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木頭記10

今天的行程結束了，不出所料被客戶洗了滿臉口水，我們頂著夜色走出大門，三人都是一臉的筋疲力盡。

告別業務小劉後，我和楊子燁默默往停車場走去。

我爬上車，沈默的繫上安全帶。頭一歪，倚在一旁玻璃上，放空。

「辛苦了」楊子燁說道，他的聲音沙啞反映著明顯疲憊，我輕聲回覆道你也是，於是又是一陣靜默無語。

車子平緩的向前行駛，望著向後飛逝的街燈，我忍不住想，人與人生來果真不平等，哪天要是我足夠資深，大尾，輪到我也能坐到對面的位置，呲牙咧嘴的指著我對面的人破口大罵，是不是我就算是成就了？

某天我會成為這麼討厭的樣子嗎？

就在我還胡思亂想時，肚子卻不爭氣發出一聲悲鳴，楊子燁望了過來，那聲咕嚕又長又亮，我猜他沒聽到都很難。

接收到他的目光，我摀著肚子，吶吶道
「有點餓了」

可能我略顯尷尬與無奈的表情逗樂了楊子燁，他揚了揚眉毛，揶揄道
「原來木頭肚子也會叫啊」

他說話的語氣讓我忍不住作勢想往他手臂掄一拳，笑著罵了聲少囉嗦。

楊子燁沒有躲閃，他側頭嘿嘿兩聲，紅燈了，車子在路口緩緩停下
「一整天下來，這是你今天第一次笑」

外頭號誌的燈光穿過擋風玻璃透了進來，映在他微微側過身的襯衫、臉龐上，紅的、黑的和著陰影暈成一整片，讓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蛤一聲心裡覺得納悶，那麼多事情不關心，觀察我一天笑幾次幹嘛？

楊子燁看我滿臉無語，微笑回過頭沒再多說什麼，於是號誌轉綠，我們重新把注意力放回眼前。

車子緩緩起步，我琢磨家裡冰箱還剩些什麼，思索乾脆去便利商店買個泡麵，反正這麼晚了，簡單吃吃就好，直至楊子燁再次打斷我的思緒：

「等等一起吃個東西再回去吧」
我有些訝異，隨口吐了句
「吃什麼？」
「這附近的滷肉飯」他輕快的說
「很好吃，小菜多又便宜」

我心中微動，原本累了一天只想隨便吃吃馬上躺平，但楊子燁的提議卻精準命中了我的好球帶，滷肉飯配黑白切一向是我的心頭愛，要是再加上

「他們店家的自製豆瓣醬很厲害」

Bingo！完全切中核心的補充。

我瞬間失去拒絕的理由，毫無節操的答應了！楊子燁頓時來了勁，咧嘴笑著說了聲GoGo。

我不置可否，期待晚餐的同時，腦海中不知為何突然又響起早上那首歌曲，跳躍的鼓點，輕快的旋律，還有楊子燁嘴邊呢喃著那句重複的英文對白。

還想著問他那首歌的名字，我側過頭，接著猶豫了一會，最後卻是還沒有問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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