜訊的說明。

但聽了他所舉的例子,Ruler是真的感到惡寒竄過背後。也就是說他的寶具是──

「改寫事象、倒回時光來重複試誤的寶具……竟然有此等力量,不愧是世界知名的大文豪。」

貞德由衷地送上讚賞的同時,也感到大事不妙。

也就是說他的寶具正讓天草四郎在大聖杯裡進行某種嘗試。如果失敗了的話就會倒回時光,然後再次挑戰。

不用說,那肯定是具有某個極限的吧。即使是聞名天下的英靈,也不可能永無止盡、毫無限度的改變世界。

但是問題在於,那既然是讓人反覆嘗試的寶具,就代表他的寶具干涉了該處存在的一切。時間、空間、事象、因果……將一切固定在『展開挑戰』時的狀況並反覆實行。

如今那個大聖杯周遭都在他的寶具作用之下……也就是說,拒絕了任何來自外部的介入。

看到Ruler苦澀的表情,Caster以幸災樂禍的態度說道:「看樣子妳已經充分弄懂了吾輩的寶具了呢。沒錯,如今那邊是舞台之上,曠絕古今的曲目正在排演!妳我都不過是等待戲劇開場的觀眾!在觀眾席的我們唯一能做的事──就只有等待。」

Ruler流著冷汗咬牙。他所說的是事實,除非能夠超越空間、超越時間、超越事象、超越因果──必須是擁有同等或者更在其上的能夠改變世界的力量,否則無論是怎樣的攻擊都無法觸及現在的大聖杯。

已經來遲了的現在,就只能等著天草四郎完成他的目的。

Ruler下意識地將手伸向腰際──

「不過,只是等待的話未免太過無趣,就由吾輩送上一曲幕間,主演──就是妳,貞德!」

隨著Caster的響指,名為『聖女貞德』的曲目,在空中庭園的祭壇中拉開帷幕。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大聖杯內部。

在彷彿無邊無際的潔淨魔力之中,天草四郎持續前行。

……這是第幾次了?

……還剩下幾次?

別去想。

捨棄那些無關緊要的思考吧。

現在只管前進。

深入、深入、深入。

將這大聖杯握於掌中。

極其龐大的魔力並不激盪,而是沉靜地令人驚訝。

全身都浸浴在柔和的觸感當中。

只要精神稍有鬆懈,就會被這無邊無際的魔力給吞噬、同化。

……大聖杯之中,什麼都沒有。

沒有激情、沒有慾望、沒有善、沒有惡,其中不存在任何的意志。有的只有將許下的願望加以實現的單純的方向性。

如今能證明灌注其中的意志的,就只有這達至神域的奇蹟本身。

那麼,就由我來吧。

如果說這奇蹟的存在就只是存在著。

那麼,就由我來決定其意義。

明明只要有這個,就一定可以終結那永無止盡的悲傷和苦難。

在漫長的歷史中不停的產生出傷害、怨恨、復仇與絕望,並且從今以後也會一直一直持續下去的那個世界。

已經夠了吧,是時候可以結束了。

可以前往下一階段了。

將那個不可能化為可能。

就在這裡,真的是伸手可及。

擁有奇蹟的雙腕的男人。

現在正向著奇蹟伸出手。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一直在鳴動的大聲杯忽然陷入沉默,與此同時,地板開始出現微微的震動。

在場的三人同時感覺到,而且根本不需要思考發生了什麽,Ruler和”赤”Caster已經能感應到那個『存在』。那是通過支配大聖杯而産生的壓倒性存在感。

光是站在那裏,就被承認足以支配世界的神聖莊嚴的力量。

Ruler流下了冷汗,以僵硬的表情注視著大聖杯。

而”赤”Caster則擦去瞬間湧出的汗水,高聲唱道:「小丑的時間到此結束,最後的曲目已經準備完成——來吧來吧,現在就拉開帷幕吧,主演是我的Master、救世的聖人天草四郎時貞,題名為──『人類的救濟』。」

