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如果戀愛是必修學分的話 1 魏桐憂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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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戀愛是必修學分的話】 1 魏桐憂渴求有好室友(上)
每到八月,校園便顯得繁忙起來。
尤其在宿舍登記入住的這個日子,學校側門外的捷運站便顯得格外熱鬧。
「灣大男子第五宿舍……」
作為初來乍到的大一新生,魏桐憂站在陌生的捷運站出口,看著手機上標示的位置。
即便是穿過一條校內道路即可到達的距離,但光走完這條路就顯示要20分鐘。
這樣的距離,對於一邊背著吉他、一邊拖著行李箱的他來說,顯然是一個不小的負擔。
「好遠……」
灣大給予大學部的男生宿舍總共有八棟,以一到八命名,除了兩棟在其他校區之外,剩下的都坐落在同一區塊。
由於設籍在台北的學生無法優先申請、只能爭取遞補,而台北的新生人數就超過一半,因此對於南部來的學生來說,幾乎是有申請就有得住。
不過一般而言,新生會統一分發至第一宿舍,但就在前幾週,當他玩電腦遊戲玩到一半時,卻突然接到住宿組的電話:
『請問是魏桐憂同學嗎?』
「……我不要貸款。」
『啊,我不是貸款。』
「……保險也不用、謝謝、掰掰。」
『啊!魏同學等一下,這裡是灣大住宿組。』
「灣大……?」
『……你有錄取我們學校對吧?』這次換成對方困惑了。
「啊。對耶,好像有這麼一回事。」
『……呃……總之,抱歉!由於今年的外籍生比較多,新生宿舍的空間不夠,會需要把你安
排到高年級宿舍,可以嗎?』
「……喔……好。」
於是乎,他就被安排到了灣大男子第五宿舍,俗稱男五舍的高年級宿舍。
桐憂看著手機網頁上顯示的入住須知,思考著當初如果拒絕他是不是比較好。
……算了。
桐憂低頭嘆了一口氣,反正對他來說,室友是不是同屆的根本不重要,畢竟他沒打算和室友混熟,那些人不過是剛好在同一處睡覺的陌生人而已。
他來到這間學校,只求能拿到文憑,隨隨便便混個四年畢業就好了,並不想跟任何人扯上關係……
「學弟,你一個人嗎?」
……才剛這麼想,馬上就遇到麻煩了。
「…………」
桐憂抬起頭來,看著眼前突然搭話的男子,對方臉上掛著一股營業般的笑容,讓他打從心裡感到不對勁。
那個瞬間,他的腦海裡──在那無垠空間中彷彿有數千部二次元作品盤旋其中,隨後所有的書突然開始高速翻動,掉出好幾張紙,一頁、一頁像幻燈片般在他腦中閃過無數漫畫場景,與眼前場景相似,都是這種在校門附近的可疑男子搭訕畫面。
這是長期窩在家裡當肥宅、把自己稱作「會走路的二次元資料庫」,閱歷無數的他才能辦到的大數據分析法。
而這些漫畫經驗告訴了他……
再不跑,就要當學園偶像。
(哼,快逃。)
「欸等等,你是要去宿舍的新生對吧?不介意的話,我帶你去吧?路上也可以一起聊聊福音。」
「…………?」
桐憂沒有立刻給出回應,反而對他的話感到納悶,一方面是他竟然沒有如預期般遞出名片、說自己是經紀人,另一方面是……
(新生……他怎麼知道的?)
他偷偷觀察起四周圍,捷運站出口外的人行道上有五六個正在發廣告傳單的女生,自己身邊則是一些跟他一樣已經站著好一陣子、一直低頭看手機的人。
而這些人現在的共通點正是:被手上拿著小冊子的奇怪人士搭訕。
(原來如此。仔細想想,也只有第一次到這裡的菜鳥不知道路,會需要傻傻地站在出口查一下地圖,結果就被這群人盯上了。)
看樣子對方是特意找落單的新生下手的。
在來這裡以前,桐憂就已聽說過這間學校的商業活動很興盛、周圍也因歷史因素而有許多宗教組織,但沒想到這麼猖狂,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幾個人直接在校門附近堵新生的。
於是,他故意挑釁地質問對方:
「喔?神明也會缺業績嗎?你們是哪個教派或教會的?」
結果,對方竟然一派輕鬆地回應他,而且笑容從沒減過。
「我們是服務性社團喔。」
(避開了我的問題……)
「我們只是想以大四學長姐的身分來幫助新入學的學弟妹而已,不信的話你可以查查看灣大晨間服務社。」
桐憂拿起手機一查,沒想到這個社團確實存在,是官方核可的學生社團。
(但是,這樣又如何?)
