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譯] Nosleep-城市貪腐比想像嚴重

原文網址：https://www.reddit.com/r/nosleep/comments/1ex43cm/the_corruption_in_my_town_is_worse_than_i_ever/

原文標題：The Corruption in my Town is Worse than I ever Imagined. By Voodoo_Clerk

是否經過原作者授權︰是

未經授權者，不得將文章用於各種商業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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貪腐，是頭很有趣的怪獸，它可以不知不覺慢慢侵蝕一個正常人；它也可以很簡單明白，像是市委員從預算中自顧挪用幾千幾百美元，或是你發現通常會及時填平的道路坑洞突然開始蔓延整條道路。

貪婪一但開始生根發芽就再也底擋不住惡化，隨著越來越多高層人士用不義之財來中飽私囊，那個你看著長大風景如畫的小鎮開始衰敗，漸漸有警察時不時來騷擾你，找尋各種狗屁理由只為了開一張罰單好賺點外快。

是的，我決定要來調查這個罪惡迷宮最終通往何處，畢竟選擇調查記者作為主修並不是為了毫無建樹，我決心要找出金字塔頂端的那個角色，然後揭露給全世界知曉。這個目標可以說是崇高遠大，當然也會讓我這位記者大大出名，一石二鳥。只不過當我真正開始工作後，馬上就碰上了許多阻礙。

事實上，當你大肆喧嚷要搜查貪腐份子的時候，所有人都守口如瓶，可這並不會讓我打退堂鼓，我知道有一群人非常願意協助我的調查，毒蟲。

先不論你對他們有什麼樣的看法，他們確實是很有價值的消息來源，特別是行為正常的那幾個。對一般毒蟲來說，這幾個人會成為他們的領導者並確保他們的安全，所以能有靈通的消息是很重要的。

而我剛好有這麼樣的一個好朋友。

「嘿，麥基！」我來到高速公路橋下的小帳棚王國，對大學老室友打招呼。儘管我們兩人同齡，麥基看起來既憔悴又老化許多，不過撇除破爛的衣服和油膩的臉，他的眼神仍然充滿了大學時期的熱情火花。

「你這個王八蛋！」麥基興奮地走過來緊緊抱住我，海洛因沒有讓他變得虛弱，我的背幾乎快被折斷。「你跑來這裡幹嘛？想要加入這個世界嗎？」他放開手，狠狠地拍了一下我的背。

「不啦，至少現在還不會。」我揚起微笑，伸出手臂摟住他，另一隻手揪住他的頭髮來報復他差點折斷我的脊椎。「我是來要點消息，我正在寫個大故事，想說先來探探情況。」我一邊掏出筆記本一邊期待地盯著他。

「噢，那你來對地方了！你想要知道什麼？」他示意我坐在用木軸做成的臨時桌子上。

雖然橋下很多毒蟲的處境堪憂，但他們唯一不缺的就是安全感。麥基的小王國有很多帳篷和床墊供他們休息，而且他開朗和暖心的性格讓這個地方充滿歡迎和友善。

「我在找貪腐的證據，不是小打小鬧那種，我要知道整個來龍去脈。」我把手機放在木桌上打開錄音功能，我不會速記，所以錄音可以幫助我捕捉可能被錯過的小細節。

「噢，你這傢伙的要求真高。」麥基一邊說一邊用手梳理自己沙棕色的頭髮。「我們大部分都只遇過不誠實的條子來敲詐錢，如果你想可以從這點開始挖。」麥基聳聳肩，從身旁的包包拿出一些瓶裝水。

「你知道這裡有誰比較常被警察盯上嗎？也許有人看見了什麼不正當的事情？」我感謝他的慷慨，接過水喝了一口。

麥基摸著下巴沉思了許久，雖然他的行為還頗正常，可針孔痕跡和緊張焦慮的舉止還是暴露了他是個癮君子的事實。

「我想有個傢伙應該可以幫上忙。」他抬起頭，眼中閃爍著光。「我記得她說過在倉庫區附近看過某種秘密會議。」

這個消息頓時讓我振奮起來，匆匆寫下筆記後就問麥基那個人在哪裡。他起身帶著我往橋下為其他毒蟲保留的區域，這些人比普通人更加暴力，為了安全起見，他們必須隔離開來。

「嘿，金。」麥基對著把頭埋在桶子裡找東西的人打招呼，她立刻退出桶子抬起頭瞪著我們，發現是麥基後才平靜一點，但明顯對我的存在感到不自在。「這是我的朋友，米格爾。」我對她揮手示意。「他有一些問題想問妳。」