隨著Caster話音一落,從大聖杯之中──伸出了手。

緊接著,天草四郎時貞從那裡現身。

生前穿的紅色陣羽織加上奢華的裝飾衣領,長長的白髮束在腦後,甩動長髮從大聖杯前緩步而下的那威風凜凜的姿態,的確可以稱為凱旋吧。

「一切都順利嗎,我的Master喲!」

對Caster激昂的提問,四郎以平靜──卻含有與過去不同地一絲激動的聲音回答:

「──實現了。我的目標、我的夢想,我所追求的奇蹟,現在就在這裡。」

「──怎麼會。難道說,真的到達了『天之杯(Heaven’s Feel)』……?」

從四郎現身以來就無法止住驚愕的貞德,像是從喉頭擠出來一般自語。

「妳已經察覺了嗎?」

「……只要稍微思考就能得出答案了。」

天草四郎的目的究竟為何?

如果是想要實現願望,那根本就不需要帶走大聖杯不是嗎?將”黑”方的陣營全滅,贏得聖杯大戰的勝利,然後許下願望就行了。只要在最後關頭獲得”赤”方的令咒、再加上空中庭園,那麼在”赤”方的戰鬥中應該可以說是絕不會輸吧。

也就是說天草四郎有著不得不獲得大聖杯的目的。

在Ruler被賦予的知識中,與大聖杯和聖杯戰爭最為直接關聯的一項。

隱藏在聖杯戰爭底下的真相,存在於系統根幹的大聖杯當中的真正目標──讓靈魂物質化的第三魔法『天之杯(Heaven’s Feel)』,那正是造出這個大聖杯的御三家,愛因茲貝倫、瑪奇里、遠坂所共同擁有的悲願。

不過,這些都是次要的理由。

其實只是很單純的事情。

那真的是任何人都能想到的答案。

「不希望某個人死去,那是無論任何人都曾想過的,平凡又單純的願望。」

「沒錯,而能夠成就人類救濟的那個奇蹟,第三魔法就在這裡。話雖如此,Caster,她似乎還沒有退讓的意思呢。」

「哎呀哎呀,難道你是在拐個彎說吾輩沒有獲勝嗎,Master?那就難說了,我的戰鬥已經結束,接下來將是你們的舞台。」

一面說著,Caster一面將視線送了過去。

站在一旁的是吉爾‧德‧雷,曾經跟隨聖女貞德在百年戰爭中拯救祖國於水火,但卻隨著貞德的死而崩潰,最終墮落為殺人魔的悲劇英雄。

他並非幻影或假象,而是Caster為了完成這齣舞台劇而召喚出來的Servant,貨真價實的吉爾‧德‧雷。

Caster在剛才演繹了聖女貞德的人生軌跡,在最終幕出現的,正是這個男人。貞德的人生即使在她被處以了火刑之後依然沒有結束,那個延續的結果,就是為了貞德的死而墮落的他。

即使作為知識而知曉,但實際目睹又是另一回事了。Caster所架構的舞台將吉爾‧德‧雷生前的所作所為分毫不差地飾演出來。

而現在,吉爾‧德‧雷發出了疑問。

「救濟……?已經達成了嗎?人類的救濟?」

而天草四郎時貞則肯定了他的疑問。

「沒錯。以第三魔法讓全人類達到靈魂物質化,脫離肉體的枷鎖,令靈魂實現永久的長生不死。人類將不再被物質的慾望所束縛,激情與私慾會淡化,善、惡、虛榮或名譽都將變為沒有意義的東西。那將是人類所踏出的嶄新的一步,以此登上下一個階段,實現永久的和平。」

