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髮型師異談（十一）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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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是那個你們最熟悉的陌生人-富奸鴉川。

想想我也是停刊以年計算，還好我沒有酷拉O卡一直在船上下不來。

我想我的作品最大的媽佛點，就是「我會繼續寫下去」這句話吧。

我還是老樣子，挖坑管殺不管埋，不要問我下一篇是什麼時候。這些年來，變得最多的是年紀，從第一篇到現在都過六年了...然後大概是負債吧，光是這點就讓我多了很多沒寫的原因。（笑

為了負債...有錢拿的話，繼續寫下去的動力要多少有多少，請原諒我變成充滿銅臭味的大人。

總之，這次想聊聊我自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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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來，我總是做著類似的夢。

在那個夢裡，逝去的親友全都重新活過來了。

他們對於自己曾經死亡這件事非常清楚，他們不在人世的這段期間的事情也都知道。

但一切就像他們只是出國了很久才回來，對於還活著的人在他們死後的人生也毫不干涉或是試圖回到過去的狀態。

就只是回來，重新開始一段嶄新的日子，和現在的我們，繼續共處在同一個世界。

每隔一陣子就會夢到自己進入這個世界，明明很清楚自己是在夢裡，但那個世界裡的一切卻像是真實世界一樣，清晰讓人不願醒來。

但那些畢竟全都是夢境，再怎麼留戀也有醒來的時候。

每當張開眼睛，總是淚流滿面。

他們是不是真的回來過了？

回來還特地到我的夢裡讓我知道，只是從來不明說。

雖然不會記得夢裡他們到底說了什麼，但總覺得大概是想讓我知道他們其實一直都還是伴隨著我們吧。

總之，第一次做這樣的夢，是在12年前。

就在母親去世的幾個月後。

我還記得那時候，因為父親跟哥哥、還有我都受不了繼續住在充滿母親回憶的房子，毅然決然搬出阿嬤家，來到301巷內的一棟至少30年的老透天。

因為完全是一棟年久失修的老房子，我們花了一個月的時間整修、打掃，才正式住進去。

那棟房子有三層樓，一樓簡單的隔成前面客廳跟後面的廚房空間，二樓則有三間房間，三樓的格局比較奇怪。

因為三樓本來其實是屋頂，屋主自己另外在上面加蓋了屋頂變成一個樓層，中間是一個獨立的房間，房間前後門打開都是可以當成曬衣場的空間。

剛搬到那裡時，我睡在二樓正中間只有對內窗戶的小房間，父親把舊的上下舖搬過來，上鋪直接變成我的雜物間。

那是一個門後貼著撕不掉的老舊符紙的房間。

正式過夜的第一個晚上，我就碰上鬼壓床。

全身無法動彈的我，即使張開眼睛也只看上面床鋪的木板，想呼喊家人卻感覺到被「人」按住嘴巴只能發出嗚吟聲。

不知道持續多久，突然耳邊傳來「嗡」的一聲，我又能動了，我滿身大汗的從床上坐起來。

嚇壞的我，本來以為自己大概會失眠，結果沒過多久就沈沈睡去。

在夢裡，我看到有個不認識的老先生非常生氣的坐在新家的客廳，跟剛過世的母親在說話。

到底說了些什麼我聽不見，只覺得大概是在商量什麼很重要的事情。

發現我站在旁邊的母親轉頭看著我。

「你還不睡覺在那邊做什麼？明天不是要上課？」

「我聽到有人在樓下講話啊，好啦我要回去睡覺了。」我無法控制的回答了這句話。

在我轉身的下一秒，眼前應該是新家廚房的地方變成了阿嬤家的房間。

我卻完全不覺得奇怪的爬上原本睡的上鋪躺下，在夢裡又「睡著」了一次。