對於桐憂來說,這社團即使存在,也無法對他產生信賴。
他既沒證明自己是學生、也沒證明自己真的是這個社團的人,只不過自稱是社團的學長,聽起來就像是統一用來騙取新生的說辭,好讓這些初來乍到、無依無靠的外地人卸下心防。
再說了,如果要順路傳福音的話,說出自己是哪個教派的有這麼難以啟齒嗎?
除非……他們有什麼理由必須避人耳目。
桐憂冷冷地看向一旁,已經有另一個新生開心地拖著行李箱跟別人走了。
……真好拐。
他嘆了一口氣。
「你還是去找別人吧,要順路傳福音就免了,我已經信仰諸多二次元女神了。」
桐憂邊開玩笑,邊抖了抖肩膀,重新將肩上的吉他袋揹好,準備離開現場。
「等等,我們社團禮拜日固定有集會,學弟如果還沒認識什麼人的話,不如來這邊交朋友吧。」
「啊,抱歉,我禮拜日固定和女友出去玩,去的話她會生氣的,真是抱歉~」
他雙手合十,雖然表現得像是在向對方道歉,但他那抖動的尾音、往旁瞟的雙眼、以及微微上揚且顫抖的嘴角,都讓他顯得毫無歉意、特別惱人。
面對隨便扯個理由推託的桐憂,對方突然皺起眉頭,一直掛著的笑容此刻不復存在,讓他嚇了一跳。
「學弟,我覺得你真的要好好聽福音才對──」
他突然逼近桐憂,翻開手上的小冊子,遞到桐憂面前,然後在一群密密麻麻的字當中,指向某一處。
桐憂雖然被他嚇得倒退了兩步,但還是看了看他所指的文字。
「──像你看起來就孤僻沒朋友的人,怎麼可能會有女友。看到了嗎?這裡寫著什麼?……
所以主說:『你這睡著的人,當醒過來。』」
「……不,我就算沒讀過也知道,這絕對不是那個意思。而且你剛剛是不是偷罵我?」
雖然桐憂自己也知道,他說的是事實沒錯。不過一部經典可以有千萬種解釋,這個男人完美應證了這句話。
桐憂決定不理會他,邁開步伐,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殊不知這個自稱學長的人,卻緊緊地跟了上來。
「學弟,你沒有女朋友吧,少騙我了。」
「…………」
桐憂加快了步伐。
「反正你這趟路也是一個人走,不如一邊聽我跟你分享一些故事。」
「…………」
「你聽完有興趣的話,禮拜日來可以聽更多喔。」
「…………」
「我們教會……我們社團可以認識很多新朋友喔。」
「…………」
(好!煩!
都已經走進校內了,還在死纏爛打。
這傢伙不知道校園周圍禁止傳教嗎?)