「不會……再有人死去了嗎?」

「是的,只要有這個『天之杯』。」

吉爾‧德‧雷流下了淚水。

那究竟是懷著什麼感情的眼淚,恐怕就連天草四郎或貞德都無法完全理解吧。

吉爾以淚流滿面的表情轉向貞德。

「妳聽見了嗎?貞德!」

「吉爾……」

吉爾一步步走了過來。

那姿態,要說是瘋狂未免太過莊嚴,若說是神聖卻又充滿了執念。

「貞德!我啊,因為妳的死亡而發狂!為了褻瀆那出賣了聖女的神而墮入魔道,做出了各式各樣的惡行!妳剛才也看見了吧?那些孩子們絕望的悲鳴!充滿了嗟怨的呼喊!」

在那沾滿罪惡的手中所犧牲的不計其數的生命──能夠讓這些悲傷與絕望就此終結的奇蹟,就在這裡。

『不希望某個人死去,那是無論任何人都曾想過的,平凡又單純的願望。』

祈求的就只是如此單純的東西,而那樣的奇蹟就在眼前。

「沒有辦法讓那些孩子們重新活過來!過去無法改變,不可能把死變成沒有發生過的事情!但是,未來確實是存在於這裡!不再有人死去的世界,斬斷那因死而起的悲劇的連鎖!」

吉爾慷慨激昂的喊著,那模樣就像是見證了神的存在的信徒。

「根本沒有神會拯救我們!所以我們只能以自己的雙手來救濟人類了!能讓我們贖罪的奇蹟,現在就在這裡了啊,貞德!」

贖罪。

可以贖罪。

過去因自己而死亡的性命,自己放棄掉的性命,被自己親手抹殺的性命。

能夠償還那些罪業。

不必再捨棄任何人,不必再為失去的生命而哀嘆。

「吉爾,那是……」

「太好了,還活著嗎。」

這個聲音傳來的瞬間,在場所有人都向祭壇的入口望去。

白髮白膚的人造人穿越石柱,跑向了此處。

「齊格……為什麼?」

面對一臉茫然的Ruler所提出的疑問,齊格不解地側起了腦袋。然後他像是恍然大悟一樣地道歉:「抱歉……確實,就算我來到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吧。」

對於齊格的回答,貞德露出了苦悶的表情。

不是說這個。

為什麼要來到這裡呢?這裡可是非常危險的,說不定會死。

就是因為不想死,當初才會逃出城堡的吧。

不,真要說起來,登上這座空中庭園──在更早更早以前,回到這個圖利法斯本身就是奔赴死地的愚行。

他以區區一個人造人的身分回到這裡,成為了Master,登上了空中庭園──方才甚至以自己的身體為媒介喚回了"黑"Saber。

他賭上了性命參與這場戰鬥,並一路奮戰至今。

究竟是什麼驅使著他呢?

受到幫助、受到拯救,自己被拯救所產生的義務感……那明明是不必要的東西。向你伸出援手的人,只是希望你能平安的活下去而已--

然而,齊格說出的話,卻把這些多餘的顧慮全部拋開。

他不好意思的搔了搔臉,然後一本正經的回答:

「我很想見妳,只是這樣而已。」

貞德甚至不知道自己現在臉上究竟是什麼樣的表情。

是在哭嗎?還是說面露了笑容呢?

「……齊格,我可以再問一件事嗎,你現在……還在思考嗎?」

齊格毫不躊躇的點頭:

「當然了,因爲我還有很多不懂的事情。雖然也許是一輩子也無法解開的難題,但我還是想繼續思考。雖然是慢慢的、一點一點,但我覺得已經開始理解了。」

過去,他那無暇的眼瞳中曾經充滿了苦惱的色彩。因爲自己無法以虛言來掩飾,所以就將自己所理解的真實告訴了他。人的惡性是從一開始就包含於內側的東西。然而即使如此,自己還是一直深信著善性而沒有放棄。

初生的少年拼命動著腦筋,不停地思考著這個問題。

善與惡。明知道善是被普遍視爲好的東西,卻仍然墮入惡的一方的人們所懷抱的苦惱。

答案至今也還沒有找到。

——啊啊,即使如此,這個少年還是從正面承受著眼前的現實。

「果然,那個救濟,我絕不能認同。」

「貞德……?」

聖女堅定了意志,高聲喊道:

「天草四郎時貞,你的行為是對人類的不信任。那是將至今所累積的一切都拋棄的做法。人類幾千年以來都持續地跟邪惡戰鬥,無論敗北多少次也沒有放棄,跨越了犧牲,一步又一步的走到今天。」