「我什麼都沒做！」金突然對著我尖叫，馬上從口袋掏出電擊槍。她可能以為我是警察之類的，我高舉雙手，轉頭看了看麥基，他倒是出奇地冷靜。

「金，我們知道妳沒有。米格爾不是警察，他是記者，他只是想知道妳在倉庫那邊看到的事情。」麥基平靜地告訴她。一提起倉庫，金驚訝地把電擊槍收進口袋，環顧四周確保沒有人在偷聽後就迅速靠過來。

「我看到一群穿著西裝的傢伙在其中一個廢棄倉庫聚會，過沒多久有一輛超大的禮車開過來。」她一開始說，我馬上點著頭一邊記錄下來，幸好手機還在口袋裡繼續錄音。「有一個坐在輪椅上的人被推下來加入他們的聚會，然後我聽到很大的尖叫聲！大聲到很像有人被殺了！」金說著說著，突然身體開始抽搐，抓撓著自己的脖子，驚恐地左右張望。「尖叫聲停止之後，那個坐輪椅的人就被推回車上離開了。」

我挑起眉毛看向麥基，他只是聳聳肩。我看著金，不確定這個故事的真實性有多少，不過就算她說得只有一小部分是真的，我也得在天黑之前趕到倉庫區。

「謝了，兄弟，你幫了很大的忙。」當麥基送我安全離開帳篷區的時候我連忙向他道謝，他點點頭，陪著我一起到車子旁。

「注意安全，兄弟，參和這種事情通常最後都不會有好下場。」見我上車後搖下車窗，麥基繼續叮囑。「確保不要太沉迷了，如果事態變得危險，你知道什麼時候該退出。」

「我不能，麥基。」我發動車子後告訴他。「不管怎樣我都必須揭露這一切，人們有權知道自己的稅金去到哪裡，有人必須為此負責。」

「典型的記者。」麥基聽了只是笑著搖了搖頭。

「一個政治學的人好意思？」他的取笑讓我樂得開懷。

我們倆失控大笑起來，把最後一盒香菸給他作為今天的報酬後，我就離開了。

時間已經接近傍晚，我決定先去加油站再前往鎮上另一邊的倉庫區。加滿汽油、補充好零食和最重要的香菸，今天將會是個漫漫長夜，我得做好充足的準備。

城市貪腐也有點好處，倉庫區的警衛很容易就被收買了，他毫不猶豫地收下我的錢就放我進去。這裡大多數倉庫都已經被廢棄，僅剩的少數幾個也快了，如果需要一個地方來舉行地下會議，再沒有比這裡更合適的地方了。

我在入口附近尋了一個位置可以看見任何人進出，接著就開始漫長的等待。

大約凌晨兩點，終於有動靜了。

我蹲在車外抽第15根菸的時候，門口突然來了一支車隊，我馬上扔掉香菸踩熄，躲回車裡確保沒有被發現。幸好周圍大部分的燈都壞了，所以菸滅了之後，我幾乎是隱身在黑暗中。

這支大車隊在漆黑的夜晚中穿過大門一路駛進某一座倉庫，讓我詫異的是其中一輛的確是豪華禮車，金說的真的是對的。

我悄悄發動汽車，關掉車燈後安靜地等待豪華禮車開過去約半分鐘之後，我才沿著他們的路徑跟上去。他們選的倉庫距離大門並不遠，看見他們準備停車，我馬上開進附近另一個倉庫裡停好，抓起手機用最快的速度衝了出去。

借助黑暗深沉的夜色潛入地下會議所在的倉庫沒什麼難度，幸好裡面還有一些垃圾堆可以讓我藏身，我急切地抓住了這個機會，躲在垃圾堆後面探頭，準備看看有什麼人來參加這個會議。

