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橋姬物語--16

就似曾經，那個總跟在我身後，真心喜歡信賴著我的那孩子一樣！

我終究必須承認，我不喜歡那孩子，是因為我羨慕她，忌妒她......

「好奢侈的願望，即使擁有全世界的財富權力，也不見得能實現這願望呢！」

呃......

如果橋姬不肯或無法實現我的願望要怎麼辦？這問題我從未思考過．

可我已沒有退路，我絕不能回去接受法律制裁．

「如果注定不能有新的人生，那我就在此自殺，將我的腦髓無償獻給妳，那我也算擺脫現在的人生了．」

「人間......真那麼不值嗎？」

「至少我的人生不值．」

「這樣啊......」

她歪著頭，似乎在思考要不要接受我的供品．

我也不打擾她，安靜地等待她的回應．

沒有意義的時間流逝著，數十分鐘後，她像是終於下定決心，再次開口對我說話：

「我有辦法給妳新的人生，但妳新的人生是否會照妳的期望發展，我無法給妳保證．」

「沒關係，反正不會比現在更糟了，了不起到時候再來一次．」

「但如果可以，還是別再見面了吧！我會衷心祝願妳，過上知足滿足的人生的．」

為什麼一個妖怪要這麼溫柔？為什麼我悲哀到，僅存的一份溫暖是由妖怪給的？我突然覺得好心酸．

她依舊微笑，伸出手撫上我的眼角拭淚，我這才發現，我居然流下了眼淚．

然後，她先放掉懷中的貓，再拉起我的手，我只感覺到一陣冰冷，完全不是人類該有的溫度，可我沒有掙脫，順著任由她牽著我，往橋的彼端走去．

據說，橋正是連結不同空間的通道，橋姬們的能力，就是控制這通道，前往任何她們想去的地方，就如我第一次被救下山一樣．

那這回，她想帶我去哪呢？

我沒問，默默地隨她走著，行李箱留在背後，何去何從，已經不關我事了．

就這樣走著走著，我也不確定我們到底走了多久，只是在路途中，我感覺到體內有種異樣的感覺，具體很難形容，就單純感受到，我的身體正在發生變化！

說不上難受，但很陌生，我本想開口問，可看到橋姬牽著的我的手，我又把話嚥回去．

路是自己選的，好壞都只能自己吞了．

又走了一小段路，這次，我很明顯地發現到－－我的長髮變短了！！

我連忙低頭看向自己的手，上頭的指甲果然也變短了．

手邊沒有鏡子，我看不見自己外貌是否變化，可我依稀察覺，我的身高似乎變矮了一點點......

難道橋姬口中”新的人生”，是指......

我露出瞭然的微笑，繼續跟上橋姬的腳步，同時，也一步步往回走我的人生．

就這樣，我越走越小，越走，我的記憶與意識也越來越模糊......

我突然覺得好睏，但又好安心，說起來，這輩子有記憶以來，我似乎從沒有好好睡過一覺，總在為生存算計著．

意識矇矓間，我感覺已成了嬰孩的我，似乎被抱入一個冰涼卻也溫暖的懷抱，不過我已經沒有力氣思考了．

「既然妳希望過上滿足知足的人生，那這次妳的新名字就叫滿兒吧！」

該睡了，睡醒後有空白的人生在等我，希望這次，可以過上知足滿足的人生，成為樂觀堅強的好女孩！

那天起，我失去了”汪茜兒”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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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字叫滿兒，滿足的滿，茜姊姊告訴過我，為我取名的人說，我自己希望過上滿足知足的人生，所以給我取名滿兒．

那時候的我還很小，自然無法理解茜姊姊的話．

我從還是個嬰兒時，就跟在茜姊姊身邊了，大家都說我是茜姊姊的妹妹，可茜姊姊卻堅持，我是她在深山的一座橋上抱回來的，不是她的親妹妹！

沒有人相信茜姊姊，而茜姊姊反覆述說幾次後，也就放棄解釋，成為了我的姊姊．

或許是這樣，茜姊姊對我的態度有些冷淡，有點類似被強加的義務．

不過即使如此，我依然很喜歡茜姊姊，總跟著她屁股後跑著，連一秒都不想分開，孤兒院裡的大人說過，我學會說話的第一個單詞，就是”姊姊”．

是的，我們沒有父母，是在孤兒院長大的．

聽起來很悲慘，大人們總用同情的眼光看我們，說真的，我並不覺得自己有多可憐．

至少相對茜姊姊，我算幸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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