懷抱著痛苦,站在這片大地上,像個人類一樣地活下去吧--

「可是……貞德!若是這樣的話、若是沒有救濟的話--我在墮落之後所踐踏的那些生命就無法得到慰藉了!」

「……是呢,吉爾。我沒有阻止你追尋救濟的資格。」

「怎麼會……貞德,難道妳不想救濟人類,不想贖罪嗎?」

Ruler轉了過來,抓住他的胸口,將他拉到自己面前。吉爾頓時僵住了。

揪著衣領,懷著悲傷與憤怒盯著自己的聖女貞德的面容,就和過去吉爾所記得的她一模一樣。

「不要把贖罪的希望寄託在人類的救濟上,吉爾!你的罪孽是屬於你的東西,難道你想把自己的惡行推給其他人嗎?即使人類獲得了救濟,但那些罪惡還是永遠存在於那裡。我跟你都是罪人,也沒有能夠贖罪的方法,我們只能永遠懷抱著這份絕望和苦惱,不可能從頭再來。」

然後,吉爾‧德‧雷跪倒在地。

「……我……不能得到寬恕嗎……?」

「主一定會寬恕一切。但被你所害的孩子是不會原諒你的吧,那個罪惡和苦惱,就是你的惡行必須永遠接受的懲罰。」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四郎不禁嘆息了起來。

他並不憎恨著貞德。如果能得到她的認同、攜手並進,那才是最好的。然而在這平等的絕對的奇蹟面前,為何會得出不同的答案呢?

「看來妳是決定要阻止我了……但是,我不會輕易放棄的。」

四郎說著,同時舉起了雙手,他的手上顯現出與大聖杯連結的魔術迴路。

然後,世界開始扭曲。

「這是……」

點點的火星逐漸飄散在空中,空氣中傳來的不再是潮濕的水氣,而是血與火的味道。這是Ruler以及吉爾都非常熟悉的--

如同紙張從角落被點燃、逐漸蔓延開一般,周遭的空間開始飄起零落的火星,在什麼都沒有的空間上引燃、將世界本身燒穿了。

不知不覺間,Ruler、吉爾與齊格已經置身於火焰飛舞的戰場之上。

「這是,固有結界嗎?」

「嗚……」

首先聽到的是悲鳴,緊接著是皮膚感受到的灼熱與黏膩,油脂沾上嘴唇的不舒服感覺以及鼻子嗅到的血與火與腐爛的氣味隨之而來。

隨著悲鳴此起彼落,被火焰燒灼的不成人形的屍體持續躺倒四周。

一股難以言喻的壓力從四周重重而來。

那是詛咒、是執念、是絕望。

齊格以僵硬的表情環顧四周,這是與過去在圖利法斯所看過的不同的地獄。

然後,天草四郎的聲音從虛空中傳來:「不好意思,並不是什麼愉快的東西。」

「這就是你所經歷過的世界嗎?」

「沒錯,我的寶具加上大聖杯的話,也能做得到這種事。」

懷抱著救濟人類願望的四郎不可能有這樣子的心象風景。不,儘管是已經捨棄了的感情,但過去在那島原的地獄之中,或許也有一瞬間曾經存在吧。

那就夠了。

有一種名為降靈的魔術,將前世的自己憑依到現在的自己身上取得共同的經驗和感覺,就能夠藉此使用自己所不具備的知識或技術。

四郎做起來又更簡單了些,他不需要取得前世,因為那是原原本本地刻劃在這個靈魂之上的東西。以能夠連接所有魔術基盤的奇蹟雙手,再加上大聖杯的支援的話,回溯當時的心象風景並以固有結界展開來,是輕而易舉的事吧。

「固有結界『島原地獄繪卷』。這就是我所看過的地獄,也是我最後的掙扎。妳剛才說人類不需要外來的救濟嗎……那麼我問妳!現在這一瞬間,也依然在承受著這種地獄慘況的人們!他們的痛苦、悲傷和絕望!難道不是應該用奇蹟來加以救濟的事情嗎!?」

天草四郎的喊叫伴隨著執念走遍這個空間。

如果無法獲得救濟,那現在這樣的悲劇又有什麼意義?