我挺意外地發現幾乎都是我不認識的人，許多人穿著西裝，其中幾個還穿著警察制服，不曉得這些人是不是從附近的城鎮過來的。

在我們的市長和其他三個鄰市的市長一起下車時，我的懷疑也得到佐證。我悄悄拿出相機，先確保閃光燈有關掉，只能利用周圍還有功能的路燈作為光源。

「真不敢相信他又要我們在這裡會面。」我們的市長奧斯丁.特威得用胖呼呼的手指揉了揉眼睛，一邊發著牢騷。從我開始記事起，這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就一直都是我們的市長。「我們還能給他什麼？我看很快他就要接手整個城市了。」他不耐煩地抱怨。

「只要他有繼續付錢，我才不在乎他要做什麼，為什麼你老是要抱怨這麼多？難不成你長得胖就想要得到更多？」一名頭髮灰白的老人笑著調侃，我認出來他是伊萊亞斯.克倫普，鄰市長久以來一直都是他作為市長。看見他在這裡我一點也不驚訝，這個人大概是從貪腐的沼澤裡出生的。

「注意，他來了。」特威得突然開口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包含我)拉向先前就停在附近的詭異豪華禮車。

一名護士打開車門下車，朝著後座走去，我趁機拍了一張照片。她看上去很虛弱，兩條腿幾乎無法撐直身體，她打開後座車門後，一個斜坡降下來，一名坐著輪椅上的男子被推出來到空曠的地方。

說他是一名男子似乎給了嚴重的誤導，他更像是一具被困在古老木製輪椅上的屍體，西裝幾乎是掛在消瘦的身體上，銀色面具也像是嵌進臉裡面。

「晚安，勒布朗先生。」特威得市長向輪椅男子打招呼，第二位看上去比較健康的護士推著輪椅過來。

「你必須稱呼他為Monsieur。」她一臉嚴肅，充滿威嚴地對著聚在一起的高官們命令。「這才是對待Monsieur LeBlanc正確的方式。」

這個名字喚起我的記憶，勒布朗家族在整個大陸上的幾個州都很有名，有許多的謠言說他們因為透過奴隸貿易賺了大錢因此受到詛咒。但如果眼前的男人是勒布朗，那這個家族也已經到了日暮途窮的地步了。

「請原諒我，Monsieur。」特威得市長馬上改口，這時屍體男似乎才起死回生，微微坐起身體，長長地喘了一口氣。

「感謝大家再次到這裡來。」

我從來沒有聽過這種聲音，儘管相對距離來說我離他比較近，可就算戴著面具，他的聲音聽起來很遙遠帶有回音，有點空心的那種感覺。

「發生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我需要新的許可，但我相信你們會一如既往地包容。」他言簡意賅地說完就馬上往後倒回輪椅上，劇烈地喘著氣。我不禁猜想是不是想要得到進入他自己的陵墓的某種許可，他的喘息聲聽起來非常不妙。

「當然當然！」克倫普市長急切地附和同意，「我想是和您土地上穀倉裡的糧食有關吧？上次會議我們有討論過的那個？」他邊說邊靠近輪椅。

我從未聽說勒布朗家族在這附近有土地？這裡並不是百萬富翁會想要住的地方。

聚會上的大批人馬很快就離開了倉庫，我考慮過留下來，但我不想要賭運氣。

幾天後，我盯著報紙的新聞頭條，不禁喃喃自語道：

“拯救村莊免於破產！”

內文沒有細節，只提到有秘密的第三方慷慨救助，我的心中立刻浮現一個人選。由於需要更多消息佐證，我又去找了最有價值的消息來源。

「這麼快又來了啊？想要搬進來了嗎？」麥基一邊壓扁鋁罐一邊笑著問。這些鋁罐可以換到一點小錢，這是他為數不多的賺錢方法之一。

「還沒呢。」我微笑著在他身邊坐下，幫著他一起把鋁罐踩扁。「你知道關於勒布朗的事情嗎？」我一提到勒布朗三個字，麥基瞬間露出恐懼的眼神。

「怎麼了？那天晚上你發現什麼？」他立刻拋開整理鋁罐的工作站起身。

「有一個勒布朗在那裡，一個坐輪椅的老傢伙，看起來半死不活的。和他見面的有特威得、克倫普、傑佛森和哈雷，所有附近的市長。然後今天早上我得到消息是我們的城市被一個神秘的百萬富翁拯救，你知道關於他的事情嗎？」

