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 《修仙大小事》07─散修與引道法會

吳昇走到台下，和另一名散修張宏說話。

　　“我是拿了法器才願出手，你又是因何被請來？”

　　“以前就接觸過錢如意，那怕沒有仙緣，連散修都當不成，卻有一股俠氣，我一聽他帶頭撞死，佩服他的勇氣就趕來了。”

　　“錢家村確實不簡單，我和你家鄉那群老不死，如果能這樣替子孫著想，我們就不用當四處流浪的散修。”

　　“別提那沒用的事，當了散修就注定無根，何必影響自己的心性，反而礙了修行。”

　　“難，若是看得開，早就踏入築基，你不也困在煉氣圓滿快十年。”

　　“終究不是宗派子弟，沒有師長引領護道，平穩修到這個程度也算運氣，剩下就看命數。”
　　
　　“若是真有那命，早就成為宗門子弟，不過能這樣活著，確實比一般人幸運了。”

　　“吳道友，今年遠鵬鎮的引道法會，有打算成為引道人嗎？”

　　“九思派晉宗，未來子孫可能拜入宗門，根骨再差也會被村裡攔下，我看今年來得人可能會比較少。”

　　“人都有野心，見識過仙門修士的人，回到村裡那怕有一絲希望，不願過平凡日子，最終拋妻棄子的也不少。”

　　“大部分人只顧眼前，很少會替子孫著想，偏偏我們也只能收這些人。”

　　“所以凡人和宗派修士才看不起散修，若不是有天道司律法，一些無德散修不敢胡來，不然散修的名聲可能更差。”

　　“入了散修一途，生活自難安穩，你我若非築基不成，也不會來小村當供奉，咱倆要是在外面碰到，大概也得互相提防。”

　　“確實，財侶法地，利字當頭，為了修仙資源，宗門修士都會內鬥，至於散修之間，我兩能活到現在，也不是什麼好人。”

　　“這話也就我們散修能聊，一般人不懂散修的艱苦，聽了大概會把我們當作惡人。”

　　“你我身上留下的傷疤，不都是與其他散修爭鬥造成，若不先下手，那有可能活到現在？”

　　“不只散修，有些宗門子弟若是在中原外的祕境相遇，沒了天道司監管，不也都顯現惡性，那有徹頭徹尾的好人？”

　　“有，通常都死得早，但是能活下來的，對咱散修很少會再無防備。”

　　“所以散修沒有朋友，與凡人有距離，彼此互相防備，宗門子弟看不起也不願意相信，這條修仙路，注定坎坷難行。”

　　“那就先去鎮上喝兩杯，再騙幾個懵懂少年入道，把這些苗子養好，未來才有果子吃。”

　　“強摘的果子可不甜，偏偏我們散修也只能硬吃下去。”

　　“沒辦法，為了修仙，再苦也得吃，弱者只能成為強者的食物。”

　　“各付各的。”

　　“當然，不然我還得防備著，散修何時大方過了？”

　　兩名散修相約去遠鵬鎮，參加鎮上散修聯合舉辦的引道法會，引領一些根骨無法拜入宗派的人修行。

　　不過身為散修，按律不能收徒，只能以引道人的身分，在當地宗派的監察下，訂立合理的神魂契約。

　　引道人負責傳授，被指導的人將來修練有成，才需要進行回報。

　　因為大部分測根骨失敗的人，幾乎無法成功入道，除非眼光獨道，不然幾乎是賠本生意。

　　但是會成為散修，也都是想賭命數，如果運氣夠好，引道入門之人修練有成，結下的善緣，有可能獲得很大的回報。

　　祭祖大典快結束，錢家族人忙著處理三位長老的後事。

　　錢懷德親自道謝，由李大東親自送到村口，又各奉上裝有一百銀符幣的錢箱。

　　“兩位仙師勞苦，辦完錢家事務又要前往遠鵬鎮，沒有好好招待，只能以此當謝禮，還請兩位笑納。”

　　吳昇和張宏也沒客套，隨手一揮，錢箱就從李大東眼前消失，裝入他們袖口內的乾坤袋。

　　“你叫大東吧，聽說二子東實拜入內門，你的身分已經不同，不必這麼客氣，等你脫籍後，我倆都是散修，還得稱你為李爺。”

　　“仙師說笑，東實入得仙門，不該再有凡俗牽掛，免得影響他的仙途，以後我就剩東樸這孩子養老送終。”

　　“替我和錢族長說一聲，五年之約將至，如不嫌棄在下修為淺薄，願再為村內供奉，契約照舊。”

　　“那可真是多謝仙師大恩，咱村裡可少不了您。”