如果天草四郎不在此完成救濟……那麼在這個島原追隨著天草四郎而逝去的這無數的性命,他們的苦難與犧牲又有什麼價值?

他質問著聖女。

「意義是有的。你不就存在於此嗎,天草四郎時貞。」

聖女斷言。

「什麼?」

那真是的十分茫然的語氣。天草四郎向貞德詢問--『為什麼?』

「確實,這是個悲劇。無論是你、我,或是吉爾,我們都承擔了某種人類所具有的惡所犯下的罪孽……」

「所以我們才在這裡。天草四郎作為聖人、作為草民們的英雄被刻劃在歷史之上,人們見到了過去有過這樣的悲劇與絕望,而以此為戒不斷努力。他們建構了法律、約定了道德、拾回了信仰,他們從過去的英雄身上學習,然後發誓著這次、下次一定不會再讓這樣的悲劇重蹈覆轍。」

「有人迷失道路時我們為他們指點迷津,有人不知所措時我們成為他們的寄託,有人時痛苦難耐我們向他們伸出援手……我們成為了未來的基石。那就是英靈,那就是已是過去幻影的我們所能做到的最大的努力了。」

她望向跪倒在地的吉爾‧德‧雷。

「貞德……」

無論是怎樣的惡行、怎樣的罪孽、怎樣的痛苦--都將帶給未來力量。

「不要緊的,如果你迷失了道路、不知所措而覺得痛苦難耐的時候,我會把肩膀借給你。」

她向他伸出手。

拭去眼淚,握著那隻手站了起來的吉爾‧德‧雷的身姿,就和過去貞德所記得的他一模一樣。

天草四郎倒吸了一口氣。

並不是覺得可笑,那是他曾經抱持的感情。

「我也曾這麼想過……然而已經無法忍受了,幾十年、幾百年、幾千年,究竟還要等多久?在我之後又過了數百年,無論構築了怎麼樣的信念和戒律,人類依然自殺殘殺、輕易地染指邪惡,就只為了活下去。」