麥基看了看周圍，立刻拉著我進到他的帳篷，裡面擺放了各式各樣的書籍和雜誌。

「他是個怪物。」他示意我拉下帳篷的門簾。「我淪落到住在橋下之前，我參加了市議員的競選，有一天他來我的競選總部，告訴我只要臣服於他，他就會允許我勝出。當然，我禮貌地要他滾蛋，結果輸了選舉也失去一切。」麥基嘆了口氣，抬起頭看著我。「米格爾，這個人不是你可以對抗的。」

「麥基，我必須試試看。」要麼我要找出真相，否則就是在河岸發現被沖上岸的我。

麥基很懂我，所以嘆著氣從大量的書本中抽出一份旅遊地圖，攤開後他瀏覽了一會兒，然後指著地圖上畫出的一個長方形。

「這是他的土地，超過三千英畝。他的房子在這裡，然後這裡有一些廢棄的穀倉之類。我猜測他可以抓住這麼多市長的原因就是-」

「他的土地交界各個城市。」我打斷麥基接下去，確實他的土地像腫瘤一樣，碰到了附近的每一個鎮和村莊。至於穀倉，我想起那天晚上的地下會議。「你說穀倉在哪裡？」

「真奇怪，那離他的房子還挺遠的。」麥基在地圖上指給我看。的確，穀倉幾乎在他的土地邊緣了。「謝了，麥基。」我拿起地圖站起來，正準備要離開的時候，麥基突然抓住我的手臂，眼神滿是恐懼。

「別讓自己死了。」他說，我點點頭，但即使赴湯蹈火，我也要知道勒布朗的土地上到底有什麼。

事前準備花費了許多天，凌晨三點時，我出發前往勒布朗的地方。路途非常緊繃安靜，路上沒有任何一輛車，因為正逢新月所以也沒有月亮。

一路上都沒有指標，所以我只能按著地圖前進，直到碰上了勒布朗的土地邊界。我在路邊停車，走下來接近圍著土地的柵欄。打量了一陣子後，我撿起一旁的樹枝扔過去，令我詫異的是柵欄居然沒有通電，這比我預想得還要簡單多了。

我翻過鐵絲柵欄進到巨大的牧場，打開手電筒掃視周邊的地形，等到眼睛適應了黑暗，就開始尋找附近有無建築物。我望著前方的地平線，在我眼前有一座巨大的建築擋住了原本一望可視的星星，那肯定就是穀倉。

我認為這是個好的開始，我一步一步朝著穀倉前進，清楚地意識到我造成的每一個噪音，每一根我踩斷的樹枝，每一叢因為我的腳步而沙沙作響的草，任何一點聲音都像是大砲一樣在我腦中爆炸。儘管牧場很廣大，但總感覺自己踏出的每一步都在提醒誰我的存在。

當我靠近穀倉時，一股肯定有毒的氣味飄了出來。

「老天，什麼東西死在裡面了嗎？」我屏住呼吸低聲地抱怨，確實有股屍體通常會有的黏膩臭味。

隨著味道越來越強烈，我忍不住大聲地咳了出來，立刻脫下外套綁住口鼻，至少能抵擋一下惡臭的攻擊。我調亮手電筒，試圖找到穀倉的入口，但穀倉實在太大，我煩躁地繞著走一圈只發現了一個鐵鍊鎖住的門。我拽了拽鐵鍊，想知道它的承受度。

突然穀倉裡面的某個東西撞上了門，同時發出驚聲尖叫，差點震破了我的耳膜。我被嚇得掉了手電筒，不可置信地瞪著從裡面發出巨響的穀倉，整個建築物因為裡面的東西每次撞擊開始彎曲顫抖。

