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譯] Nosleep-我在整形診所當接待（3）

原文網址：https://www.reddit.com/r/nosleep/comments/1fyqy9y/im_a_receptionist_at_a_plastic_surgeons_part_3/

原文標題：I’m a Receptionist at a Plastic Surgeon’s (Part 3) by Voodoo_Clerk

是否經過原作者授權︰是

未經授權者，不得將文章用於各種商業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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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威爾森在，終於可以阻止客人因為得不到想要的時間而試圖謀殺我。另一方面，有他在身邊也讓我時時刻刻如履薄冰，可是他對我和瑞秋又非常友好熱情，甚至會讓我忘記他原本的模樣。只要辦公室的溫度太熱的時候，他就會有一點點融化，所以我提出建議讓候診室的溫度保持在10度左右，客人們也許會抱怨，但是只要能讓威爾森不會變成黏呼呼的怪物，這點低溫和抱怨根本算不上什麼。

為了避免因為辦公室太冷而感冒，那天我穿著舒服的毛衣來上班，一拉開大門就看見威爾森直挺挺地站在他的崗位上，他的快樂情緒很容易傳染人，我不禁面帶微笑地和他揮揮手。感覺他都沒有離開過候診室，想到整個晚上他都站在這裡，真是了不起！

才到櫃檯後面坐下，我就注意到今天的文件比往常少了許多，我拿起今天的行事曆，詫異地發現只有四位客人有預約。我在這裡工作快要一年了，哈里遜醫生每天的客人都不少於十五位。所以我的第一個念頭就是一定有哪裡出了差錯，也許是行事曆有問題。

「嘿，肥驢。」我轉過身，瑞秋雙臂交叉在胸前，一如往常一臉鄙視地瞪著我。「威爾森今天有問題嗎？」她不耐煩地用手指點著自己的手臂。

我看向威爾森，因為聽見自己的名字，他也轉過頭來望著我們。

「除了從來沒有離開過那個位置嗎？沒，他很好。」雖然我很想要說些垃圾話，但是好奇心戰勝了小心眼。「怎麼哈里遜醫生今天只有四個預約客人？」我問，瑞秋驚訝地瞥了一眼，我把行事曆拿給她看。

「噢，是今天啊？」她一把搶走我手中的行事曆查看。「這跟妳沒關係，這些是真的非常重要的客人，需要醫生全神貫注地服務。」她把行事曆扔回給我後就轉身離開，讓我怒氣沖沖又因為好奇而心癢癢的。我決定等哈里遜醫生來再問，今天他又難得地遲到了，我擔心是不是又出了什麼意外。

接近要開門營業的時候，哈里遜醫生到了，而且很明顯地心情不太好。自從上次他用了古董電話之後，他變得很憂鬱。他走過來給我一個勉強的微笑，看見他的眼睛我就知道他還是很沮喪，漂亮的綠眼再也沒有之前那樣閃閃發亮。

「嗨，醫生，我要怎麼才能讓你心情好一點呢？」我有些擔心他現在的狀況會影響到手術。他看了我一眼後搖搖頭，低頭檢視著眼前的行事曆。

「今天是吧？」他嘆了口氣，推高眼鏡捏了捏鼻樑。「瑪姬，幫我個忙。」他把眼鏡放回鼻樑上。「今天要來的第三個客人，盡可能不要和他互動，他會有點…過分。」接過我遞給他的文件後，便往手術室和診間走去。

我嘆了口氣，開始整理不多的文件。當營業時間到了，往常被大量客人蜂擁而入的門口竟是空無一人。我看了看威爾森，想知道他是不是跟我一樣驚訝困惑，但他的臉上除了微笑之外並沒有別的情緒，看來他應該沒我想得這麼多。我滑著椅子到電腦前面快速搜尋，終於知道了為什麼一個人都沒有，我們的診所顯示今天不營業。

今天大概是我在這裡工作以來最輕鬆的一天了，悠閒到我居然還能看看書，這本書是我第一天上班時帶來的，沒想到真的能有翻開它的一天。

想當然啦，就在我翻開第一頁的瞬間，大門被推開了，高跟鞋叩叩叩地敲在候診室的地板，我懊惱地呼出一口氣，從書本裡抬頭，震驚地鬆了手讓書滑落到地上。

將近一整年的工作期間，我看過非常多沉迷於整形手術的人，就是那種一說到整形失敗你馬上就可以聯想出來的模樣，而眼前這個女人完全就是整形失敗的典範。她的臉皮拉到緊緊貼住骨頭，繃到感覺只要一小點傷口就會讓皮膚整個炸開，更別說其他部分完完全全都是塑膠感。

