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 廚房裡的密語

在文章開始之前幫自己點播一首歌
可以配著文章一起開動
https://youtu.be/CTY_8TTz70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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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陣子邀請聊了好陣子的網友來租屋處開伙準備晚餐。他素日是鮮少下廚的人，事前在討論時如聞噩耗般地哀嚎著說，真的確定嗎？我會不會把廚房炸掉？仿若是我遞給他一支掃帚就要推他上戰事前線似的

當晚我把洗淨分切好裝置在保鮮盒裡的食材從冰箱裡取出，照著下鍋的順序在流理台上一字排列開來，『總之火不要開大就沒事了。』一項一項地遞上前讓他謹慎地倒入鍋內翻炒著

「這樣對嗎！」「是不是要燒焦了！」「要翻面了嗎！」「調料要加半匙還是0.7匙！」

過程中雖免不了緊張造成的手忙腳亂，氣氛卻也還算歡快。他額角滲著汗珠努力拌炒，我在一旁把用完的保鮮盒順手洗起來晾著；我快速接手處理後續的青菜和主食，他倒像是真上了一回戰場一樣，費了好番功夫才把一盤盤菜上桌

『還不差吧？這是你自己煮出來的噢，我只是幫忙處理食材跟遞給你而已。可以對自己再有自信一點噢。』他坐在對面，夾著洋蔥和一片豬肉，配著洗好的新鮮紫蘇葉，試毒似地一口氣放進口中，而後舒展開緊皺的眉頭，稍微露出了還可以接受的表情

那大概也是前任帶著我第一次一起下廚、我嚐過自己煮出的料理時、臉上露出的表情吧

那時不論晴天雨天、週年過節、好或壞事，我們總一起下廚。他手藝好、舌頭也靈，不僅會的料理多，也總是道道都做得色香味俱全。我們翻找著網路上的食譜，改編進我們喜歡的配料，調整出獨家的鹹淡與秘方，那曾是我們之間才懂的密語

後來我們的口味不一樣了，各自點起了不同的菜式，走進不同的餐廳，同樣的飢餓有了不同的風情

分開後還是偶爾嘗試著下廚止饑，腦裡排列組合曾經做過的料理。我曾經以為準備一樣的食材、切成一樣的形狀、用一樣的調味、燒一樣的火候，就能做出一樣的菜色，但成果總不是這樣的。後來再也煮不出那時的味道了，任憑我如何替換食材、加加減減，總缺少了什麼滋味。我們的密語被層層解譯，終是在充滿雜訊的日子裡變成了亂碼

「你等等再跟我講一次順序跟調味比例好不好？」

回過神時網友對著我說。他一口接著一口把腮幫子裡都塞滿了食物，像一隻要儲糧過冬的倉鼠。我說我也記不得了，總是一邊做一邊試出自己最適合的鹹淡的吧，每個人的口味不盡相同，自己喜歡最重要。他邊嚼著邊說，也是吶

日子裡終歸是自己一人的煮食裹腹，同樣的料理，一百個廚房就有一百零一個味道，曾經有幸嚐過誰的手藝，我始終帶著感激。知道再也煮不出一樣的味道，但時常還是會想念那時漬進時間裡的蜜，一直到現在都還有甕底的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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