「他媽的什麼鬼東西？」我呆愣了片刻，抓著手電筒站起來，天殺的我才不要進去，誰知道會不會碰上裡面的鬼東西。我馬上轉身朝著車子停放的地方走去。

就在這時，我聽見背後傳來金屬斷裂和凹折的聲音，沒等我反應過來，穀倉的門和周圍的建築結構已經被拆掉，四隻類似昆蟲手臂的東西伸出來，把它的身體從穀倉裡面拉出來。

一個巨大的生物出現，下半身像是蜘蛛有六隻細長的腿支撐，但同時它還有身體，有些像可怕的是蜘蛛型半人馬，下半身是蜘蛛，上半身隱約是個人型，但又不是人。它沒有眼睛，有兩張大嘴佔據了應該是臉的位置，甚至連下半身也有好幾張嘴，每一張嘴都發出響徹雲霄的尖叫，當它們全部閉嘴時，我幾乎快要聾了。它的頭猛烈地扭向各個方向，燈光照著它時，我發現它的頭上有一縷長長的黑色”頭髮”。

「噢幹！」我尖叫著轉身跑向我的車子，不管它是什麼，希望它是瞎子，畢竟我發誓沒看見它有眼睛，至少這一點我有優勢。我馬上關掉手電筒，用盡全力衝刺往外跑，加速跳過柵欄，但我的腳勾到了鐵絲網，直接摔了個狗吃屎。

我迅速爬起來擦了擦鼻子，感覺到溫熱的液體流了下來，鼻子沒摔斷，但大量的鼻血是逃不掉的。我回頭打開手電筒，馬上又嚇得大叫。那個東西在柵欄邊緣徘徊，好幾張嘴衝著我猛烈開咬。我飛快地後退，頓時肩膀碰到了一股阻力，我回頭一瞧，震驚地發現一把麻醉槍正抵著我。

我轉身看向我的車，卻被突如其來對著我亮起的車頭燈閃了眼睛。我瞇起眼睛，發現是個護士，是在倉庫區看見和勒布朗一起的那個護士，在她身邊的還有活屍先生本人。

「原來，還真有東西觸發了警報。」他空洞的聲音讓我的背脊升起寒意。「我們來得正是時候。」他猛力地轉頭看向護士，她正瞄準了在我們身後被鐵絲網纏住，不停扭動尖叫的巨大生物。她連開了好幾槍，命中目標地送它幾發鎮定劑。

我還沒來得及質疑，整個世界彷彿瞬間從我腳底被抽走，身體馬上摔跌到地上，但我的意識還是清醒的。我坐在地上呻吟，突然被護士抓起來，拖到了路邊。

「請問你是誰？入侵者？」勒布朗彎下身體詢問，彷彿看見了讓他有興趣的一隻蟲子。我閉緊嘴巴沒有透露一個字，但我不確定是來自於我自己的選擇，還是因為鎮定劑讓我開不了口。「也許我們應該留他吃晚餐。」勒布朗說到，伴隨了一聲奇怪的喀搭聲音。

「那您母親呢？」護士問他。「我們不能把她這樣留在這裡。」她邊說邊放下麻醉槍。柵欄處的生物發出昏沉的嘶吼聲，慢慢往地上倒去，鎮定劑的效用開始發揮了。

「她逃出穀倉了，在我們建出更好的地方之前，現在先移到廠房裡吧。還有，替我們的客人準備晚餐。」在我被拖向一旁等待的車子時，勒布朗又發出好幾聲奇怪的喀搭聲。

鎮定劑肯定讓我暈了過去，等到我睜開眼睛時，我已經坐在一張巨大的餐桌旁，銬在椅子上，面前擺放了好幾個餐盤。

「你終於醒了。」勒布朗的聲音引起我的注意力，他坐在餐桌的主位，一邊喘氣一邊用毫無靈魂的黑色眼珠盯著我。雖然他戴的面具有人臉基本的眼睛鼻子嘴巴，但我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他給我一種不真實的恐怖谷感覺，看起來是人卻又不像人。

似乎是要映證我的想法，他把頭往後一仰，露出了下巴下方的另一張嘴巴，有著另一個下顎骨和一排排鋒利的尖牙。

「你他媽是什麼東西？！」我一邊尖叫一邊用力扯著把我銬在椅子上的手銬。

勒布朗發出更多喀搭喀搭的聲音，身體開始扭曲裂開，他從輪椅上站起來。我不可置信地看著第二雙腿從下肢長出來。

「很難說呢。」他用詭異的聲音說著，但他的嘴巴沒有動，僅僅張大讓聲音從裡面傳出來。「我想沒有任何科學家曾給我的種族一個名份，不過目前也只有兩個活著的成員，我懷疑他們也做不到。」他對著我嘶吼，跳上餐桌用所有副肢朝我爬過來。