「我到了。」她散發出一股無比自信的優越感。「我的天啊，哈里遜醫生有絕望到請一隻豬來當接待嗎？」她的眼神落到我身上時立刻嘲笑著說，我必須真的咬住自己的舌頭才能忍住不要回嘴。

「妳好，女士。哈里遜醫生已經準備好了，妳可以直接進去！」我拿出最標準的客服態度，同時捏著自己的手不讓它們打上眼前那張愚蠢塑膠的臉。

她哼了一聲轉身推開通往診室的門，聽見高跟鞋的聲音漸漸沒入其中一間診間後，我才惱怒地嘆氣，從地上撿起掉落的書，正準備要翻開時，又被嚇到扔掉了書。

另一位和上一個女士一樣塑膠的男人，站在櫃檯前面等著我，幸好他沒有和她一樣混蛋，是個非常安靜的客人。

「你可以進去了，哈里遜醫生馬上就會過去。」

他點點頭就轉身往裡走，他走路的樣子很像公仔，不太能活動自如。我搖搖頭，突然間懷疑自己為什麼會留在診所工作。

我放棄了閱讀，轉頭重新檢查今天完成的文件，其實也只用了幾分鐘而已。然後我發現少了源源不絕急匆匆的客人，撇除那些需要被威爾森處理的瘋子們，我終於可以好好地看著下一位客人走進來，他的穿著和前兩位一副晚點要去拍照的模樣完全不同。

他穿著一件髒兮兮的帽T和運動褲，口罩遮住整個下半臉，兩隻手完全插在口袋裡面。他走到櫃檯前面，冷清的棕色眼睛空洞地盯著我，一點活人生氣也沒有。一開始我還以為某個毒蟲要來搶劫診所之類的，但因為威爾森就在旁邊，所以我不能莫須有地指控別人。

「先生，你好，請問今天有預約嗎？」我委婉地確認，他空洞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我，讓我開始感到不舒服，手伸到桌下要拿辣椒噴霧時，他突然清了清喉嚨。

「有，史賓賽。」他說，連嗓音都詭異地很不真實，像是錄音帶發出的聲音。

我不知道史賓賽是名字還是姓，查了一下電腦後確實有一位史賓賽的預約，我點開他的名字，想知道有沒有保險或是其他資料，但什麼也沒有，就只有一個名字，還有今天的預約時間。

「好喔…」我悄悄瞄了他一眼，他穿著帽T，不過帽子沒有拉上，頂著一頭亂七八糟打結
的棕髮。我的手指輪流在桌面上敲著，盯著螢幕上一片空白的記錄，思考到底應不應該讓他進去，最後決定去徵求一下裡面人的同意再放他進診間。「麻煩你先坐一下？我去找哈里遜醫生，幾分鐘就好。」我努力堆出一個假笑。

他沉默地盯著我好幾秒後，才轉頭看了看空蕩蕩的候診室。「快一點。」說完就走去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我點點頭馬上站起來，瞥了威爾森一眼，確認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史賓賽後，我才放心地去找哈里遜醫生。經過第一間手術室時，沒聽見裡面有聲音，我敲了敲門。

「哈里遜醫生？我有事需要問你。」我隔著門板說，退後一步讓門有空間打開。過了好幾分鐘，我以為他沒有聽見我說話，準備要再次敲門時，門緩緩打開，瑞秋探頭出來。

「要幹嘛，肥驢？我們正在手術。」她責備的話從口罩後面傳出，我惱怒地忽略她的無禮言詞。

「有個叫史賓賽的人到了，我想知道可以讓他進來嗎，他感覺很不對勁。」我回頭瞟了櫃檯一眼，確認那傢伙沒有偷偷監視我。

瑞秋翻了個白眼，拉下口罩。「就為了這個打斷我們？可以，讓那個混蛋進來，還有不準他碰任何器材。」我還來不及多問幾句，她已經當著我的面甩上門。

「臭三八。」我怒罵一聲後才回到位子，安心地發現威爾森沒有把史賓塞撕成碎片，他還坐在一開始的位置上，我示意他過來，史賓賽兩手插在口袋裡站起來。「你可以直接進去了，不過哈里遜醫生有提醒，你不能碰我們的任何儀器。」我刻意忽略其實是瑞秋說的。