「難道懷抱著『想活下去』的願望就是惡行嗎?」

「就因為那個『想活下去』的願望,人們已經犯下了難以計數的惡行,而且今後也會持續下去吧。」

聖女露出了非常悲傷的表情。

並不是覺得失望。而是為已經苦惱到這種地步的他感到悲傷。

「--我不會收手,雖然是個不舒服的地方,在第三魔法完成之前就請你們暫時待在裡面吧。」

「那是做不到的,僅憑著被你所捨棄的這份感情,無法阻擋我。」

籠罩在周遭的詛咒和業火開始進逼,被燒得不成人形的屍體如同惡靈一般站了起來。

面對此世之地獄的顯現,貞德舉起自己最信賴的聖旗,毫不猶豫地將它遞向自己最信賴的戰友。

「吉爾,這面旗子可以拜託你嗎?」

「貞德,可是這……」

「拜託你了,吉爾。我--要向主奉獻祈禱。」

吉爾驚訝地瞪大了眼睛,Ruler的手上正拿著一把劍,那是她生前連一次都沒有用過的聖卡特琳娜之劍。她這句話的含義,吉爾理解得非常清楚。

「我明白了,貞德。……雖然只是短暫的期間,但是能再次跟你交談,實在讓我感到無比的幸福。」

接過了Ruler遞來的聖旗,吉爾向前踏出了一步,站到了貞德前方。盡管手裏拿著的武器不一樣,但是那威風凜凜的模樣,正是昔日的法蘭西軍元帥吉爾‧德‧雷的勇姿。

惡行不會得到寬恕。

贖罪永遠不會迎來結束之日。

即使如此,還是可以成為傳遞到未來的希望。

既然貞德這麼說了,那麼即使身披地獄的業火或背負著人類的詛咒,也不以為苦--

「……吉爾,在生前我有一件事忘記跟你說了。」

聞言,吉爾有些疑惑地回過了頭:「咦,那是——」

「謝謝你,能遇到你我真的很幸福。」

聽了這句話,吉爾就像發了呆似的默默注視著貞德——他甚至不知道這時候是應該笑,還是應該哭呢

然後,Ruler對另一人做出道別。

「齊格,這一次我必須要道別了。」

「……已經,不能再見面了嗎?」

齊格以純真的表情問道。

貞德則以堅毅的表情回答他。

「不。我是早已銘刻在人類史上的英靈,到了需要我的那一天,我裁定者Ruler貞德,無論在這世界的哪個角落都會去見你。」

「……我知道了。」

齊格點了點頭。

貞德則向他露出微笑。

接著,Ruler轉過身去,面對天草四郎的一切。

「天草四郎時貞,我要在此破壞你的夢想。」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以施術者的心象風景侵蝕世界--如今,天草四郎所經歷的地獄化為現實。

吉爾‧德‧雷高舉聖旗,站在了最前線勇猛地大喊:

「大聖杯的持有者天草四郎時貞啊!我乃勃艮第的吉爾‧德‧蒙莫蘭西‧拉瓦爾,在此應戰——!!

充滿了詛咒的惡火與業炎帶著嗟怨的慟哭迎面襲來,吉爾舉起聖旗,神聖的加護將詛咒一絲不剩的彈開。

「嗚嗯……!」

然而,手持聖旗的吉爾卻承受著痛苦。繚繞在四周的是濃密地光是觸及便會讓人發狂的詛咒漩渦,即使聖旗有著天使的加護,但並不像Ruler擁有強大抗魔力的吉爾並不足以完全防禦住這種等級的詛咒。

濃密的詛咒像海嘯一般襲來。

但吉爾一步不退,即使承受了萬千詛咒也依然不屈膝。

只要仍與貞德同在,吉爾‧德‧雷就絕不會倒下--

在他身後的Ruler注視著那偉岸的背影,將絕對的信賴託付給他,跪了下來。

她拔出了銀劍,絲毫不顧那鋒銳的劍刃,用手握住了劍身的根部舉在胸前。

那模樣,就如同握著十字架祈禱的信徒一樣。

然後,她慢慢地詠唱出了聖言:

