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塔位大作戰08
08.
「這是我們公司最新的方案,大家可以先看一下我發下去的資料,裡面有所有大家困惑的問題,以及這個方案的執行辦法。」
圍成一圈坐下的人們紛紛翻閱起拿在手裡的文件,整個空間短暫的陷入一陣沉默,隨後才聽到翻閱資料的聲音稍歇。
一個坐在門邊的男性發問:「雖然上面寫的方案看起來不錯,但是我看你們公司的官方網站上面根本沒有這個方案,這不會是騙人的吧?」
「對啊,那我們要怎麼確定你說的是真的?」另一人也說。
林維新從公事包中拿出一份文件,當著眾人面前攤開,「這是我們公司內部核可的文件,如果你們還是不相信,也可打電話去公司報方案名稱,就可以查到了。」
眾人交頭接耳的討論起來,即便在場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見面,但在這種奇異的計劃下,他們都彷彿有著某種命運共同體的熟悉感,很自然的就熱絡起來。
「如果真的能加入這個方案,阿公的後事就不用花這麼多錢了。」
「這個方案是不錯啦,但是很難想像之後掃墓的情景耶。」
「如果今天在場的人都加入,那我們以後是不是就是鄰居了?」
「既然我們以後都要成為鄰居了,不如現在認識一下啊!」
嘈雜的討論聲此起彼落,喧嘩的現場忽然一個年紀明顯比其他人要小得多,戴著黑框眼鏡的男人站了起來。
「我不在意那些。我想知道這個塔位是屬於我的吧?是在我死後可以一直住下去的地方,再也不需要搬離,對嗎?」
由於這個男子說話的內容與語氣太過投入與堅定,現場所有的人都不自覺停下了討論看著他。
林維新直視著年輕男人的目光。這是第一次,他感覺自己能夠理解面前的人,他希望的是什麼、要求的又是什麼。
那也許來自於他們有十分相似的處境。總是碰壁的工作,期待的美好未來在一次次的失敗中被下修,最後得到的價值卻連給予自己最基本的生活都做不到。
如果生的價值注定昂貴無法擁有,也許他們可以考慮擁有死的價值。
林維新清了清嗓音,第一次這樣認真且嚴肅的說:「我保證,只要簽署合約,塔位就是屬於所有人的,沒有任何人有權利讓你搬離塔位。同時也享受本園區所有的服務與設施,與其他塔位不會有區別。」
「在園區裡,每一個塔位的客戶都是平等的。我發展這個share niche目的就是要讓無法獨自擁有塔位的人,也能跟其他人擁有相等的待遇。」
然後也是這個年輕人率先起身,緊握著那份商品簡介,堅定的說:「我要參與。」
不知是否是由他引發的效應,還是因為林維新的發言十分懇切。所有人紛紛都跟上應和,一時間整個休息室的參與者竟然沒有任何一人有意見或者退出,全數同意了這個條件。
林維新環視在場眾人,拿出一份合約書,在這份合約上詳細的紀載了購買塔位的所有人應有的權利,以及所有購買塔位者的姓名。
合約的最末,是所有欲購買者的簽名。
「既然大家都同意條件了,那我們現在需要簽屬一份合約來保障雙方。」
人們接過合約書,又是一陣閱讀的細碎沉默,接著只聽見筆尖在紙上摩擦的沙沙聲,現場所有人都簽下了這份合約,並將紙本交給林維新。
「現在,你們就都是塔位的所有人了。等手續完成後,馬上就可以安排骨灰入塔。」
「那之後就麻煩你了。」那個戴眼鏡的年輕人說。
「我希望手續能夠盡快辦好,這樣日期比較好定。」一個打扮年輕的小姐說。
林維新聽得內心一驚,心想這個是家屬已經過世了急等塔位嗎?
雖然心中無比震驚,他還是以職業可靠的微笑回應:「手續辦好我們會馬上通知您的。」
另一個在開始時發問的人,經過他則說:「我會密切關注這個方案的進度。」這叮囑也給了林維新不小的壓力。
終於等到眾人都離開,休息室終於只剩下林維新一人時,他高興的跳了起來。
就在這時候陳定安走了進來,他一眼就看見在門口又叫又跳的林維新。
「怎麼樣?進行的還順利嗎?」
林維新立刻向他報告這令人滿意的結果,「我跟你說,我一下子就增加了六個客戶耶。之前一個塔位都賣不出去,現在一次就多了六個客戶耶!加上王伯跟他的朋友們,就有九個了!」
陳定安完全不為他興奮的語氣所動,不鹹不淡的說,「不過你還要去找王伯兒子,讓簽這份新合約吧?」
「也是喔。」被提醒的林維新突然想這件事情,有些苦惱的呢喃著,「我不是很想再跟他簽一次合約耶……」一想到王伯的兒子,他又想起自己當初被騙簽下合約情景。
「你也沒有其他辦法吧。還是你要叫王伯自己簽?」陳定安說完看了一眼什麼都沒有的半空,雖然他並不能見到王伯的身影,不過他發現自己似乎能夠大概感覺出他的位置。
「王伯沒有辦法寫合約啦。」他有些不滿地說,他看向一旁的空中,那裡正漂浮著王伯與他兩個鬼朋友的身影。
「也只能叫他兒子再簽一份合約給我了。畢竟我又沒叫他多補錢,他沒有理由拒絕吧?」
這時半空之中的王伯也說:「說到底也是為了我的事情,怎麼說我也應該出一些力,一定會讓你拿到合約的。」
於是事情就這麼定下了,在王伯的配合指路下,林維新很快就找到了當初那個用假合約騙他的男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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