「行行行，只要他能弄好我就好。」史賓賽隨意地往裡面走向其中一間手術室。

我往後靠上椅背，看了一眼時鐘後哀嘆，距離開門營業才過了一小時半，正拿起書準備要翻開時，失物招領箱突然發出一聲響亮的啪。

「抓到了！」我勝利般地大叫，迅速滑過去察看我放在箱子裡面的捕鼠夾，我猜應該是老鼠在偷東西，要咬回去築巢之類的。

我拉過箱子，詫異地盯著什麼都沒抓到的捕鼠夾，可夾子並非無緣無故彈起來，我放在上面的起司誘餌確實不見了。

「真是聰明的老鼠…」我怒斥一聲，心裡默默想著下班之後順路再多買幾個捕鼠夾。

我正絞盡腦汁想要抓住這個一直偷東西的神祕生物，一道劃破空氣的尖叫穿透整間診所，緊接著是瑞秋的尖叫聲。我從椅子上跳起來，威爾森也疑惑地看向裡面，馬上離開他的崗位往走廊過去。我立刻從櫃檯後方的通道進去跟在他身後。

威爾森試圖進入哈里遜醫生和瑞秋所在的手術室，但門上鎖了。他露出不解的神情，似乎是不曾碰過這種情況，在他還來不及搞清楚要怎麼開門時，門板忽然飛開，猝不及防地讓威爾森往後方牆上砸過去，一聲噁心的喀擦聲音和大力撞上牆的碰撞聲，威爾森像隻蚊子被打趴黏在牆壁上。

下一刻瑞秋從手術室裡面直直朝我衝過來，她沒有浪費時間再汙辱我，二話不說抓著我的手臂一起往外面跑。她的舉動讓我很訝異，畢竟我連我們在逃離什麼都不知道。這時身後傳來響亮的吼叫，我趁機回頭一看，馬上就後悔了自己的舉動。

追在我們身後的是一具身體…半具，一個女人的上半身。一條脊椎變成長長的尾巴，露出來的肋骨和拉長的雙臂像是腳一樣推動身體前進。

「該死的那是什麼？！」瑞秋拉著我跑進旁邊的手術室迅速關上門後，我對著她大喊。我們兩人使勁地壓著門不讓怪物闖進來，它在外門用力地撞門，已經把上面的絞鍊撞下來，幸好我們還是抵擋住了。幾番嘗試失敗之後，它衝著門板尖叫，接著聽見它拖著身體往其他診間過去了。

「感謝老天，妳這胖女人還是有點用處的。」瑞秋上氣不接下氣地轉過頭嘲諷我，剛好迎來我一巴掌甩上她的臉。我的力氣很大，她的頭撞上門板，肯定暈得不輕。

「閉嘴，臭三八！那是他媽的什麼鬼東西？！」我有權利知道，抓著她的手術服瘋狂搖晃。「不准再侮辱我，回答我的問題，妳這個蠢-」我還沒說完最後咒罵她的話，一道清喉嚨的聲音打斷了我和瑞秋的爭吵。

「妳們可以去別的地方吵嗎？」史賓賽拿著一包菸敲在戴著手套的掌心，他戴了一雙手術手套，我認出來那是我們診所用的。

「你-你不能在這裡抽菸。」我一把扔開瑞秋，她直接暈倒在地上。我看向史賓賽，他只是笑了笑。「首先，這是醫生的辦公區；再來，抽菸對你身體不好。」因為我討厭菸，忍不住開啟媽媽模式。抽菸是個令人噁心的嗜好，也大概是我能想到最浪費錢的東西。離題了，總之，對於我的教訓，史賓賽依然在笑。

「小姐，到目前為止，抽菸已經是我對自己身體造成最小的傷害了。」他拉下口罩，露出整個下半臉。

我驚恐地瞪著他只剩骨頭的半臉，鼻子沒了，一個大洞取代了原本鼻子的位置。他掀開菸盒抽出一根讓牙齒咬著菸，手在口袋裡找打火機。

「怪胎，皮膚又掉更多了？」瑞秋站起來，因為我的巴掌讓她頭撞到門而摔倒，額頭滲出一道血。「哈里遜醫生說過讓你不要再拿自己作實驗。」她怒斥，想到我居然敢反抗她，瞪著我嘖了一聲。

「我可不記得他說過，我只記得他說我不”應該”拿自己作實驗，不是”不能”。」史賓
賽樂呵呵地笑了起來，深深吸了一口菸，菸霧從他只剩骨頭的下巴和缺鼻子的洞口竄出來。整個畫面噁心到讓我看不下去，只好轉身瞪著瑞秋。