桐憂在心中一邊抱怨著,一邊停下了腳步、回過頭。
「怎麼停下來了?那也剛好,我們先合掌祈禱一下。」
「學長,在那之前,我們聊點別的吧,我想先問你個問題。」
「請說。」
「你會看漫畫嗎?」
「還蠻常看的,怎麼了?」
「那真是太好了,你有看過這部嗎?」
桐憂把手機畫面抵到他面前,他先是露出困惑的神情,看沒多久後突然滿臉通紅,吃驚地遮住雙眼,把桐憂的手推開,往後退了幾步。
「你……你這是撒旦的誘惑……」
「蛤?我好心給你看我女友,結果你說人家是撒旦?」
「你女友都這樣裸體示眾的嗎……而且這哪是漫畫,明明就是色情漫!」
「色情漫畫還是漫畫啊。如何?作者畫得很好對不對?馬上就有反應齁。劇情也很猛喔,當男主角對女主角告白以後,女主角突然……啊……你還要忙著跟我傳教嘛,那我還是別說好
了。可惜啊,我這裡還有收藏好幾本,都沒人能分享的說。」
「你……」
桐憂突然湊到他身旁,將畫面塞到他的眼前,同時在他耳邊低語,使他頭皮發麻。
「反正你這趟路也是一個人走,不如一邊聽我跟你分享一些故事吧。」
「…………」
「你聽完有興趣的話,我還可以給你看更多喔。」
「…………」
「如何?想認識更多新朋友嗎?」
「…………」
桐憂點開手機裡的電子書列表,在他面前滑動,展示自己收藏的數量。
面對惡魔般的誘惑,他發出了顫抖的嗓音回應。
「我……我只聽一個而已喔,剛剛你說的女主角怎麼了……」
「很好,那你拖行李箱。」
桐憂泰然自若地把行李箱突然塞到對方手上,只拿著手機就往前走去。
這是他從來到這裡以來,第一次展露出愉悅的表情。
「換我傳福音給你聽囉~」
♥♥♥
──灣大男五舍,三樓角落的某間寢室裡。
沈楷翔坐在位子上,看了一眼桌曆後,再看向斜後方靠窗邊的座位,只見那裡疊了幾個紙箱,並沒有人使用過的痕跡。
而那個位子正後方、同樣靠窗的另一個座位也沒有人,桌上只擺了兩本書,完全沒有一點人類正常生活使用的跡象。
反觀靠近門口的兩個座位,現在都有人坐著、開著桌燈,與裡面又冷清又空蕩蕩的兩個座位呈現極大的對比。
「今天不是登記入住的期限嗎?怎麼都沒看到新進來的學弟,難不成他登記完也把宿舍當倉庫?」
坐在楷翔身後的男子原本在打字,聽到他的話以後,停下了雙手。
「不會吧。我看他東西都放在箱子裡了,應該這兩天就會來整理床位和東西、開始住了吧。」
他也往左看了一眼空著的座位,僅僅一眼。
隨後,突然轉過頭盯著楷翔,然後推了推眼鏡。
「學弟不重要啦。重要的是,心理系的感情大師──」
「感情大師……?」
他突然用力站了起來、雙手合十,誠懇地低頭請求。
「──用你那看起來很豐富的戀愛經驗救救我吧!」
「……蛤?」
楷翔不解地看著他,而他突然瞪大了雙眼,逼近楷翔,一臉癲狂,彎下腰、把臉湊過去對方面前。
(離好近……)
他吐出來的每一口氣,都直直地噴在楷翔臉上。
「跟你說,我們系上的導演課要寫一個劇本去甄選,於是我最近在寫一齣戀愛劇,想說探個水溫就寄劇本去問教授想法,結果一直被他退件!」
楷翔伸出了右手,把他的頭往前推開。
「教授有說原因嗎?」
「有。」
「那就改啊。」
「嗚喔喔!但我不懂啊!」
他的聲音因用力而顫抖。
「他說什麼感情描寫太單薄,到底為什麼?結局女主角都已經把男主角的下體切掉煮成湯喝掉了!不夠嗎……還是只留睪丸太單薄了,也一起切了……」
嗯……?