醒來，我哭了很久，卻想不起原因。

後來大概隔了一年，我夢到在我國中就過世的堂哥。

記得是個週末，白天我才跟當時的女朋友去逛我的國中校園。

夢裡我又跟她走在國中的校園，在福利社附近遇到堂哥帶著一群童子軍的學弟妹。

「各位同學，這個是我堂弟，也是你們的學長，可惜他以前成績太差沒辦法進童軍團。」堂哥用很過分的方式介紹我，惹得學弟妹大笑。

當年國中的各個社團球隊都有成績限制，任何成績太差就會被踢出去，總之就是要塑造一個五育兼優的學生形象。

特別是童軍團，要求特別多。

「洗勒靠北喔。我當時根本就不想去好嗎？」

「你再沒大沒小試試看，我一定會去你家跟你爸講。你帶女朋友回來不要給我在學校亂搞喔。」

「你都死這麼久了，可以不要這麼愛告狀嗎？」嗆完他我就牽著女朋友跑掉了。

後來夢就醒了。

說也奇怪，那天白天我其實的確有在學校裡...算了，那不是應該描述的事情，反正當時我是衝動的騷年。（咳

夢裡的堂哥看起來，其實只是一如以往的回去幫忙帶童軍團活動，就像他還在世的時候一樣。

後來，沒隔幾天父親就莫名的知道我有女朋友的事情了。

每次大概都是像這樣的夢境，我總是無法控制自己回答的話，每次醒來都會哭。

再次夢到過世的親人，是父親跟現在的女朋交往一陣子之後，母親突然出現在夢裡。

當時我們搬離301巷那棟詭異的老房子...除了房子很潮濕之外我又遇到好幾次奇怪的事情，這還是之後再聊吧。

我們搬到現在住的地方，據說是阿公生前買的房子，記在小姑姑名下。

我有好幾次都感覺得到，阿公在家裡走動，他也沒特別做什麼，就是看看我們的生活。

總之，夢裡我一個人坐在客廳看電視。

母親突然開了門走進來，就像只是來拜訪我一樣。

她說她找到新的工作，說她知道父親交了女朋友，也知道我上了大學後還是繼續辦就學貸款，說我以後還錢會很辛苦。

她說，其實她回來以後也沒打算要父親改變什麼，各過各的生活就好，反正父親的配偶欄已經空了。

只是偶爾回來看看我，看看哥哥過的好不好她就滿足了，畢竟兄弟倆都長大了。但是聽得出來，她對父親交女朋友還是很吃醋的。

我只是說著要她不要想太多之類的話，還說我其實也不懂父親的想法，但我不會同意他再婚之類的。

「不管怎樣妳都是我媽啊，就算他再婚那也只是阿姨，都一樣啦。」

我說，這輩子，我只會叫兩個人媽媽。

一個是生養我的親生母親，一個是小時候照顧過我的保姆...以前都叫奶媽。

她笑了笑，就說她要回去了，只說了要我不要太晚睡就離開了。

夢醒了，我卻想不透「她回來」、還有「找到新工作」那段對話。

好像她真的只是像當初她過世時，我們騙身體不好的外公的說詞一樣，她只是出國去做善事照顧偏遠國家的小孩。

她只是跟父親離婚，接著出去幾年，回到台灣、回到我們的生活圈了。

後來每次夢到她，都像是這次一樣。回來找我聊聊天，或是跟我吃頓飯。

甚至，罵一罵做錯事的我。還一邊教我怎麼煮她煮的那鍋滷肉，一邊罵。

有一次還帶著我們家過世的狗一起回來，說我「很孝順」，連狗都丟給她照顧了。

連我後來自己一個人搬家到台中，她也來台中看我。

去年外公過世一陣子後又夢到她了。

她說現在都是她在照顧外公，她有帶外公到處走走，也難得的又能跟外公聊天，說外公其實早就沒那麼討厭父親了。

12年來，我還是一樣夢到就會哭。

每個離開的人，都會回來看看我，最常回來的人還是母親。

每次他們回來，都像還生活在同一個世界，只是他們曾經去了很遠的地方，剛從外面回來一樣。

我不知道，還會做多少次這樣的夢，也說不定今晚又會夢到誰。

或許，他們從未離開。

我們只能在夢中相見，在那個虛實互相重疊的世界裡，才能久違的跟他們聊聊天，再次擁抱他們吧。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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