　　吳昇朝李大東點個頭，隨即和張宏離開村子。

　　李大東守在原地，看兩名仙師走遠後，立刻轉身跑回去通知族長。

　　因為各村供奉中，除了張宏外，就屬吳昇達到煉氣圓滿，通常離開就難很遇到。

　　吳昇五年前恰巧來遠鵬鎮養傷，錢家族長知道後，不僅替他付了診療費，還以高價請他成為村裡供奉。

　　剛好吳昇遇到修練瓶頸，才願意留下，現在又答應續約，對錢家村來說是大事。

　　吳昇是村內供奉，和村裡訂了五年契約，今年是最後一年，在看到錢家村可能興旺後，決定再留五年。

　　張宏是隔壁張家村的散修，年輕時四處闖蕩，三年前遇到修練瓶頸，回到故鄉休養心性，對於成為張家村供奉不太在意。

　　除了驅趕開智靈獸，避免侵入村內，偶爾醫治凡人，幫忙喪葬收殮。

　　但是性子很傲，不像吳昇那麼盡心，張家村自己人私下也會議論散修。

　　在遠鵬鎮各村中，吳昇的評價最好，一直都有別村想挖牆角。

　　遠鵬鎮的鎮長也有提到，如果吳昇能晉升築基，願意推薦他為鎮內執法隊隊長。

　　因為九思派領地的鎮長是由派內弟子輪流值守，幾乎都忙於修練，大部分都不管事。

　　所以成為鎮內執法隊長，等於掌握遠鵬鎮的管理權，擁有許多好處，只要不貪得太過分，身為宗派弟子的鎮長完全不會干涉。

　　吳昇身穿黑白相間的道袍，背後繡著八卦太極，頭戴黑色法帽，法帽頂上有一朵鑲玉的銀蓮花冠。

　　這身打扮代表道家傳承，只有獲得道家認可，才有資格穿上。

　　“每次來到這裡，總要欣賞一下墨家煉製的飛木鵬。”

　　吳昇和張宏領著一群散修來到遠鵬鎮上，正抬頭望著上方飛翔的木製大鵬。

　　由綠樟木雕製，胸口寫著遠鵬鎮，如同活物般飄在天空，隨風環繞整個小鎮四周。

　　“據說是坤墨宗元嬰修士親手煉製，送給九思派開山祖師的賀禮，如今代表九思派領地的邊界。”

　　張宏一身淺藍道袍，背後繡著五顆金色仙桃，代表醫家服飾，同樣要經過天道司醫家考核，才有辦法購買和穿上這件衣服。

　　其它散修的穿著也有講究，全都代表他們自身傳承或通過的考核。

　　因為在引道法會上，天道司會讓在地宗派的修士監管，不是任何散修都能擔任引道人。

　　除了穿著要講究，在法會舉辦過程中，需要輪流展現自己的專精術法，由參與法會的凡人自願挑選。

　　引道人同意後，在當地宗派修士的見證下，簽訂神魂契約後，雙方關係會被記錄下來。

　　引道散修會負責傳授道法，承道者需要回報授道之恩，有幾種選擇。

　　一是提供足夠的符幣或靈物，二是擔任侍從，三是修道有成需要替引道人完成某些事情。

　　大部分想成為散修的凡人，幾乎都會以符幣去供奉來換取傳承。

　　少部分是擔任侍從，地位等同奴僕，條件相對嚴格，幾乎是任打任罵，如果是女性的話，甚至要侍寢。

　　至於修道有成才進行回報，大部分引道的散修不會接受，除非承道者的潛力很好，才有可能獲得這樣的條件。

　　引道人與承道者的關係如同買賣，雙方都要有挑選的眼光。

　　因為引道人都是散修，傳授方式不一定能保證入道，只要符合天道司的規範，就算承道者無法修練成功，還是得付出傳授的報酬。

　　當然，承道者修練有成，甚至修為超過引道人，兩者無師徒關係，就算日後形成陌路，也不會有任何道德上的指責。

　　天道司這樣規定，主要是避免散修拉幫結派，畢竟他們擁有一定程度的戰力，很容易危害凡人的生存。

　　如果散修達到元嬰或陽神，不能自創門派，只能選擇加入某個宗門，擔任宗門長老。

　　不過大部分散修在達到金丹後，就會有宗派招攬，成為宗門供奉，擁有等同內門金丹弟子的權力。

　　如果沒有加入宗門，修練到羽化登仙，天道司會引領至三仙島之一的瀛洲，這裡是妖族和散修登仙後的聚集地。

　　其它兩座仙島，登仙的散修和妖族，在沒有達到足夠貢獻前，沒有資格進入。

　　蓬萊是高階仙人的聚集地，最低修為都在地仙境以上。

　　方壺是由道釋兩家掌權，儒法墨負責管理，中原各地的宗門弟子登仙後，需要前往此地的封仙殿報到，賜予道號後，獲得真人的尊稱。

　　“儒墨不合，墨家怎麼還會送禮？”

　　同行中的一名散修提問，吳昇搖頭沒有回應，視線還是望著天空的飛木鵬。

　　“修仙功法以道釋兩家為主，儒法墨都是附從，所謂不合，也僅在心性修練的觀點不同，最終仍是道釋之修，殊途同歸，又那來真正的不合。”

　　張宏以前外出闖蕩，了解各宗各派的修行差異，自古修仙都是性命雙修，命功只有道家根骨和釋家慧根。

　　大部分都修煉道家的根骨體系，從煉氣、築基、金丹、元嬰、陽神，一直到登仙轉化道體。

　　在心性之法的修練上，道家靠機緣，釋家看悟性，加上心法傳承嚴謹，幾乎都是根骨絕佳或心性出眾，才能入門參悟。

　　所以散修和低階門派的弟子，在修為未達元嬰前，大部分會選擇儒法墨三家的心性之法來修練。

　　由於三家心法的修行理念不同，常常引發爭論和鬥法，因此儒法墨三家修士創立的宗派，關係幾乎都是對立。

　　散修中一名穿著白色道袍的修士，抬手指著飛木鵬。

　　“大概是交好，儒家論語開篇不就提到，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才會取名遠鵬。”

　　有些散修微微點頭，吳昇和張宏卻沒有反應。

　　“那有什麼好意，一隻假鳥而已，在墨家眼中僅是玩物，九思當時剛立派，此地位於儒墨兩家交界，送來是提醒別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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