楷翔一瞬間覺得自己好像聽到了什麼不該聽的東西。
「有夠噁心的劇本,你可以寫一點正常的東西嗎?」
「哪裡噁心了!你懂不懂藝術啊你!」
「這明明就是你的思維奇怪,不要講得好像藝術就是變態一樣。」
「哪有!你不懂欣賞!這可是整齣戲感情的高潮橋段──」
他開始翻自己的抽屜,在尋找些什麼。
「──女主角認為,就算得不到對方的心,那至少……至少能得到血淋淋的身軀吧,啊~♥
」
突然之間,他一臉陶醉,興奮到滿臉通紅。
「不覺得這種女孩子特別讓人怦然心動嗎?」
面對他的問題,楷翔認真思考了一下。
……嗯,不懂。
「我尊重,但我不太想理解。」
楷翔嘆了一口氣。
「……而且,你到底是在寫劇本還是在揭露自己的性癖?」
「總之,廢話少說,你幫我一下啦。」
他埋首於抽屜裡翻一陣子後,突然興奮地大喊:
「有了!」
隨後,從抽屜拿出了兩把手術刀。
楷翔盯著那閃亮亮的刀鋒,眼皮忍不住跳動了幾下。
「喂……這是違禁品吧……你不要跟我說……」
「為了實際體會女主的感情──」
「絕對不要!你不要靠近我喔!」
「沒什麼好怕的。聽話,讓我教你,我們都把這個叫做表演遊戲,比遊戲還好玩。」
他把眼鏡拿了下來,放到自己桌上,隨後拿著手術刀,伴隨著眉頭的挑逗、富含感情的微笑,一步、一步……朝著楷翔逼近。
「喂喂喂……你終於瘋了是不是……?」
楷翔往後退了一步,然而屁股撞到了桌子,他已無路可退,只好用雙手擋住自己的命根子。
冷汗直流、衣服浸濕於恐懼中,對方距離楷翔四步、三步……只見他停了下來,隨後舉起手術刀──
「…………!」
──往自己的手戳了幾下。
「這是道具而已啦,你幹嘛反應那麼大?」
「……嗯?」
楷翔把刀接了過來,輕輕摸了刀刃……軟的。
「那你可以不要演得那麼可怕嗎……你本來腦袋就怪怪的,不管誰都會嚇到吧!」
「抱歉抱歉,作為戲劇系的學生,不演一下就太對不起表演課的老師了嘛。」
他咯咯笑著,而楷翔看著手上的手術刀,嘆了一口氣。
「……所以?你要我幫什麼?」
「聽好囉,沈楷翔,接下來就是發揮想像力表演的時候了,所以才叫做表演遊戲。你聽到我的話以後,就要把自己投入到那樣的情境下,用最自然的樣子去做演出。」
「最自然……」
「沒錯,想像力就是你的超能力,把自己沉浸在想像裡,讓自己成為那個角色,我要看的就是你用什麼感情去呈現,這樣我就能寫出自然又有感情的角色了。」
「喔……喔,聽起來有點難。」
「沒差,我們就玩玩看吧,沒用的話我再自己想辦法就好。你先閉上雙眼,不要想別的事情,讓腦中一片空白。聽好囉,故事是這樣的……」
他走到窗邊,將窗簾拉上,隨後把日光燈全部關上,只留下兩盞桌燈,於是房間變得陰暗起來。
楷翔閉上了雙眼,聽著他緩緩講述故事的情境,將自己投入於他所描寫的劇本和角色之中──
♥♥♥
在我們部落裡,我是眾多女祭師中的其中一個,負責舉行部族裡一切宗教儀式,然而平常在非祭典的日子裡,我不過是個隨處可見的年輕女子,希冀愛情、渴望青春。
部落被蓊鬱成群的樹環繞,在森林裡,每當抬起頭來,只見一片陰翳枝葉,而見不得天空。
為了在這樣殘酷的自然中生存,部落裡的每個人,都有各自的保護與偽裝技術。
例如我,頭上戴著狐狸耳朵、屁股插著狐狸尾巴。
……嗯?
『不要懷疑,給自己戴上耳朵、插上尾巴!』
耳邊彷彿傳來了上帝的聲音,好吧,我是狐娘、我是狐娘、我是狐娘。
我在頭上戴上了狐耳髮箍,接著把尾巴插進……嗯……
好,我現在是狐狸。
『不是,妳是女祭師,不要亂捏角色。』
……好,我是狐娘女祭師。
今天是特別的日子,正在舉行我們族傳承已久的祭典──「成年狩獵祭」。
每年這一天,全族的女祭師都會出來進行狩獵,也因此我現在才會在樹林裡,而我們的獵物──
是男人的蛋蛋。
……蛤?蛋……嗯……?
