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母親節

母親節轉眼就快到了
我也好不容易約了許久不見的閨蜜一起吃飯
成了新晉人妻後，她風采依舊
只是不免眼圈有點黑

從學生時期開始，
我們就是恐怖片的愛好者
經常相約一起深夜看片
後來她認識了現在的老公後
兩人很快陷入熱戀、論及婚嫁
之後她為愛遠嫁外縣市後
我們就很少見面了

這次偶然知道她回來的消息
二話不說，當然就立刻約出來一起吃吃喝喝

我個人是覺得，
女人婚後的氣質跟婚前其實差不了多少
但一旦有小孩之後，就完全不一樣了
那種母性的感覺……
只可意會，但一定不會讓人忽略

久久未見，
再次相聚真令人感到時間的威力
我們不只外貌和生活改變許多
就連價值觀也跟以前不太一樣了
舉例來說吧，以前是半夜看鬼片覺得超刺激
現在呢，是一切到美食節目就開始心臟亂跳高血壓喘不上氣了

我閨蜜笑得前仰後合
說那算什麼，當了新手媽以後才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恐怖

像是發現原本好好的房子原來危機四伏比鬼屋還恐怖
隨便一個小角落都能讓小孩受傷濺血沒呼吸
為了安全，最後只好花一大筆錢買圍欄巧拼防撞條……

更讓人精神耗弱的事還有一大堆，
像是忙了一天累個半死好不容易終於可以躺在床上休息時，
兒子卻跪在身邊抓著她的手臂哭得一臉媽媽不要死

或是半夜起來上廁所時，
卻發現兒子正好也從小床上爬起來，
張著眼緩緩對她露出微笑……

又或者一邊跟兒子講話一邊做家事，
結果才五秒沒注意，一回頭就發現背後已經沒人了

又或是應該空無一人的廚房裡，發出不應該有的奇怪聲響

又或是漆黑一片的廁所裡，不斷傳出奇怪的水聲……

「靠，妳的水費！」我大叫。

「欸欸，妳注意的點是不是有點奇怪？」她翻了個白眼，
「而且那小鬼玩的還不是水龍頭，是馬桶水。」

……靠！

「這還算好了，有幾次我幫他換尿布，他直接就把尿噴在我臉上。」她無所謂的說，「更別提我天天幫他洗被屎糊的屁股。」

嘔……我光聽就快受不了了。

「這種生活妳居然能忍！」

「啊不然咧？塞回去喔？」

我忍不住問她懷不懷念以前的單身生活，
對於結婚這件事會不會感到後悔？

她說其實有點
但時間無法倒流，人總是要往前走的
而且現在的生活她早就習慣了，
雖然現在每天都筋疲力盡沒什麼睡，
但能看到孩子的笑容她就覺得開心了。

之後換我說了一些關於自己的近況，
像是工作、交友、興趣……等等
然後我們又對目前的時事評論了一番
並共同祈禱台灣中南部集水區再多下一點雨、以及疫情早日結束後
就依依不捨的結帳離開了

回到家後，我不知道哪根筋不對
突然想起很久沒跟阿姨問候
就打電話到她家去

接電話的正好是阿姨
知道我跟她女兒剛一起吃完飯後
她似乎有些高興
還請我這陣子要是有空的話
多跟她女兒一起出去散散心

我聽了之後覺得有點奇怪
旁敲側擊了一下，
才知道原來閨蜜兩個月前就已經恢復單身了

她跟老公分手的原因是
一次他們為了測試新買的安全座椅而出遊時
她老公一時貪快
在紅燈將要轉綠時提早起步
結果車子被一輛搶黃燈的跑車高速撞上
撞擊點就在駕駛座的正後方
那裡……正好是安全座椅的設置處

也許是因為座椅沒有正確安裝
也許是因為對方的車速實在太快
也或許是因為其他原因……

我閨蜜還來不及明白發生了什麼
兒子就在撞擊中停止了呼吸
而她老公跟跑車駕駛兩人卻都毫髮無傷

據說她剛離婚回來時精神很差，
整天渾渾噩噩行屍走肉，
失神時，嘴裡偶爾還喃喃的說：
「為什麼死的不是－－」

我聽完後，
不知道為什麼腦袋裡一直迴盪著她說的：

「雖然現在每天都筋疲力盡沒什麼睡，但能看到孩子的笑容就覺得開心了。」

我本來想跟阿姨說些什麼，
但後來想想，還是什麼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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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文已修，謝謝您的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