「諸天述說神的榮耀,穹蒼傳揚祂的作爲。
 天天發出言語,夜夜傳出知識。」

當然,天草四郎的詛咒與執念並不會等著貞德的詠唱。詛咒襲來,吉爾‧德‧雷立刻迎了上去,揮舞聖旗將詛咒一舉擊潰。

「沒有話語,沒有言詞,人也聽不到它們的聲音。
 溫暖光芒傳遍全地,傳到地極。」

遍布戰場的焦屍們紛紛站了起來,一面發出恐怖的低吟一面逼近。吉爾將聖旗如長槍般刺出,身纏怨念的屍體如同被聖旗的祝福淨化般潰散。

「從天的這邊出來,繞行到天的那邊。
 我心于我內側發熱,伴隨心想持續燃燒。」

貞德緊握劍刃的手開始流出鮮血,鮮紅的血液順著銀白的劍身緩緩流下,從劍尖滴向地面。隨著貞德詠唱的聖言,四周的空間如同水面般盪起漣漪。

「我之終局在此,我之命數在此,我命之虛渺在此。」

儘管吉爾浴血奮戰,但『島原地獄繪卷』的詛咒從四面八方而來,聖旗的守護逐漸被逼退,漆黑的業火步步逼近。

「我生同于無,如影子彷徨而行。
 我弓無法依賴,我劍也無法拯救。」

在惡靈的嗟怨、業火的灼熱、吉爾的喊叫都傳達不到的黑暗中心,只有聖女的祈禱靜靜地迴盪──

「以留下的唯一事物,守護他們的腳步。」

銀色的十字架舉於胸前,鮮紅的血如昔日的救世主般滴落。

「主啊,將此身奉獻於你——」

瞬間,世界被改寫。

有如迎接聖女邁向終焉的那副景色一般,貞德置身於火焰之中。小小的火苗從腳邊開始流竄,逐漸化為漫天烈火。

斷罪者們認為這是對魔女的刑罰,但貞德則堅信著這些火焰正是終焉的救濟。

聖女貞德所擁有的最初與最後的一把劍。

那是將所有人想念聖女都會爲之落淚的昔日情景作爲結晶而生成的特攻寶具——

「『紅蓮之聖女(La Pucelle)』!」

火焰流轉。

與滿載詛咒的天草四郎的業火不同。

純淨的火焰如同撫過一般飄盪而去,火焰所過之處,世界如同被抹消一般恢復原狀。

固有結界消失,眾人再次回到空中庭園的祭壇之中。

彷彿時光倒流般,狀況再次回歸雙方展開對峙的時刻。然而不同的是,此刻眾人的目光從掌控了大聖杯的天草四郎時貞,轉向了在場的另一位聖人。

不同於以往在戰場上舉著聖旗、威風凜凜的姿態,而是像在祈禱一樣手捧銀劍、跪在那裡的貞德此刻為艷紅如血、潔白如光的火焰所繚繞,在她身後所飄盪的火焰有如天使的羽翼般伸展。

並非將心象風景展開,而是將一名少女不到二十年的短暫人生結晶化的概念武裝,貞德所祈求的是--『救濟』。

火焰將撫去所有的罪與業與惡與罰,讓一切歸於虛無。

「噢噢……!!」

滿身瘡痍地站在那裡的吉爾,在那團火焰中確實看到了聖女的光輝。

隨著這些火焰,她化為人類史上絕不會消散的光輝,成為了未來的基石,成為了拯救自己的存在。即使歷經一百年、兩百年、甚至一千年的歲月也永不忘記的光景。是即使落入地獄也絕對不會放手的回憶——

「我滿足了(Plenus sum)!」

在發出咆哮的同時舉起即將毀壞的聖旗,一直發揮著遠超極限的力量的吉爾‧德‧雷,隨著斷罪的火焰消滅了。

「哈、哈哈!這還真是太絢爛了!我說,Master!我的Master啊!要怎麽辦呢!?就在下個人來說還是很想逃跑的呢!」

「——我想是沒用的吧,看起來這並不是逃跑就能躲開的東西。」

將心象風景、將固有結界一刀兩斷的這個火焰,並不只物質,而是具有侵蝕世界的力量。

現在那些繚繞的火焰正迎面而來,目標是天草四郎--他身後的大聖杯。

即使火焰經過地板或石柱,依然毫髮無傷,從貞德的心所產生的這些火焰只對她認定應擊潰的對象產生效果。

四郎可以肯定,自己就算沐浴在這些火焰當中,也不會受到一絲傷害。

然而苦苦追求的奇蹟就在自己身後,是絕對不能讓步的。

那麼,就只有驅動身軀、靈魂、所有的一切來與之對抗這一條路可走。

連接大聖杯的雙臂從那裡接收了堪稱無限的魔力,即使是Servant也無法負荷的魔力在體內運轉,魔術迴路持續地加速、加速、再加速而達到了失控的狀態。

以全副精神對雙臂進行調整,在失控的情況下將其控制住--

「『右腕‧零次集束(Righthand Big Crunch)』!」

將自己的右腕斬斷,吞噬掉所有光輝的漆黑迅速擴散,將所有的一切吸入了深不見底的深淵。

簡直就像是黑洞。將所有的魔力注入其中而令魔術迴路完全失控的四郎的右腕,並不是以爆炸、而是通過強烈的收縮來消費其中的龐大魔力。

那股漆黑,就連聖女以靈魂點燃的火焰都會吞噬殆盡--天草四郎的這份預測,實在過於天真了。

「什麼……!?」

火焰確實被吞入了漆黑之中。

然而,更多、更多的火焰甚至包覆住了黑暗,就連驅動這股黑暗的魔力也被火焰所燃盡,一面維持著被吞噬的狀態一面繼續襲向四郎身後的大聖杯。

「可惡,到這地步……也要啃食我的希望嗎!」

四郎的臉上首次浮現了扭曲。

驅動全身擠壓出來,此時此刻不拚上一切的話,一切將化為烏有。

雙方都投入一切的現在,剩下的僅有意志的比拚。

淨化一切的紅蓮烈焰與吞噬萬物的漆黑深淵彼此拉扯。

然後寂靜忽然降臨。

『鏘』的一聲。

從黑暗中,傳來某人的夢想碎裂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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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火焰消散的瞬間,齊格感到脊背發涼,有什麼不好的事將要發生的預感充斥著全身。