「那個東西…是你母親？！」我邊叫邊想掙脫椅子，拉著手銬不斷推拉著我的手腕。勒布朗緩慢地接近，顯然很享受我徒勞的反抗。

「她是，雖然她現階段不比患有狂犬病的動物好多少，她在很久以前喪失了高端的腦部功能。」勒布朗走過來將臉懸在我面前，他的身體隨著每一個動作發出喀搭聲和喀擦聲音。「我把她留在身邊以免她遇上麻煩，或許也是為了感謝她對我的照顧。」他從嘴裡伸出一條又黑又長黏糊糊的舌頭，舔了舔我的臉。

「滾開！」我怒吼著，突然發現我的雙腿沒有被綁住。我使勁一蹬，往後倒的同時用力踹上他的臉。我重重摔在地上，勒布朗也被我踹到餐桌另一邊，仰躺在地上像蟲子一樣揮舞著手腳。

因為重摔我掙脫了一隻手，馬上站起來用腳踹斷另一邊的扶手。我沒有浪費時間去確定勒布朗翻身沒有，轉身直接衝出餐廳。因為鎮定劑的關係，我的身體還是有點沒力，而且又身處在一個陌生環境，但我別無選擇，朝著我認為應該是門口的方向跑去。我拉開一扇門，正巧與開槍射我的護士面對面，趁她還沒有反應，我抓著被手銬連著的木製扶手朝她的臉揮過去，她馬上倒在了地上。

我跨過她，發現她是從車庫過來，禮車就在車庫裡而且還沒熄火。我正準備上前，突然從後面被往前推向地板，肩膀也傳來劇烈地疼痛。我痛得尖叫，回頭看見勒布朗壓在我身上，咬著我的肩膀不停地吸我的血。我扭動揮舞著四肢想要甩開他，但是他的重量、身高還有多出來的副肢都優勢性地將我牢牢固定在地上。

正當我以為自己要死在勒布朗的車庫地板時，第二名護士忽然探頭進來大喊。

「她逃出去了！她逃出廠房了！」

「什麼？！」勒布朗迅速抬起頭看向護士，他低頭看我一眼又看了看護士，不耐煩地嘶吼，放開我後用一個我未能形容的飛速地衝向外面。

我搖搖晃晃地爬起來，肩膀上的傷口不停地流著血，我爬上禮車一邊呻吟一邊努力發動車子，靠著一隻掛著手銬和木製扶手的手艱難地行駛，我用力踩下油門衝出車庫，朝著通往牧場的大門前進。

我喘著氣，看向窗外和我一起往大門衝的巨大生物，我不能讓她逃走，立刻轉動方向盤朝著她加速前進。當我撞到她的時候，她痛苦又不解地尖叫，這的確讓我莫名感到滿足。她撞上我的擋風玻璃，接著往上滾過車頂。成功撞飛她之後，我繼續朝著外面駛去，終於逃出了牧場邊界。

我把禮車扔在郊區，苦撐著殘破的身體到了橋下，最後昏倒在麥基的面前。

我推測勒布朗就是一切貪腐的根源，他付錢給每一個替他保守秘密的官員，作為回報，他會確保這些配合的人都得到獎勵。

我還得知這種貪腐現象已經持續了幾十年，甚至更久。我找到了勒布朗家族在1850年抵達美國的證據，根據紀錄顯示，已知的勒布朗家族成員全都是男性，沒有任何一位女性勒布朗存在的證據。

這讓我得出一個結論，他一直都是那個勒布朗，只是每隔幾十年會換一個名字而已。

他曾遍及各處，我的研究指出同一個勒布朗家族首先是在法國出現，是個貴族，後來在法國大革命期間消失，接著這一家在美國出現。

當然，沒有人相信我。我的大故事就這樣被蓋過去，等到我回過神，我已經加入了麥基的王國。

這是我向大眾說出真相的最後機會，讀到這裡的各位，就算你不相信我，但你也該知道真相了。勒布朗就是個寄生蟲，我們唯一能慶幸的是他的數量不多，可也只是目前不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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