我有點困惑,於是上帝為我補充了一點知識。
『這是一年一度的祭典──成年狩獵祭。村裡剛滿十八歲的男子清晨要躲進森林,在太陽下山以前,保護好自己的蛋蛋,避免被女祭師狩獵,最後還能留有至少一顆的才是被族裡認可的男人、才能參加晚上的祭祀儀式,最後指定心儀的女性娶回家。』
原來如此。
不知道為什麼,腿有點軟,忍不住用力夾住了雙腿。
『夾什麼夾,妳是女祭師,妳沒有蛋蛋。』
……好,我沒有蛋蛋。
為了這場狩獵,我現在正拿著武器。
武器……喔喔,武器是吧?嗯……武器……
好,我現在手上拿著一把步槍。
『不對不對,妳的科技樹太超前了,別說蛋蛋了,連人都變蜂窩,那已經不是狩獵,而是超度了!冷兵器的長槍就好、長槍!』
喔喔,長槍長槍。
長槍……長怎樣啊?
『……算了,妳拿著手術刀,就是手上那把手術刀。』
好。
我拿著手術刀,開始在樹林裡奔馳,聆聽周遭細微的動靜、聞著隨風飄來的氣味。
然後,我聞到了一股蛋蛋的味道。
……什麼味道?
『別懷疑,蛋蛋的味道。』
那是什麼味道?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
總之,發現獵物的我,用嘴咬住了手術刀的刀柄。
隨即腳踩住突出地面的樹根,用力一蹬,往前抓住較為低矮的樹枝以後,雙腳懸空、朝左邊的樹幹一踢,於是身子如彈簧般朝右上方噴射出去,從兩個比鄰的樹幹縫隙精準地飛撲進去。
哈。找到了。
我輕輕笑了。
『妳笑得真猥褻。』
……上帝,閉嘴。
這附近的樹生長過於密集,正好把這塊中空的樹洞圍起來,如果在地面上的話,要找到縫隙鑽進來實屬不易,很適合藏身。
我站在距離中央凹陷處約三公尺高的樹枝上,低頭看著他──小我兩歲的青梅竹馬。
青梅……他應該長怎樣啊?
『隨便妳,很帥就對了。』
很帥是什麼概念……算了,那直接讓他是一個圓形,中間一個大大的「?」好了,順便給他四肢,就跟某M牌巧克力的人長得一樣。
『……本來想說點什麼的,算了,你的想像力超爛。』
好嘛,不然給他一具純黃身體、圓圓的純黃頭,中間一個大「?」。
我看著他,開心地笑了。
「好久不見。」
他聽到我的聲音,驚訝地抬起頭。
驚訝……臉上的「?」變成了「!」。
隨後他跪了下去,一臉無辜,哭了起來。
哭……給他五官好了,放一張在網路上很常見,一堆人愛用的哭哭臉 ,我也只知道這個了。
他哭著對我說:
「小楷,饒了我吧,我們一起長大、認識這麼久……我其實很愛妳,妳知道嗎?」
很愛我?真的嗎?
我說過了,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想要談一場平凡的戀愛,部族的儀式對我來說,根本不重要。
為了確認他的心意,我拿著銳利的手術刀,慢慢走向他。
「小……小楷,今晚的成年祭我本來打算指定妳的,我很愛妳,我一定會娶妳……所以拜託
妳現在放過我,這樣我的蛋蛋一輩子都會是妳的,妳的未來有我的蛋蛋陪妳。」
他擠出了一絲笑容,眼眶含淚。
一輩子……他剛剛說了一輩子……!
我好感動,這就是正常人所謂的求婚嗎?