不展開行動不行,再不動起來就遲了,這樣的預感驅使齊格挪動手腳。原本僵硬的步伐逐漸變得急促,灌注全身的力氣向前飛奔。

看著那紋絲不動的背影,齊格心中的焦急越發膨脹。

就在齊格靠近她,伸出手的瞬間。

「Ru--」

本來一動不動,跪在地上的她緩緩地倒了下來。身上的鎧甲隨風消散,變為白色的連身裙。

一樣。

就跟他自己體驗過的,他離開時的感覺一模一樣。

那就是名為Servant之物的末路。不留一絲痕跡地,從這世界上消失。

齊格茫然若失的挽起了她的手。

跟自己所知道的她一樣,但是有所不同。不知以什麼為依據,齊格斷言。她並不是Ruler,而是蕾蒂西亞。

Ruler,貞德她,已經--

後來的事情,齊格已經記不太清楚了。

大聖杯、"赤"Assassin、"赤"Caster。

怎麼樣都好了。

那個男人來到他的面前。

齊格放下了少女的手,站了起來。

「雖然我對你沒有怨恨……」

「我有。」

他瞪大了眼,看著面前的男人。

連自己都感到驚愕的感情在胸中萌芽、增生,兩個人確認了彼此的存在。

「只有這傢伙--」「只有這傢伙……」

絕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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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庭園決戰之二,貞德篇。

最主要的改動點自然是貞德了。原作的貞德一直到了登上空中庭園和天草對峙時,才終於發覺到天草的目的是第三法,導致貞德的信念衝突以及轉變必須在極短的時間內進行,於是就成了光速崩潰然後又馬上振作起來的突兀場面,也算是受限於篇幅吧。

針對這點,將貞德改為了在登上空中庭園之前,就自己思考了天草的目的然後想出了人類救濟的輪廓,讓貞德的情緒起伏的時間拉長而變得更平穩,面對莎翁還是天草的反應可以保持在與印象較接近的方向。
不過這個改法也失去了AP原作想提出的「貞德在英雄的一面下其實也是個年輕少女」的描寫……不過就個人而言,一直強調就算被燒了也沒有悔恨的貞德要有年輕少女的印象實在是挺難的,因為寫不出來只好作罷。

後面的聖人對決,比起純粹拿大聖杯的魔力硬幹,天草有了更好發揮的題材,也就是將FGO劍豪篇的復仇者天草寶具「島原地獄繪卷」挪用過來,形成聖人vs聖人、心象風景vs心象風景、火焰vs火焰的豆腐三重奏,也象徵兩人的信念衝突。
而結果也就如貞德的台詞所述,「僅憑這份被你捨棄的感情,無法阻擋我。」

這個印象源自於EXTELLA系列貞德的寶具演出,被黑炎包圍的貞德在祈禱中發出一陣強烈的光芒消失……不是,淨化周圍的火焰後消失。寶具的使用方式也同樣從原作的刀柄火焰劍改成維持祈禱的姿勢放出火焰的感覺。

莎翁因為台詞根本寫不了所以直接照抄原作(X)
改編的部分就是將寶具改回了原案的謝夫羅德大法,在一定次數內即使失敗了也能重新挑戰,單純只是我覺得這樣比較有特色。

不過這種效果如果沒有故事性的支撐會沒什麼意義(例如輪迴系作品會有的試錯、調查、修正等等),但也不可能寫天草在大聖杯裡游泳的時候做了什麼調查或試錯吧。
因此反其道而行以反面解釋來發揮效果,也就是避免外來干涉的作用。

最後就是齊格與貞德的道別,如前面所說本作調整為「憧憬的齊格以及看照的貞德」這種比較接近姊弟的形象。
不過蕾蒂西亞說真的因為原作的定位就很尷尬,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放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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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lver07/22 12:02推,喜歡原po的處理方式跟安排

syoutsuki7707/22 13:28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