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深夜甜點店-鏡面蛋糕

甜點店今天傳出的香味中，
除了原本的香草精外，
還摻雜著一股不自然的甜味，
這股甜味聞起來非常的厚重，
就像是全世界的甜味都被濃縮在那一杯小小的液體裡面，
包裹著那層濃郁甜味的是鮮艷的顏色，
雖然甜味都一樣厚重，
但還是有一些食材的味道會從那層由甜味構起的城牆後面透露出來。

在那城牆之後，
是一股由蛋、麵粉與杏仁交織而出的清香，
只是因為被厚重的糖衣包裹著，
所以一時之間無法顯露。

進天走進店的客人雙眼無神，
彷彿他的靈魂被關在不知為何的牢籠內，
就連店長的招呼聲也沒有得到回覆，
他只是自顧自的坐在靠近門口的位子上，
他就只是靜靜坐在位子上，
當店長端上蛋糕的時候他的雙眼短暫的恢復了一下光輝，
不過那雙眼眸轉瞬之間就回到了原本的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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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村子口不知從何時出現了一個瘋婆子，
雖然我知道這樣叫人家不好，
但是據村口的那戶人家說的，
她可是親手掐死了村裡的孩子，
那個孩子不知道做什麼得罪她的事，
我只知道在人們發現那個孩子的時候，
他已經變成藍紫色的樣子了。

不過這應該與我無關，
至少原本是這樣以為的，
我們家在入冬的時候生意特別好，
畢竟我們家賣得就是入冬必備的被褥跟棉襖，
我不覺得我們家特有富有，
不過比起村裡的人們，
我們家的人還沒餓過肚子，
在我們這個年代這就是值得讓人羨慕的家世了。

在我小時候我記得村裡有一間糕點鋪，
雖然他們家的糕點不是特別美味，
用得也不是什麼特別的食材，
但也許是因為真材實料，
所以他們才能支撐那麼久吧。

在那間糕點鋪關門之前，
我總會去那間糕點鋪賣上兩三塊糕點，
有的時候會分給我的小夥伴們，
他們也會因為那麼糕餅而和我一起四處玩樂，
當天冷下來的時候，
我會偷偷從家裡拿些過時賣不出去的衣物給我的朋友們，
雖然我的爹娘們曾經勸過我不要這麼做，
但是我喜歡幫別人的感覺，
所以我並沒有聽爹娘的勸，
他們也任著我做我想做的事。

在我即將成年的時候，
那間糕餅鋪關門了，
自此之後我再也沒看過那家人，
當然也包含後來變成瘋婆子的糕餅鋪女兒，
照我愛多管閑事的個性，
我是不可能就這樣放任他們不管的，
更別說在糕餅鋪關門前不久，
我可是親眼看見那個女孩隆起的小腹，
看起來應該是接近臨盆了吧，
在這麼敏感的時間失蹤怎麼看都不正常吧！

當她再次出現在村子裡的時候，
她背著兩個僅有皮包骨的孩子，
兩個孩子都發著高燒，
我那該死的個性又出現發作了，
當她昏倒在大街上的時候，
我只能先從她的手中抱走她的兩個孩子，
必竟在大雪紛飛的日子裡，
讓孩子們受著大雪的低溫太殘忍了，
等我將孩子們帶回家安置好了，
她已經不在大街上了。

我四處遍尋都找不到她的身影，
只好又回到家裡，
但當我回到家中後，
那兩個孩子們也不見了，
在我一次又一次的逼問之下，
爹娘才說出實情。

原來他們看見我帶了那女人的孩子們回來，
為了不讓村子裡的人們發現，
竟然趁我外出的時候將那兩個孩子丟在村外的樹林裡，
他們只是兩個還在襁褓中的孩子阿！

得知實情後的我立刻要去樹林裡找回那兩個孩子，
然後當我到樹林裡之後就失去了意識，
再次回復意識的時候，
我被關在一個充滿彩繪的小箱子裡，
我可以聽見箱子外面有人經過，
也可以感覺到有人在移動箱子，
但是我喊不出聲也沒辦法活動手腳。

不久之後我感覺到我被放下了，
重重的摔在地上，
箱子沒有被打開，
只是在我雙眼的位置開了兩個洞，
看來是事先先挖好的洞，
我可以看到箱子外發生了什麼事，
但我卻什麼反應都做不出來，
正確的說，
除了軀幹之外，
我完全沒有辦法感知道我的四肢。

之後我就像是沒有生命的人偶一般，
雖然可以看見外面的世界發生了什麼事，
但是沒辦法開口，
更沒有辦法移動自已的身體。

在很久很久以後我才真的發現，
我不只是在一個箱子裡，
而是被關進了城牆裡，
那兩個洞只是城牆的縫隙，
我偶爾會看見我的爹娘從我面前經過，
我曾不只一次想出聲叫住他們，
但每次都只是徒勞無功。

在冬至將近的那個夜裡，
我親眼看著那個瘋婆子用我家綿被裹住了那個孩子，
那個孩子完全沒有反抗的能力，
我就這樣看著他掙扎的動作愈來愈小，
直到最後一動也不動。

我清楚的感覺得那個瘋婆子與我四目相交了，
雖然時間非常的短暫，
但我知道她看到我絕望的雙眼了！
我以為她會救我離開這個牢籠，
但她就只是慢慢的往村外走去。

雖然我還是可以看見村裡發生的所有事，
但隨著時間流逝，
我對於離開這孤獨的牢籠已經不抱有任何期望了，
最後只剩下深深的絕望直到我生命的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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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的鏡面蛋糕已經被分切成幾小塊，
店長端上桌的時候輕聲的說著，
「困住你的城牆已經切開了，
你已經自由了吧！」

客人的雙眼終於又出現了一絲光芒，
他看向店長，
微微的點了點頭之後，
微笑的走出了甜點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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