「外面那個該死的東西是什麼？」我再問一次，她瞟了我一眼後又翻白眼。「要麼妳告訴我，或者我再打妳一遍。」我警告她，根據她的反應，我覺得她不喜歡後面的選擇。

「那是客人，出了點意外，哈里遜醫生控制不了她，然後…就變成那樣了。」她無奈地雙臂交叉在胸前。「她的尾巴甩中醫生，他暈過去了。」

「只是一個簡單的手術，他媽的為什麼可以變成那樣？」我的疑問讓史賓賽笑出聲音，顯然很喜歡這場鬧劇。

「那才不是”簡單”的手術，今天三位客人，除了這個混蛋以外，」她指了指史賓賽，他
則揮了揮手。「都是要提供更多他們的皮膚給哈里遜醫生，再用塑膠和矽膠取代原本的皮膚。他已經做過好幾百遍了，這是第一次發生這種狀況。」她邊說邊走向藥櫃，拿鑰匙打開櫃門。

「哈里遜醫生要他們的皮膚做什麼？」我又接著問。史賓賽跟著笑了起來，更多菸霧從各處的骨頭縫鑽出來。瑞秋沒有理我，從櫃子裡拿出幾瓶嗎啡放在下方的檯面上。

「給我的？妳太客氣了，瑞秋。」史賓賽打趣地假裝驚訝，這時我才注意到他不用張開嘴巴也可以說話，而且抽菸也不影響他同時說話的音量。

「當然不是給你這個混蛋，是要用來鎮定外面那個。」她翻找櫃子裡有沒有針筒，很不幸，整個診間一支針筒也沒有。「還來。」

我以為她是在跟我說話，直到發現她控訴的眼神瞪著史賓賽，後者正抬頭盯著天花板。

「你們的燈泡要換了。」他說。瑞秋走過去抓住帽T的繩子，說時遲那時快，史賓賽掏出一把槍抵住瑞秋的額頭。「不要碰我。」瑞秋馬上放開手。

「你一直都藏了一把槍？！」我不可置信地說，他的槍口馬上轉過來對著我，「你-你到底是誰？」我害怕地問。

「我和哈里遜醫生有協議，他讓我的皮膚停止再剝落，我則提供他診所需要的所有藥物，很簡單的生意。」他吸了最後一口菸就吐到地上，用腳踩輾著菸屁股。

「他死了就沒辦法弄好你，白癡。」瑞秋依然咒罵著拿槍威脅我們的人，他看了看瑞秋，又看著我，最後不耐煩地嘆氣，放低槍後從口袋掏出幾支針筒。

「你那口袋有多大啊？」我忍不住問，他轉過頭來盯著我，要是他還有辦法”露出笑容”
的話，我敢保證他一定會笑。

「妳真的想知道嗎？」他冷哼一聲，把針筒扔給瑞秋。「動作快點吧，我會用這個解決它。」他又從口袋掏出一支針筒，不過這支針筒像是藍色螢光棒。「不要問這是什麼，我不會回答妳。」在我的疑問還在成型時他已經先行拒絕。

瑞秋拿了幾支針筒灌滿嗎啡後朝我走過來，我半期待地想要她一針扎昏我，但很可惜，她拿了一支針筒給我。

「別讓我後悔這麼做。」她走到門邊悄悄打開一個縫，史賓賽拉起口罩，跟著我們一起來到走廊上。找到怪物也沒有很難，它忙著吃今天的第二位客人。

「計畫是什麼？」，我輕聲地問。它正在啃咬那個可憐的安靜男人，他已經變成一堆撕爛的肉和塑膠，更可怕的是它用了男人的手，不知道怎麼弄得，它把男人的手掌從關節處扭下來裝在自己的手臂斷肢處上。在我進一步了解這個怪物之前，耳膜突然因為巨響開始刺痛。我轉頭瞪大眼睛，史賓賽在我身邊對著怪物開槍。

「應該行了。」史賓賽站在原地沒動，怪物衝著我們三人嘶吼，扔掉手裡的肉朝我們撲過來。就在我以為我們三人要被撕成碎片之際，一股力量把我們往旁邊揮飛，我摔落在瑞秋和史賓賽身上。一抬頭，就看見威爾森抓住不停亂叫掙扎的怪物，他看上去有點糟糕，類似融化一半的蠟像，不過這不影響他的力氣。

瑞秋在我身下咒罵尖叫，我連忙起身，我知道她很想要吼我，只不過現在的情況實在不適合。有了威爾森，我們根本不需要用到嗎啡。確認威爾森控制住它後，史賓賽走過去把螢光藍色的液體注射到怪物身上，才一回身，怪物馬上就安靜下來，下一秒居然開始融解，很快就只剩下一堆骨頭或是什麼殘骸之類的。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太讓我難以接受，所以我又吐在瑞秋的鞋子上了。