「嗯。」我輕輕點了點頭。
我用雙手遮住自己驚恐的表情,努力抑制住感動到快要盈眶而出的淚水。
「我會保護你。」
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保護你,還有你的蛋蛋。
於是,我開始在附近巡視,每當有其他女祭師靠近這裡,我就會騙她們,這裡已經被我收割乾淨了,把她們引開。
他的蛋蛋……一輩子都只會是我的。
最後,他成功活到了太陽下山,通過了成年的考驗。
夜幕來臨,部落在空曠的廣場升起營火,眾人開心地吃喝、喧鬧,而身為女祭師的我在高台上,為所有通過考驗並順利成年的男性獻上祈禱、為他們戴上花葉編織而成的冠冕。
長老開始一個一個詢問,讓他們欽點中意的女孩,在眾人的祝福中,結為連理。
不久後,輪到了他,我興奮地往前踩了一步,準備好小跑步到他的面前,緊緊抱住他。
然而……
「我要娶這個女孩。」
他指的女孩,卻不是我。
「為什麼……」
我哭著往他走去。
「你不是說好……要娶我?」
「對不起,小楷。」
「什麼意思……」
「對不起,欺騙了妳。」
他摟著別的女孩的肩膀,轉身離我而去。
任憑我伸長了手,也絲毫搆不到他的一絲真情。
留不住,只能看著他越來越小的背影。
我這時才發現……
我好傻、好笨。
然後,這份感情溢出心頭,由愛生怒、由怒趨恨。
我在心中發誓,一定要切掉他的蛋蛋!
「切蛋蛋……切蛋蛋……」
其他女祭師看到我可憐的遭遇,也開始唱和。
上帝的聲音也跟著出現。
『切蛋蛋……切蛋蛋……』
大家一齊高舉著手,走下高台、圍著營火,齊聲喊著:
「切蛋蛋……切蛋蛋……」
♥♥♥
「謝啦學弟!」
來到宿舍門口後,學長向桐憂揮了揮手,帶著心滿意足的笑容離去。
「我今天知道了好多經典,有機會再找你請教一番。」
桐憂也對他揮了揮手,但在轉身之後就馬上把剛加的好友封鎖掉。
……累死了。
他覺得今天的社交能量已經耗盡,暫時不想跟任何人有交集了。
……還是趕快去房間隨便打個招呼,然後休息吧。
他拖著疲憊的身軀和笨重的行李箱,但還是很快地到了三樓,來到位於角落的房間,在確認門上的房號正確之後,他輕輕敲了兩下並推開了門──
「學長,不好意思。」
──然後,朝房間內微微鞠躬。
「我是新搬進來的……的……」
「切蛋蛋……切蛋蛋……」
「切蛋蛋……切……啊。」
楷翔閉著眼,沒能及時發現有人進來,但另一個始終睜著眼、扮演上帝的人注意到了。
桐憂看著他們,陷入了沉默。
他所看到的世界,是兩個男的各拿一支手術刀,在昏暗的房間裡雙手一上一下揮舞著,彷彿在跳詭異的舞蹈,面目猙獰,嘴裡還不斷喊著:
「切蛋蛋……切蛋蛋……」
其中一人甚至還閉著雙眼,一臉陶醉。
但楷翔所看到的世界,是大家一齊圍著營火,和樂融融地喊著「切蛋蛋……切蛋蛋……」的
畫面。
楷翔的視角──
眾人於營火傍跳舞高歌。
桐憂的視角──
學長拿著手術刀打太鼓一邊喊著「切蛋蛋」。
「切蛋蛋……切……啊。」
楷翔睜開了雙眼,他正想說上帝怎麼不說話了,隨即與學弟四目相對。
「…………」
眾人沉默了一陣子,雙方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然後,桐憂默默地把門關上了。
喀。
門徹底關上後,他又拖著行李箱,轉身往樓梯走去,同時拿出了手機,打了通電話。
「喂……姊,我發現……這間大學好像怪怪的……哪裡怪怪的嗎?就……感覺是邪教聚集地
,我要休學了。」
然後從門內傳來大吼:
「等等!」
隨即門被用力地打開,楷翔對他說了句:
「你誤會了。」
「……不好意思,學長,誤會什麼?這個嗎?」
桐憂模仿他閉上了雙眼,猙獰的面孔中帶有一副陶醉的神情,雙手上下揮舞著,一邊念著:
「切蛋蛋……切蛋蛋……」
「聽我解釋……總之,你先進來吧……」
楷翔抱著發疼的腦袋,讓他先進到房間。
(下回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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