「他媽的！又一次！」瑞秋尖叫，準備要揍我的時候，史賓賽大聲地清喉嚨，想要引起我們的注意。

「妳大概需要去看一下醫生，如果還要找我的話，我會在手術室裡面。」他一邊說一邊經過我們身旁，彎腰撿起因為我嘔吐讓瑞秋掉落的嗎啡針筒，不發一語地再搶走我手上的針筒後就進去了其中一間手術室。

這個骷髏男對於整個情況的冷靜程度實在讓我大吃一驚，我根本還沒消化任何一點資訊。

我和瑞秋跑進哈里遜醫生昏倒的診間，他很幸運，怪物對他沒有太多興趣，所以依然倒在一開始被攻擊的位置。

我想上前幫忙，可瑞秋看了一眼後就馬上把我趕走，叫我去櫃檯等著，還有用牆上的古董電話打過去請另一端的人來協助。我很想要發脾氣，但看得出來確實不需要我在這裡。

為了讓自己發揮一點用處，我跑回櫃檯後面，困擾地抓了抓頭，沒有電話號碼，那我要打給誰呢？

「按下去就好了。」史賓塞靠在進來櫃檯的門邊。我疑惑地看著他，想著是要按側面還是哪邊。他似乎發現我對於他的指示不甚理解，厭煩地嘆了一口氣，走過來直接示範給我看。

他拿起話筒，然後按下去固定話筒的支架。我頓時恍然大悟，馬上從他手裡接過話筒。

電話響了幾秒後，一個喀噠聲後接著是一串劈啪雜音，我以為會像是透過鋁罐講話一樣沉悶模糊，但另一端傳來的聲音非常響亮清晰。

「詹姆斯，怎麼回事？別告訴我史賓賽又闖禍了。」他的嗓音腔調聽上去非常高雅，彷彿是30年代老電影裡面會出現的聲音。我花了一點時間組織語言要怎麼告訴對方。

「呃，先生，你好。我是瑪姬，他的櫃台接待，我們需要你的幫忙。」我說完之後對方並沒有給出回應，顯然沒有預料到是我打的電話。我聽見了一聲長長的嘆息，腦中瞬間蹦出了一個男人揉著眼睛的樣子。

「這次又怎麼了？」高貴的嗓音明顯透露出不耐煩，我用最簡短的方式解釋來龍去脈，他沒有說太多，只問了幾個問題來釐清狀況。他說了會處理所有的後續，還要我轉告詹姆斯 (哈里遜醫生)，說他近期會過來拜訪，然後就掛掉電話了。

我把訊息轉述給瑞秋，她已經把哈里遜醫生搬到診療台上照顧。

「他不會喜歡這個消息的。」她嘆了口氣，揉了揉眼睛後看向我。「今天大概得關門了，整個一團糟。」她揮手趕我離開，繼續看顧著醫生。

大約一個小時後我準備要下班，聽見瑞秋在和某人說話，我以為哈里遜醫生醒來了，便走過去想聽清楚一點，可他們的聲音太模糊，完全聽不懂內容。瑞秋走出來去找史賓賽，我趁機進去看看哈里遜醫生。

謹慎地推開門探頭進去，醫生滿是挫折地把臉埋在掌心中，我正要走進去的時候，他忽然笑了起來，起初還是微弱的笑聲，漸漸開始瘋狂地大笑。他走到鏡子前面瞪著裡面的倒影，摸著自己的臉笑得合不攏嘴。從鏡子的反射我發現他鼻梁旁的皮膚掀了起來，在我驚恐的注視下，他抓著掀起的皮膚直接撕下來，我害怕地摀住嘴巴看他一邊照鏡子撕臉皮一邊惡魔般地狂笑不止，大量的血從暴露在外的肉流出來。

「妳在幹嘛？」瑞秋的聲音從我背後響起，我馬上把頭伸出來，指了指裡面。瑞秋翻了個白眼，探頭一瞧卻立刻倒抽一口氣，飛快衝進診間。「詹姆斯，住手！快停止！」她大吼著甩上門，我站在走廊上聽著裡面傳出斷斷續續的狂笑聲。

我再也受不了了，迅速離開診所，幾乎沒拿自己的隨身物品。我已經好幾天沒去上班了，認真思考要辭職。區區薪水並不值得讓我陷入這些詭異的情況，或是讓我暴露在危險之中，甚至是丟了小命。

正當我要打電話給診所告知辭職，卻先收到了哈里遜醫生的來電。

他想要邀約我喝咖啡，並解釋所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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